字幕:谨此敬献给英勇抗击日寇的英魂们。
1.
北平某胡同 日各院大门墙垛子上插着日本小国旗,几个市民来往,院墙里几棵银杏树的叶子淡黄淡黄的,墙根下落着些许叶子。
一辆人力车拉着女大学生汤小紫由远及近,她欣喜地朝前看了一眼,像拍惊堂木那样拍了一下车扶手:“到了!”
人力车夫把车停在门楣上挂着“汤宅”匾额的大门口,回过头笑笑:“汤小姐,这几天我都拉了你好几趟了,再说这么大的门脸,还怕我记不住,你这么大声吓了我一大跳!”
汤小姐高兴地蹦下车,边掏着钱边咯咯笑:“前几趟是逗号,这一趟是句号了!”把钱放到车夫手里,“不用找了,辛苦您了!”提下一个皮箱送进大门里,又来提一捆书。
车夫一手取下一个包袱和一个兜着的脸盆、漱口缸、小镜子等杂物的网兜,一手提下一捆书。
汤小姐放下书,就势在门里接住车夫手里的东西:“就放这儿,您赶紧忙去吧,谢谢啊!”
车夫点头微微一笑:“那您再慢慢往里搬。”
汤小紫像是拍手上的灰土,两只手交替地拍了几下,然后背起双手,不屑地瞪了瞪墙垛子上插着的两个日本小国旗,走上去拔了下来。
2.
汤家院里 日汤父在院里的石桌子旁喝茶,汤母在一旁捡着韭菜,一群鸽子在他们的脚前啄食。
汤小紫提着包袱、脸盆等气喘吁吁进来,将东西放在她母亲跟前,长出了一口气。
汤母笑望着汤小紫:“紫儿啊,娘给你包饺子,学校吃不上饺子。你毕业了,娘给我紫儿多补补!”
汤小紫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女儿也奖励娘一下。”
汤父端起茶碗正要喝,汤小紫抢过来猛猛地喝了。
汤母笑望着女儿:“看看你,歇一会儿!慢点喝!”
汤小紫放下茶碗:“啊呀,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她又给父亲续上水。
汤父把碗盖盖上:“全都拉回来了?”
汤小紫放下水壶:“今天是最后一趟了。哎,老爹,您说,平时总是盼着放假呀毕业呀,现在毕业了,东西也收留回来了,心里头倒空了,又留恋起学校来了。”又对着母亲撒娇似地,“老娘,您说我这是怎么了这是?”
汤父欲起身:“外面还有吗?”
汤小紫过来按下父亲:“不劳您大驾。”
汤父拍了拍肩膀上女儿的手:“好好。”突然看见那两面日本小国旗,“哎,紫儿呀,你这孩子怎么把它给拔下来了?保甲长成天介巡查,看见咱家没有了还了得!”
汤小紫生气地拿起小旗子摔在地上:“插它干什么,白啦吧唧的,跟死了人似的,我毕业了,在家觉得不舒服!”
汤父拾起小旗子:“紫儿啊,心中若有自然有,心中若无自然无。他们早晚会滚蛋的,爱不爱国,抗不抗日,不在这上,走,连给你提东西。”推着女儿往外走。
3.
汤家大门口 日汤父出来朝两边胡同里瞅了瞅,把小旗子插了上去。
4.
汤家院里 日父女俩各提了一捆书,汤小紫同时搀扶着父亲往里走。
汤父将被女儿搀扶着的一只手弯回来握住女儿的手:“紫儿啊,咱们家不同别人家,你想想,你大哥去了重庆,你二哥最近又到了平西抗日根据地,一个姓‘国’,一个姓了‘共’,你大姐和你姐夫去了美国,我和你娘就只有你陪着了。我是怕鬼子来找茬呀,大栅栏的生意也兑出去了,老爹真是怕呀,成天就夹着尾巴窝在家里。你大学毕业了,怕你再有个什么,我和你娘可怎么活呀!”
汤小紫在父亲脸上亲了一下:“老爹,别怕。两个哥哥的道路都是对的,不像姓金的那个二狗子。我反正不去给鬼子做事,宁可死。老子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汤父拉着女儿站住了:“孔子的学生子贡问他国家要安定,政治平稳需要那几条,孔子回答足兵、足食、民信三条。足兵就是国家须有足够的兵力作保障,足食就是老百姓能有足够的粮食。”
汤小紫摇了摇父亲的手:“老爹,这个我知道,这个故事在《论语》里叫‘子贡问政’。”
汤父满意地点点头:“对对,是子贡问政。”
汤小紫拉着父亲继续慢慢地往回走:“子贡说三条太多,只留一条。孔子说那就去掉前两条,去兵,不要武力保障了,去食,我们不吃饭了,‘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所以呀,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国民失去了信仰,那就是一盘散沙,分崩离析。孔子认为信仰的力量足以使一个国家凝聚起来,我们坚信日本鬼子迟早会完蛋,中国迟早还是中国人的!”
汤父边听女儿说,边微微点头含笑:“紫儿学的好,理解的更好,老爹高兴啊!”
汤母抱着捡好的韭菜起身正要往屋里走,笑看着汤小紫父女俩:“你们说什么呢,什么死呀活呀的,什么老子孔子的。”说完就回屋里了。
汤父和女儿往屋里收拾汤小紫拿回来的东西。
5.
汤家屋里 日汤父放下东西,坐到了中堂画下面桌子旁的椅子上,微微喘着气。
汤小紫从院里给父亲端回来茶壶茶碗放到桌子上,就帮着母亲干活。
汤母边洗韭菜边发愁地瞟了一眼汤小紫:“你也毕业了,和金家的婚事怎么办呀?我和你爹也是进退两难啊!”
汤小紫把切韭菜的刀狠狠往菜板上一放:“他现在是二狗子,人和动物是不能结婚的!”说完朝母亲调皮地笑了笑,“我的事由我,不劳你们操心,你们也不用怕他们家。”
汤父也发愁着:“两家大人一直都还不错,现在这事……”
“小紫妹妹?”从窗户上可见金少英走进院子。
汤小紫放下手里的活:“刚说他,他就来了,比曹操来得还快。你们别出来,别理他,我出去”。
6.
汤家院里 日汤小紫从屋里出来,不咸不淡地打量着金少英:“呦,这是谁呀,走错门了吧,这里不是你们的宪兵队呀!”
西装革履的金少英有些尴尬,但又不失一种得意:“小紫妹妹,大晴天的,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怎么,不让我进去?”
汤小紫下了台阶,走到石桌子旁坐下:“屋里?屋里是人进的,你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金少英看了看石凳子,想坐但又嫌脏怕凉就没坐,两只手揣在裤兜里,上身稍微向汤小紫倾斜了倾斜:“我今天登门,想必小紫妹妹清楚呀。”
汤小紫不冷不热的神情:“我们两年多没碰面了,什么事我哪清楚。”
金少英无趣地微微一笑:“你也毕业了,咱俩的婚约也该……”
汤小紫慢慢站起来,淡淡地一笑:“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两年多了,有的人进化了,有的人却退化了,退化成动物了,人和动物还能……那不乱套了嘛。”
金少英尴尬而又自我解脱:“大学生就是大学生。不过我可是认真的。”
汤小紫冷冷地还了一句:“我也不是不认真的哦。”
金少英还无趣地往下聊:“那,咱们……”
汤小紫边嘲笑着边在院里来回踱步:“金少英少爷,从你们这些人的身上,怎么就找不见你们祖先当年入关问鼎中原的英武神威了,我说你们退化了不是。你看看你们东北那个儿皇帝,再看看你们这些二狗子,你以为你还活着吗,你已经没了骨头,一副行尸走肉而已。你去娶日本人吧,她们和你是同类,你们不排斥。”
汤母在屋里喊道:“紫儿,留少英少爷吃饭啊,进屋说话吧!”
金少英朝着屋里说:“谢谢汤姨,我回去了!”说完,僵硬着神情僵硬着身子,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汤小紫进到屋里,屋里传出汤小紫哈哈的笑声。
7.
山木办公室 日日本军官山木少佐在办公桌上抚摸着一只小白狗,小白狗舒服地肚朝天躺着。
金少英无精打采地进来。
山木不解地笑问:“金少英少爷,生病了吗?”
金少英沉重的身体坐到山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一只手捶了捶胸口:“是心病了!”
山木微微一笑:“金少爷还有心病吗?”
金少英垂着头:“我们是订过婚的,她大学毕业了,可她反婚了!”
山木看着金少英歪了一下脑袋,金少英知道山木是想问为什么,就指了指山木手里的小白狗:“她说我现在变成了它!”
山木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走到金少英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堂堂一个皇族少爷,又是皇军的朋友,别说娶个媳妇,就是娶个把媳妇,有何难哉?”
金少英站起来不甘心地说:“山木少佐,您不知道呀,我们自小就在一个胡同,中学也还在一起,她上了大学,我没有考上,这才分开了。关键是,关键是,她太漂亮了,又有学识,又有修养,又有气质,特别是她那股泼辣的味道,真是……唉!”
山木眯起眼:“温柔的,像涮羊肉,泼辣的,像麻辣火锅。”又微微点了点头,“不过,麻辣火锅更刺激哦!驾驭征服以后,就更刺激哦!”他好像吃了火锅,回味地呼出长长的辣气。
8.
大栅栏 日提着糕点盒子和两瓶酒的高之达和汤小紫手拉手走在大栅栏的街上,走到一家清真饭馆门口时,高之达拉住汤小紫看着饭馆门里:“这几年我们在这里,涮羊肉、火锅可是没少吃啊!哦,都是你掏钱。以后怕是难了!”
汤小紫紧拽着高之达离开:“快别说了!快走!”
高之达边快步跟着汤小紫走边说:“你平时不是很爱带我来这儿的嘛,今天像是看见魔鬼了。”
汤小紫和高之达快步朝街的一头走去。
9.
汤家院里 日汤小紫喜气洋洋拉着高之达的手从院门外进来。
院里的鸽子飞起落在房檐上。
高之达另一只手提着糕点盒子和两瓶酒,表情却是忐忑不安的。
汤小紫朝屋里喊着:“爹!娘!”
汤母喜眉笑眼地撩起帘子:“我说今天一大早喜鹊就和我家那群鸽子一起唱了个热闹哩,快进来!”
高之达向汤母点了点头:“伯母好!”
汤母一手撑着帘子边往屋里退着:“好好,快请!”
10.
汤家屋里 日汤父从椅子上起身朝屋门走过来:“啊呀,说你们年轻人什么呀,刚毕业个学生,还买……”
汤小紫从高之达手里接过礼物放到桌上,对着两位老人:“我宣布:这就是您二老的二女婿高之达,大家鼓掌欢迎!”
汤小紫自己鼓掌,汤父、汤母没有鼓掌,但汤父赶紧让高之达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汤母微笑着赶快取碗倒茶。
汤小紫调皮地在母亲脸上亲了一下:“您二老就等着继续当姥姥、姥爷吧!”
汤母笑着责怪汤小紫:“这小疯子,还早着呢!”
汤小紫轻轻推了母亲一下:“您这老封建!”
高之达不好意思地瞟了汤父、汤母一眼,然后又悄悄瞪了汤小紫一眼。
汤父很纳闷地看着老伴,汤母笑着给他眨眨了眼,示意他不要再问什么,说什么了。
汤父既很纳闷,又有点尴尬的面容渐渐地从里到外溢出微笑来,然后他“呵呵”地笑了笑,赶快改了个话题,打量着高之达:“听我家紫儿说,你要去平北根据地?好啊,那是我们怀来北边的山里,我父母亲就是那里的。我是6岁上,父母亲带我来京城的,一晃都快60年了”。
高之达敬佩地打量着汤父的面容:“那太好了,能去伯父的老家参加抗日,对我也是很大的鼓舞啊!”
汤父:“什么时候走啊?”
高之达有些窘迫了:“大概一个礼拜后,昨天已经走了几个同学。”
汤父看着窗外微微点着头,像是盘算着什么。
在里屋准备做饭的汤母出来,笑吟吟地看着高之达:“我家紫儿说了,在你走前把你们的婚礼办了。”
高之达有点不好意思了:“伯父伯母,我还不知道您二老有什么意见,再说这也太仓促些吧。”
汤小紫瞪了高之达一眼:“别假正经啊!”
汤父呵呵笑笑:“我家紫儿啊,她是爷!我和她妈都听她的。”他收住笑,表情严肃了些,“你们都是走正道的年轻人,紧就紧点吧,也好抓紧去工作。”又笑看着老伴,“这样,后天日子挺好,就定在后天吧。这年月咱们也不办酒席不请客了,再说之达的事小心走漏了。大门外也不要贴囍字,咱关住门,在屋里院里张灯结彩就好了,特殊年月特事特办好吧。”他拍了一下桌子,“我还想了一副对联。”
汤小紫喜悦地走过去挽住父亲的胳膊并摇着:“爹,您才是咱家的爷呢,全听您老的!”她又学着京戏里的样子,双手向父亲作揖,“全凭父亲大人做主!”然后向高之达抛了个媚眼。
大家喜气洋洋地笑了。
11.
山木办公大院 晨山木少佐在练太极剑,金少英急急忙忙跑来,但不敢打扰山木少佐练功,立在一边看着等着。
山木少佐收了功:“金少爷,有事吗?”
仍气喘吁吁的金少英上前与山木少佐耳语了几句。
山木少佐微笑,夸赞地拍了拍金少英的肩膀:“这说明金少爷已经跳出了苦恋,但又以相反的方式进去。不过我还是欣赏金少爷对大日本皇军的忠诚!”
12.
汤家院里 日石桌子上蒙着红布,两边石鼓上铺着红垫子,石桌子前面的地上铺着两个红垫子。正房门上分别贴着手剪的“囍”字,两旁房檐上挂着红灯笼和红布帐子。
鸽子在院里啄食。
13.
汤家屋里 日汤父在写对联“喜屋喜院喜人喜路妙”的最后一个“妙”字:“贴上!”
高之达拿着另一条上联,见汤父写完叫了一声:“好!妙!”
汤小紫和母亲在旁边笑着。
14.
汤家院里 日汤小紫和高之达出屋贴对联,汤父汤母也跟着出来。
汤小紫端着糨糊碗,高之达在左侧柱子上抹好糨糊,把“特岁特月特事特办好”的上联贴了上去。汤父给右侧的柱子上抹上了糨糊,高之达把“喜屋喜院喜人喜路妙”的下联贴了上去。
他们往后退了几步,欣赏着喜气盈门的效果。
汤父在考高之达:“之达,这副对联哪个字最有意义啊?”
高之达默默念了一遍,挠了挠头,难以作答的神情:“当然,当然还是‘喜’字有意义吧。”
汤父只是微笑但未表态。
汤小紫果断地说:“是‘路’字嘛,这个事,喜还用说嘛,‘路’字最有意义,‘喜路’,就是说你要走的道路是正道,是正义之路。老爹,是不是这个意思”?
汤父欣慰地抚摸着女儿的肩膀,目光仍在看着下联的‘路’字:“是‘路’字。还是紫儿看得大,看得正,看得远啊!”
汤小紫美滋滋地看着高之达:“老爹第一次考你这个女婿,就不及格啊。你先走,我随后就步你后程。你先和组织上帮我联系一下。”
汤父拉着老伴:“来,坐下,让他们拜堂吧。”
汤小紫挽着高之达的手背对着两位老人跪到垫子上。
汤小紫小声喊着:“一拜天地!”向南方磕了一个头,然后转身,汤小紫继续小声喊着,“二拜高堂!”给二老磕头行礼。
两位新人面对面跪好,汤小紫笑了笑:“夫妻对拜!”
两人正要对拜,传来大门外急促的砸门声和人的嘈杂声。
汤父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不好,紫儿还不会有什么事,之达的事可能走漏了,赶快跳墙走,赶紧的!”
高之达左右为难,汤小紫猛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
15.
汤家大门口 日金少英带着几个日本兵急促地砸着门。
汤父把门打开:“吆,我还以为我的女婿驾到了。少英,你们有事吗?”
金少英不由分说带着日本兵闯进门去。
16.
汤家院里 日金少英带着日本兵径直闯到院中。
汤小紫坐在她母亲刚才坐的那个石鼓上镇定自若:“怎么,看我爱人没到,你想和我拜堂?看来,我前几天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呀。”
汤母从屋里笑着出来:“少英少爷,你怎么来了?我们没准备办酒席,家里人吃顿饭得了。这不,女婿不知为什么还没到,路上耽搁了?还是有什么事?来,你们屋里坐坐。”
金少英朝四下瞅了瞅:“搜!”
几个日本兵屋里院里搜查起来。
汤父倒背着手不慌不忙走进院里:“少英少爷,你还搜什么呀,快晌午了,还没见女婿的影子,估计有什么事绊住了。这不我们连衣服也没换,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再说呗,屋里坐吧。”说完就拉着老伴进屋去了。
山木少佐带着几个日本兵也来了,他一进院就打量着汤小紫。
搜查的几个日本兵向金少英摇摇头。
山木少佐走近汤小紫:“请汤小姐和我们走一趟,问话好吗?”然后走到屋门口朝屋里说,“老人家,请你们的女儿到我们那里去问话,请你们放心。”说完,顺便欣赏了一下对联,微微点了点头,自语道,“‘路’字用的妙啊。”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汤小紫朝屋里喊了一句:“爹,娘,我跟他们去去就回来,你们别怕,照顾好自己啊!”
金少英和日本兵跟着汤小紫朝院门口走去。
17.
汤家屋里 日汤父搂着老伴:“老伴呀,挺住!”
汤母搂抱住汤父抽泣起来。
18.
汤家大门口 日胡同两旁许多居民围观。
山木少佐坐第一辆摩托车,汤小紫被押上第二辆摩托车,金少英和其余日本兵跟在后面向胡同口走去。
路过挂着“金府”门楣的大门口,金少英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家人们。
金少英父亲出来时,金少英他们已经走远了,恼怒的金父朝着金少英他们微微点着头,自语道:“我大皇家作孽,我小家也作孽呀!”转身回走,“唉,作孽呀!”
19.
山木办公室 日山木少佐把白手套放在办公桌上,转脸微笑看着站在屋地中间的汤小紫和金少英:“你们俩果然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有句话什么来着,‘宝马配雕鞍,吕布配貂蝉’!”
金少英感动地向山木少佐鞠躬行礼:“多谢山木少佐夸奖!”
汤小紫冷冷地笑了笑。
山木少佐:“汤老先生的书法很老道,那个‘路’字也很有意思呀!”他坐到椅子上,收起了笑容,“汤小紫小姐,今天请你来,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唱的不是‘拉郎配’,也不是‘王老虎抢亲’。当然,金少爷是对你一往情深啊。”他停顿了一会儿,定睛看着汤小紫,“你的同学,你的新郎,高之达先生,参加了北平共产党组织,你们婚礼后,高先生就要去平北游击队,我说的没错吧?”
汤小紫不怒不愠:“你们不用跟我核实,有影没影的抓住就毙不就得了,何必费事。我也打算去,你们现在就把我毙了吧,省得再核实再审问,别费事了。”
山木少佐看已僵局,笑了笑:“那就委屈汤小姐了。”他歪了一下头,示意关押汤小紫。
几个日本兵把汤小紫押下去了。
金少英着急地走到山木少佐面前:“山木君,请帮我和她成婚,就是强迫,也得强迫她和我成婚!”
山木少佐瞪着金少英:“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内心独白,“汤小姐是你的吗,你不配汤小姐。”他接着说,“你的心思全是汤小姐,你的情报晚了半拍,如果我们在学校附近,就很容易抓住他,又何必落空,又何必引得你们家附近那么多居民围观!”
金少英连忙给山木少佐认错:“是是,我只顾自己了。不过,山木君,我的婚事您可要玉成啊!”
山木少佐平静地看了金少英一眼:“好吧。”他内心独白,“不知趣!”
20.
拘押所 夜铁栅栏外的楼道静静的。
汤小紫面朝墙躺在一张床板上,打着鼾声。
带着手铐的高之达走到了铁栅栏外,敲了敲铁栏杆。
汤小紫惊醒了,她慢慢地起身,发现是高之达,惊讶地忙走近高之达,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高之达深情地看着汤小紫的脸:“我不放心你。”
汤小紫有些责备的神情:“放心不放心有用吗?你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旁边看押高之达的一个日本兵觉得汤小紫这句话有意思:“什么什么,小姐请把刚才您说的再说一遍好吗?”
汤小紫不耐烦地给了他一句:“去你的!”接着对高之达说,“我爹的那个‘路’字,你还是没有真正理解,连山木少佐也都看出了那个‘路’字有意思,你呀真是的!”
高之达抬手摸着汤小紫的脸:“他们抓的是我这个共产党,我来换你回去。你爹娘身边就你了,你可以没有我,但二老不能没有你。”
汤小紫微笑了一下:“我也申请了,组织上说我大哥是国民党军官,还要考验我几年。”探出头亲了高之达一下脸。
看押的日本兵推着高之达向前走了。
汤小紫眼泪盈眶了。
21.
山木办公大院 日金少英请几个日本兵帮他去后院布置新房,一个日本兵手里拿着红布、囍字等,他们嘻嘻哈哈朝后院走去。
山木少佐从办公室出来,笑看着金少英:“金少爷,恭喜你!”
金少英向山木少佐点头行礼:“谢谢山木君,多谢山木君!”
22.
山木后院 夜金少英笑着把一群日本兵从西厢房轰出来,日本兵们嚷嚷着热闹着。金少英关上了屋门。
这间西厢房的屋门上贴着囍字。
23.
西厢房 夜卷曲在床上的汤小紫,嘴里塞着毛巾,手被反捆着。
金少英上前取下汤小紫嘴里的毛巾:“小紫妹妹,你最终还是我的,想死我了!”
汤小紫猛的一脚踹在了金少英的小腹上,疼的金少英捂住肚子躺倒在地。
山木少佐在门外敲门:“金少爷出来!”
金少英爬起开门。
山木少佐立在门外:“出来!”
金少英捂着肚子走出屋门。
24.
山木后院 夜山木少佐打了一个手势,比他小的一个军官拿着一张纸念:“经查,金少英多次卖给平西共产党游击队所禁稀缺药品、手术器械以及照相、望远镜、电子管等器材,并两次护送青年学生共九人,触犯了大日本皇军北平市治安条例。现予枪决!”又掏出了另一张纸,强拉着金少英按手印。
金少英反抗辩白:“山木少佐,这是冤枉我呀,谁他妈这么缺德呀!”
几个日本兵强行抓着金少英的手按了手印。
山木少佐掏出手枪打死了金少英:“明天一早贴出布告,通知他家里取回尸体,别忘了让他家交上罚金才可领尸”!说完退进屋里关上屋门。
日本兵们看看西厢房,又面面相觑,抬着金少英的尸体走了,两个日本兵立在门口站岗。
抬尸体的一个日本兵回过头来:“你们是美差啊。”
站岗的两个日本兵点头笑了笑。
25.
西厢房 夜山木少佐给汤小紫解捆绑的绳子:“汤小姐,你不是金少爷的,也不是高之达的,你是我的。”
26.
山木后院 夜站岗的两个日本兵暗暗笑着,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响起摔花瓶的声音,又传出山木少佐的疼叫声。
两个日本兵急忙推门进去。
27.
西厢房 夜斜靠在衣柜上的汤小紫得意地笑着。
山木少佐捂着被碎瓷片划伤的脸从地上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吼:“押回去!押回去!押回去!”
仍绽放着得意笑容的汤小紫边往外走边狠狠往一旁推了山木少佐一把。
山木少佐垫着白手绢捂着脸,一脸的狼狈相。
28.
山木办公室 日已经做了包扎处理的山木少佐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29.
山木寝室 夜躺在被窝里的山木少佐烦躁地来回翻腾着。
30.
拘押所 夜穿着睡袍的山木少佐来到关押汤小紫房间的铁栅栏外:“汤小姐,睡了吗?”
汤小紫面朝墙躺着,动了一下身子,仍那样躺着。
山木少佐倔强而无奈的神情:“汤小姐,我喜欢你的花容月貌,我喜欢你的泼辣气质,我喜欢……”
汤小紫仍对着墙,打断山木的话,说:“你们还喜欢整个中国,难道就强取豪夺吗?有人也喜欢你的妻子女儿,你会愿意有人强取豪夺她们吗?她们也愿意吗?有人去侵略你们国家,你们怎么想怎么做?”
山木少佐:“我知道,金少爷不适合你,所以我借口把他除掉了,高先生也不……”
汤小紫仍没动姿势:“他本来是人,却退化成狗了,他是不适合我。而你还是原始的狼,没有一点进化,你就更不适合我了。”
山木少佐咽了一口唾液:“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当然,我完全可以强迫你,不过那样就乏味了。爱的最高境界是两情相悦嘛。”
汤小紫对着墙不屑地笑笑。
山木少佐:“我是真诚地爱你。”
汤小紫稍微向外侧了侧脸:“笑话!那我要你们放下屠刀统统滚出中国去,行吗?还强迫,你能吗?我先一头撞死。快滚,别在这里放屁了,和你们这些豺狼说什么也是白说,我要休息了!”
山木少佐不知在说着什么,而汤小紫已打起鼾声。
31.
山木办公大院 日汤小紫被几个日本兵押着走到站在屋门口台阶上的山木少佐面前,山木少佐下了台阶走近汤小紫,去摸汤小紫的脸,汤小紫突然咬了山木少佐手指一口,疼得他抱住手后退了几步。
山木少佐缓了一会儿:“汤小姐,我给的条件还不够吗?”
汤小紫镇静的神情:“生当作人杰,我不会与狼为伍,也不会吃你们的狗食。”
山木少佐目光变得凶狠了:“死也不怕吗?”
汤小紫不屑地微笑了一下:“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山木少佐稍微想了一下,忽然醒悟:“哦,这是你们老子的话。”
汤小紫不屑地看了看天:“我真为我们中国古老博大精深的文化传到你们狗日本,感到莫大的耻辱!你们都学到狼心狗肺里去了!你们没资格学,真是滑稽,更是亵渎!”
山木微微一笑:“那很遗憾,汤小姐,只能让你死了。”
汤小紫也微微一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们中国的人杰,在鬼的世界里,也是英雄豪杰!”抚摸着肚子,“只可惜啊,你还杀死了我的孩子,我成了鬼,更不会放过你们,要好好收拾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日本鬼子,让你们生不如死,让你们最后不得好死,为被你们屠杀的上千万同胞报仇!”
山木边慢慢往后退着步子,边掏枪。
汤小紫:“等等,我的爱人呢?”
山木举起枪:“高先生先走你一步了。”连开三枪。
在汤小紫倒下的同时,天突然黑云翻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吓得山木和周围的日本兵们目瞪口呆。
汤小紫躺在血泊上,她的烟雾虚影飞了起来。
山木和日本兵们惊恐地看着汤小紫飘飞远去的烟雾虚影,突然都惊叫着跑进山木的办公室里。
狂风更甚,狂风中夹着雷电和汤小紫的大笑声。
32.
山木办公室 日山木和日本兵们躲在门里用身体顶着狂风吹动着的门,有几个日本兵躲在窗台下。
狂风和雷电渐渐消失了,山木和几个日本兵相互瞅了瞅,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往外看。
山木先露出脸,他吃惊地瞪大眼睛张着嘴。日本兵们也都朝窗处看去,都被窗外的情景惊呆了。
33.
山木办公室大院 日箩面似的鹅毛大雪覆盖了汤小紫的尸体及整个院子。
34.
拘押所 日几个日本兵在楼道里走着。
汤小紫在楼道里各个房间找寻着高之达,她虚幻的身体穿过日本兵的身体。
风声、雷电声的画外音。
高之达被吊死在房间里,绳子的另一头拴在铁栅栏上。
汤小紫抱住高之达的尸体,高之达虚幻的身影下来,汤小紫微笑着亲吻了高之达一下,两人手挽手出了房间。
35.
汤家院里 日汤父、汤母苦闷地坐在石桌子两旁。
汤母流着眼泪:“紫儿都好几天了,怎么也没个消息。”
汤父握住老伴的一只手安慰她:“我们要挺住啊!”
汤小紫和高之达跪对着,汤小紫的口型是说着“夫妻对拜”,两人互相磕头行礼。
汤母突然双手抱住老伴的手:“哎,我好像听见紫儿在喊“夫妻对拜!”
汤父苦笑了一下:“那天两个孩子就差夫妻对拜了,这么多天,你可能总是惦记这个事的缘故吧。老伴呀,别瞎想了啊,外头凉,咱回屋吧,啊!”搀扶着汤母回屋了。
36.
汤家屋里 日汤父把老伴扶到椅子上,自己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几个日本兵从院里进来,汤父颤颤抖抖站起,一个日本兵交给汤父一张纸走了。
汤父一看这张纸,顿时瘫坐在地上,汤母大哭着跪到汤父跟前。
汤父紧紧搂抱住老伴,老泪纵横,也呜呜地抽泣起来,边抽泣边安慰老伴:“老伴啊,要挺住……啊,就咱……紫儿……的性格,她也会活得乐乐呵呵的。我俩……要好好……活着,等着咱……那几个孩子……回来啊。挺住,挺住啊老伴!”
汤小紫和高之达搀扶着两位老人起来,两位老人觉得好像有人搀扶他们起来。
汤母突然停住哭:“老伴,咱俩怎么起来的?”
汤父想了想:“咱俩相互搀扶着起来的。”
两位老人又抱在一起大哭着。
37.
山木办公室 日山木低着头在办公桌上看一本书,心里默念:“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他停了停,又在心里默念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他念出了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他内心独白,“中国的文化真是太……”他突然抬头,惊得一声大叫,“啊!快来人呀!”
汤小紫和高之达站在他办公桌前。
汤小紫笑看着山木:“我们的文化,对你们来说,就是对牛弹琴。”
几个日本兵进来走到山木办公桌前,与汤小紫和高之达的虚幻身影重叠。
山木叫嚷着:“他们还在呀!他们和你们在一起呀!”
几个日本兵来回挥动着枪。
一个日本兵说:“这什么也没有啊!”
满头大汗的山木眨巴眨巴眼睛。
办公桌前就剩几个日本兵了。
山木侧耳听着汤小紫大笑的声音,问几个日本兵:“你们听见了吗?”
一个日本兵答:“我们什么也没听见呀,少佐听见什么了?”
山木用手绢擦着满脸的汗水,无精打采地说:“有鬼啊!有鬼!”
电话响了。
山木无精打采地接电话,突然严肃恭敬起来:“是!明白!好!”放下电话又软软地坐到椅子上沉思了了一下,然后命令,“通知下去,明天五时集合出发!”又对一个小军官示意一下。
小军官走到山木跟前。
山木在小军官耳旁说:“平西,门头沟,还记得上次我们死伤了多少人吗?”
小军官低声答:“这怎么能忘。”
38.
天坛回音壁 夜汤小紫把耳朵贴在壁上,声音很低地说:“他现在就是咱们手里的核桃,不着急让他死,让他死很容易,咱们得好好折腾折腾他,你说是吧?”
在汤小紫对面的高之达,也把耳朵贴在壁上,也是很低的声音:“对对,是得好好折腾折腾他。不过,我们要把握住他。”
汤小紫:“放心吧,咱们就和他死磕了!哎,之达,嘿嘿……咱俩都已经‘夫妻对拜’过了,可还没入洞房呢。”
高之达笑了:“什么没入洞房,没入洞房就有孩子了!”
汤小紫:“嘿嘿……有孩子也不能算是入过洞房。”
高之达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墙壁:“那是什么?”
汤小紫笑了笑:“那只能算是‘寅吃卯粮’。这样,我们现在就去山木的床上入洞房,我们必须隆隆重重,必须轰轰烈烈,同时也好好折腾折腾他,哈哈……”
39.
山木寝室 夜山木被汤小紫“哈哈”的笑声惊醒,赶快拉着灯。山木的脸伤包扎着,他听了一会儿,没再听见什么,就拉灭灯睡去。忽然,又被汤小紫的笑声惊醒,他拉着灯坐起来听了听,还是没再听见什么,就又拉灭灯躺下,闭上了眼。
汤小紫司仪般的声音:“新人入洞房!”
山木既害怕又好奇地听着。
汤小紫与高之达接吻声,汤小紫兴奋陶醉的呻吟声,两人激动的喘息声。
山木的身体不时微微摇晃着,他拉着灯坐起来看了看床上很纳闷,又躺下。
40.
山木寝室外 夜窗外站岗的日本兵对着门窗:“少佐,您没事吧?”
室内的山木:“哦,没事。”
日本兵:“你屋里灯一会儿亮一会儿灭的。”
室内的山木:“没事没事。”
日本兵在房前来回走动着。
41.
山木寝室 夜山木拉灭灯又躺下,眯着眼,但微微欠着头静听着。
汤小紫较刚才更加强烈兴奋陶醉的呻吟声、两人更加激动急促的喘息声以及两个人身体的碰撞声。
山木被颠簸摇晃得更加厉害了,他起身站到地上,把被子披在身上,出神地看着仍在颠簸摇晃的床,继续听着汤小紫和高之达房事的声音。
山木感慨地内心独白:“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忽然觉得不对,内心独白,“我不是人吗,不过现在,充其量,我也就是那个高力士了。”
山木继续看着,听着,突然紧紧按着腿裆,紧闭着眼,脸朝向屋顶,发疯地大叫着。然后,甩掉被子,狠砸屋里的桌子、椅子、花瓶、花盆、茶杯等物品,发泄着他的疯狂。
汤小紫和高之达开怀大笑的声音远去。
42.
山木办公大院 晨小军官正在集合队伍。
43.
平西山里 日八路军和游击队在一个山坡上严阵以待。
身穿八路军军装的汤小柏一手搭在游击队长的背上:“刘队长,今天一定要比上次还要漂亮,怎么样?”
游击队长盯着前方:“汤副团长,咱就瞧好吧!”
汤小柏的旁边慢慢露出了汤小紫的头,汤小紫爬到了汤小柏的身旁,盯着前方,在汤小柏耳旁低声说:“二哥,今天我保证你们大获全胜。”
汤小柏:“好妹妹,你怎么来了?毕业了吗?爹娘知道你来这儿吗?”
汤小紫:“不过,二哥可要告诉大家,不要打死那个当官的山木少佐,我要留着他慢慢折腾他。你尽可放心打吧啊。”汤小紫消失了。
游击队长问汤小柏:“汤副团长你跟谁说话呢?”
汤小柏:“我妹妹呀。”他侧脸看了看,“哎,去哪儿了?这疯丫头!打小家里没人降得了她,她竟敢一个女孩子跑的这里来。”他看了看两边的战士们,“大家注意,一会儿除了那个军官山木,其余鬼子兵全部消灭!”
坡下,骑在马上的山木萎靡不振,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掏出手绢擦着鼻涕。他的脸伤仍在包扎着,他的队伍约40多人。
汤小柏大喊一声:“打!”
八路军和游击队一起朝山木的人马猛烈开火。
山木仓皇摔下马,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指挥战斗。
汤小紫的身影从日本部队前飞过,身后留下一层白雾,使得日本兵们看不清对面,有的日本兵在盲目开枪,有的日本兵看不见前方干脆就不打了。
从汤小柏部队后面看去,在与敌人之间没有雾气,看得仍然清楚。
汤小柏一举手枪:“冲啊!”
八路军和游击队向敌群冲去。
日本兵这边仍然被雾气遮罩着。
山木气急败坏地朝天上开着枪:“怎么搞的?怎么回事?”
汤小柏带着部队入无人之境地般冲进敌群,痛歼日本兵。
山木战战兢兢地从大石头后面站起来,带着几个日本兵迅速逃离。
几个游击队员正欲追击。
汤小柏拦住他们:“别追了,再让这个山木再活几天。”
44.
山木办公室 日山木很严肃地打着电话:“留守人员还有七人。调拨兵员后,请给我处分,我要求撤换我。是!是!”他慢慢地放下电话,额头上已有一层汗珠。
汤小紫的画外音:“你想让你的上司撤换你,你想一走了之,你想得美,你就是滚回你们日本,这么给你说吧,你今生今世,无论你躲到哪里,无论如何也躲不掉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们杀了我们几十万、几百万的同胞,其中有多少还是儿童、妇女和老人,我能便宜你们吗?哈哈……”
山木无助无望无奈地瘫坐到椅子上:“不怕跟上鬼,就怕鬼跟上。真是‘死亦为鬼雄’啊!”
45.
汤家 夜汤父、汤母面对面都睡熟了。
汤小紫进来,蹲在父母头前,两只手分别抚摸着父亲、母亲的头:“爹,娘,我今天去我二哥那里了,我还帮他们打了一个大胜仗。我二哥挺好的,您二老就放心吧,我也挺好的,您二老好好睡吧,啊!”
汤母翻了个身,汤小紫消失了。
汤母突然醒了,翻过身来,推了推老伴:“紫儿她爹,紫儿她爹,醒醒,醒醒。”
汤父醒了:“老伴,怎么了?”
汤母惊奇地抓住老伴的手:“我刚才梦见紫儿了,她跟我说她今天去她二哥那里了,她说她帮他二哥他们打了一个大胜仗,她还说她二哥挺好的,她说她也挺好的,让咱俩放心。”
汤父欠起身:“哎,老伴,奇呀,我刚才也梦见紫儿了,她也跟我说了好多话。”他想了想,“对,跟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啊!真是奇了!”
汤母哭了:“女儿给咱俩托梦了,女儿一定也是想我们了,娘的女儿啊,呜呜……”
汤父给老伴往上拉了拉被子,拍了拍老伴:“托梦好啊,我们就能在梦里见到我们的宝贝女儿了。我们希望真能见到紫儿呀!自个孩子的屎不嫌臭,自己家的鬼不害怕。要是女儿真能回来,我们怎么会怕她呢,我们会抱住女儿,我们会亲女儿的。唉,睡吧,啊!”
已经站到腰屋门外的汤小紫,扶着门框,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父亲母亲,泪流满面,嗓子哽咽了几下。
46.
汤家院里 夜高之达站在门前,望着屋里。
汤小紫虚幻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手捂着眼睛,抽泣着。高之达拉住汤小紫的手,汤小紫就势抱住高之达压低着声音抽泣地哭了出来,高之达紧紧搂住汤小紫,一只手抚摸着汤小紫的头和背安慰着。
过了一会儿,汤小紫抽泣着说:“咱们走吧。”拉着高之达下了台阶。
高之达回头朝屋里鞠了一个躬,挽着汤小紫走了。
47.
山木办公大院 日山木从门口台阶上下来,迎接一个军官。
这个军官没有与山木寒暄,立即打开文件夹严肃地宣读一个文件:“现给你部补充兵员51名,重机枪2挺,轻机枪3挺……”
接下来无声,只见山木一个劲地点头。
这个军官把文件夹递交给山木后说:“另外,渡原大佐口令,如果再一次损失超过百分之八十,撤销建制,令你自裁!”
山木立正点头:“是!”
48.
樱花茶社 夜女招待动作娴熟地做着茶艺:“山木君,可有日子没来看老朋友了,怎么了,不是厌倦了老朋友吧?”
身着白色浴袍的山木一手支着头卧在茶桌的对面看着茶艺,他长出了一口气:“最近,最近很烦,可以说是很沮丧,所以,来老朋友这里悠哉一下。”
女招待端着一小杯茶过来,扶起山木的头,喂他喝茶。女招待正要起身,山木拉住她,她把茶碗放在桌子上,卧在山木身边,亲吻身下的山木。她把手伸进山木的浴袍里抚摸着山木的胸,接着又往下抚摸着。
女招待松开亲吻:“怎么,雄风也丧失了吗?”
山木微笑看着女招待:“不会吧。”他把女招待放到身下,又亲吻起来,同时把手伸进女招待的胸襟里抚摸着。过了一会儿,沮丧地躺下了,“我这是怎么了?”
汤小紫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抿嘴一笑,消失了。
女招待安慰着山木:“没事的,可能你的心神有点疲惫了,过几天会好的.”用小毛巾擦山木额头上的汗珠。
49.
医院男科内 日一位日本军医对坐在面前的山木说:“这种病用中药调理会更好些,听我们的一个军官说,城西南八里庄有一位叫“四味汤”的老中医看这种病非常拿手,他一般就用四味中药,传说是药到病除。不过……”
山木追问:“不过什么?”
军医难为情地笑笑:“他是一名兽医。”
山木苦笑了一下:“得病乱投医嘛,兽医就兽医。”起身向军医点头行礼,“谢谢水木医生!”
军医也起身还礼:“希望山木君早日康复!”
山木走了。
军医坐下来,觉得神志有点不清,双手揉了揉两腮,又拍了拍额头,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莫名其妙的神情:“我刚才说什么了?”
50.
荒野茅屋 傍晚一片荒林中有几间茅屋,门楣上挂着“四味汤”的匾额。
山木和几个日本兵骑着马朝茅屋走去。
一个日本兵说:“山木少佐,我们终于找到了!”
山木他们站在屋前打量着。
陈旧的“四味汤”匾额。
山木皱起眉头望着,很纳闷地默念:“四味……汤,汤!”纳闷地自言自语,“怎么用一个‘汤’字?”
旁边的一个日本兵解释说:“山木少佐,中药,就是汤药嘛。”
山木点了点头,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一个日本兵:“你们留下。”自己走进屋去。
51.
茅屋里 傍晚老中医正在做饭,揭开锅盖,热气腾腾的。
山木走近老中医:“老先生,您好,我来看病。”
老中医70多岁样子,长着一副诡诈的面容,他盖上锅盖打量着山木:“给谁瞧病呢?”
山木向老中医点了一下头:“是给我看病。”
老中医笑笑:“啊呀,太君,您找错门了吧,我是给牲口瞧病的呀,就是兽医,就是给猪呀、狗呀、毛驴呀什么的瞧病的。”
山木诚恳地说:“没错,我是慕名而来。听说您有一个拿手的绝活,就四味药即可药到病除。”
老中医豁然:“哦,太君是瞧那个病的,哈哈……那就这边坐吧!”
52.
茅屋外 傍晚等在屋外的几个日本兵在窃窃私语,低声嬉笑着。
53.
茅屋里 傍晚老中医开好药方,放下毛笔,摘下花镜笑笑:“太君,就照方抓药吧,不过,那个药引子可不太好弄。”
山木胸有成竹地说:“好办,没问题。”
老中医把药方推到山木跟前:“先吃了这一服,不行,太君再过来瞧瞧。”
山木接过药方打量了一遍,起身向老中医点头行礼:“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
54.
茅屋外 傍晚老中医笑眯眯地送出来山木:“太君,天就黑了,慢走啊。”
山木抬头看了看匾额:“老先生,怎么起了个‘四味汤’的字号?”
老中医笑了笑:“哦,‘四味’的意思太君您已经知道了。这个‘汤’字嘛,一来是老朽的姓,二来正好切合中药汤药的意思。没啥,也就是随便起个名,起个名而已。”
刚才给山木解释“中药就是汤药”的那个日本兵得意地微笑了一下。
山木仍是疑惑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向老中医点头行礼:“多谢老先生,告辞!”上马走了。
老中医微笑着目送山木,大声提醒山木:“照方抓药,千万别忘了那个药引子啊!”
55.
山木寝室外 日院中,一个洋炉子上放着一把泥沙壶,炉子上安的一节炉筒子冒着烟,炉子旁边堆着几块煤和几根树枝。
56.
山木寝室 日山木蹲在床边用剪子往下剪床单上的一块布,上面有着明显的污物。
57.
山木寝室外 日山木从寝室里出来,把有污物的床单布放进药壶里,用一根筷子搅动了几下,双手合十放在额头,闭着眼做祈祷。又回屋里取了一个茶杯,放到地上,把药壶里的药汤倒进茶杯,端着药汤回屋了。
58.
山木寝室里 日山木用筷子搅动着药汤,然后又拿起另一只杯子,用两只杯子来回倒着药汤。放下杯子,站起,再一次做祈祷。
山木端起杯子晃了晃,把药汤喝了,又用水漱漱口,最后把漱口水也咽下了。
站在山木身后的汤小紫和高之达觉得山木非常可笑,汤小紫差一点笑出了声,高之达赶快捂住她的嘴。
59.
樱花茶社 夜茶几后面,朦胧可见里屋床上山木正骑在女招待身上殴打她。
女招待用胳膊左右来回护着自己的脸,哭着求山木:“山木君,请消消气,请消消气,这不是我的原因呀!”
满脸汗水,咬牙切齿的山木,仍在打着女招待,发泄着自己的沮丧。
女招待:“不是我的原因呀,山木君!”
山木停住打,累的他仰头,闭眼,喘着粗气。
60.
荒野茅屋 日“四味汤”匾额,茅屋,茅屋门已上锁。
山木和几个日本兵把看向茅屋的头转过来,上马离开了茅屋。
走了几步,一个日本兵不经意地向后侧了一下脸,他感觉后面有什么不对劲,就干脆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他突然非常惊恐的表情:“啊!”
山木他们也回过头来,也都是非常惊恐的表情。
荒野林中原来茅屋的地方已是一片长满荒草的坟头。
汤小紫得意开心的画外音:“哈哈……狗日的山木,你再看看药方吧,哈哈……”
山木和几个日本兵惊吓地赶快跑走了。
跑了一段路,山木放慢速度,掏出药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惊恐地念出了声:“罪有应得!”吓晕摔下马来。
61.
山木队部 日仍昏迷着的山木横爬在马上,几个日本兵牵着马走进队部大门。门口两边各有一个站岗警卫的日本兵。
山木微微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微微抬手示意停下,牵着另一匹马的日本兵上前。
山木有气无力地说:“送我……去樱花……茶社,去那里……休息几天。”
62.
樱花茶社门口 日几个日本兵把山木从马上扶下,两个日本兵架着山木跌跌撞撞进了门口挂着“樱花茶社”木牌子的门里。
63.
樱花茶社内 日还是原先的那个女招待拉开推拉门,两个日本兵架着山木进来,山木随即坐卧在茶几旁,他向两个日本兵摆了摆手,两个日本兵点头行礼后出去了。
女招待推上门,跪下来服侍山木。
躺在女招待怀里的山木微微睁开眼看着女招待。
女招待模模糊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了,现出了穿着和服日本女子模样的汤小紫。
山木突然焕发了精神,把汤小紫拥在身下亲吻起来,汤小紫也激情喷发地搂抱亲吻着山木。山木抱起汤小紫向里屋床上走去,两人倒在床上继续狂热地拥抱亲吻着,同时,两人互相解着、脱着对方的衣服。
静静的茶几。
突然,山木“啊”地一声大叫,他抱着的居然是一具骷髅,他惊恐地退到床下,骷髅消失了,大汗淋漓的山木用被子裹紧发抖的身子,目光呆滞看着床上。
女招待从茶几处急忙跪到山木身边,摇晃着山木:“山木君,山木君,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她搂住发抖的山木,安慰道,“山木君,你近来精神恍惚,是否去看看心理医生。”
山木呜呜地哭了起来:“无医可寻,无药可救啊!”
64.
山木办公室 晨寒冬,山木爬在办公桌上睡着。
一个日本小军官进来报告:“报告!”
山木惊醒了,爬起来:“不好意思,昨天一夜没有休息好。说,什么事。”
小军官:“根据侦查,明天凌晨,平西游击队和八路军汤小柏所部,将给平北游击队运送粮食等军需物资。”
山木握着拳头使劲地砸着办公桌:“好,汤小柏!粮食!”他打开地图。
小军官过来和山木一起看地图,并指出地点所在。
山木又一拳砸在地图上:“太好了!马上出发,提前埋伏到那里!”
小军官:“出动多少兵力?”
山木皱了皱眉头,慢慢地说:“哦,40名吧,快去准备吧。”
小军官点头行礼出去了。
山木沉思着,自言自语:“百分之八十,是我的生死坎儿呀。”
65.
平西根据地某村外 凌晨游击队和汤小柏所部在村外集结,有几辆马车和十几个小推车,上面装好了粮食等物资,一派繁忙的场面。
汤小柏走到队伍的中间一个高坡上说:“同志们,今年平北根据地一带遭灾,农民粮食歉收,生活供给问题严重。我们这些粮食,都是附近几个乡镇的乡亲们挤出来的,我们经过的路段,主要是山木少佐的防区,可以说,这点粮食物资来之不易,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大家一定要精神点。出发吧!”
队伍出发了。
游击队长走到汤小柏跟前笑了笑:“汤团长,上次打山木时,您还是副团长,这次任务就提成团长了,太好了太好了。”
汤小柏握住游击队长的手:“感谢大家的支持啊!这样,我到队伍前面,您押后。”
游击队长:“我去前面吧。”
汤小柏跨上马:“就这样吧。”打马小跑着前去。
游击队长赶紧又叫住汤小柏:“汤团长。”
汤小柏站住。
游击队长跑过来:“汤团长,不好意思啊,这次任务不知道……令妹……是否还来协助我们呀?”
汤小柏哈哈大笑:“我妹妹死了您不是不知道,她找我们行,我们找不到她呀,我们跟她说不上话呀。这个任务就交给您了,您去找她吧。”笑了笑,打马向前跑去。
游击队长害怕地说:“这个我干不了,干不了。”
66.
山梁上 日山木及其所部埋伏在山梁的后面,注视着山下的道路。
一个日本兵跑到山木身边:“报告少佐,我的机关枪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山木爬起来四周看了看,打了这个日本兵几个耳光:“八格!八格!”
其他日本兵都笑了。
山木又骂了大伙一句:“八格!”
其他日本兵都又止住笑趴好注视着山下。
67.
山沟里 日汤小柏向后面的队伍打了个加快步伐的手势,他不时地观察着两边山上的情况。
68.
山梁上 日山木及其所部仍埋伏在山梁的后面,注视着山下的道路。
汤小柏带着运粮队伍出现在山下的山沟里,渐渐地到了山木埋伏的山梁下面。山木先向下面开了枪,所部日本兵立即向运粮队伍开枪。
汤小柏他们以运粮车做掩体向山梁上的山木所部射击。
山木及其所部猛烈地开枪射击。丢了机关枪的日本兵手里没有武器,只是干着急的样子。
汤小柏这边继续向山木这边射击。
山木站起:“冲啊!”
日本兵们都起身往下冲。
突然,机关枪响了,有几个日本兵背后挨枪应声倒下。
山木回头惊讶地看着,他们背后的一个山头,只见机关枪继续向他们射击,但看不见什么人。
高之达抱着机关枪向山木他们射击,汤小紫在一旁指挥着。
山木左右看看,日本兵除了丢了机关枪的那个士兵,其余的日本兵都被打死了。山木想向后面山头上开枪,但又找不见目标。又回头向山沟里射击。汤小柏带着队伍向山上冲,丢了机关枪的那个士兵拉着山木撤退跑了。
汤小柏带着所部冲到了日本兵们的尸体处,向大家一招手:“收拾武器。”然后纳闷地望了望山梁后面的一个山头,快步向那个山头爬去。
汤小柏上到山头一看,只有一挺机关枪,不见人影。
汤小柏明白了,微笑着流出了眼泪,大声喊:“好妹妹,你在哪里?”
喊声在山沟里回荡着。
汤小柏深情地望着高处的山峰,又望着高空。
游击队长上来也瞭望着周围的山峰,然后扛起机关枪,拉着汤小柏,并与汤小柏互相扶着下山。
汤小柏又深情的回头望了望,才向山下走去。
男声深情、悲凉的插曲《好妹妹,你在哪里》:
妹妹,好你在哪里啊?
好妹妹,你在哪里?
让哥好好看看你,
让哥好好亲亲你,
让哥好好抱抱你啊!
好妹妹,你在哪里?
让哥好好看看你,
让哥好好亲亲你,
让哥好好抱抱你啊!
好妹妹,你在哪里啊?
好妹妹,你在哪里?
好妹妹,你在哪里啊?
你在哪里啊?
你在哪里?
悠悠移动的山沟、山峰、天空。
汤小柏与游击队长相扶着下山。
游击队员和八路军战士背着缴获的武器下山。
运粮队伍行进中等。
69.
山木办公室 日山木严肃、恭敬地听着电话,一个小军官立在一旁。
山木听着电话,电话里叽里咕噜响着对方的斥责声。
字幕:“你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一败再败!你要作出解释!随后,再为你部补齐兵员。望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山木以为对方已经说完,把电话拿开了耳朵,正要放下电话,电话里又叽里咕噜地响了,山木又继续认真地听电话。
字幕:“这次减员虽然没有超过我上次给你的界线,但对你必须给予应有的惩罚!”
山木在听电话时,不时点头称是。
山木放下电话:“渡原大佐命令我在本部接受惩罚,具体就是让我的部下,你们打我耳光。”
小军官:“下属不敢。”
山木:“这是渡原大佐的命令,你们必须执行!集合吧!”
小军官点头:“是!”跑了出去。
屋外响起了集合哨声。
山木戴上军帽,整理衣扣,走了出去。
汤小紫和高之达看着往外走的山木,诡秘地笑笑。
汤小紫:“咱们看好戏吧。”
70.
操场 日仅剩下的21名日本兵列队等候山木。
山木走到队列中间,严肃地扫视了一下队列:“渡原大佐根据我们上次的重大损失,给了一个底线,就是再减员超过百分之八十,即令我自裁。这次我们减员了39人,虽然没有超过底线,但要我接受惩罚。就是让你们打我的耳光,每人打两个。”
日本兵们面面相觑。
山木严肃认真地说:“渡原大佐的命令你们敢不执行吗?”指着那个小军官,“来,你先来!”
小军官胆怯地走到山木面前,不敢下手。
山木怒吼道:“八格,执行!”
小军官轻轻地打了山木两个耳光。
山木狠劲地打了小军官两个耳光:“像我这样的!重来!”
小军官向山木点头行礼:“山木少佐,对不起了!”使劲地打了山木两个耳光,转身正步归队。
下一个日本兵出列走到山木面前,使劲地抽了山木两个耳光。
山木向这位士兵点头行礼:“很好!谢谢!”
这位士兵转身归队。
队列中一个个士兵走出,一个个士兵归队,一阵阵的耳光声,山木一句句“谢谢”声。
最后一个士兵出列,走到山木面前。
山木已经是两脸红肿,鼻孔、嘴角流着血。
最后这个士兵看了看山木,不忍打,突然大声哭了。
山木先打了这个士兵两个耳光:“来,这样打我!”
这个士兵也狠劲地打了山木两个耳光,转身归队。
山木喝道:“站住!”
这个士兵立定。
山木斥责道:“帝国军人是不能流眼泪的,擦了!”
这个士兵擦了擦眼泪。
山木口令:“入列!”
这个士兵正步入列。
山木向士兵们点头行礼:“谢谢大家!解散!”
汤小紫和高之达看着山木及其士兵离开操场,开心地笑了。
71.
山木寝室 夜屋里黑着,山木床上的被窝里,汤小紫枕着高之达的胳膊,高之达搂着汤小紫,在说着什么。然后,高之达把耳朵贴在汤小紫肚上听着,微笑着。
门开了,山木被一个日本兵搀扶着跌跌撞撞进来,日本兵拉着了灯,山木解开衣扣,日本兵要往床上扶他,他先奔桌子而去,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歪歪扭扭朝床上走去。床上被子是散乱的,日本兵为他脱鞋。
山木把手伸进被子里,模模糊糊地问:“你们,你们谁在我屋里睡觉了?”
日本兵边为他脱鞋边回答他的问话:“报告少佐,我们哪敢来您的床上睡觉呢。”
山木:“那为什么被窝是热的?”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日本兵嘟囔着:“鬼才知道呢。”拉灭了灯,出去了。
72.
山木寝室外 夜日本兵在窗外来回走动着,山木在屋里呕吐声、哭号声惊动了这个日本兵,他赶快进屋。
73.
山木寝室内 夜日本兵拉着了灯,山木爬在床上呕吐着,哭号着,日本兵捏住鼻子给山木捶背,又取来水杯。
山木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把水吐在地上,哭号着说:“啊呀,好难受啊,浑身的难受啊,我们去泡泡温泉吧,好不好啊?”
日本兵:“是,少佐。不过温泉离这儿很远呢。”
山木没好气地说:“再远,也要去,我浑身难受死了。”
日本兵点头行礼:“是,少佐!”
74.
山间温泉 日山间露天温泉,很大一个天然泉池,热气腾腾。泉池外边的地上、山上、树上却是冰雪覆盖。泉池中已有几个日本女子在泡澡,等候着山木。
山木和几个日本兵披着棉军大衣瑟瑟发抖地走向泉池,一个日本兵搀扶着他。
山木他们下到泉池里,几个日本女子嬉笑着围上来给山木他们身上淋水、按摩等。
山木闭着眼享受着,但他伤感地说:“杨贵妃是‘温泉水滑洗凝脂’,可我是泡温泉,洗耻辱,洗晦气啊!”
一个日本女子撒娇地说:“山木君,我们不都是你的杨贵妃嘛。”
山木搂着一个女子:“你们是杨贵妃,我却当不了唐明皇了,我也就是高力士的份了!”
一个女子问:“那是为什么呀?”
山木烦闷地:“你们不懂。”朝边上的日本兵歪了歪头,“他们懂我呀。”
一个女子问边上的日本兵:“你们懂什么?”
边上的几个日本兵笑笑。
一个日本兵说:“我们什么也不懂,现在就知道伺候山木少佐泡澡,你们要好好表现哦。”
几个日本女子边为山木按摩,边唱起了悠扬的日本歌谣。
山木闭着眼也一起唱了起来,几个日本兵也跟着唱。山木唱着唱着哭了。
汤小紫站在池边诡秘微笑着,从池边抓了一把沙子往泉池里撒去。
沙子入水顿时变成老鼠,几百只老鼠在水中乱蹦乱咬,几个女子和日本兵看不见老鼠,尽管老鼠碰到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也没有感觉。
山木睁开眯着的眼睛,突然惊吓的睁大眼睛,疯狂地大叫着:“老鼠!老鼠!”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山木:“什么老鼠?哪有老鼠?”
山木喊叫着:“老鼠!老鼠!”跑出了泉池,
池边一个日本兵赶紧把军大衣给他披上,扶着他跑了。
泉池里的老鼠消失了。
一个女子看着泉池里的水并用手搅动着水:“这哪有老鼠啊?”
几个女子和日本兵都说:“什么老鼠?没有呀?这里怎么会有老鼠呢?”
一个日本兵看了看其他日本兵:“山木少佐这是怎么了?”
几个女子分别给几个日本兵按摩。
一个女子说:“咱们好好玩吧,让山木君好好休息去吧。”
大家嬉笑着。
75.
山木寝室 夜山木穿着睡衣在床上睡着,几百条蛇爬上了他的床及他的身上,他被弄醒后,惊吓的在床上乱叫乱蹦乱跳,他跳到了地上,地上也满是蛇,他抱住一根房柱,往上蹿着躲着地上的蛇,同时祈求地喊着:“小紫小姐,求求你,快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啦,我真的受不了啦!”
汤小紫画外音:“哈哈……‘生不如死’的项目还差一点,快了,就快到‘不得好死’最后一项了。不过,你们日本鬼子来我们中国作孽,也快到头了,你们就快彻底完蛋了!哈哈……”
山木向下一看。
地上已经没有了蛇,床上也没有了蛇。
山木一松手,从柱子上滑下,瘫坐到地上,不放心,起身在屋里各个角落检查着。最后,精神疲惫地趴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祈求着:“求求你,小紫小姐,快让我痛痛快快死了吧,求求你了。”
汤小紫抓住山木后背睡衣的衣领,一把把他翻了个身:“你们作孽太多,想痛快死,没那么容易!”
山木从床头上拿起手枪就朝汤小紫开枪,枪声一响,汤小紫就不见了。
汤小紫出现在山木的背后,笑着。
山木又转身朝汤小紫开枪,枪声一响汤小紫笑着又不见了。
汤小紫站到一个大花瓶前。
枪声一响,汤小紫笑着不见了,花瓶碎了。
汤小紫站到钟表前,枪声一响,汤小紫笑着不见了,钟表碎了。
汤小紫站到山木的衣架前,枪声一响,汤小紫笑着不见了,山木的军帽打掉了。
汤小紫站到一块块窗户玻璃前,枪一声声打响,汤小紫笑着在一块块玻璃前移动,玻璃一块接一块地被打碎,寒风吹了进来。
汤小紫笑声远去了。
山木气急败坏地把枪摔在地上,喘着粗气。
山木打开门,日本兵正在向这里跑来。
小军官急切地问:“山木少佐,什么情况?”
山木走出屋门,声嘶力竭地说:“集合队伍,马上出发!”
小军官:“去多少人?”
山木:“别超过百分之八十就行!”
小军官说:“那就只能去15个人”。
山木:“也用不了那么多,去七八个就行了!”
76.
北平某胡同 夜山木骑着马,带着七个日本兵,从胡同口跑来。
山木怒气冲冲的神情:“鬼我打不死,你父母两个活人我还打不死吗!”
山木他们到了汤小紫家门口。
汤宅的匾额还挂着,但上面挂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蜘蛛网上还黏着树叶草叶等。大门锁着,门上还贴着封条,封条已经残缺不全,上面的字迹已经褪色。
山木向着门骂了一句:“八格!”掉转马头走了。
汤小紫朝着大门一挥手,门上的锁子、封条、蜘蛛网都就没有了,她也消失了。
77.
山木队部 日渡原大佐和山木骑着马从门口进来,后面跟着40多名日本兵。
渡原侧脸看了一眼山木:“39人我是给你补充上了,你再出现大的损失,我也救不了你啊!”
山木恭敬地说:“上次的惩罚,遵照大佐的命令,已经执行过了,所剩21人每人打了我两个耳光,有打得轻的,我又让他们重重地重新打,我还……”
渡原打住山木的话:“你说什么什么,我命令你的部属打你的耳光?”
山木:“大佐电话命令的呀!”
渡原感到莫名其妙:“简直是鬼话!我哪里给过你这样的命令!你这是对上司的污蔑,你竟敢还对我这样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山木下了马,拉住渡原坐骑的缰绳,诚恳地向渡原进一步解释:“大佐,我不敢污蔑上司,您电话里确实是这样说的呀!”
渡原瞪着马下的山木:“我只说了你为什么一败再败,人给你补齐了,望你好自为之对吗?”
山木点了好几个头:“对对,是这样的。可是下面就是您要惩罚我的话了。”
渡原不想理睬山木,抬头看着前面:“下面的话是鬼话,你让部属打你耳光活该!”然后,一抖缰绳,向前走了。
山木豁然了,看着渡原走去,默默地点着头并带点微笑,自言自语:“看来,大佐您说对了,又是她,是鬼话,鬼话的鬼话。”
78.
舞厅门口 夜几个日本兵在燃放着鞭炮,渡原、山木和一群日本兵、闲杂人等在观看。
字幕:1945年元旦。
渡原问身边的山木:“山木君,你为什么要安排这个节目?”
山木笑笑:“中国人讲究,过年节或者喜庆的日子,放鞭炮,目的是迎祥迎财接福,驱除鬼神,祛除邪气晦气。”
汤小紫和高之达就站在他们的身后,汤小紫系着花头巾,高之达围着黑色长围巾。
渡原在山木的耳边说着。
字幕:去秋以来,江河日下,难以为继。加倍努力,打好每一仗!你这一层知道就行了。
山木恐慌地看了看渡原,沉思着什么。
鞭炮响,礼花放。
山木请渡原进舞厅的大门。
79.
舞厅 夜渡原站在音乐演奏台上鼓舞人心地讲着话:“所以我们在支那的各个战场上,都取得了非常可喜的成绩,可以说硕果累累,战果辉煌!”
全场掌声热烈。
渡原:“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在新年到来之际,这个美好的夜晚,山木君举行了这个元旦舞会,一为欢迎我,二是犒劳大家。我看,我在其次,犒劳大家为重,希望我们的战士在战场上多杀敌人,多杀反抗分子,取得更大更辉煌的战绩战果,用我们获取的实际物资,来报效天皇陛下和祖国人民!”
山木带头热烈鼓掌。
日本兵们以及舞女们热烈鼓掌。
汤小紫和高之达也在人群中。
汤小紫说:“看我们万象更新吧!”
山木:“渡原大佐在上,我就不说了,开始吧!”请渡原到舞池边上休息。
舞曲响起,日本兵们和舞女们开始跳舞。
一对对男女在舞着……
山木和渡原在喝着茶,欣赏着。
演奏人员投入地演奏着。
汤小紫和高之达在休息席上相拥着,欣赏着。
一曲终了,全场热烈鼓掌。
渡原和山木在交谈着。
乐曲又起,人们又双双步入舞池。
两个舞女彬彬有礼地请渡原和山木跳舞,渡原和山木相视笑笑,谦让着步入舞池,跳了起来。
突然,渡原的舞伴变成了围着黑色长围巾的骷髅,山木的舞伴变成了系着花头巾的骷髅。
渡原和山木都吓得大喊大叫,人们也都惊吓得乱喊乱叫起来,整个舞场乱作一团,但舞曲还在继续。
渡原和山木都松开骷髅,跑到休息席躲到了桌椅背后,还不时看着两个骷髅。人们有的也躲到了休息席桌椅背后,有的跑离了舞场。
围着黑色长围巾的骷髅楼着系着花头巾的骷髅继续踩着刚才舞曲的节奏继续跳着,他们旋转着旋转着,就变成了高之达和汤小紫,跳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渡原和山木从桌椅背后伸出来头,额头上一层汗珠。
山木无精打采地骂了一句:“八格!”
80.
舞厅门口 夜汤小紫挽着高之达从舞厅大门蹦蹦跳跳地出来,他俩虚幻的身影穿过逃散的人群。
汤小紫:“这是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呀!”
高之达:“他们不跳,咱们也得把那支舞曲跳完,多好的机会呀。”
汤小紫:“就是。”
他俩正说着,传来了教堂的新年钟声,他俩站住听着。
汤小紫高兴地说:“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高之达:“日本鬼子的丧钟也敲响了!”
81.
渡原办公室 夏日渡原和三个下级军官在茶几上吃着西瓜,有说有笑的。
门外传来山木的声音:“报告!”
渡原放下手里的西瓜:“进来!”
山木进来,渡原等都站起走到摊着地图的大桌子旁,山木也跟着过来。
汤小紫也在一旁看着地图。
渡原边指点着地图边说:“京张铁路,以及整个京包线,是我们向张家口、大同一带运送兵员、武器弹药等物资的主要运输线,同时,也是我们回运煤炭、牛羊肉等物资的大动脉。为防止苏蒙联军向中国增援,与中国军队对我进行夹击,5天后,华北司令部首批向张家口、大同分别运送两个团的兵员和部分武器弹药。”他离开地图,在屋里边走动边说,“北平总部命令我们分别抽出主要兵力护送这辆专列,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各位自裁了断,包括我在内,我的生死就掌握在你们手里。”又走到地图前指点着,“至官厅这一段弯道多,山洞多,桥梁多,行驶速度慢,是最危险的路段,平西和平北的八路军游击队经常在这一带埋炸药、敲铁轨,骚扰我们。因此,你们四部分兵力的具体任务是,要分段提前检查铁路隐患,沿线巡逻,防止毁坏铁路,防止抢劫,防止袭击,确保专列安全通过这一路段。必要时要安排你们的士兵扒在车厢外面,直至安全护送过了官厅车站。任务完成了,我在这里等着给你们庆功。否则,我也在这里等着你们一起自裁。听明白了吗?”
山木和其他三个军官立正:“明白了!”
汤小紫笑着也来了个立正,内心独白:“我也明白了!”然后看了看渡原,内心独白,“谢谢大佐讲的这么清楚。”
82.
平西根据地农舍北房 夜汤小柏和游击队长在一条炕上睡着。
汤小紫出现在汤小柏头前,看了看熟睡的汤小柏,把汤小柏踢开的被子给汤小柏往身上拉了拉,想亲汤小柏的脸又没有亲,怕打扰汤小柏睡眠的样子。
83.
平西根据地农舍院 黎明一个站岗警卫的八路军在院子里轻着脚步慢慢走动着。
鸡叫声传来。
84.
平西根据地农舍北房 晨汤小柏翻了个身醒了,他眨巴着眼睛,转动着眼珠,突然猛推了游击队长一把:“醒醒,快醒醒!”
游击队长嗖地一下坐起:“有什么情况?”
汤小柏激动地笑笑:“不是现在有情况,是5天后有情况,鬼子有大情况。夜里,我梦见我妹妹了,真真的,真真的!我先给平北那边发电报,一会儿告诉你啊!”急急忙忙披衣下炕出去了。
游击队长穿着衣服,暗自笑着。
85.
平西根据地农舍西房 晨发报员小伙子光着膀子坐在炕上发报。
汤小柏在地下边来回走着边说着电文:“我部意见,鉴于抗战胜利在望,不炸桥梁,避免毁损大难恢复。车里车外鬼子多,抢物资难度大,选择较长的隧道炸毁列车,拟定45号隧道。我部从东口引爆后,你部再从西口引爆。连鬼子带武器物资和火车一锅端,堵塞了后续运输通道。望速复。汤小柏。”他拍了一下发报员的头。“瞧好吧!”
86.
平西根据地农舍院 晨汤小柏从西房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三两下拳脚,一种激动、大显身手的神情。然后朝北房里喊:“队长!”
站岗的小战士说:“出去了。”
汤小柏兴致勃勃地朝院外走去。
87.
铁路旁山上 傍晚汤小柏、游击队长等几十个人趴在山上瞭望着山下。
从汤小柏他们背后向山下望去,可见日本兵们有的拿着地雷探测器在铁路上检查,有的在巡逻,有的进了隧道。
88.
铁路旁帐篷 夜山木在帐篷里打着电话:“我们两队由东向西,另外两队从官厅向东。是!是!请大佐等着我们凯旋吧!是!是!”
89.
隧道东侧铁路 日一列货运火车朝着隧道行进,车门上、车厢顶上、车厢之间扒着山木等两队押运的日本兵。火车尾部快进到隧道口里时,隧道里一声巨响,大火、浓烟从隧道口喷出。
90.
隧道西侧铁路 日火车头快要出隧道时,隧道里一声巨响,大火、浓烟从隧道口喷出。
91.
铁路旁帐篷 日几个日本兵在收拾帐篷等物品。
山木轻松微笑着:“打道回府!”
汤小紫现身笑看着山木:“你想得美!”
92.
渡原办公大院 日渡原办公室门前摆放着5把椅子,每把椅子前面放着一副铺着白布的担架,担架一端放着一块叠成四方形的白布,整个布置一致整齐。
两旁各站列一排庄严肃穆目视前方的日本兵。
渡原、山木等5名军官身着白色日本和服,每人右手刀尖向下握战刀。渡原先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左手拿着一小块白布放在左腿上,右手握刀拄着地,目视前方。山木等四个军官照着渡原的样子分坐在两旁的椅子上。
渡原先唱了一句日本歌曲,山木等四个军官也跟着唱了起来。
两旁的日本兵目视前方,也跟着唱,有的眼泪盈眶。
在一排日本兵的背后,汤小紫对高之达说:“仪式还挺隆重的嘛。”
唱罢,渡原命令:“预备!”
山木等四个军官解开衣襟,露出肚子,左手拿白布擦了一下战刀,然后双手握刀柄,刀尖对着自己的肚子。
渡原:“执行!”
山木以外的三个军官刺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倒下了。山木刺了一下没有刺进去,只是刺破了肚皮,流出些血。山木又要刺。
渡原:“山木君,我是手没劲了,你先帮我吧。”
山木:“大佐,属下不敢,再说这成了‘他杀’。”
渡原:“不,还算我自裁,命令你执行!”
山木站起,走到渡原面前,点头行礼:“是,大佐!”接过渡原的战刀,也是先擦了一下战刀,然后双手握刀,刺进了渡原的肚子里。
渡原微笑着倒下了。
山木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又开始刺自己,但还是没有刺进去,又流出些血,这样刺了好几下。山木疼痛难忍,满头大汗。
汤小紫站在山木面前哈哈大笑着。
山木惊呆了:“我都要自裁了,你还折腾我。”
汤小紫大声说:“我说过让你不得好死嘛,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刺得进去呢?山木,你们鬼子们也有今天,谁让你们来中国呢?谁让你们来中国作孽呢?你们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山木:“你真是个鬼雄!”
汤小紫扬起手,朝着山木做了一个前推的手势,山木终于将战刀刺进了自己的肚里,倒下了。
汤小紫消失了,哈哈大笑声画外音。
日本兵把一具具尸体抬上担架,盖上白布,抬走了。
汤小紫笑声渐渐远去。
93.
北平某胡同 日身着八路军服装的汤小柏领着穿同样服装且怀有身孕的妻子和一个5岁多女儿,提着礼品盒等物品从胡同口走来。
字幕:1945年9月。
他们高高兴兴地朝汤宅大门走来。
门口两个国民军士兵拦住他们。
一个士兵先向汤小柏行了个军礼,然后问:“请问长官找谁?”
汤小柏笑笑:“这是我家,你们汤副师长是我大哥!”
这个士兵微微一笑:“请!”
汤小柏他们走了进去。
94.
汤家院里 日汤家大儿子汤小松的一个10岁左右的儿子,一个7岁左右的女儿和汤家大女儿汤小英一个12岁左右的女儿,一个10岁左右的儿子,一个6岁左右的女儿三个中美混血儿在院里欢快地玩耍。
汤小柏他们进来。
汤小松的儿子问:“你们找谁呀?”
汤小柏反问他:“你是谁呀,哈哈……一会儿再与你们理论啊。”然后就朝北房走去。
95.
汤家屋里 日汤父、汤母、汤小英(44岁)和她美国人丈夫、身着国民军师职军装的汤小松(39岁)和他身着营职军装的妻子在说笑着。
汤小松妻子拉了一下汤小松一下:“小松,快看,是不是二弟他们回来了?”
大家都高兴地站了起来。
汤小英:“爹,娘,是二弟一家子回来了。”
汤小柏他们进来:“爹!娘!”他先扫视了一眼其他人,就拉着妻子和女儿,“来,快给爷爷、奶奶磕头!”
汤父笑着说:“现在不兴这个了,免了免了!”
汤母笑着说:“你媳妇还大着肚子呢”!就把二媳妇拉在自己身边,摸了摸二媳妇的肚子。
汤小柏和女儿给二老磕了头起来。
汤母把小孙女拉到怀里亲吻着抚摸着:“啊,小孙女,好乖乖,快让爷爷看看!”
小孙女叫着:“奶奶!爷爷!”
汤父抱起小孙女亲吻着,哭了:“我们一家人团聚了,团聚了!”
汤母也哭了。
汤小英给汤小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了。
汤小松对汤小柏说:“咱们大姐她们是前天回来的,我们是昨天到的。”
汤小柏拉过来妻子:“来,见过大姐、大姐夫,大哥、大嫂。”又叫过来女儿,“叫大姑、大姑父,大爷、大娘。”
女儿都一一叫过。
美国人大姑父抱起汤小柏的女儿:“大姑父给你巧克力吃。”
汤小柏女儿:“谢谢大姑父!”
汤小英走到母亲身边陪着母亲。汤母笑了。
一大家人其乐融融……
汤小柏笑着先向汤小松行了个军礼:“汤副师长!”然后握住汤小松的手,“大哥进步够快的!”
汤小松说:“你不也是团座了嘛!”
汤小柏笑了笑:“什么团座,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呀!”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汤小英的丈夫一手搂住汤小松,一手搂住汤小柏:“两位小舅子,中国的抗战胜利了,我们美国人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和牺牲,这是我们大家的骄傲和光荣。你们今后打算有什么?”
汤小英过来纠正说:“是‘有什么打算’。”
汤小英丈夫笑了笑:“对,你们有什么打算,是普遍传说的‘天无二日’吗?”他的脸朝汤小英侧了侧,“小英,要不要我们两个美国人给他们中间说和说和?”
汤小英:“你不简单嘛,还会说‘说和说和’!”
大家都笑了。
96.
汤家院里 日汤小柏的女儿也在和院里的哥哥、姐姐们玩着。
屋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
97.
汤家屋里 日汤小英对着父母说:“爹,娘,咱们全家照个相吧,好不容易团聚了。”
汤母哭了,汤小松媳妇给婆婆沾着眼泪。
汤父过来拉起老伴的手:“好啊,咱们照相,咱们照相。小英,来,扶着你娘。”
汤小英来搀扶母亲。
汤小柏的妻子过来:“大姐,我来扶娘。”
98.
汤家院里 日汤小松的妻子搀扶着公公,汤小柏的妻子搀扶着婆婆,大家从屋里出来。
汤小英丈夫叫过自己的三个孩子,指着汤小柏和他妻子:“我的三个美国人民,这是你们的二舅和二舅妈,快磕头呀!”
汤小英的大儿子问:“爸爸,磕头是什么呀?”
汤小柏:“你们跟我就不兴这个了啊,美国人就更不兴这个了。”
他们的三个孩子都分别叫了:“二舅好!二舅妈好!”
汤小柏分别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或脸,又在最小的外甥女脸上亲了一口。
汤小松妻子叫过来她的两个孩子,指着汤小柏和他妻子:“这是你们的二叔和二婶。”
两个孩子分别叫了:“二叔好!二婶好!”
汤小柏楼了楼两个孩子:“抗战抗战,咱们都没耽误生孩子嘛,哈哈……”
汤小柏媳妇从背后捶了他一下。
大家都高兴地笑了。
汤小柏又对着孩子们:“这回知道我是谁了吧?啊呀,真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啊,不过,我刚才也不认识你们都是我的什么人呀!”
在门口站岗的一个国民军士兵进来准备给照相。
汤父、汤母分别坐在石桌子两边,汤小松把大姐夫安排在两位老人背后中间,把自己妻子拉到父亲身后,自己站在妻子的左边。汤小柏把自己妻子拉到大姐夫旁边,自己站在妻子的右边。汤母把汤小英最小的女儿放到自己的腿上。汤小英把其他孩子个头低的放到中间,把个头高的放到两边,又给父母沾了沾眼泪,然后走到丈夫和汤小柏妻子中间。
照相的士兵:“好,就这样。”扫视了一下,“家人齐了吗?”
汤小英看了看:“齐了,都来了。”
照相的士兵疑惑的眼神又扫视了一下家人:“好,请都看我这里。”按下快门,“好!”
99.
汤家大门口 日一个士兵引着汤小汤小松从院里出来,汤小松定睛看向给他们照相的士兵:“怎么回事?”
照相的士兵默默地双手把已经装好相框的大照片递给汤小松,给汤小松行了军礼。
另一个士兵也向汤小松行了军礼。
汤小松接过来一看,先是一怔,然后渐渐有了笑容,笑容又渐渐变得悲苦起来,眼里噙着泪水。
100.
汤家屋里 日全家福大照片。
相片里多了汤小紫、高之达和她们的两个3岁多的龙凤胎,两个孩子穿着一样,汤小紫抱着留着男娃娃发型的儿子,高之达抱着头顶当中朝上扎着一根小辫的女儿。汤小紫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镜头推开,一家人围看着大照片。
汤母颤抖的手指摸着照片里的汤小紫,哭着说:“紫儿她们也回来了!”
汤父搂着老伴也哭了:“紫儿就没有离开我们,我们常在梦里见到紫儿啊!”
汤小英:“娘,你看看,还是龙凤胎,多吉祥啊!”
汤小松:“爹,娘,咱们不哭,这也圆了咱们全家人的心愿啊!”
汤小松妻子:“这才是‘全家福’嘛!”
孩子们挤到照片前,说个不停:“让我看看小姑。小姨好美呀!他俩谁大谁小呀?”
汤小柏眼含泪水看着照片:“好妹妹,你是英雄!”
一大家人都沉默着,汤小英和汤小柏的妻子也沾着自己的眼泪。
全家福大照片。
主题曲响起:
亲爱的爹娘啊,
女儿去了,
女儿不能再做爹娘的小棉袄了,
女儿要和哥哥们一样去杀鬼子,
我是鬼中的英雄!
亲爱的哥哥啊,
妹妹去了,
妹妹不能再磨着缠着你们玩了,
妹妹也要像哥哥们一样杀鬼子,
我是鬼中的英雄!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