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不渝一文侠

2018-11-14 02:38
山东文学 2018年12期
关键词:铁道游击队

许 晨

这是你吗?

挺拔的身躯,高昂的头颅,身穿一件半袖衬衣,左手臂弯在胸前,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好似还在构思着一部宏大的作品。是的,这正是你——我国当代著名作家、红色经典《铁道游击队》的作者刘知侠先生!

久违了,我的老师、我的前辈……

公元2018年仲春的一个上午,风和日丽,春光明媚,经历了天寒地冻的人们,终于迎来了彻底“解放身心”的季节,一阵阵欢声笑语如同不远处的黄海波涛,轻轻拍打着金色的沙滩。正在青岛海洋研究所采访的我,也被窗外的风光深深吸引了,关闭桌上的电脑,信步来到附近的百花苑公园游览休息。

就在这里,我欣喜地遇到了令人深为敬仰的知侠老师——自然,那是他的一尊青铜塑像!

百花苑公园是青岛首座大规模的纪念性园林。背靠青岛炮台山,南临中山公园和汇泉湾。地势错落起伏,道路迂回曲折,芳草茵茵,鲜花簇簇,一派“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风光。

1995年,在青岛市委宣传部、青岛市园林局等部门策划协调下,邀请国内著名雕塑家精心设计创作了20位已故青岛籍贯,抑或客居青岛成就斐然的文化名人雕像,分别安放在绿树红花之中。

其中就有以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蜚声文坛的战士作家刘知侠! 他的雕塑别具一格:稳健地站在形似火车轮的石阶上,脚下是两条铁轨,象征着他的代表作具有的鲜明特色与永恒魅力。旁边立有一块石刻铭牌,简要记载着主人公的生平事迹:刘知侠(1918--1991),当代作家,河南汲县人,1985年定居青岛并从事文学创作活动。看到这里,我情不自禁怦然心动:今年恰逢公元2018年,知侠先生诞辰一百周年了!

早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刘知侠的文名就已随着那部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而闻世,特别是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同名电影上映,震响在文坛和广大读者心中了。我也是从上小学起便十分仰慕且心向往之,甚而与小伙伴们时常演绎一下扒火车、打鬼子的游戏。长大走向工作岗位之后,我却与他和他的夫人刘真骅老师结下了不解之缘,从而也就多了一份眷恋与怀念。

事实上,刘知侠能够写出《铁道游击队》这样的杰作不是偶然的,他在孩提时期就与铁路结缘了……

1918年2月7日,他出生于河南省汲县(现卫辉市)柳卫村,原名叫刘兆麟,曾易名刘痴侠,意思是痴心不改的侠客,纵观其一生无论是做党的文艺战士,还是冲破种种阻拦的生死爱情,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评价。只是发表作品时被编辑去掉了病字旁:说不要病了,改为知侠。

他的父亲是道清铁路线上的护路工,家就安在铁道边上,小时候的刘知侠一天到晚都能看到南来北往的火车,车轮‘咣当咣当’的声响一直伴随着他的童年,还在火车站当过义务练习生。不料想,这些竟为他后来的写作铁道上打鬼子的故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七七事变”,日寇铁蹄践踏着中国,全民抗战爆发了。1938年3月,刚满20岁的刘知侠怀着满腔热情,奔赴延安成为抗日军政大学的学员。一年后毕业留校从事军事教学工作。当时,党中央发出了“到敌人后方去,把鬼子赶出境”的号召,并且组成了抗大一分校,刘知侠随校东迁到山西太行山,后来转战山东沂蒙山区,经历了血与火的生死考验。

由于知侠在家乡上过几年学,天资聪慧好学上进,除了行军打仗以外,还喜欢写写画画,出墙报,搞宣传,甚而还在《抗大文艺》上发表了通讯故事等作品。这样,显示出文艺特长的刘知侠引起了上级首长的关注,分配到抗大文工团担任了分队长。他每天坚持写战地日记,记下那些可歌可泣的见闻和事迹。日积月累,这都成为他以后从事创作的宝贵素材,一颗作家的种子悄悄萌发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

1943年夏天,山东军区在莒南县抗日根据地召开英模大会。根据地的报刊记者和编辑人员都去参加大会,一边帮助会务人员整理、编印英雄模范的事迹材料,一边对这些英雄人物进行采访、报道。这时,已经调到《山东文化》编辑部的刘知侠也参与其中。

就是在这次英模会上,刘知侠结识了铁道游击队的英模代表,倾听了他们激奋人心的战斗报告。那些飞虎一般的战友们创造的惊人事迹,深深地吸引了刘知侠和参加会议的人们。后来,他又专程两次前往铁道队深入采访、体验生活,与这些英勇善战、豪爽侠义的队员们同吃同住同战斗,收集了大量扒火车、打洋行、杀鬼子、炸桥梁的传奇故事。

这支游击队是在1940年1月,由八路军115师苏鲁支队在枣庄成立的一支抗日武装,始称“鲁南铁道队”,隶属鲁南军区,有队员300余人。他们以微山湖为依托,在铁道线上与日伪展开殊死搏斗,战果辉煌,有力地配合了主力部队作战。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罗荣桓称赞:“一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作为战士作家的刘知侠被其深深激励着、感染着,渴望写成一部大书告诉世人。

可惜戎马倥偬的年代,难以放下一张平静的书桌,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时任山东省文联编创部部长、党组成员的刘知侠才得以完成夙愿。1952年,他请了一年长假,重走鲁南,奋笔疾书,终将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写了出来,1954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一炮打响,轰动全国。那史诗般的篇章把人们又带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也使铁道游击队的英雄故事广为流传。

此书一版再版,仅上海一家出版社就印刷了60多次,陆续发行了400多万册。接着改编成连环画、山东评书、交响音乐等作品,并先后被译成英、俄、日、法、德、越等数种文字,成为中国人民抗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传奇经典。同时,由刘知侠亲自担任编剧的《铁道游击队》又拍成了电影,一曲“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感染了无数观众……

在纪念新中国成立的1959年,刘知侠当选为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理事,出任山东省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山东分会主席,同时兼任省文联主办的文学期刊《山东文学》主编。

不过,工作再忙事务再多,他仍然像战士紧握手中的枪一样,始终坚持文学创作,又陆续写出了中篇小说《沂蒙山的故事》、短篇小说《红嫂》等多篇作品。其中《红嫂》被改编成现代京剧《红云岗》、芭蕾舞剧《沂蒙颂》,深情地讴歌了军民鱼水情,提炼出一个鲜明而深刻的主题:人民群众是哺育子弟兵成长壮大的乳汁。如此,浩淼微山湖、巍峨沂蒙山,飞驰在铁道线上的战斗生活,成为刘知侠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深受广大读者喜爱的优秀作家,当“文革”暴风雨袭来时,他同样没有逃脱极“左”大棒的打击,经历了非人的磨难。大字报铺天盖地,批斗会接二连三。“山东省的文艺黑线头子”、“为刘少奇树碑立传”等吓人的黑帽子,劈头盖脸扣到刘知侠头上。造反派还把他抓到“牛棚”里关押起来,随时提出来批斗游街,动不动拳打脚踢,美其名曰“触及灵魂”......

曾经浴血奋战打鬼子的战士,性似烈火,嫉恶如仇,坚信光明在前。刘知侠毫不妥协,与那些所谓的“革命造反派”斗智斗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他撕破床单结成布绳,拴在窗口上,从囚禁他的三楼逃了出来,跑到济南市郊的刘桂清大嫂家中。这位刘大嫂是小说《铁道游击队》中“芳林嫂”原型之一,与采访写作她的作家情同姐弟。看到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冒死前来的刘知侠,当初在日军严刑拷打下未曾流过泪的“芳林嫂”,不禁泪湿衣襟,毫不犹豫地将他收留下来:“大兄弟,你只管在我这里住就行了,保你没事!”

刘桂清大嫂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此时她的家里还保护着走资派王志胜(铁道游击队中的副大队长王强),也是受不了造反派的非人折磨逃来这里的。她像《沙家浜》中的阿庆嫂一样,把当年对付鬼子的办法用在了糊弄抓人者身上,胆大心细,遇事不慌,想方设法,声东击西,终于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光。

多年后,刘知侠深情地回忆道:“在掩护的过程中,她一方面为我治伤,一方面还要应付造反派袭扰。造反派在她门前活动,寻机搜捕我,出现很多危险的情况,由于她机智的安排都转危为安,直到形势好转了,我才安全地回到工作单位。”

祸不单行。

1967年,刘知侠的妻子刘苏因丈夫突遭厄运,精神深受打击,神情恍惚,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留下6个孩子和两个80岁的老人。全凭他一个男人拉扯度日,十分艰难。后来经人介绍,一位美丽端庄、贤良聪慧且爱好文学的女士走进了知侠的生活,她就是小他近20岁的某厂干部刘真骅。可在那非常的年代里,真正的爱情却受到种种阻挠,好在他们始终不渝,坚强不屈,演绎了一场感天动地的旷世恋情。

两人于1972年结婚后,她对丈夫倾注了全部的爱,帮他照顾老小,陪他去条件艰苦的乡村海岛深入生活,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相互扶持度过了那段动荡不安的岁月……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邓小平同志复出全面整顿,社会各界出现了回暖复苏的新气象。刘知侠等一些受冲击的作家又可以拿起笔来了,集中到新成立的山东省文化局创作办公室(相当于原文联作协),一边搞创作一边辅导业余作者。正是凭借着这股春风,我与一直尊崇的大作家刘知侠夫妇结识,并得到了他们难忘的教诲。

因自幼爱好读书尤其是文学作品,使我萌生了学习写作当作家的愿望。虽说生不逢时遇到了“文革”,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还是蹒跚地走上了这条道路,上学时酷爱语文,作文常常被老师拿到班上讲评,进入工厂当了一名工人之后,又成了“黑板报诗人”。那个年代特别看重工农兵身份,我的拙作登上了山东省报《大众日报》的文艺副刊。

1976年春天,山东省创作办公室(简称创办)决定编选一部诗集《激浪滚滚》,从全省遴选几位业余作者前来帮助编辑,实则是借此培训文学新人。我有幸入选,从家乡德州来到了省城济南,住在原省文联办公楼四楼上。在这里,见到了过去只在作品中认识的山东文坛名家:王希坚、郭澄清、燕遇明等作家诗人,其中名头最响的当属《铁道游击队》的作者刘知侠!对于我这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小青年来说,那段时日如鱼得水,等于上了一年“特殊大学”。

当时还有来自部队和农村的几位作者,而我年龄最小身体又好,每天除了如饥似渴地学习之外,还承担了“创办”的一些事务性工作。那年知侠先生已经结束了下放劳动的日子,在爱妻刘真骅女士的陪伴下,长年居住在黄海边上的竹岔岛深入生活、读书写作,偶尔来一次单位,我总是尊敬地称他为“刘老师”,他也微笑着点头致意,耐心地解答我关于写作上的请教。由于他们一去就是几个月,天南海北寄来的信件、杂志,还有包裹积累成一大堆,往往等待回家时再一起取回。

记得有一次,单位负责人对我说:“小许,这封信很重要,你赶快去给知侠老师送去,他们又要走了。”那时知侠先生住在泉城西部的光明里,我从来没去过,但对老师的崇敬心使我毫无二话,问清地址便答应一声:“好!”下楼骑上自行车就风一样地跑去了。

那年月没有手机联系,更没有微信导航,只是靠鼻子下的嘴巴一遍遍打听,终于找对了门。不巧的是,知侠先生外出了,只有他的夫人在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刘真骅老师,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她身材修长、面容姣好,梳着齐耳短发,说话轻声细语,给人一种亲切感。虽说这时知侠先生早已解放,但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生活待遇,屋内面积不大,阳光也不太充足,可收拾得整洁雅致。

刘老师接过我送去的信件,连声道谢,请我坐在一张栗色沙发上——这普通的家具在文革时竟成为“封资修”罪证,被造反派用刀划了一道道裂纹,只得贴上胶布勉强使用,并顺便问了问单位上的事情。我均一一作答。那时我才二十出头,可能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端来糖果让我享用,还嘱咐走时带上一些。尤为令人感动的是:当我告别出门时,真骅老师轻轻拍拍我的肩,再一次表示感谢!

后来,我了解到她与知侠先生那刻骨铭心的生死恋情,更加敬佩并且坚定了一个信念:一位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位不平凡的女性。刘真骅女士于1936年出生在青岛,自幼颇有主见且爱好文学,1951年就上了军政干校学习财会专业,毕业后成为一名税务干部,后调到省商业厅工作。初婚所遇非人,少女心目中所渴望的幸福爱情梦,如同美丽的肥皂泡一样破碎了。几年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份心灵的煎熬,带着儿女离开了那个人。“文革”浩劫时期,单身的刘真骅下放到济南某厂劳动,还被心术不正的造反派监视着。

是谁说过:老天爷有一条红线,冥冥中总会把两个人牵到一起。不同的亲友三次给刘真骅介绍对象,竟都是她仰慕的作家刘知侠,可惜的是他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真心痴情是无法阻挡的,刘真骅看准了就毫不犹豫,与一人拉扯着6个孩子的刘知侠相爱了。一个戴着反革命“修正主义作家”的帽子,整天处于挨批斗之中的“黑帮”分子和一个年轻貌美离异女之间的恋情,简直大逆不道,让卑鄙小人心生嫉恨,极力破坏。刘真骅所在的工厂里,一些“造反派”将她揪上台批判,要她与刘知侠划清界限。而刘知侠的单位也以腐蚀读者为由,用开除党籍威逼他中断联系。为保留党籍和心上人的安全,刘知侠表面屈服了,但内心的思念却无法割断。

不久刘知侠被下放到泗水农村劳动,两人只有通过写信来温暖彼此历尽磨难的心。短短3年的时间里,他们竟写下了160万字的情书,一个让人咋舌又羡慕的数字,见证着那段特殊时期的风雨真情和一片痴心。后来,真骅老师把这些信件编写成了一本书《黄昏雨》,深深打动了广大读者的心弦。

1972年秋天,刘真骅和刘知侠冲破种种障碍,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起。就这样,30来岁的她给六个与自己没有血缘的儿女当起了母亲,无怨无悔,尽职尽责。而经历了浩劫之痛的知侠先生,也终于有了一个温馨的家。

进入新世纪后,我从部队转业来到了山东省作协《山东文学》杂志社工作,陆续担任了编辑部主任、副主编、执行主编、社长等职,竟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担任过主编的刘知侠老师,成为相隔几代的同事。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站成了一尊肃立在百花苑中令人敬仰的塑像!

那是1986年,经山东省委批准,离休后的刘知侠夫妇定居青岛,在市南区金口二路安了家。这是一处安静舒适的居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们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和幸福, 只争朝夕, 勤奋写作。那段时间, 知侠完成了40 万字的长篇小说《沂蒙飞虎》、 20 万字的《战地日记——淮海战役见闻录》,以及 40 万字的《知侠中短篇小说选》, 共计 100多万字。在此过程中, 颇有文学见地的妻子刘真骅,也成长为发表过作品的作家,始终是他的第一读者和第一编辑。闲暇时,两人就手拉手地去市场买菜、去海滨散步。

然而,痛苦的岁月总像棉线那么长,而快乐的日子却似针尖一样短。老天不公啊,知侠夫妇这种温馨而充实的日子竟然在六年后的一天戛然而止!1991年9月3日上午,青岛市政协召开老干部国际形势座谈会,“老八路”出身的刘知侠应邀出席发言,凭着对党对人民的一腔痴情,在对“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剧变忧心如焚、慷慨陈词时,突发脑溢血,轰然倒下,炽热的生命之火瞬间熄灭了,享年73岁。

悲夫!天蹋了,地陷了!妻子刘真骅头晕目眩、悲痛欲绝,一夜之间白了鬓发……可她是一位坚强果敢、从不向命运低头的女性,丈夫走了,他那未竟的事业还要人去完成。在刘知侠逝世的第二年,深明大义的刘真骅将他与其前妻的骨灰一起捧回了河南的家乡,安葬在卫辉市南郊。她剪了一缕头发,随同骨灰一起陪葬,并饱含着血泪写下一张纸条:“我心我情都已随你而去,今后的日子都是多余的,什么人也不能取代你,你的灵魂与我同在。”

好一个刘真骅!好一个巾帼豪杰!为了钟爱的丈夫和文学事业,她咬紧牙关,重新站立起来,陆续完成了过去难以想象的几件大事,整理出版了五卷本的《知侠文集》和《战地日记》;改编了知侠的作品《红嫂》搬上了银幕,支持拍摄了电影《飞虎队》、34集电视连续剧《铁道游击队》;国内4家出版社同时推出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列入《共和国经典名著丛书》,并由总政歌舞团改编成民族舞剧《铁道游击队》,在全国巡回演出。她自己也积极面对生活,充满阳光,不仅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还成为省市老年形象大使,演绎了“且把花甲当花季”的激情岁月。倘若知侠先生天堂有知,也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2009年,中央电视台《走遍全国》摄制组拍摄“走进枣庄”节目,其中有一集为《铁道游击队传奇》,需要介绍刘知侠酝酿此作的来龙去脉。记者们特意找到他曾经当过主编的山东文学社了解详情,而此刻我已担任山东省作协副主席兼《山东文学》社长、执行主编,是他名正言顺的后辈接班人,义不容辞地接受采访,充满感情地讲述了老前辈的创作经历,并且找出当年他主编的刊物作为拍摄道具。

此片在央视四频道播出后,掀起了新一轮阅读《铁道游击队》的热潮。其中,我在片中成为讲述知侠先生创作生涯的主讲人之一,抚今追昔,充满感情,收到了良好效果。就这样,我在新世纪里,在知侠老师曾经工作过的编辑部,以这种方式向已经离我们远去的老主编、老作家致以深深的敬意!

两年后,我有一个机会可以调来青岛工作,由于种种因素还有些顾虑,便打电话征求刘真骅老师的意见。她听后毫不犹豫地说:“机会难得,你应该来!这里环境好,空气好,可以专心写你喜欢的海洋文学。”加之其他许多青岛朋友的支持,这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毅然辞去了《山东文学》社长职务,来到青岛文联当了一名专业作家。

冥冥中,似乎应了命运的感召,与我敬爱的知侠和真骅老师更近了。这座城市文化界随时充溢着他们海潮般的影响力。每当在文化活动中、在朋友聚会中与永葆青春的真骅老师相见畅谈,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知侠先生的点点滴滴。

从1918年到2018年,知侠先生诞辰整整一百周年了。一百年来,他所热爱的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也为了这个进程献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汗水,值得所有热爱他和他的作品的朋友们真诚纪念。他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奉献的一生,是风风火火的一生,活着是为民族解放、为新中国崛起而斗争,去时也是在维护红色旗帜的呐喊中倒下……

这个春天里,我在风光秀丽的百花苑中漫步参观,在文化名人雕塑群中瞻仰思索,久久凝望着刘知侠老师的塑像,心潮如同汇泉湾的海水波澜起伏:他站在那里微锁眉头,深邃的目光遥望远方,仿佛看到一列火车风驰电掣般地驶来,铁道游击队员们横枪奋起、飞身跃上。蓦地,一首小诗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烽火硝烟跨战马,铁道英豪绽芳华;

风雨征程志如铁,痴心不渝一文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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