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子湖
大学教师夏信哲和医生姜枚婚后的生活看起来幸福美满,其实,夏信哲的内心一直被妻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深深折磨着。由于妻子收入高,充当着家里“顶梁柱”的角色。旁人总是羡慕他的家庭,但夏信哲心里五味杂陈,常在无人的时候感叹自己命苦。随着时间推移,他这种想法愈来愈强烈。
2004年12月,夏信哲没跟姜枚商量就办了停薪留职,开了一家商贸公司,专营进出口贸易。姜枚得知后质问丈夫:“辞职这样的大事,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此时,夏信哲正因为生意开展得不顺,心情很糟,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关心我呀,我以为你就知道每月管我要工资呢。”丈夫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姜枚的心,她想:为了这个家我容易吗,一边要尽心尽力工作,一边还要全身心地照顾你和孩子。于是她气愤地说:“这些年来你管过孩子吗?家里的大事小情你操过心吗?”一席话问得夏信哲哑口无言。
的确,夏信哲在家里基本是甩手掌柜。从情理上说,他的确应该感谢妻子,但一想到她骄傲的神情,夏信哲就倍感压抑。
妻子的不屑给了夏信哲巨大的动力,他全力以赴经营事业。一年后,他的公司开始有所起色。一天,夏信哲兴冲冲地拿回一万多元交到姜枚的手里,望着妻子惊讶的表情,夏信哲觉得有了骄傲的资本。没想到这种表情在姜枚的脸上稍纵即逝,于是,他想着赚更多钱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尊严。
夏信哲的生意越做越好,应酬也越来越多。尽管他给家里的钱多了,但回家的次数少了。刚开始,姜枚还能要求丈夫每天准时上下班,没过多久,她的管束就显得苍白无力。夏信哲不愿回家,姜枚对此自然不满,两人的矛盾越演越烈。不知从何时起,夏信哲开始夜不归宿了。
不久,就有人悄悄地告诉姜枚:“昨天晚上我在饭店吃饭时,看见你老公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一起,两人举止亲密。你可要对他看紧一点哦。”姜枚心里紧张,但仍要面子:“你别乱嚼舌头了。我知道他昨天出去吃饭的事,他是跟一个客户在一起谈事。”姜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丈夫有了外遇。
当晚,女儿夏忆童入睡后,姜枚和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丈夫归来。凌晨两点多,夏信哲醉意朦胧地到家了。“老夏,你解释一下前天与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的事情。”夏信哲定定地看着姜枚,说:“我是跟一个客户在一起吃饭。”“你别骗人了!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你就别想睡觉。”姜枚咆哮着冲向丈夫,握着拳头拼尽全力朝夏信哲打去……
父母的争吵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儿,夏忆童吓得号啕大哭。姜枚连忙停止跟丈夫的纠缠,全力照顾女儿。更叫姜枚心痛的是,尽管夏信哲也听到了女儿的哭声,但他依然安然地反锁着门睡觉。
姜枚开始调查丈夫的行踪。起初,夏信哲有所收敛,时间稍长,他照样天天晚归,甚至夜不归宿。在丈夫换下的衬衣上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时,姜枚确认了丈夫出轨的事实。姜枚疯了般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拴住了丈夫的心。
姜枚跟单位请了半个月的假,悄悄跟踪丈夫。仅仅跟踪了三天,一切就已明了:夏信哲与一个只有20岁的女人同居了。
当初的恩爱夫妻如今竟形同路人,姜枚与丈夫进行了一次长谈:“我知道你在外与一个叫王玲的住在一起。”夏信哲听后大吃一惊,但他马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说:“那又怎样,我们都住在一起半年多了。”“我希望你尊重我和女儿,尊重这个家,更要尊重你自己,你收手吧。”夏信哲说:“正是因为爱你和女儿,所以我没跟你提离婚。”姜枚不由得冷笑了几声:“男人在外面鬼混,竟然还打着爱老婆爱女儿的旗号,真是笑话。”夏信哲也觉得理亏,嘟囔着说:“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说了。”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姜枚满心愤怒,一气之下提出离婚。
2012年8月,夏信哲与姜枚办理了离婚手续,财产归姜枚所有,女儿选择与妈妈一起生活。
离婚后,夏信哲的事业开始走下坡路。一个朋友的背叛让他损失惨重,与此同时,情人离开了他。得知消息的姜枚心情复杂,她想当然地认为,被情所伤的丈夫一定会意识到她的好,甚至希望和前夫再续前缘。
一天,女儿夏忆童在学校被一个男同学欺负了,她打电话告诉了父亲。夏信哲来到学校找到那个男生,警告那个男生再也不许欺负女儿。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对夏忆童说:“你爸爸好帅啊!你爸对你可真好。”
回到家,夏忆童兴奋地把事情告诉妈妈,并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有个爸爸还不错。”女儿的话让姜枚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离异后,虽然许多同事、亲友给她介绍过男朋友,但她都一口回绝,因为她一直对前夫有所牵挂。
2015年5月16日是夏忆童16岁生日。这天,姜枚主动打电话给夏信哲,让他回家给女儿过生日。吹灭生日蜡烛时,女儿搂着爸爸妈妈的脖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爸爸妈妈在一起,我这个生日过得才有意思。”
姜枚心里泛起一股酸楚,她明白,女儿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晚饭后在女儿的要求下,夏信哲留了下来。一番恩爱之后,姜枚说:“我们复婚吧。”夏信哲却支支吾吾不接话茬。
姜枚想:也许是我提得太突兀,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于是,她对夏信哲倾注了更多的呵护。对于前妻的关心,夏信哲照单全收,但对于复婚的要求,他回应的永远是沉默。
2016年3月的一天,夏信哲的同事在闲聊中告诉姜枚:“2006年学校给老夏分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你知道这事不?”姜枚惊讶不已。当天她就质问夏信哲,夏信哲先是拒不承认,但当姜枚说出房子的准确位置时,他不得不承认有这套房,并说:“别吵了,你把钥匙拿去吧。”言毕,便走了。
渐渐地,姜枚对夏信哲失望了。一年多来,夏信哲从来没有给她承诺,只是在寂寞时接受姜枚对他的好。
2017年高考后,夏忆童被浙江一所大学录取。父母给她送行时,夏忆童说:“大学毕业后,我想去美国念书。”姜枚很发愁:“留学每年可得50万元呐。”夏信哲豪气地说:“忆童,你就好好念书吧,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姜枚母女听到此言,长舒了一口气。
女儿读大学后,姜枚感到寂寞与孤独,再次跟夏信哲提出复婚的要求。这次,夏信哲给了她明确的答复:不可能!
这一年多来,夏信哲跟前妻在一起的原因,一方面是情感上有些空虚,更主要是看在女儿的情分上,现在女儿上大学了,他感到自己没有必要再演戏了。
希望变成失望,失望变成怨恨,姜枚怒不可遏,许多在办理离婚手续时没有清算的问题,此时都涌上了她的心头。想想夏信哲多年来的“劣迹”,姜枚觉得不能轻饶对方。于是,她跟前夫索要100万元用作女儿留学的费用,没想到夏信哲一口回绝:“女儿不是刚考上大学吗,现在提钱干什么?”悻悻而归的姜枚突然想到夏信哲学校分的那套房子。
2017年9月26日晚,姜枚来到那套房里,夏信哲正在屋内,两人就房子的归属、分割问题发生争吵。姜枚想到这些年来为了家庭完整为了女儿,自己千方百计欲复婚,可对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多年的委屈让她失去了理智,拿起水果刀刺向前夫,夏信哲当场死亡。
姜枚连夜给女儿打电话,然后慌不择路乘火车去了通化,隐瞒身份做起了保姆。一个月后,姜枚愈发想念女儿,想到杭州去看看女儿。她不知道,大连警方已经向各地发了《协查通报》,并且已把她列为网上通缉犯。
2018年1月16日下午,姜枚被抓获。被戴上手铐前,她拿出随身携带的10万元交给民警:“请你们转交给我女儿,这是我为她攒的准备出国留学的费用。”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以案说法】
不顺心的家庭生活,让夏信哲的报复心越来越重。创业,找情人,都是为了那所谓的“男人自尊”,却没有尽到一个男人对妻子、女儿、家庭应尽的义务。作为女人,姜枚对曾经的夫妻感情念念不忘;作为母亲,她为女儿着想,希望重新拥有完整的家庭,本没有错,可明知破镜难以重圆,她却不懂得放手,而是丧失理智地构建想象中的美好。当自己的想象破灭,更不应该用践踏生命的方式去报复对方。(文中人物均为化名。作者声明:本文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违者视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