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涛
梦中,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弥漫,
可是十万火急的鸡毛信连夜送达人间?
冰川,看似遥远,
其实它就在我们眼前。
日月星辰旷古的照耀下,
它沉静,它纯洁,它伟岸。
冰川是大自然竖起的衣领,
千秋万代为人类遮挡风寒。
阅尽沧桑,它始知——
人是地球上食物链的终端,
却是许多罪恶的起点。
太多的太重的非礼,
让大自然无处诉冤……
赏心悦目的纯粹风光,
萎缩成了隔辈的怀念。
昨天成了一本乱账,
今天成了一堆麻烦。
社会挤兑大自然的时间越长,
上帝留给人类的时间就越短。
搬山的愚公,搬家的智叟,
寓言之外同时预言:
地球上的原住民,
正在失去最后的房基地与立足点。
脉跳,已成隐约之物,
人类就要输掉所有的压岁钱。
再不悬崖勒马,完全可将地球形容成——
漂浮宇宙的一口悬棺!
生路和死路已在较量长短了,
不要等雨浇湿了头发,才想起造伞;
不要等雪湮没了脚背,才想到烧炭;
不要等地球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人类存亡进入了读秒时刻,才晓心惊胆战。
看吧!遍地寒露,乃是大地
持续恶梦惊出的一身冷汗。
一旦冰川愤然退席,抽身而去,
还有谁来陪伴人类共进晚餐?
那时,城镇和村庄都成了集中营,
里面囚禁着破坏环境的惯犯。
啊!已经到了这一年,到了这一天,
清算人与大自然的恩恩怨怨。
用绿色的环保稀释人间危情,
路线图:从心态到生态!
时间表:从现在到永远!
哦!万事万物的演变,
皆在人的一呼一吸之间。
多想与青山绿水团团围坐,联欢,
趁花姿盛开,趁蛙声灿烂,
以救亡图存的忏悔之心,
向远处的冰川致歉!
“汩”字因那一躯之横,
乃成“泪”!
《离骚》尾句的辙口,
轰然涌出公元前的汤汤大水——
屈味的大水!
原体的大水!
遂有多情鸥鸟紧贴汨罗江面,
衔凄清楚音翻飞;
遂有八方岸人,
怀华夏心事上下求索,
于露湿的端午,素手采艾折苇。
年年,岁岁……
传承中世代普及的粽子,
如今,正通过我不惑的肠胃。
千秋墨香,
化三餐营养,哺一世骨气,
足令仅存的良知割舍一回——
倘若风雨长途路断足前,
消瘦的韵律遍求无为,
我,将再次确认液冢的深度,
引身完成一次追随——
率绝尘的灵魂,归位!
霜风渐紧,秋寒日深。
一碟月色,
两盘曙光,
三碗神韵。
今宵约会——
我与自己对坐,
用瓶装的温馨,
暖怕冻的灵魂。
持杯,一仰喝浓黄昏,
再仰喝亮清晨。
乘兴,我邀时间对饮,
勃然贯通古今;
旋即又邀空间对饮,
五洲皆成芳邻……
甘醇。微醺。让我——
心灵有灵,
眼神有神。
此际,从心到脸,
要多近有多近!
自爱之人才能自尊,
自省之后才能自新。
我借蓬勃酒力,
吼出胸中仅存的童音——
还我美!
还我善!
还我真!
有横穿浊世又一尘不染的人吗?
人生这本厚书,谁读
都会有不认识的生字生词。
如果挤进字典,你有资格
和“人”熟赘少并肩站立吗?
如果钻进词典,你会和
“良知”相亲相爱吗?
如果按偏旁部首翻下去,
纯洁、真诚、正直……你都认识,
可不谙弄虚做假的它们认识你吗?
字典里的字,
词典中的词,
被人悉数拿去说事儿。
而字典词典自己则一声不吭,
这一“本”正经,
让人懂了何为“厚重”。
人,都是精神世界的原住民!
灾难肆意结胎的季节里,
需要有嘹亮的词句为灵魂陈情。
那些让心窝生暖的文字,
既是良知出门的道,
也是人性回家的路。
可是,有谁能在众人的“半夜”,
掩卷实现自己的“三更”?
——更正!更新!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