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琰
(天津滨海职业学院,天津 730046)
2015年,小艾兰·库尔迪的照片牵动了整个欧洲政界和民间的敏感神经。原本是跟随父母从叙利亚出发,偷渡去希腊中转,但船只的严重超载而导致中途翻船,不幸遇难。一名摄影师拍摄下了这张震惊世界的小艾兰——摄影师这样描述他“他面朝下趴在沙滩上,仿佛睡着了一般。”小艾兰事件使欧洲迫于内外舆论下,对难民接收政策有所缓和。德国、法国、奥地利、意大利等国家纷纷开始向难民们抛去橄榄枝。
2016年~2017年,欧洲成为了恐袭的‘重灾区’。以德国为例,德国2016年遭遇了不下五起的恐袭事件,其中不乏有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势力的支持。随着愈演愈烈的恐怖主义组织在欧洲多个城市兴风作浪,因此,欧洲群众间刮起了一阵强烈的‘反难民’之风,导致整个地区变得‘人心惶惶’。
2018年6月9日,一艘名叫“阿奎里尼斯”的法国民间“救援船”漂泊在意大利海域上,其中包括123名未成年人和7名孕妇。期间,该船已向该国提出靠岸申请,而这艘“救援船”却被拒绝停靠意大利港口。事件的起始,早在6月1日,意大利组建了西欧首个民粹主义政府,联盟党候选人马泰奥·萨尔维尼出任副总理兼内政部长——他曾态度强硬地公开表示过“意大利将拒绝接受难民,并且绝不低头。”随着欧盟内部的“口水仗”不断升级,德国和法国就此公开‘谴责’意大利政府此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违反了《都柏林公约》的相关规定。面对外界的舆论和指责,萨尔维尼以强烈回击并表示:“以后还将这样”。但意大利政府却愿意为难民们提供了所需的物资及食品药物的援助,却始终持强硬态度拒绝船舶靠岸。就在意大利和马耳他两国之间就此问题开始互相指责,互相推诿责任时,6月2日新上任的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宣布——愿意接受该救援船及船上的629名难民(该船在海上停留将近36个小时)。
中东难民危机的大规模爆发与2011年席卷整个中东地区的‘阿拉伯之春运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其中,在叙利亚打响的八年内战尤为激烈,至今仍有部分国土还未完全掌握在政府军的手中。叙利亚原是古丝绸之路上的要带,首都大马士革更是有着‘人间天堂’的美誉。自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以来,数以万计的叙利亚人民被迫逃离家园,被迫成为了难民。其中,西巴尔干逃亡路线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这条路先经土耳其到达希腊,再辗转到达欧洲。德国、瑞典等经济实力较为强大的欧洲国家已然成为他们的逃亡路途中的首要选择,但是这条路相对来说也更艰难。
《都柏林公约》中规定难民首次抵达的第一成员国,该国有义务与责任收容难民。资料显示,意大利16-17两年间所接受的难民总数已达到30万人,加上意大利经济的持续低迷和难民的涌入所带来的大量的恐袭事件及安全隐患在欧洲屡见不鲜。意大利,希腊等国都是难民逃往欧洲的重要枢纽站,受限于《都柏林公约》的条款下,凡第一站登陆公约签署国的难民到最后离开,这期间的一切活动该国有义务进行管理。该条约对正面临财政赤字的国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不仅要负责其难民的安置,而且要经过相当复杂的程序来确认其难民身份是否属实,对于有些不符合规定的难民,还要承担其被遣返回国的‘路费’。
2015年在德国总理安吉尔·默克尔的推动下,欧盟理事会通过了一项强制欧盟各成员按配额接纳难民的计划,借此缓解希腊,意大利两国的压力。由于‘脱欧’事宜,英国被排除在这一计划之外,除此,匈牙利,斯洛伐克,波兰,捷克四国不愿接受欧盟内部实行的强制分配计划,称其宁可受到制裁也不愿意被动,并呼吁各成员国应该遵循自愿的原则,按照实际情况而不是被动接受。但这项配额计划所带来的影响和改善对于意大利和希腊两国的压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自中东局势发生巨变以来,大批量的难民潮涌入欧洲,他们渴望没有战争的生活。那些早已经逃离战乱的成功典范是他们逃亡路上的精神支柱。
欧洲近些年来受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影响,多数国家鼓励妇女生育等多项政策避免未来可能会出现的‘人口危机’问题。其中,意大利为缓解老龄化现象,政府延长老人退休年龄,且已退休的老人只要身体健康状况良好就可以一边领退休金一边工作。今年,同样俄罗斯也提出延长退休年龄来缓解老龄化问题的加剧。相对于欧洲经济走势较好的德国来说也不例外,老龄化是欧洲所面临的问题之一。但德国同时又以高就业率和人才短缺著称,资料显示,接受过职业教育的德国专业人才缺口将在2020年达到130万。如今因为受战乱所影响而涌入的大批难民正好填补了例如德国等在内的其他欧洲国家劳动力市场的空缺。
一方面,接收难民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欧洲面临的长达十多年的人口老龄化问题也弥补了欧洲发达国家劳动力的匮乏,为欧洲劳动力市场注入新鲜‘血液’。而难民当中一部分之前接受过大学教育,不乏他们中间有各行各业的精英。现在,这部分低廉劳动力不但推动经济的发展而且刺激一些国家就业率的攀升。
另一方面来自社会各阶层所带来的压力,相当一部分‘外来人口’很难融入当地社区。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往往受到宗教,个人生活习惯等制约,加上处处碰壁,极有可能产生极端情绪。2015年巴黎遭遇恐袭后,各国开始提高防恐戒备。由于难民持续大量流入,使得法国的安全系统几近瘫痪,在政府不力的监管下,ISIS支持的恐怖势力有了可乘之机。对于欧洲而言,恐怖之风就像魔爪一样时不时挑拨着民众们紧绷的神经。没有人知道他们藏身何处,也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难民参与了该次恐袭事件。这次事件让欧洲国家开始对难民有所戒备,难民大潮也成为了威胁欧洲国家安全的一颗定时炸弹。
2016年,德国国内发生的数起抢劫和性骚扰案件所牵涉的嫌疑人大多是来自北非与中东地区的难民。在连续经历了骚扰抢劫事件,以及15年的巴黎恐袭事件,一直以来对难民持温和态度的德国民众上街示威游行要求政府驱逐作案难民并将矛头直指对难民实行‘开放政策’的默克尔政府,事件经过连日的发酵,民众抵触难民情绪强烈而政府在此次事件中险些成为此事件中的‘牺牲品’。
在欧盟内部,多级分化严重,不同国家对待难民政策的不同态度表明,难民问题引发了欧盟内部矛盾的产生。欧盟内部的‘一体化’不再看似像表面一般,成员国内部国家实力参差不齐,从希腊和意大利为代表的经济严重赤字到以德国和瑞典为首的经济走势良好的成员国以及被“脱欧”事宜缠扰的英国,欧盟内部分歧严重,互相越发不信任彼此。难民配额计划中欧盟内部有些国家互相推诿责任,为争取少量配额数量做着最后的挣扎,甚至有的国家不惜与欧盟就此“撕破脸”。其中,匈牙利政府在其边境设立铁丝网以阻止非法进入该国的难民,波兰等国宁愿接受欧盟内部的巨额罚单也不愿意接受难民入境。
难民问题将会是欧洲步入‘一体化’进程中的一大挑战,如果其内部成员在此问题上最终未能达成一致,那么这次事件会成为未来欧盟内部多方利益矛盾激化的一个导火索。如果不能达成可行方案而互相踢皮球,互相嘲讽,那么欧盟所高调畅谈的‘一体化’,就如同巨人有两条不和比例的短腿,想走很远的路,也只是心有余力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