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市城区市民方言使用和语言态度调查

栾希成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1 调查概况

1.1 抽样方式及样本组成

由于昆明市主城区人口众多，我们采用了简单随机抽样的方法，在四个城区随机抽取了40人作为调查对象。调查对象的年龄在15-69岁之间。

1.2 问卷结构及调查方法

本调查以一对一问卷访谈的形式进行。问卷由30个单选和多选题构成，可分为被调查者个人情况、语言掌握和使用情况、语言习得途径和语言态度三个部分。问卷采用封闭式问卷，采用一对一的方式，保证了问卷内容和逻辑的可靠，确保问卷的有效性。

2 语言习得和语言能力

现在常用哪些语言或方言与人交流：昆明话16人，普通话/昆明话13人，普通话3人，普通话/昆明话/其他4人，其他3人，普通话/其他1人，合计40人。其中选择了其他的主要分为两类，一是使用云南其他方言可以与使用昆明话的人互相交流，二是外省来昆明的人工作当中常与老乡一同合作，因此日常多用当地方言或普通话。分解多选项：昆明话（33人次）>普通话（21人次）>其他（8人次）。

昆明话掌握程度，被调查人全都选择了“听”的前三项，说明了昆明话在昆明地区的影响非常大，其中“完全能听懂”32人，“大部分能听懂”5人，“基本能听懂”3人。选择“说”的前三项的被调查人有37人，其中“能熟练交谈，没有障碍”31人，“能熟练交谈，个别时候有障碍”3人，“基本能交谈”3人，选择“基本不会说”2人是来自外省的两位汉族女性，年龄分别为26岁和19岁。

3 语言使用现状

3.1 家庭语言使用

3.1.1 与长辈

（1）跟父亲：昆明话30人，其他6人，普通话4人，合计40人。

（2）跟母亲：昆明话31人，其他7人，普通话2人，合计40人。

数据表明，所有人跟长辈都使用普通话或方言单语。

3.1.2 与同辈

现在常用哪些语言或方言与同辈交流：昆明话16人，普通话/昆明话13人，普通话3人，普通话/昆明话/其他4人，其他3人，普通话/其他1人，合计40人。其中选择了其他的主要是与同辈家庭成员使用家乡的方言。分解多选项：昆明话（33人次）>普通话（21人次）>其他（8人次）。

3.2 媒体语言接触

3.2.1 收看什么语言的电视节目

调查结果（可多选）：普通话33人，普通话/昆明话7人，合计40人。分解多选项：普通话（40人次）>昆明话（7人次），收看昆明话电视节目的被调查者主要是收看云南和昆明电视台晚间的新闻节目。

3.2.2 收听什么样的广播节目

调查结果：（可多选）：普通话11人，普通话/昆明话1人，无此情况28人，合计40人。分解多选项：普通话（12人次）>昆明话（1人次），收听昆明话广播节目的是收听晚间的音乐广播，电台主持人经常会用昆明话主持。

数据表明，所有被调查者都收看电视节目，有17.5%的被调查者收看昆明话的电视节目；有30%的被调查者收听广播节目，仅有2.5%的被调查者收听昆明话的广播节目。

4 语言态度

4.1 社会地位评价

4.1.1 语言有用度

自报两种语言“很有用”的人数：普通话32人>昆明话14人，总体上看，被调查人对普通话的社会地位评价略高于昆明话。

4.1.2 是否赞成广播影视剧使用昆明话

调查结果：赞成28人，无所谓6人，不赞成4人，无法回答2人，合计40人。

选择“无法回答”的是一位63岁汉族女性和一位25岁的汉族男性，前者表示在广播影视剧中使用昆明话各有利弊，不好判断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后者是一位在外省长大在昆明生活的男性，他表示在广播影视剧中使用昆明话对于外省来昆明的人不太友好，但是对于本地人是一件好事，因此选择无法回答。

4.1.3 是否赞成在本地开播昆明话广播节目

调查结果：赞成39人，不赞成1人，合计40人。

选择“不赞成”的一位32岁汉族男性（大学文化），来自云南省保山市，表示自己不会收听昆明话的广播节目，觉得很土。

4.1.4 是否赞成在本地开播昆明话电视节目

调查结果：赞成39人，不赞成1人，合计40人。

选择“不赞成”的一位32岁汉族男性（大学文化），来自云南省保山市，表示自己不喜欢收看昆明话的电视节目。

数据表明，绝大多数被调查者对广播影视剧使用昆明话、开播昆明话广播节目开播昆明话电视节目持赞同态度。

4.2 语言发展前景期望度

希望相关语言或方言“有很大发展”的人数排序：普通话>英语>昆明话。

总体而言，被调查者对普通话和英语的前景期望度高于昆明话。

选择昆明话“不久将来不再使用”的27岁男性认为，昆明人口众多，人口构成复杂，有从各地来的人，大家需要一种统一的语言互相沟通，因此昆明话最终会被普通话取代。

选择英语“不久将来不再使用”的是48岁汉族女性和19岁汉族男性，他们认为随着中国科技的发展和中国产品的成熟，未来在国内不再需要使用英语，无论是科学研究还是日常生活都不需要使用英语了。

4.3 行为倾向

调查结果（可多选）：普通话/昆明话/英语18人，普通话/昆明话6人，普通话/英语6人，昆明话3人，普通话2人， 其他方言1人，普通话/昆明话/其他方言1人，普通话/昆明话/其他方言/民族语/英语1人，普通话/民族语/英语1人，普通话/其他方言/民族语/英语1人，合计40人。分解多选项：普通话（36人次）>昆明话（29人次）>英语（27人次）>其他方言（4人次）>民族语（3人次）。

数据表明，被调查者希望后代最先学会的语言主要是普通话，其次是昆明话和英语。选择昆明话的被调查者占到了总人数的72.5%。

5 结语

昆明作为云南省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城市发展较快，社会变化较快，为昆明话在这几十年间语言本身和社会地位也发生了变化，罗常培先生曾经说过：“大凡省城的话往往是不很纯粹的。因为省城是政治、文化、商业、交通的中心，为各地往来的人所辐辏，在交际上求抒情达意的适应，自然不免有互相迁就的地方。昆明话当然也不能是例外。”

昆明话属于西南官话-昆贵片-昆明话，大多数昆明人最先学会昆明话或同时学会昆明话和普通话，家人影响是昆明人学会昆明话的主要途径，多数被调查者学习昆明话没有太明确的目的，云南省内或外省到昆明居住的被调查者主要是出于交流与沟通的需要而学习昆明话。

现代昆明方言语音系统的变化发展趋势是在受周边地区方言影响的同时，向普通话靠拢。而这种变化趋势一方面无疑促进了普通话的推广，但对于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载体及其重要组成部分的昆明方言的保护却是一种威胁,对于同属北方方言西南官话的其它云南汉语方言的保护已然是一个警示。

总体而言，昆明话在昆明人的社会交际中仍然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在短时间内昆明话的传承和发展是没有问题的。但对昆明这样一个人口流动性较大，社会发展变迁较快的城市而言，昆明话的保护也是迫在眉睫的，昆明话在昆明人心目中的地位逐渐被普通话所取代，一些传统的方言词汇，语法特色正在逐渐消失，不过从受众对本方言节目热衷的现象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来看，要想唤醒昆明人对昆明话的保护意识并不是非常困难，这跟人们对云南本土文化的认同以及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有关。只不过现在大多数昆明市民还没有意识到昆明话本身就是昆明文化最重要的一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