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松 余慕怡
马克思主义美学是20世纪中国美学最为重要的内容之一,从20世纪初西方传入至今一百多年间,它的形成和发展影响了20世纪中国美学的整体走向,在特定的政治环境中占据着主导性的学术地位。从初始的西学东渐的产物发展成为中国本土的马克思主义美学,现当代的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一方面立足于本土的政治、经济、文化基础进行深化和完善,同时也以西方马克思主义作为他者之镜,从自我反思和他者参照两个维度进行比较、寻找突破。本文重点探讨海外学者刘康关于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的中西比较和思想建构。中外学术研究需要在比较中进行平等对话,因此,既要深入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又要看到20世纪以来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和实践在发展和创新中取得了重要成果,成为了世界马克思主义美学重要的一翼。
杜克大学亚洲与中东研究系刘康教授曾经在威斯康辛大学取得比较文学博士学位,接受过美国高校严格而系统的比较文学学科训练,但是他的研究重点并不局限于文学文本的跨文化比较,而是在跨越人文社会科学的前提下进行中西思想、文化与美学比较考察;不仅在革命时代承担“批评”的使命,而且为后革命时代的文化重建提供思路与方法。刘康的《马克思主义与美学——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家和他们的西方同行》一书(以下简称《马克思主义与美学》),2000年由杜克大学出版英文版之后,在中西学术界得到很高的评价。他善于批判性地吸收西方学术界的最新研究成果,结合中国近代以来的思想理论与实践,提出具有独创性、颠覆性、挑战性的个人洞见。
刘康得近水楼台之便利,追踪海外学术潮流的前沿,以中西马克思主义的比较研究为切入点,以现代马克思主义研究为整体框架,从美学这一中心主题出发来研究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力图梳理出现代中国美学的知识谱系。该书首先搭建知识的问题框架,首章对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进行了总体评述,提出了中国现代性的不同选择,即“莫斯科——延安模式”这一核心观点,界定了“现代性”“现代性不同选择”“文化”等相关范畴。在余下的章节中,搭建历史框架,勾勒马克思主义美学从1910年至1980年代在中国的发展,并引入建立参照系的方法,在对比中西马克思主义美学的过程中将中国美学话语引入国际视野。正如刘康所说,该书“找到的是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之间的关联、平行和差异”(Liu Kang,“Aesthetics”1)。对于刘康这一思考方向的可行性,无论从西方学术语境还是从中国本土及中西对比的语境出发,都能找到事实与理论的支撑。
中西马克思主义美学在整个20世纪处在不断裂变、碰撞之中,尽管二者所处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环境迥异,发展阶段和学术路径也有巨大差别,但理论与现实的交集为二者后期的互动提供了现实可能。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和世界经济、文化全球化的深入推进,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开始进入中国当代思想研究的视野,学术著作的同步译介以及西方代表性理论家的到访,促使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开始在跟随、借鉴西方的基础上寻求和西方学界的互动与对话。刘康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转变,他站在中西参照的立场研究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美学,显示出了对于当代中国的美学思想、学术地位、文化创新等问题的强烈关注意识。刘康指出:“我提出从瞿秋白到毛泽东的文化思想和现代性的不同选择的思路,并以葛兰西为参照,企图从一个国际视野来思考中国现代思想”(刘康,“马克思主义”6)。这种学术视野给人的启发是:虽从社会性质、语言、文化及学术路径等方面看,中西马克思主义美学似乎找不到完全吻合的交集,但只要将这两种思想共同放置于国际背景和全球化进程中,在差异中可以建立参照的平台,而且这种参照视域对当代中国美学的建设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为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的视野开拓和理论创新提供了新的可能。
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在经过长时间的演进后,目前无论在深度还是广度上都已达到一定水平,这一客观事实使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者希望在借鉴和参照西学过程中深化和丰富自身的目标有了现实保证。正如刘康在本书的中文版前言中所说:“我们通过他们的视野来看中国,用他们的观点来看中国,能不能看出中国存在什么样的问题?”(刘康,“马克思主义”4)。这个过程中,研究的深入必将促进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的自我反思,建立起二者的参照系对于当代中国美学自觉确认身份认同,以及未来中国美学的建设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刘康最重要的研究方法是比较—对接分析法,中西思想的比较是前提,对接则体现在西方思想的本土化实践。
笔者拟首先介绍他的比较方法的运用。关于瞿秋白与葛兰西进行的比较考察,刘康在1995年发表的《瞿秋白与葛兰西——未相会的战友》一文开始了探索。他以萨义德《理论的旅行》卓越的见地作为引子,探讨中国与意大利同时期的革命家、理论家瞿秋白与葛兰西这对“战友”在思想上的心意契合与秘响旁通。刘康提取出二人在文化霸权、大众文化等理论方面的共识,并结合各自不同的历史语境与现实挑战、理论适用度,揭示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在中西不同空间的表现形态,以及革命理论的“旅行”各自不同的历史命运。刘康进行上述比较,真正的立意不是为比较而比较,他的落脚点与问题意识是中国自身当下面对的问题。首先,他认为,“葛兰西的革命理论旅行到后殖民主义文化理论和西方‘文化研究’,走进了一个明显的历史误区”(《瞿秋白与葛兰西》33)。既然如此,如果按流行的“主题”,即“传统/现代”“西方/本土”“自我/他者”“民族/国家”“公民社会/国家”的种种二元对立,来界定和解释中国不同选择的现代性的话,显然过于简单化(33)。他认为真正有价值的问题是,“如何重新认识中国不同选择的现代性问题”(33)。具体来说,刘康认为,“文化革命”是中国的“革命”主题中的一个根本方面。因而,“‘文化研究’是不可能绕开这个历史主题的;而中国的现代性不同选择,以及既‘本土化’、又四方旅行的理论,也是现代性批判、现代性全球文化经验中的理所当然的重要部分”(33)。总之,刘康试图从瞿秋白、葛兰西这对从未谋面的“革命战友”的比较考察出发,打开一条中国与西方“理论的旅行”的通道。
关于对接方法的运用,刘康自己总结道:“问题的关键不是中国对西方有什么吸引力,而是在于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发现’了中国,他们认为中国提供了现代化的第三条路。我们通过他们的视野来看中国,用他们的观点来看中国,能不能看中国存在什么样的问题?现在中国有各种思路,广义的自由主义全盘否定中国的现代化道路,甚至试图重写历史。而比较僵硬的、延安—莫斯科模式的意识形态看待中国问题,也有一套理论体系。而有没有一套从西方左翼的观点来看中国?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对接的更多,我就想找到这样一种对接”(“马克思主义”3—4)。这种“对接”可以理解为以西观中与以中观西之间的视域融合,体现了双向返观的思维辩证。
刘康在比较瞿秋白与葛兰西思想异同的前提下,将瞿秋白的革命思想与中国历史实践相结合,进而解释瞿秋白与毛泽东的思想联系。瞿秋白、毛泽东发展的马克思主义美学标志着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的形成。基于将瞿秋白、毛泽东视为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的二重奏并与葛兰西理论构成参照系,刘康将探讨的重点放置于由瞿、毛二人所建设的美学理论上。他不仅科学地认识到了瞿、毛美学思想对于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的建设性意义,还引入了西学参照,将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发展过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纳入国际视野之中。刘康指出,瞿秋白对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主要有两大贡献:“他批判了五四运动的欧化,在理论和实践上建立了革命民族大众文化。他的作品为革命领导权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Liu Kang, “Aesthetics” 72)。 具体而言,瞿秋白提出文艺大众化美学论题,参加并领导了30年代初的左翼文化运动,在文艺大众问题讨论的过程中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进行翻译和介绍,最终形成了自己的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瞿秋白将民族大众文化视为“争取文艺革命领导权的具体任务”,“必须把大众文艺运动与新文化革命联系起来”(《瞿秋白文集》第二卷 288)。刘康将瞿秋白关于民族大众文化的理论与葛兰西的“民族大众”理念进行参照,他认为:“瞿秋白强调需要建立的无产阶级大众文学和艺术还应该具有民族性,而葛兰西所创立的‘民族大众’概念是一种集体意志,主要以革命领导权为中心。瞿秋白得出了关于革命中文化地位的同样的结论”(Liu Kang,“Aesthetics”81)。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瞿秋白这样介绍道:“马克思列宁主义反对一切种种的‘纯粹艺术’论,‘自由艺术’论,‘超越利害关系的艺术’论,‘无所而为的没有私心的艺术’论。马列主义无条件地肯定艺术的阶级性,承认艺术的党派性,认为艺术是阶级斗争的锐利的武器”(《瞿秋白文集》第四卷 66)。在这种理解的基础上,瞿秋白形成了自己相对应的文艺观,在《非政治主义》一文中,瞿秋白指出:“每一个文学家其实都是政治家,艺术——不论哪个时代,不论哪个阶级,不论哪一个派别的——都是意识形态的得力武器,它反映着现实,同时影响着现实”(《瞿秋白文集》第一卷 176)。由此可见,瞿秋白完全站在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立场上来阐释文艺与政治、社会的关系,走出了将文艺与政治绝对对立的窠臼。
刘康指出:“毛泽东发展了瞿秋白的思想,把美学话语提升到中国革命和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核心层面”(Liu Kang, 8; “Aesthetics” 6)。 他认为,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建设中瞿秋白与毛泽东是双重变奏,而且瞿秋白是毛泽东思想上的向导和引路人。毛泽东作为无产阶级革命家,其美学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中国化的再创造。延安时期,即1935至1948年这十三年间,以毛泽东文艺思想为代表的美学理论成为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的突出成果,在革命浪潮的推动下,马克思主义美学成为中国美学的主导。此时,苏联马克思主义美学著作大量进入中国,国内美学工作者普遍受到这些著作中“历史与审美统一”的美学思想影响,开启了阐述马克思主义的现实主义美学的道路。更重要的是,毛泽东这一时期在理解马恩经典美学理论基础上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完整的美学理论,以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为标志,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正式形成。刘康指出:“在这些讲话中,(注:指延安整风时期毛泽东所发表的一系列讲话)关于艺术和美学最为重要,最为典范的文章就是《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1942)”(Liu Kang,“Aesthetics”104)。刘康还将《讲话》中“工农兵和人民大众当权的朝代”(《毛泽东论文艺》147)与葛兰西想建立的新的雅各宾式的“现代君主”时代进行参照,具体分析了二者之间的异同。毛泽东的《讲话》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观点运用于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其自身也构成了马克思主义美学中国化的范本。
1993年刘康在美国主持召开过“现代中国的政治、意识形态与文学话语”学术研讨会,并出版了同名论文集,他提交了学术论文《主体性、马克思主义与文化理论在中国》。刘康的学术思路得到了詹姆逊的高度评价,詹姆逊在《现代中国政治、意识形态和文学话语》的序言中,首先从总体上肯定了刘康等人对于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的创造性发展,他指出:“这是我近年来遇到的最丰富的、最有启发性的一本论文集,它吸收了西方理论,同时又对西方理论提出了各种新的问题。在我看来,尽管上世纪初西方世界对中国有着沉重而痛苦的影响,而且很多其他第三世界文化在今天仍然受到这种影响,但是中国年轻一代的文学理论家却已经大大超越了它”(Jameson 5)。其次,他对西方学界的既有思路进行了理性反思。“这本论文集让我们清楚地意识到很多现有对主体性和身份认同的讨论所存在的问题:尽管这些讨论的文化背景各不相同,但是却都极少考虑到其他社会形式甚至其他生产方式可能会存在很多现实的多样性差异”(Jameson 5)。上述论文集的主题设计体现了会议举办人刘康的研究旨趣和问学路径,可以概括为放眼西学资源、立足中国研究、梳理纵向学脉、打通中西纽结。这种思路在刘康的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中一以贯之,纵向聚焦,集中放大。
刘康的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的核心观点在他的《领导权与文化革命》一文中得以清晰阐述,该文引起阿拉克·乔纳森的高度重视,他认为刘康的思想贡献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通过理解毛泽东的文化思想,重新认识葛兰西与阿尔都塞的思想来源。“刘康的《领导权与文化革命》认为,‘当代文化问题’与‘社会革命’的区别依然很重要。这篇文章并不赞同葛兰西的理论只存在于西方的观点。文章认为,上世纪六十年代,与葛兰西同时代的中国人,其中包括毛泽东,也曾认真思考过文化革命与社会革命的关系(1891年出生的葛兰西与1893年出生的毛泽东确实是同时代人)。通过指出毛泽东的文化革命同步于20世纪60年代葛兰西的‘发现’,刘康让西方读者不得不去思考近期对于葛兰西的热情态度是否仅仅因为他是‘安全的’,因为被监禁了,葛兰西从未有机会去把他的思想付诸实践。刘康也重新审视了阿尔都塞,认为他受到了毛泽东和葛兰西的双重影响”(Jonathan 141)。对于习惯以西方理论解释中国的思维定势而言,刘康基于思想内核的反向思维,拓展了中西思想比较的视野。第二,刘康解释了詹姆逊观念的中国因素。阿拉克·乔纳森说:“据我所知,刘先生的这个观点是开创性的。他的相关论点还分析了弗雷德里克·詹姆逊(Fredric Jameson)作品中的中国因素,早在詹姆逊把他的后现代主义理论带入中国之前很久就已经受到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启发。让我们来看看他在二十五年前出版的《马克思主义和形式》,该书的大部分内容无疑在20世纪60年代就已完成。在开始写最后一章‘走向辩证批评’之前,詹姆逊在长达一百页的‘萨特与历史’这一章的结尾总结道:萨特的《对辩证理性的批评》与毛泽东的《矛盾论》等认为文化和逻辑反映社会冲突的作品同时出现,也与葛兰西对社会团体终极塑造力的认识同时出现”(Jonathan 141)。这一看法无疑具有确凿的事实依据。第三,刘康的研究结论“最终达到类似于赛义德的东方主义的影响效果”。“刘康像赛义德一样,让我们知道‘我们’用以理解‘他者’的范畴在很大程度上由我们的视角和兴趣所决定,因此我们未能把握某些情境的同等重要的、甚至更为重要的特点,而这些特点对置身于其中的人来说非常明显。他也像赛义德一样,即使批评西方知识的局限性,但是仍然能充分利用它们作为工具”(Jonathan 141)。
刘康认为,具有原创性的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应当受到国际学术界更多的关注,获得更高的国际评价。本文谈论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贡献,不再重述其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时期对于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所形成的推动力,而是从刘康的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与当代中国思想这一立足点出发,以全球化视野分析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与当代中国思想文化、适应全球化进程相关联的思想贡献。时至今日,西方话语仍然以强势姿态站在国际话语的中心舞台,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对这种话语发起了挑战。刘康指出:“中国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挑战,是对欧洲中心论的挑战;反过来西方马克思主义在中国马克思主义身上看到这种挑战,同时用来反省自身”(“马克思主义”4)。就美学而言,这意味着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能够超越本土意义而在异域特别是西方产生影响。从当代中国思想角度出发,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所承担的“文化重建”任务,体现在它对当下中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领域的突出贡献。正如刘康书中提出的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批判与重建”的双重任务(“Aesthetics” 3),“重建”在当代中国与时俱进的时代要求下显得尤为重要。
面对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走上国际话语中心舞台的需要,刘康为我们指出了一条可行的路径,但是并未给出具体的实施方案。因此,如何使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及其研究成果真正突破国别、民族、文化的界限,仍需要中国的美学研究者进行长远的探索。既然努力的方向已经明确,相信思想成果的取得并不会太遥远。
(特别感谢上海大学曾军教授在本文的写作过程中提供的材料。)
注释[Notes]
①该书的英文版书名与中文版略有差异,英文版书名为《美学与马克思主义》,中文版书名为《马克思主义与美学》。为了准确理解作者原意,本论文的写作对照参考了中英文两个版本。
②还可以参见刘康20世纪九十年代下半叶的如下成果:Liu, Kang.“Aesthetics and Chinese Marxism.” Positions:East Asian Cultures Critique 3.1(1995):595 -629.Liu,Kang.“Hegemony and Cultural Revolution.” New Literary History 27.4(1996):34- 51.Liu Kang.“The Legacy of Mao and Althusser: Problematics of Dialectics, Alternative Modernity,and Cultural Revolution.” Rethinking Marxism:A Journal of Economics, Culture, and Society 8.3(1996):1-25.
③ Liu,Kang.“Hegemony and Cultural Revolution.” New Literary History 27.4(1996):34- 51.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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