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于“毁”的艺术家们，为了艺术还是别有用心

Mica

“The urge to destroy is also a creative urge。”

（摧毁的冲动也是一种创造性的冲动）

——毕加索

（01）

艺术家班克斯亲毁《女孩与红气球》后，整个事件的发展令此画作价值翻倍，他的身价也跟着上涨。一位欧洲的女性藏家以当晚拍卖成交价140万美元收藏了这幅“残画”；苏富比称其为艺术史上第一件在现场拍卖过程中诞生的作品，并由班克斯重新命名为《Love is in the Bin》。“自毁作品”班克斯绝不是史上第一人，很多艺术家都投身过这项事业。至于原因，难以评说。

01 “毁”是艺术家的常见病

克劳德·莫奈 “我能做的只有在消失之前，毁掉我的画。”

“睡莲”几乎成为莫奈晚期绘画的唯一主题，他会在夜间一连几小时凝视明灭不定的光影。随着晚年视力的下降，他对作品中的光影表现却变得更为苛刻，在1908年的一场画展开始前不久，他亲自毁掉了即将送去巴黎展览的15件睡莲系列作品，在他眼中，它们总是不够完美。

查尔斯·卡莫恩 合法毁画的艺术家

法国表现主义风景画家，他曾经将自己的同一件作品毁掉两次。1913年，34岁的他经历了一场严重的抑郁，在一次画展后亲手毁掉了自己超过80件画作。当时一位名为Francis Caro的作家设法修复了这些作品，却遭到了他的起诉并胜诉，然后在法律的保护下再次，也是最后一次，毁掉了这些画。

米开朗基罗 为自己的偶像包袱买单

米开朗基罗一直很努力地营造自己的天才形象，他希望自己那些伟大作品从灵感迸发到最后完成，都是完美的行云流水，不应该有背后的努力和练习。在他生命最后时期，米开朗基罗将自己的大部分绘画和习作烧毁了。在那个没有鸡汤教你“要很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时代，米开朗基罗的天才人设始终坚挺。

02 在“毁”的过程中，你看到了什么

伊夫·克莱因 无法收藏的艺术品

伊夫·克莱因画单色画，合成出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独特“克莱因蓝”，并以虚空哲学开创了观念艺术的先河。1959年的一天，他取走画廊中所有作品并声称：“自己的作品是非物质的，有人要买只需要留下支票，交易便可完成”。1962年1月26日，克莱因将名为《非物质的绘画感受区》的作品（一张收据）交给购买人帕拉佐里，帕拉佐里支付他一片金箔。克莱因将金箔投入塞纳河中，而帕拉佐里也按照要求将收据烧毁。

尚·丁格利 世界上第一件自毁装置

尚·丁格利是20世纪下半叶瑞士最著名的雕刻家与实验艺术家，以机械式动态雕刻著称。丁格利的代表作《向纽约致敬》，是一架自动毁灭的偶发机器，由一个气球、两台电动机、一架钢琴，还有20多个自行车轮组成，它结构混乱、无法预知。1960年，最终在MoMA展出时，经过了27分钟狂乱地运转，却并未成功将作品完全摧毁，而表演后留下的机械残骸则成为观众的纪念品。

古斯塔夫·梅茨戈尔 “艺术世界应该抱有一种抵抗物种灭绝的立场”

古斯塔夫·梅茨戈尔创立了自毁艺术，他所创作的每一件自毁作品都是一次政治宣言：反对战争、反对消费主义和资本主义。1966年，他在伦敦组织了“破坏艺术研讨会”，该组织的另一件代表作是来自艺术家John Latham的《Skoob Towers》：一个书本堆成的塔，然后再将其烧毁直至倒塌。通过这个激进的举动，他们传达了对当时社会的某种忧虑：或许文化的基石早已崩塌不见了。

03 “毁”，有时是另一种创造

威廉·德·库宁 从有到无的艺术

1953年，德·库宁已是著名的画家，名不见经传的罗伯特·劳森伯格经得德·库宁同意，将其一件作品擦成一张白纸。当时的劳森伯格试图表现“空”，他曾试着把自己的画擦掉，但是觉得根本没人会在意，于是他决定去“毁掉”一件著名画家的作品，便有了这幅《被擦掉的德·库宁画作》。一件艺术作品的从有到无，这空白的画面是见证了一次终结。

珍妮·安东尼 吃巧克力和洗肥皂的创作方法

珍妮·安东尼是一位美国的当代艺术家，她的作品时常游离于表演与雕塑之间，她关注过程、表现制作和成品之间的过度。在作品《Lick and Lather》中，她使用巧克力和肥皂制作出多个她本人的半身雕塑。并去舔食巧克力雕塑或将肥皂雕塑带到浴室，让水进行冲刷。她理解的艺术创作过程中的“毁”，就是有时不得不通过某种破坏来实现塑造。

Douglas Gordon可能会引起不适，但鼓励大家观赏

道格拉斯·戈登以多媒体艺术家的身份常常对经典电影、小说等进行再次创作，《Self-Portraits of You + Me》系列作品是戈登对一众名人海报或照片的再创作，人物的眼睛和嘴巴被切掉烧毁，但却因为过于熟悉依旧得以辨别。而每幅照片后面都放置着一个镜面，观众会透过那些毁坏的破洞中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在这场诡异的观看中或许颠覆了某种过度崇拜，偶像是残缺的，而自己是完整的。

04 “毁”是事物循环的一部分

宫永爱子 重要的并非发生在眼前的事

日本艺术家宫永爱子使用樟脑为材料制成各种日常物件，然后放在丙烯盒子中展出。从展出的第一天起，作品就开始了毁灭的进程，慢慢失去最初的形状，直至全然消失不见。展览的重点不再是物，也并不是发生在眼前的事，而是它们背后的故事。短暂使作品拥有了当下的美，每个人与它们的相遇都不会是相同的。

威廉·巴辛斯基 记录时间瓦解的声音

威廉·巴辛斯基是一位美国前卫作曲家，他有一个特殊的创作工具——时间，他在自己几十年前制作过的音乐录音带发现，由于时间带来的毁损，当磁头划过磁带时，会伴随着某种剥离的声音，这种时光之音分外迷人。他于是使用这种方式收集起时间的产物，并收录在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瓦解循环》中。在这张反思911事件的专辑里，可以听到磁带与时间的瓦解，甚至一切事物的生死变迁。

山本基 “毁”是事物循环的一部分

在日本传统丧礼中，丧家会把盐巴撒向前来吊唁的宾客身上，传达驱邪和洗刷心伤的含义。日本艺术家山本基将此习俗艺术化，使用盐巴一点一点制作出拥有精细复杂线条的巨大图案，每个作品都會花费几百个小时，但这些作品终将在展览中逐渐被损坏，然后全部投入大海。这些用作品中的盐巴，好像和人的生命也有几分相似，万物循环往复不曾停止，个体的每一个变化都无法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