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跨越67年的相见

2018-11-07 04:56
北京广播电视报 2018年30期
关键词:野菊花志愿军战友

今年5月,本报刊登了七旬老人曹琪讲述、由她的弟弟撰写的怀旧文章《志愿军战士寄来的野菊花我一直珍藏着》,竟让她找到了失去联系60多年的志愿军董廼然叔叔,她流着眼泪和董叔叔通了电话,两人第一次听到彼此的声音。6月16日,两位老人终于相聚见面了,本报记者前往采访并于6月21日刊发了相关消息,本期为大家讲述他们的感人故事。

失联64年后再续前缘“是天意,也是缘分”

75岁的曹琪有一段难忘的回忆:1951年,举国上下掀起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全国人民纷纷捐款捐物支援前线,还流行起给朝鲜前线的志愿军写慰问信的热潮。当时正在唐山上小学二年级的曹琪用稚嫩的字迹写下了对英雄战士的崇敬,投寄到了前线。不久,她接到了志愿军战士董廼然热情的回信。此后她和董叔叔通信往来3年,其间还收到了董叔叔从朝鲜战场上采摘的一朵小野菊花。1954年,董廼然从朝鲜回国到东北军校当了教员,他给曹琪寄了一张身着志愿军军装的照片。此后不久,两人失去了联系。60多年过去了,曹琪仍然对董叔叔念念不忘。今年是抗美援朝胜利65周年,曹琪的弟弟曹志勇根据大姐的回忆写了一篇稿件投寄给本报怀旧版,同时附上了一朵小野菊花标本和志愿军战士董逎然的照片、几封60多年前董叔叔写给小曹琪信件的复印件。曹琪表示,这些信件和物品她会继续珍藏,“因为它们代表了一个时代,承载了一代人的情感和追求,在纪念抗美援朝胜利65周年之际,谨以此文献给‘最可爱的人。”

5月24日,本报发表了这篇文章,了却了曹琪老人多年的心愿,更给她带来意外的惊喜。

6月5日,怀旧版编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看到了前些天你们刊登的《志愿军战士寄来的野菊花我一直珍藏着》这篇文章,我就是董逎然。你们能告诉我曹琪的电话号码吗?”电话那一端,80多岁的董老先生难掩激动的心情,他说没想到《北京广播电视报》竟让他找到了当年给他写信的小学生,现在他就住在北京,想跟曹琪联系……

当曹琪得知这个好消息时,她难以置信,声音有点哽咽。她第一时间给日思夜想的董叔叔打去了电话,两位老人在失联64年后终于得以再续前缘,并且第一次听到了彼此的声音,75岁的曹琪激动得掉下眼泪,二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尽管天气炎热,又年事已高,且住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较远,但董廼然仍然提出要去看望曹琪。当年通过书信相识、只有鸿雁往来未曾谋面并失联了60多年的两位老人终于在6月16日这天见面了!

“要感谢《北京广播电视报》,让我和曹琪60多年后能够团聚、见面。”董廼然不住地表达谢意,并感叹这里面的诸多巧合,“我之前没有看过《北京广播电视报》,那天是石景山社区叫我和老伴儿参加报社读者服务中心的活动,现场我们看到有《北京广播电视报》,就要了一份。”回到家,当董逃然看到怀旧版时一下怔住了,他叫来老伴儿,“报纸上有一篇文章写的是我抗美援朝的往事,还有我当年的照片……”曹志勇的文章以及曹琪的名字让董廼然激动得不得了,他按照版面上的电话号码给报社打去了电话。

“如果不是去参加活动,我就看不见这份《北京广播电视报》;而这篇文章要是早一期登或者晚一期登,我也看不见。所以特别感谢你们报纸,真是太巧了!原来我不怎么信缘分,但这次还不能不信,真是有缘!”曹琪也感慨“真是意外的惊喜,这是天意,也是缘分”。

“这是我有生之年的一件大事。如果不是曹志勇写这篇文章,我都想不起来了。”董廼然坦言。老先生曾经以为再也找不到给自己写信的小曹琪了,只能把往事深埋在心里,如今曹琪的回忆文章又打开了他的记忆闸门, “重新唤起了我的激情。”

为保家卫国,68年前董廼然积极报名参加志愿军

董老先生激动地讲述起自己参军的经历、在朝鲜战场上和志愿军战友出生入死的战斗故事。

他16岁时来北京读书,1950年进入重工业部干部学校在通州的培训班学习了半年,之后被分配到石景山钢铁厂工作。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中共中央根据朝鲜党和政府的请求,做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全国各地的广大青年热烈响应祖国的号召,踊跃报名参加志愿军。

“當年,我们石景山钢铁厂报名参军者不计其数。”董廼然说,不到19岁的他曾向组织恳求参加志愿军,后经过组织研究,最终批准了包括他在内的5个人参军入朝的要求。董廼然回忆,1950年11月10日上午,首钢召开全厂欢送大会,“我代表5个人上台表态,表示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在战场上不怕流血牺牲,坚决完成任务。随即,我们坐车到市里的东交民巷重工业部集中,到那里我们才知道,包括重工业部在内的各部委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报名参加入朝队伍。”董廼然记得,1950年11月13日,国务院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欢送入朝志愿者大会,周恩来总理、李富春副总理给2400多名参会者讲话、做报告。

第二天,董廼然他们就在前门火车站乘坐专车出发去沈阳。到达沈阳后,他随队伍住进和平区小学,“我们白天听报告、分组学习并再次表态,我说我没有负担,坚决要求赴战场作战,打击侵略者。很多人写了决心书,有的女同志还写下血书。”董廼然回忆,经过东北军区审编,首钢去的5人中,他与邱德平、童修和被批准入朝;另两位年龄稍大一些的同事张玉珣、马文婷,以及家里有孩子的、一些女同志,则留在沈阳做后勤工作。

在燃料股负责汽油工作,执行任务充满危险

董廼然被分到汽车四团。“1950年11月18日,我们入夜后开始过江。”老人说,按照保密规定,入朝的战士不能给家里写信,所以当时家人根本不知道他已成为一名志愿军战士去了朝鲜,还以为他一直在首钢上班。

“我们是从宽甸附近一个叫拉古哨的地方过的江。”董廼然介绍,白天敌机将鸭绿江的冰炸开了,晚上工兵就搭建了一座浮桥——在铁皮船上面钉上木板,把船连起来,汽车就通过这座浮桥过了江。

过江后,董廼然所在的汽车四团到达朔州, “眼前满目凄凉,一片废墟,到处冒烟。附近还有敌机在轰炸,爆炸的火光闪亮不停。我们摸黑进入山上的金矿洞。”第二天,团里给新来的同志分配了具体任务,董廼然被分到团部燃料股,燃料股负责全团的汽油供应。尽管没有实现自己上前线打仗的愿望,多多少少有点遗憾,但他知道管理汽油的工作也很重要, “虽然我没有和敌人面对面拼刺刀,但是只有保障好供应,我们的战友才能更好地杀敌。况且我在国内的时候就表了态,不管干什么事儿,只要是组织上分配的,就一定要干好。”

董廼然介绍,“连队里每天有三四十桶汽油归我管理,车辆出发前,我负责给他们分汽油。”管理汽油的工作并不轻松,而且很危险。“我们要去分部领汽油回连队。分部挖一个大沟,把汽油桶埋在深沟里并做好伪装,这样敌人的飞机就发现不了,即使炸弹扔下来,因为有厚厚的一层土掩盖,也烧不到汽油桶。”

领完汽油,董廼然和战友们便马上赶回连队。路上他们要经过封锁线,为了便于观察敌机,董廼然坐到车顶上,“我的脚踩着坐楼(驾驶室),当头顶上的空中亮起一串儿照明弹时,如果我看到飞机从照明弹的底下飞过来扫射,我就一跺脚,让驾驶员停车,我们赶紧跳下车跑开,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如果飞机是在照明弹的上面飞就不用管它,我们照样开车赶路,因为敌机的飞行员会被照明弹照得晃眼,看不到地面上的情况……”

执行运输任务时腰部被砸伤拒绝回国治疗

董廼然不仅运送汽油,还执行运输各种物资的任务。一次,团政治处青年干事李华和他带着5辆车给前方的战士送炒面。“为了减少被敌机发现的危险,我们夜里行车,天亮后就隐蔽到松树林里,用砍下的树枝把汽车遮盖住。那天太阳出来后,敌机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董廼然回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喷气式战斗机, “4架飞机飞得特别低,擦着树梢飞,气浪吹掉了伪装的树枝,我们的汽车暴露出来,其中一辆车的油箱被打着了。”车上装的可是前线战士们的干粮啊,董廼然和李华不顾危险,乘敌机盘旋的间隙从着火的车上抢救出半车炒面。“当时也不知道害怕,事后我才发现,我的大衣被机枪打了两个洞……”后来在团部的青年团会议上,董廼然受到了表扬。这次任务后,他被团里调到六连当燃料员。

“我们的装备很差,又没有制空权,每次出任务都要过封锁线。”1951年1月15日,六连连长交给董廼然一个任务,带另外8名战士乘车从龟城到定州南连部的新驻地送材料。途中他们遇到敌机轰炸,5名战士当场牺牲,他的腰被汽车砸伤,另外两名同志也受了伤。

当天夜里,董廼然他们被一连的同志送到团部卫生队,卫生员告诉他,按照规定,伤员要送回国治疗。“我一听就急了,我不能回去,万一养好伤后不让我回来怎么办?我可是表了态的,不打败美国佬,绝不离开战场!”卫生员说,不回去的话没有人照顾你,董廼然说让燃料股股长照顾他养伤。半个多月以后,董廼然基本上能站起来走路了,他回到六连的战斗岗位。

由于当时条件有限,董廼然的腰伤没能进行全面的检查和治疗,“当时就觉得只要能走路就没事了,直到1955年回到北京后我感到腰疼得厉害,照了片子才发现脊椎少了一截,医生说是压缩性骨折并嘱咐我以后要当心,否则容易造成瘫痪。”

在朝鲜战场上出生入死,几次差点“光荣”了 “负伤在战场上很常见,我受这点伤不算什么……”老人淡然地说。在朝鲜战场的那几年,董廼然在滚滚硝烟、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有一次执行运输任务,“路特别窄,路边的侧柏枝剐到汽车上挡住了我的眼睛,我顺手把脸上的侧柏枝揪了下来,当时只感觉眼睛上流了点血。”忽然,敌机朝他们飞来,驾驶员一脚踩住刹车,董廼然和战友们迅速跳下车,赶紧往树林里跑。此时,敌人的机关炮对着他们一通扫射,战士们迅速趴在地上,“我一看躲不过去了,心想这回要‘光荣了。”但不知什么原因,机关炮突然停了。“我真是命不该死!”董廼然爬了起来,和战友们开着车赶回连队。

第二天早晨起来,董廼然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起来,几乎看不清东西了。当天夜里,战友把他送到卫生队,那个时候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经过简单的治疗加上吃药,一个星期以后,董廼然突然能看见自己的手指了。“我这高兴啊,我说我要回连队继续管我的汽油……”

董廼然有一个战友叫杨宝善,两人关系不错。“我后来调到了团部的警卫连当文化教员,杨宝善和我年龄相仿,情趣相投。”为了纪念他们在朝鮮战场上结下的友情,一天,两人来到照相馆决定拍张合影留个纪念。照完相他俩刚走出照相馆,一颗炸弹落下来,将照相馆夷为平地。“真是非常危险,如果晚出来一步我们就完了!”

冒死救战友,“给我报不报功无所谓”

“这张照片是1951年10月,我们连部的几个人在执行抢运任务的间隙在平壤照相馆照的,中间的是我们的连长。”董廼然指着一张他珍藏的老照片介绍。

1952年5月,朝鲜的天气越来越热,由于敌人封锁严密,别说弹药,就连单军装都运不上去,前线的战士们还穿着冬天的衣服,气温难耐,战士们只好把冬装里的棉花掏出来。一天,六连连长关文贵受命带着装有单军装的3辆车去前线。“在一个山坡上,3辆车不幸被敌人投掷的凝固汽油弹击中,全都烧得只剩下了车架子,连长和3名战士都牺牲了……”说到这儿,老人的声音开始哽咽。

经历了3年多的朝鲜战争,董廼然可谓九死一生,他说很多战友都献出了宝贵生命,比起他们,自己受伤根本不算什么,对救战友而没有被记功也不在意。

一天,天刚刚黑下来,董廼然和战友们在综合指挥所准备工作,敌人的飞机飞来又是轰炸又是扫射,“我们赶紧冲出指挥所往山上的山洞跑。”突然,董廼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哎哟,救命啊,救命啊!”他知道那是战友的呼喊,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循声跑过去。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那位战友的腿被炸断了,便立即把战友从战壕里拽出来背在身上,继续往山上跑。跑进山洞里,大家看到董廼然身上都是血,还以为他受伤了。 事后,连队把董廼然报送上去说要给他请功,结果团政治部主任告诉董廼然,“你在战场上救人确实很让人感动,但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啊,这次就不报你立功了。”董廼然回答:“我不在乎是否给我立功,但我不能看着战友死在战壕里,我一定要把他救走……”董廼然表示,他当志愿军的想法就是保家卫国,早日把美国鬼子打败。董廼然在朝鲜目睹了战争的惨烈,志愿军英勇奋战,朝鲜人民被蹂躏,他目睹了当地百姓尸横遍野,看到小学生在夜里冒着被袭击的危险过封锁线。说到这里,老人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在朝鲜战场3年多,董逃然不怕牺牲,英勇奉献,认真工作,荣获了3枚军功章,还获得了由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和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分别赠送的纪念章各一枚。

“小学生都那么支援抗美援朝,我必须给她回信”

在志愿军入朝作战的同时,全国掀起了踊跃支前和慰问志愿军的热潮。各族人民响应号召,募集慰问品、慰问金,写慰问信,把各种物资运往前线。各阶层人民还开展捐献飞机大炮运动,至1952年5月底,捐款总额达55650亿元(旧币),可折合战斗机3710架。全国人民还组织各种慰问团,深入到朝鲜前后方各地区,慰问志愿军、朝鲜人民军和朝鲜人民,大大鼓舞了中朝军队的战斗意志。

1951年,8岁的曹琪正在唐山开滦瓷厂街小学读二年级。学校号召大家给前线的志愿军写慰问信,在爸爸妈妈的鼓励下,她给志愿军战士写了封慰问信,表达对“最可爱的人”的崇敬之情。“我妈妈还做了一个绣花烟荷包,我记得还有烟斗,放了点烟丝,她说志愿军叔叔累了休息的时候可以抽两口……”这些慰问品和慰问信都寄给了志愿军。

很快,小曹琪就收到了一位叫董廼然的志愿军叔叔的热情回信,感谢她对前方战士的支持和鼓励。从此,曹琪与董叔叔建立了联系,书信往来不断。信中,曹琪介绍自己的学习和在学校的情况,希望志愿军多打胜仗;而董廼然则勉励小曹琪好好学习,尊重老师,和同学搞好团结、互相帮助,成为一个精神活泼、成绩优秀的好学生。

董廼然介绍,当年祖国的慰问信和慰问品转到了各个连队,连里再往下分,小曹琪的慰问信就这样分到他的手里。“那时曹琪刚上学,认识的字不太多,内容很简单,但是让我很感动。我想这么大的小朋友都支援抗美援朝,家庭教育真好。所以我必须要给她回信,我们就这么联系上了。”由此,两个人也结下了不解之缘。

有一年,曹琪还收到董廼然叔叔随信寄来的一朵小野菊花,“当时花儿还比较鲜嫩,能闻到清香味儿。志愿军叔叔从战场上给我寄来的礼物,太珍贵了!”曹琪把野菊花夹到书里,珍藏起来。

1953年深秋,曹琪的爸爸从河北省唐山市调到中华全国总工会工作,一家人也随之迁居到北京。

野菊花是春天的象征,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小曹琪

对那朵小野菊花,87岁的董廼然也是记忆犹新。“入朝以后一直特别冷,满目疮痍,经常下大雪,看不到绿色。当时,我们驻扎在一个叫海水里的地方。”董廼然回忆,海水里是个小山沟,一天雨后他走出防空洞,想到外面透透气。 “我忽然发现石头缝里长出一朵小黄花,非常兴奋。这意味着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就要到了。这是春姑娘来报喜讯了!”

“看到这朵小野菊花,我心情特别好,就将它采了下来。”回到防空洞里,董廼然小心翼翼地将小野菊花制作成标本,夹在一个小本中。接到曹琪的信后,他想应该给远在祖国的小曹琪送点礼物,身边找不到其他物品,董廼然就想到了那朵小黄花。

说到60多年前与曹琪通信的事情,董廼然印象深刻,很多细节都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令他难忘。他说,抗美援朝时期,前线部队收到了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慰问信,有大人也有孩子们写来的,各个阶层的人都有;還有各种慰问袋,除了曹琪母亲寄来的烟斗、烟丝等物,他还收到过糖果、鞋垫等慰问品。董廼然坦言,大后方的支援和慰问信对志愿军是很大的鼓舞, “我们保家卫国、流血牺牲是值得的!”

1954年6月,董廼然从朝鲜回国,被分配到东北开原速成学校当老师。他还给曹琪寄了一张身穿志愿军军服的照片并风趣地说:“你也给我一张照片吧,怎么样。”后来曹琪寄去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这以后,曹琪再也没有收到董叔叔的信件,两个人从此失去了联系。“和董叔叔通信对我有很大的激励作用。后来通信突然断了,我想大家都有很多事情,又成了家,谁还能一直保持通信来往呢。”曹琪说。

重游当年跨江赴朝之地,望有生之年再去朝鲜看看

因为身体的原因,1955年6月,董廼然转业回到北京,继续到石景山钢铁厂工作,他努力学习、认真工作,1964年被提拔为实验厂的车间主任,还被评为首钢第一批经济工程师。

从首钢退休后,董泄然和老伴儿过着简单平淡的生活,看看书报、锻炼身体,有时和孩子们出去旅游。前年春天,董廼然夫妇在女儿董宏伟的陪同下去了趟丹东,触景生情,董廼然追忆起当年志愿军跨江赴朝的情景,还带家人来到长甸河口走上清城桥看了看,告诉她们当年彭德怀、毛岸英都是从那座桥上过江的。听说有赴朝一日游,董逃然和家人办理了临时护照,过江到朝鲜新义州转了转。那一次董廼然算是故地重游,“如果有可能,以后再带父亲去朝鲜他战斗过的地方看看。”董宏伟知道这是父亲的一个心愿,她说,“小时候我爸时常给我和妹妹讲起志愿军的故事;每年换季收拾衣服的时候,他就会把过去的军装拿出来看……”

抗美援朝胜利65周年找到董叔叔太有意义了

虽然与董叔叔断了联系,但志愿军情结一直深藏在曹琪的心底。巧合的是,曹琪的丈夫鲍载禄也曾经是一名军人,上世纪50年代初在当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公安军文工团服役,是一名舞蹈演员,抗美援朝时期还曾赴朝鲜为志愿军慰问演出一个多月。

60多年来,曹琪心里一直记挂着志愿军董逃然叔叔,董叔叔写给她的信件她都保存着。后来几次搬家,加上自己年纪大了,就把信件交给弟弟妹妹帮她保存;而董叔叔的照片和那朵小野菊花标本她一直珍藏在身边。“大概10年前,我发现小菊花的叶子几乎都脱落了,就买了一个镜框把这朵小野菊花镶在了里面。”曹琪坦言,她总觉得有一天能找到董叔叔。

中央电视台有个公益寻人节目《等着我》,曹琪经常看,“我想董叔叔会不会上电视找我呢。”家人曾让她参加《等着我》节目寻找董叔叔,但曹琪不愿意上镜头。

直到今年5月,曹志勇根据大姐的这段经历撰写成文投给《北京广播电视报》,文章刊登后竟让曹琪找到了日思夜想的董叔叔,“真是意外的惊喜,没想到董叔叔就住在北京!”她十分激动,语音颤抖,“60多年了,我又能和董叔叔联系了!”曹琪说,今年是抗美援朝胜利65周年,报纸刊登了她的回忆文章并因此与董叔叔见面真是“太有意义了”!在她眼里,志愿军董廼然叔叔就是英雄。

曹琪、曹志勇姐弟感慨,“从董叔叔的叙述中,我们深切感受到当年志愿军的英勇和坚强。是他们在党的领导下,在全中国人民的支援下,浴血奋战,才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董叔叔多次遇险,受伤后对自己的伤情看得那样淡,实在令人钦佩。”姐弟俩表示,“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孩子,要尊崇、要永远记住这些英勇的‘最可爱的人!”

猜你喜欢
野菊花志愿军战友
志愿军六天三炸“水门桥”
野菊花
战友永在我心里
来生还要做战友
抗美援朝,美军阵亡人数为何比志愿军的低
云山战役中志愿军的作战要览
灾难现场,这支华侨华人的“志愿军”令人动容!
野菊花
野菊花
野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