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话语体系及特征浅析

王萍

摘 要：本文首先从对话语体系的理解入手，通过分析话语体系的概念，认为话语体系是思想体系的外在表现形式。之后，对马克思解放的话语体系进行多层次的分析。从经济、政治、社会、精神等层面，逐一研究马克思在不同层面关于“解放”的阐述。最后，通过上诉对于解放内容的理解，总结出其“解放”话语体系具有层次性、延续性、大众性等特征。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解放；话语体系；特征

1 话语体系

1.1 话语

话语是人类交往的前提条件，是主体间沟通和交流的语言行为，即说话者和听说者在特定语境中通过语言符号系统从而进行的思想或精神沟通。话语具有二重性，即物质属性和精神属性。现实中的话语由语言和言语组成。其中，语言是话语的物质载体，言语是话语的精神核心。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没有语言，言语就不能产生和出现，思想、情感就只能是人脑的一项无法掌控的机能；而没有言语，语言仅仅是无意义的字母、图画或肢体形态。话语结构由物质符号系统构成，可以是文字、声波、肢体形态等等，但不能简单把话语仅仅当成语言。关于话语和语言的关系，正如福柯所说：“话语是由符号构成的，但是，话语所做的，不只是使用这些符号以确指事物。”即话语不仅仅是语言，他的内容比语言更丰富，而话语和言语在本质上也是一致的。所以，综上我们可以认为话语是主体通过一定结构的语言符号传达思想、情感、意图的言语。话语就是言语，言语就是话语，他们都有口头形式（包括肢体语言）和书面形式两种，都是主体的精神和思想表达。

1.2 话语体系

一般来说，除了极其简单的语句（如惊讶语句、感叹语句）之外，话语总是具有体系的。此种意义上的体系指的是语句的结构和成分，如“主谓宾”等，但这些事语法学研究的对象。而意义上的话语体系即本文所要讨论的话语体系，是指思想理论体系和知识体系的外在表达形式。话语无论是以口头表达的形式还是文字表达的形式，都是表达一定的思想、观念、理论、情感、知识、文化等的字词、句式、信息载体或符号。总的来说，思想等是内容、本质，话语则是形式、表现。如新自由主义话语体系、新保守主义话语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等。话语体系是主体通过系统的语言符号，并按照一定的内在逻辑来表达和建构的结构完整、内容完备的言语体系。话语体系不仅是语言符号体系，更是言语内容和理论知识体系。现代社会的话语体系具备客观性、完整性、普遍性、程序性等特征。

2 马克思话语体系

恩格斯在回忆马克思时曾说，“马克思毕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设施的事业，参加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正是他第一次使现代无产阶级意识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识到自身解放的条件”。马克思毕生都在为人类解放事业奋斗，寻找人类真正解放的现实途径。“解放”也就贯穿其思想体系始终。

2.1 马克思关于人的解放的论述

2.2.1 关于“人”的理解

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观点，是马克思关于人的解放和发展学说的基础。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批判了以往哲学家对于人的片面的、机械的，只看做是“感性对象”，而不是“感性活动”，认为人应该是现实的、从事活动的。“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着的”[1]。

2.2.2 关于“解放”的理解

“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身”曾让无数的无产者热血沸腾，而马克思也将毕生的心血投身于人类的解放事业之中。马克思通过批判以往哲学家认为的解放就是消除“自我意识”的错误思想，认为“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不是思想活动，它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促成的。只有在现实世界中并使用现实的手段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2]。同时，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也提到：“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放”[3]。

2.2. 马克思的解放话语体系

人类的全面解放至今为止还没有得以实现，追求人类解放是马克思、恩格斯哲学的核心内容。而人类的解放可以从经济、政治、社会、思想以及人自身等不同角度来逐一理解。

经济上的解放。经济解放主要是指人们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方面的解放。一方面，表现在对生产力的解放上，是指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前提下，使人们摆脱物质生活匮乏的生存状态。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认为：“只有在现实的世界中并使用现实的手段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保證的时候，人们就根本不能获得解放”[4]。在资产阶级社会中，人们创造的生产力已经远超出以往任何一个时代，但还远远不够。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之后，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在物质条件上充分保证人们生活的质量。另一方面，表现在生产关系的解放上，主要指实行公有制，消除剥削，消除压迫，使人们从雇佣劳动制度中解放出来，实现人的劳动解放。“我们要消灭的只有这种占有的可怜的性质，在这种占有下，工人仅仅为增殖资本而活着，只有在统治阶级的利益需要他活着的时候才能活着。”在资产阶级社会里，追求剩余价值的雇佣劳动，导致了工人阶级处于异化劳动之中，这不仅是导致无产阶级贫困的经济根源，也是无产阶级异化劳动的制度原因。只有消灭了资本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消除生产劳动的阶级属性，建立共产主义公有制，才能使每个人从异化劳动中解放出来，平等公正地获得使用物质生产资料的机会，获得生活资料的享受，充分发挥和表现每个人的体力和智力，“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劳动成为人们幸福和一切美好事物的源泉。

政治上的解放。政治解放的主体是市民社会的成员，即现实的感性对象的人；政治解放所要摧毁的是旧的国家制度；政治解放的途径和方式就是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组建自己的政党；政治解放的直接后果是旧的国家制度——同人的现实本质相异化的作为统治者权力机器旧社会——和市民社会的政治性质的消亡。马克思指出：“政治革命是市民社会的革命”，旧社会就是封建主义社会。旧的市民社会中的人无法脱离开种种国家和政治关系，在封建主义社会中人与国家是异化的，国家还不是人民的国家，国家也无法代表人民的利益。并且将政治解放的主体诉诸国家统治阶层和权力阶层是徒劳无益的，政治解放的力量只能来自被异化的市民社会，政治解放的主体也只能是市民社会中现实的人。“政治革命打到了这种统治者的权力，把国家事物提升为人民事物，把政治国家组建为普遍事物。”市民社会只有在政治解放中与政治国家相分离，单个的任何现实的人才能成为可能。政治解放主要是实现国家机关的民主化、国家政权的人民化，真正实现人民当家做主。这既是为了保证劳动人民的政治权益、提高劳动人民的政治觉悟、实现劳动人民全面发展的政治基础，也是体现劳动人民思想文化水平、独立自主能力的重要标志。无产阶级的政治解放不同于资产阶级的政治解放，资产阶级的政治解放实现的不过是形式的民主和平等，但掩盖不了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实际的不平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解放；无产阶级的政治解放是消灭阶级和阶级压迫，争取多数人的自由和平等，最终实现全人类的解放。

社会的解放。社会解放即共产主义社会的实现。共产主义社会是实现全人类解放的社会形态，是人们追求自由解放的理想社会，实现真正的自觉的人的生活。在那里，“个体生存斗争停止了。于是，人在一定意义上才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人的彻底解放就要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身、人与共同体之间和谐统一的理想状态，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体。尤其是在人与人的关系中，要摆脱对金钱的膜拜和自私自利的利己主义价值观念。在私有制的资本主义条件下，每个人为了追求个人那点自私的物质利益，导致了一个人与一切人的对立和战争，并造成人与人本质的异化。共产主义的社会解放就是要实现人的本质的回归，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内在统一状态。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指出：“公社公开宣布‘社会解放是共和国的伟大目标，从而以公社的组织来保证这种社会改造。”人民群众占有国家政权，组成自己的力量，形成获得社会解放的政治形式和社会力量，实现雇佣劳动向自由劳动的过度，建立自由人联合体的共产主义社会。

精神的解放。马克思追求的精神解放就是使人从愚昧无知、思想贫乏和各种欺骗性的旧的意识形态中解放出来，用科学的知识、思想和理论体系塑造自己，从事自由自觉的活动，成为自由全面发展的人。要实现人的精神的解放，在经济制度上，要消灭劳动者被奴役、被压迫的物质生存条件和社会制度，消灭私有制基础上的社会分工，消除体力与脑力劳动的对立，实现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内在统一。在政治生活中，要摆脱国家和法等上层建筑作为虚幻共同体对人们的束缚和奴役。在为少数人利益服务的传统国家政权中，所谓个人的精神自由“只是对那些统治阶级范围内发展的个人来说是存在的”，而“对于被统治的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幻的共同体，而且是新的桎梏。”所以，要消灭这种虚幻的共同体，建立为大多数人利益服务的无产阶级政权。在文化生活中，要加强对人们的科学思想文化等教育，彻底摧毁在思想意识形态上对人的精神压迫。马克思指出，精神解放就是要通过教育手段将人们从僧侣的统治下解放出来，“把科学从统治阶级的工具变为人民的力量，把科学家本人从阶级偏见的兜售者、追逐名利的国家寄生虫、资本的同盟者，变成自由的思想家！”科学思想文化和知识分子转化为人民能驾驭的力量，而不再是统治阶级进行统治的工具。

3 马克思话语体系特征

3.1 层次性

从上文中，我们很容易发现马克思是从不同的层面对“解放”进行阐述的，而这些层面上的解放均是构成人类真正解放的重要组成部分。经济解放是人的解放的基本要求。政治解放是实现人的解放的重要标志和基本保证。社会解放是人的解放的理想状态。精神解放是人的解放的根本前提。

3.2 延续性

马克思的解放思想体系是具有延续性的。“人的解放”的思想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这一过程贯穿马克思的一生。他对于“人的解放”問题的研究从根本上来说，是以对人的理解的不断探索为基础的，而这一过程也是一个不断从具体到抽象再到具体再现的过程。马克思早年受到了青年黑格尔学派的影响，从其博士论文时期到《莱茵报》阶段，他对于人的理解停留在自我意识范围内；此后在现实的斗争以及费尔巴哈的思想的双重影响下，马克思开始摆脱其原有的对于人的唯心的理解，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到《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可以看出，他对于人的理解已从“自我意思”转向了“现实的人”，但对于“现实的人”的理解，还未能完全摆脱费尔巴哈对于人的抽象的、片面的、机械的影响。之后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到《德意志意识形态》期间，马克思对于人的理解突破了费尔巴哈抽象的人的概念，使其理解进一步的具体化，开始从人的社会实践活动角度，特别是人类的物质生产方式方面入手，理解人的概念。在之后的《共产党宣言》至《资本论》期间，马克思又进一步对资本主义条件下的人的物质生产方式进行阐述，对人的理解进一步深化而具体；在马克思晚年所著的《人类学笔记》中，他对问题的思考超越了西欧社会，着眼于不同文明、不同社会形态下的“人”，对人的理解进一步完善。而伴随着其对人的不同阶段，不同深度的理解，对于“解放”的阐述也逐步深入。故马克思解放话语体系具有延续性。

3.3大众性

马克思主义思想之所以能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的传播，除了其理论本身具有丰富的内涵，以及为工人阶级等受压迫的劳苦大众所迫切需要以外，还与马克思、恩格斯深厚的文字功底以及他们大众化的艺术，即大众性的话语体系有着重要的关系。例如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曾写道，“有一个好汉忽然想到，人们之所以溺死，是因为他们被重力思想迷住了。如果他们从头脑中抛掉这个观念，比方说，宣称它是迷信观念，是宗教观念，他们就会避免任何溺死的危险。他一生都在同重力的幻想作斗争，各种统计给他提供大量有关这种幻想的有害后果的新证据。这位好汉就是现代德国革命哲学家们的标本。[5]”以风趣幽默的语言讽刺了青年黑格尔学派天真幼稚的思想，揭漏了这些唯心主义思想家们的丑恶嘴脸。马克思、恩格斯运用生动、形象、隽永的语言文字，来准确、全面的叙述他们的思想内容，以最典型、最确切的形象传递给读者。“使朦胧变得鲜明，深奥的变成浅显，抽象的化为具体，平淡的显得生动”，这充分的体现了马克思思想体系的大众性的影响可谓是入木三分。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24

[2]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26

[3]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27

[5]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10

（作者单位： 哈尔滨工程大学，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