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国际话语权的唤醒与突破

李力 陈文华

当代“话语”的概念，源于法国著名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和社会学家米歇尔·福柯。根据福柯的解释：“话语是人们相互交流和沟通的工具和平台，人们在此基础上建构起权力、制度、法律、规范、原则乃至整个文明。”①换句话说，话语具备一定的整合权力、规范秩序的作用。在日益全球化的今天，话语权也成为了国家或政党核心竞争力的一部分，是维护和实现其利益的重要手段。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民族奋力开拓，不断前行，吸引了国际社会中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中国。在中华民族振兴崛起的伟大进程中，在中国大地腾飞的历史轨迹里，汇聚了中国共产党的心血与智慧。在当前日益复杂的国际社会中，中国共产党国际话语权的唤醒与突破，对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具有重大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就曾多次强调，要努力提高国际话语权，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精心构建对外话语体系。

一、中国共产党对外交流的现状

作为中国的执政党，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交流是获得国际话语权的重要途径。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抛开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的差异，努力同一切愿与我党交往的各国政党建立和发展了多种形式的交流与合作，增加了彼此的了解和友谊，扩大了中国共产党的国际话语权，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在党的十九大“党的统一战线工作和党的对外交往”记者招待会中，中央对外联络部副部长郭业洲指出：“我们每年邀请外国政党代表团访华接近300批，几乎每一天都有中国共产党的国际客人、国际朋友走进国门。除此之外，我们中国共产党各级领导还率团出访。”他还指出：“作为党的对外交往工作部门，我们始终把广交天下朋友、共襄和平发展大计作为自己的使命。在具体工作当中，我们既注意同各国的执政党、参政党、在野党以及各类政治组织交朋友，同时也十分注意同这些国家的智库、媒体、民间社会团体等等社会各界人士打交道。可以说我们中国共产党有一个国际‘朋友圈，我们这个国际‘朋友圈是党政并蓄、朝野相济、官民兼容，我们的朋友遍天下。”

二、中国共产党扩大国际话语权面临的主要难题

与日益扩大的国际舞台相比，与中国共产党造福全人类的理念相比，中国共产党的国际话语权还存在着一些不足，有待深度地唤醒与突破。

（一）西方世界仍然缺乏对中国共产党的深度认知

在當代中国人眼中，中国共产党是中华民族的代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中华民族的行为是同步的，利益是一致的。但在西方民众的概念中，中国与中国共产党却并不是一致的，尽管他们在二者之间不能做出明确的区分，但显而易见的是中国的整体形象在西方更为突出。或者说相对于中国共产党，西方人对中国更为了解。这不仅仅是因为数以万计的华侨华人发挥了桥梁纽带的独特作用，更为重要的是，唐人街、中式牌坊等中国元素几乎在全世界所有大中城市都可以找到，西方人可以更为直观地了解中国。但对于中国共产党，除了西方的媒体和党派间的互访，就很难再找到认识和了解中国共产党的其他渠道，这就使得中国共产党在西方人眼中成为了一个模糊的、不成概念的、独立于中国的一个“他者的符号”。也就是说，“中国是什么”在当前已经为世界所熟知，但关于“中国共产党是什么”“中国共产党在做什么”“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问题对于他国人民来说还是一片亟待开发的蓝海。

就许多外国的国际问题研究者来看，自1921年建党以来直至遵义会议之前的十余年间，中国共产党基本定位于共产国际领导的一个下层组织，对于中国革命重大问题的解决，几乎都要听命于共产国际。当时的共产国际几乎拥有中国革命路线的决定权和中共最高领导的任免权。尽管在遵义会议后中国共产党开始独立自主解决中国的问题，并走出了一条自己发展的道路。但在他们的眼中，中国共产党仍然不能完全与中国划等号。换言之，中国共产党更像是一个有别于西方意识形态的符号。

（二）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传播渠道与共享平台存在不足

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传播本质上是一种政治的传播，而中国的对外传播主要是文化的传播。作为党的传播与国家的传播，其内容与渠道是存在着一些差异的。换言之，中国整体形象的传播顺序和内容均要优于中国共产党。在国家的传播尤其是国家和民族文化的传播中，华人华侨和跨国公司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成为了民间的外交使者，构建出了强大的对外传播渠道。然而，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传播渠道却存在一些不足。

在国内，中国共产党搭建出了“党—党员—群众”的传播模式，形成了传播的规模效应，无论是在民主革命时期还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然而在海外，由于海外中国共产党员的稀缺性，导致传播链条中的第二环节的力量严重不足，也就使整个传播模式难以为继。当前，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传播与交往主要是依靠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中共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以及外交部等有限的官方机构，尚未形成完整的中国共产党官方与民间的传播机制与信息共享平台，而且缺乏对中国共产党的整体对外传播效果进行动态跟踪，不够丰富的信息传播渠道影响了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传播效果。

三、提升中国共产党国际话语权的几点建议

中国共产党国际话语权的唤醒与突破，没有成熟的模式可以参照，也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必须从党的基本情况出发，找准机遇承接点与优势爆发点，在某些重点和优势方面率先突破，进而带动整个中国共产党国际话语权的全局性跨越式发展。

（一）继续刻画总书记经典形象，强化党在国际话语权的核心灵魂

党的总书记是中国共产党对外形象的主要象征，外国政要和媒体认识和了解中国共产党的最直接途径就是了解中国共产党的总书记。中国共产党国际话语权的强弱也集中体现于总书记一身。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成为了中国和世界眼中优秀的领导人，海外也开始研究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的点点滴滴和方方面面。由美国纽约大学政治系终身教授熊主编的《习近平时代》一书称：“人们发现，习近平并不仅在一些场合引用一两句古诗文作为点缀，而是在过去20余年的行文、讲话中，时时处处引用中国古代典籍或诗作，密度极高，从容熟稔。”②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教授尤里·塔夫罗夫斯基在其所著《习近平：正圆中国梦》一书中指出：“习近平就很推崇孔子及其学说。这位先贤梦想有朝一日能消除各诸侯国间的敌对，实现普天之下的繁荣与和谐。……习近平似乎很乐于通过读孔子著作的方式与这位先师交流。”③更值得一提的是，截至2018年7月，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会同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国外文局编辑的《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已出版24个语种、27个版本，发行到160多个国家和地区，④成为改革开放以来在海外最受关注、最具影响力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人著作。2018年4月，《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多语种图书首发式在英国伦敦举行，此次首发式推出的是中文繁体、英、法、西、德、俄、日、阿、葡文等9个文版。⑤

然而，继续刻画总书记经典形象，强化党在国际话语权的核心灵魂仍然是当前十分迫切的任务。应适当选择反映习近平总书记成长过程的著作，如《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知之深 爱之切》《摆脱贫困》以及《之江新语》等著作广泛翻译和推广，让世界人民知道和了解生活中的习近平，了解一个鲜活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成长的历程，认识真正的中国共产党。

（二）广泛宣传“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强化中国共产党为世界谋福利的历史渊源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世界大同，天下一家”的梦想不仅是中华民族的期冀，更是中国共产党在成立前就拥有的宏大目标。1920年11月，毛泽东、何叔衡等人在湖南长沙成立了共产党早期组织。11月25日，毛泽东在给张国基的信中说：“取世界主义，而不采殖民政策。世界主义，愿自己好，也愿别人好，质言之，即愿大家好的主义。殖民政策，只愿自己好，不愿别人好。质言之，即损入利己的政策。苟是世界主义，无地不可自容……苟是殖民政策，则无地可以自容。”⑥毛泽东认为，要改造世界，就必须以心换心，用真心来打动人，他希望新民学会的会员“以至诚恳切的心，分在各方面随时联络各人接近的同志，以携手共上于世界改造的道路。”⑦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的近百年间，中国共产党遵循为世界谋福利的大局思想，积极淡化意识形态差异，主张不同党派、不同文明的交流、互鉴、共存，在国际事务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截至2015年12月，中国共产党已同世界上166个国家和地区的600多个政党与政治组织建立了不同形式的交往和联系。

2015年，在博鳌亚洲论坛主旨演讲中，习近平总书记以“亚洲新未来：迈向命运共同体”为主题，阐述了“命运共同体”的基本思想。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出席“共商共筑人类命运共同体”高级别会议时发表了题为《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旨演讲，给当前疲弱的世界经济、跨区域的文化冲突等描绘了光明的前景与道路。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中国共产党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政党，也是为人类进步事业而奋斗的政党。中国共产党始终把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作为自己的使命。”从毛泽东到习近平的近百年间，中国共产党为世界谋福利的思想从来没有改变，具有长期的穩定性。强化中国共产党为世界谋福利的历史渊源，是中国共产党强化国际话语权的重要举措。

（三）向世界说明中国近百年来最精彩的故事就是中国共产党的故事

当前，讲好中国故事已经蔚然成风，但讲好中国共产党故事的征程还在探索前进之中。要讲好中国故事，就不能避开中国共产党。讲好中国故事是历史的要求，讲好中国共产党的故事则是时代的使命。美国国际投资银行家罗伯特·库恩曾评价中国共产党说：“纵览中国共产党的历史，绝对堪称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故事。”⑧

中国共产党诞生于风雨交加、血火交错的近代中国，至今已经跨越了旧民主主义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四个重大的历史阶段。从中国共产党在南湖红船秘密建党，到遵义会议的生死转折；从发出“为民族生存而战”（“八一宣言”）的呐喊，到七届二中全会“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从毛泽东庄严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到中国人民富起来了，又到中国人民强大起来了……这其中有革命的故事，有建设的故事，有改革的故事，有与世界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的故事，还有党的领导人成长历程的故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它的整个历史更是一部史诗级的巨著。中国共产党与近现代中国血脉相连，不可分割，在一定意义上说，近现代中国百年来的发展历程就是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历程，中国近百年来最精彩的故事就是中国共产党的故事。今天，讲好中国共产党的故事，让世界知道一个真实的中国和一个真实的中国共产党，不仅是每一个党员的责任，更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责任。

（四）创新对外传播机制，促进传播体系优化升级

加快推进中国共产党对外传播机制优化升级，就要在海外加快实施“互联网+中国共产党”发展体系，积极构建互联网下的“党-群众”链条，加快推进中国共产党故事的展示、传播的数字化平台建设，讲好中国共产党故事，展示中国共产党风采。通过网络的集成效应，推动中国共产党的理念和话语更快速地得到传播，产生倍增效果。加快推进中国共产党对外传播机制优化升级，还要努力吸收海外华侨加入中国共产党，打造一支支政治素质高，业务能力强的海外中国共产党讲故事团队，为身边的外国人和群众讲述“新鲜活泼”“喜闻乐见”、具有“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中国共产党的故事”。

（五）加大开放力度，补、赶、转相结合

要坚定不移地实施开放先导战略，敢开放、真开放、先开放、全开放，不断拓展中国共产党对外开放的深度和广度。在当前不断开放的国际世界中，中国共产党要获得更多的国际话语权，仅有“开放”是不够的，要“大开放”，加大中国共产党开放的力度，以开放促发展，以开放促突破。要补、赶、转相结合，补短板、赶先机、转阵地，积极补足目前对外传播渠道和内容的短板，顺应潮流赶占时代话语的先机，积极推动中国共产党对外传播阵地前移，进一步优化对外传播环境，建立健全与国际接轨的对外传播机制，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更高层次上参与国际对话，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大胆尝试，大胆突破，凝聚全党的力量，推动中国共产党国际话语权取得新突破。

「注释」

①田丽：《中国共产党对外宣传战略研究》，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6年版，第70页。

②柯岩：《“他的文化视野甚为宽阔”——外国政要和媒体眼中的习近平》，《学习时报》2015年12月31日。

③[俄]尤里·塔夫罗夫斯基：《“‘中国梦凝聚着中华五千年文明的精髓”——〈习近平：正圆中国梦〉选载》，《学习时报》2016年2月18日。

④《〈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缅文版首发式暨中缅治国理政研讨会在缅举行》，《人民日报》2018年7月10日。

⑤《〈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多语种图书在伦敦全球首发》，《人民日报》2018年4月12日。

⑥《致张国基信》（一九二0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401-402页。

⑦《毛泽东给萧旭东蔡林彬并在法国诸会友》，《新民学会资料》，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52页。

⑧金鑫、林永亮：《中国共产党的世界影响力不断增强》，《人民日报》2017年4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