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四方面军的无线电侦察工作

2018-10-25 02:09路福贵
党史博览 2018年10期
关键词:徐向前红四方面军苏区

路福贵

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张震说:“中国工农红军的技术侦察情报工作是由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任弼时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亲手创建的,是在红一、红二和红四方面军技侦老同志们的共同奋斗下逐步发展壮大起来的。”“密码破译技术的掌握,使红军的侦察能力发生了革命性的飞跃,成为技侦情报工作的独特优势,在我党我军的情报工作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张震的话,概括了三个方面军无线电侦察部队的光辉业绩、由来和发展。由于对敌斗争需要,他们的业绩被尘封了60多年,直到本世纪初才被解密。

来自中央特科的“火种”

1931年10月的一天,上海华德路(今长阳路)的一栋楼房里,走出了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戴着一副深度近视镜,他们直奔火车站。过了几天,上海康脑脱路(今康定路)的一栋楼房内,也有两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出门,其中一个也戴着一副深度近视镜,他们先到闹市买了衣帽化装成商人,再奔火车站。过了南京,他们通过中共多条秘密交通线,跋山涉水,进入鄂豫皖苏区。一个月后,他们才在鄂豫皖根据地新集的红四方面军总部会面。前述第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宋侃夫回忆:“我终于赶到了新集。有红军站岗,领我到中央分局。在军委我见到了从徐州、蚌埠、六安先期进入鄂豫皖苏区的蔡威、王子纲同志。他们两位和我们是中央特科同学。在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开始的时候,旧友重逢,怎不令人激动呢?”

他们四个就是中共中央派到鄂豫皖苏区筹建无线电联络工作的人员。在第一对青年人中,戴眼镜的就是22岁的宋侃夫,1925年加入共青团组织,1926年转为中共党员。他原来是上海法南区委秘书长、组织部部长。1931年初,进中央特科学习无线电报务,9个月后,赴鄂豫皖苏区,在军委参谋部担任电务处长,负责谍报和机要工作。宋侃夫回忆:“中央特科向我们传达了中央的决定:宋侃夫和徐以新同志到鄂豫皖去。并要求我们在动身之前记好四套密码。为了避免进入苏区时发生意外,密码不能写在纸上,要背熟记在心里。要我记住的是三套分别同中央苏区、湘鄂西苏区、湘赣苏区联系的密码。要徐以新记住的是与上海中央联系的密码。”陪同他的“弟弟”就是只有19岁的徐以新。徐以新,1927年加入共青团,参加南昌起义,担任贺龙机要秘书。1930年赴苏联留学,是所谓“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中的半个。他到鄂豫皖军委报到后,很快被提拔为军委总政治部副主任、参谋主任。1933年8月,因反对张国焘分裂党的路线,被关押。跟随部队三过雪山、草地,直到三个方面军会师才获自由,任红四方面军高级参谋。他们在中央特科无线电班的同学蔡威,24岁,同济大学高才生,1924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1926年转为中共党员。与他同行的王子纲,1929年入党,原是天津《庸报》译电员。

1927年11月9日,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周恩来续任军委书记,并筹建中央特科。随着中央特科第四科科长李强的秘密电台研制成功,周恩来亲手编制的中共第一部密码“豪密”的启用,以及第一个无线电培训班结业,中共有了第一部电台、第一部密码。中央派遣他们到鄂豫皖苏区的一个月后,就从历次战斗中缴获的废旧器材中组装了一台收报机,由王子纲抄收敌军电台新闻。1931年12月23日,红四方面军攻下黄安(今红安),缴获敌军69师电台一部,检修后于1932年3月开通了红四方面军第一部电台。四位“红色火种”不仅搞好报务,而且开办培训班培训新学员。

红四方面军的无线电通联大发展

鄂豫皖苏区第一部红色电台诞生后,使用宋侃夫从上海带来的密码,先后同中央、湘赣、湘鄂西三个苏区沟通联络,从根本上改变了红四方面军和鄂豫皖苏区远离中央、孤军苦战的局面,与全国其他苏区连成一片。

鄂豫皖苏区领导认识到无线电联络的重要性,从多方面给予支持。一是优选有文化的“红小鬼”举办训练班。1932年7月,陈福初(后曾任总参三部政委)、萧全夫等一批头脑灵活的年轻红军战士,从总部手枪队进入训练班。二是引进人才。蔡威发现国民党军138旅电台报务员马文波被解放后表现良好,立即找他谈话,请示上级,聘请他當了训练班教员。1933年,又先后成立了二台、三台、四台、五台。

曾任鄂豫皖苏区军委参谋部处长的宋侃夫回忆:“1932年三四月间,我们这个电台正式呼叫,首先呼叫的是中央苏区。王子纲同志对报务十分精通,手法极好。与中央苏区叫通后,我立即就判断出和我们通报的是我们很熟识的老康(即曾三)。因为通报密码是我从上海带到苏区来的,译电工作一直就落在我的身上。开始通报,报文极其简单,因为张国焘还是怕敌人听到,不大放心。第一封电报是向中央苏区汇报了黄安大捷的情况。我们陆续收到中央一些政策性文件,如土地政策、工商业政策、俘虏政策、地富政策等。紧接着与湘鄂西、湘赣苏区也相继叫通。”

鄂豫皖苏区电信处秘书长王子纲回忆:“鄂豫皖苏区召开第一次党代会时,刚刚建立的电台听到了中央苏区电台的呼叫。这是一份上海党中央向鄂豫皖苏区党代会发来的贺电。电文送到会场宣读,全体代表兴奋地站起来热烈欢呼,掌声经久不息。”

破译密电与空山坝大捷

红四方面军的无线电侦察工作,是在无线电通联工作大发展的基础上逐步实现的。宋侃夫回忆:“为了对付敌人的围攻,我们开始建立对敌人的侦察情报工作,我和蔡威同志集中搞破译。”“有一次,王子纲值班,他发现了国民党军田颂尧、邓锡侯部的电台。这两个电台移动时一定会发:‘QRC(贵台何处?)‘QRA(贵台何名?),就这样,红四方面军从电台上知道了敌人的行止情况,侦察工作也就从此开始了。”“慢慢积累摸索,就把敌人的番号、驻地、电台符号都搞清楚了。”“1933年5月,红四方面军在抗击敌军‘三路围攻时,王子纲用不到一个小时就成功破译了敌人的密码。所以,红四方面军对敌人的一举一动都能了如指掌,空山坝战斗就是这样。”

“5月20日,红四方面军总部根据侦察电台的情报,掌握了敌军作战部署和企图,决定以10个团的兵力发起空山坝战斗。徐向前先以1个团插入敌左侧后,21日拂晓突然向空山坝西南之敌发动进攻,将敌部署打乱;我军主力随即向敌正面和右翼猛攻,激战3昼夜,歼敌7个团,击溃6个团,俘敌5000人,缴枪3000多支。其他两路敌军见势不妙,仓皇退逃,我军乘胜追击,取得了反‘三路围攻的决定性胜利。”

“人在密码在”的蔡威

蔡威生于1907年,原名蔡泽 。他既有大学文化,又有坚强党性。1932年的一天,蔡威带领的二台在平汉铁路广水站、卫家店之间被国民党军包围,情况危急。蔡威临危不惧,下令掩埋电台。敌人狂喊:“抓活的!抓活的!”子弹嗖嗖地从蔡威身边飞过,黑压压的敌人紧追不舍。“那时,我正好走在蔡威同志的后边,看到他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丢掉,接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面走,一面放在嘴里嚼,把本子全部嚼烂吞进肚子里。后来,别的同志告诉我,他是电台台长蔡威,他吃的是密码本。我感到蔡威同志很不简单,在万分危急的关头,想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党的机密。”这是当年14岁的红军小战士胡正先(后曾任总参三部副部长)的回忆。当年电台警卫员陈福初也看到了同样的情景。他在电台时间更长,印象也更深刻:“蔡台长经常教育我们:‘人在密码在,人亡密码亡,这是红军无线电台铁的纪律,也是中央特科的优秀传统。蔡台长身体力行。”

徐向前得知无线电二台遇险,立即命令218团团长徐深吉(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率部返回救援,打退偷袭之敌,挖回电台,化险为夷。

“蔡威遇险吞食密码本”的故事,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新中国成立后,都被当作军队通信院校进行忠诚和保密教育的一个经典案例。

破译密电粉碎敌军“三路围攻”

1933年2月,红四方面军西征开辟了川陕苏区。蒋介石委任军阀田颂尧为川陕边区“剿匪”督办。敌军以38个团分左、中、右3个纵队,对红四方面军发动“三路围攻”。蔡威率二台跟随王树声的红73师赴南江前线一个月,积累了许多密码资料。回到毛浴镇,他和宋侃夫、王子纲共同研究,终于把田颂尧部队的密码电文1至9的角码排列出来了!为了攻下0范围内的角码,蔡威常常一个人坐在桌前,冥思苦想,废寝忘食,有几次炭火烧了鞋、裤,全然不知。一次,一个通信员见他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踩在地上,口中还念念有词,便问:“蔡台长,你怎么只穿一只鞋子啊?”蔡威猛然醒悟。他奋战一个月,终于把0范围内的角码攻克下来,破解了田颂尧部的全部密码。

那段时间,只要敌台以“通密”发报,蔡威不用译电,就可以拿起电话向徐向前直接报告敌人密电内容。敌军收发报台还在校对,红军领导已经先敌研究对策。蔡威的高运算速度,已经超过掌握密码的敌人的译电速度。

之后,蔡威又相继破解了刘湘等四川各路军阀所使用的“统密”“智密”“苏密”,而且还破译了蒋介石在四川周边嫡系部队的密码。“三路围攻”被粉碎后,红四方面军主动发起仪南、营渠、宣達三大进攻战役。之后,红四方面军扩展到5个军,8万余人,川陕根据地进入鼎盛时期。

破译“司令回姨太太家过年”密电

1933年10月,蒋介石委任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统辖四川军阀20万大军对红军进行“六路围攻”,来势汹汹。蔡威带领二台跟随徐向前转战各地。

1934年春节临近,蔡威截获敌军一份密电,破译后是:“司令回万县过年,第五路军现由参谋长代行指挥。”原来是刘湘部署了“六路围攻”后,其中第五路围攻军,以21军军长王陵基为司令,下辖24个团。万县是王陵基金屋藏娇的“小老婆家”。“第五路军司令回姨太太家过年啦!”这个信息穿过电波传到红军“千里眼、顺风耳”那里,立即变成了无价之宝。蔡威立即上报徐向前。正在寻找反击战机的徐向前大喜,立即集中三个师兵力,在农历腊月二十六夜,一举歼灭敌23军郝耀庭部和21军7旅大部,击毙郝耀庭,活捉旅长张邦本,王陵基后被撤职。

战后,徐向前让红四方面军总部参谋徐深吉送一批罐头、香烟、鱼肉慰劳蔡威和电台的同志们。徐深吉握着蔡威台长的手十分钦佩:“每一次战斗,你都破译了敌军的密码,创造了胜利机会。你手中握有雄兵十万啊!”

“活菩萨”指点红军粉碎“六路围攻”

1934年3月,刘湘发起“第二期总攻”。蔡威突然发现,侦听来的电文全是乱字,原来刘湘各部都换了新密码。他夜以继日,守着电台侦听分析。经过反复比对分析,蔡威终于再次破译刘湘部的新密码,为红军反攻选准了突破点。经过青龙观、黄猫垭等恶战,终于粉碎了“六路围攻”。

陈福初回忆:“在反‘六路围攻期间,经常会出现这样情况:方面军总指挥部下令说,敌人次日凌晨5点开始进攻,我们部队应于4点半进入阵地待命。果然,敌人次日5点准时开始进攻,时间、地点、兵力都准确无误。”“有些师长、团长不解,问政委陈昌浩:真神啊!哪来这么准确的情报?陈昌浩神秘地笑笑:‘我屋里供着一位活菩萨呢!敌人准备进攻时,菩萨就把敌人出动时间和行动方向告诉我们了。”

1934年11月,红四方面军在毛浴镇召开粉碎“六路围攻”庆功大会。蔡威因“功绩卓著”受到表彰,徐向前奖励他300块大洋。蔡威将其全部分发给电台工作人员。

破译敌军密电,不仅能够消灭敌人,而且能够趋利避害,保存自己。红四方面军报务员李永悌(后曾任总参三部副部长)回忆:“1935年4月中旬的一天,在离江油城只有几里远的小山村,双方电台发生干扰,敌台得知我们的电台就在附近,要求派飞机进行轰炸。蔡台长破译敌人这一密电后,命令全台人员立即向后转移了十余里地。我们刚离开不久敌机就飞来把我们驻地给轰炸了。”

红一、红四方面军无线电侦察互帮互助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开始长征。中共中央指示红四方面军西进策应。红四方面军决定把西进策应中央红军作战作为头等大事,蔡威领导的二台全力以赴侦察、破译敌军密电,不再承担通报等其他任务。1935年1月4日,蔡威的二台破译了敌人在中央红军周围部署的情报,迅速向中央发报。这份电报,对于正在抢渡乌江的中央红军很有帮助。“长征结束后,毛泽东见到在红四方面军技侦部门工作的宋侃夫时,表扬红四方面军二局人员劳苦有功。朱总司令1936年5月在谈到红一、红四方面军在最困难时期互相提供情报时说:这深刻体现了红一、红四方面军的战斗情谊,天下红军是一家嘛!”

1935年6月18日,红30军政委李先念在懋功城外,迎接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也为两个方面军情报共享和交流提供了更大平台。中革军委二局局长曾希圣十分尊重红四方面军屡破敌军密码的蔡威,会师不久,就约上三局局长王诤,在曾三陪同下会见蔡威。

中革军委“破译工作三杰”之一的邹毕兆深情地回忆说:“一、四方面军会合后,两个破译单位的关系很融洽。四方面军的破译工作,从1933年开始,一台、二台、三台都是既搞通信报务,又做破译工作。担任破译工作的是蔡威、宋侃夫同志,后来二台专做破译工作。蔡威同志在二台,他破译能力强。有时我们在一起破译敌人的密码。”

1935年8月26日,蔡威领导的红四方面军电台侦悉:胡宗南发现红军北上,即令其第49师于8月27日由漳腊向包座疾进,企图会同独立旅一个团在包座河一线堵截红军北上。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赶到毛泽东住所建议:攻打包座的任务由红四方面军的部队承担,以红30军为主攻部队,以红4军一部相配合,红1军为预备队。毛泽东对徐向前的建议表示同意和赞许。

8月29日黄昏,包座战斗开始。红30军的一个团经一夜激战,扫清外围据点,攻占大戒寺。31日下午3点,当敌第49师三个团全部进入预设口袋后,红军马上对敌发起总攻。这一仗,敌第49师被毙伤俘5000余人,丢下七八百头牦牛及骡马。包座战斗是红一、红四方面军会师后的第一个大胜仗。此仗胜利不仅使红军得到了补充,而且粉碎了蒋介石妄图把红军困死在草地的图谋,扫除了进军甘南的障碍。包座战斗胜利,蔡威功不可没。

烈士英魂50年后归故里

由于张国焘反对中央北上方针,红四方面军三过雪山、草地,艰苦的征程,严重损害了蔡威的健康。1936年8月,他患重伤寒。直至生命垂危,他仍躺在担架上破译了马步芳、鲁大昌、朱绍良、蒋介石的密电。9月22日,蔡威逝世,年仅29岁。他没有留下一句遗嘱。这位守口如瓶的无线电破译专家,实现了他的诺言:“活着烂在肚子里,死了带进棺材里。”他把一切秘密都带进了坟墓,留给战友们的只有一个蔡威的名字。本名:无;出生地:无;家庭情况:无。

当天下午,在甘肅岷州卓尔坪村举办了一个隆重而特殊的葬礼。在长征中能以棺材入殓,并由红四方面军最高指挥员徐向前致悼词、红军总司令朱德亲自送葬的英烈,仅此一位。

在汪精卫实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血腥政策下,蔡威进入中央特科,“上不禀父母,下不传子女”,家人熟悉的姓名“蔡泽 ”也变成从未听说过的“蔡威”,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蔡威家庭。妻子薛品瑄望眼欲穿,心力交瘁,在儿子蔡作祥9岁那年去世。蔡作祥随奶奶长大,20岁到一家银行上班。1955年民政部门清理烈士身份时,蔡泽 被列为“失踪人员”,蔡作祥也被迫回家。蔡作祥曾听母亲说,父亲在上海与地下党员周泽万有联系。他千方百计找到周泽万。周如实地证明:蔡泽 改名蔡威,地下党员。他到何处去,对我们保密。

1982年春节,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徐深吉和全国总工会副主席宋侃夫、邮电部部长王子纲三位老战友聚会。三位老人有个共同心愿:一定要为无名英雄蔡威找家寻亲。徐深吉查阅大量档案,惊喜发现红四方面军一张名册里,记录蔡威是“福建福鼎”人。1982年2月24日,徐深吉署名的《怀念一位“无名英雄”——回忆红军长征中的蔡威烈士》在《福建日报》上发表。1984年,中共中央派宋侃夫到福建省任整党联络组组长,宋侃夫特意和省委第一书记项南、党史办同志谈及寻找蔡威家乡之事。

1985年春节,蔡威的孙子、孙女找到宁德地委党史办,要求落实爷爷蔡泽 烈士身份。当黄锤超副主任看到周泽万证明材料有“蔡威”名字时,分外惊喜,马上向省委报告。蔡威的孙子蔡述波接到省委通知专程赶往北京,面见爷爷蔡威的老战友宋侃夫、王子纲、马文波,证明情况属实。很快,一份报告呈送国家主席李先念与徐向前元帅,都得到批复同意。

1986年10月6日,宁德地、县两级召开纪念红军长征胜利暨蔡威烈士牺牲50周年报告大会,宋侃夫、萧全夫、李永悌、胡正先和马文波夫人(马文波病卧在床)等老同志,来到老战友的故里。报告会上,宋侃夫声音颤抖地说:“我是替蔡威同志回来看望父老乡亲的!”一语刚落,掌声雷动,全场落泪。

1998年5月,蔡威烈士长孙蔡述道前往甘肃岷州卓尔坪村,找到89岁老人李俊明。他当年曾经亲见蔡威被下葬的过程。蔡述道行跪拜大礼起灵。烈士的骸骨完整。半个月后,宁德市区人头攒动,万人空巷,迎接红军传奇英雄回家。在亲人的簇拥下,蔡泽 又一次回到70年前离开的故居。随后,蔡威与他的妻子薛品瑄被合葬于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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