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瓦当纹饰探析①

2018-10-23 07:57李玉峰宁夏大学西夏学研究院宁夏银川750021
关键词:兽面瓦当西夏

李玉峰(宁夏大学 西夏学研究院,宁夏 银川750021)

瓦当又称瓦头,是中国古代建筑中筒瓦顶端下垂的部分,主要起保护屋檐椽头免被风雨侵蚀的作用。最初瓦当是素面无纹的,仅体现遮风挡雨的实用功能。随着社会经济不断地发展,传统美学的逐步完善,文化进步及人们审美观念的变化,瓦当在保留原有实用功能的基础上,又被赋予了装饰、美化的功能。人们在瓦当面上施以各种纹饰,以此来表达人类的思想和情感。

在今宁夏、甘肃、内蒙古等地的西夏遗址中发现了大量西夏时期的瓦当,瓦当面饰有精美的纹饰,主要有兽面纹、莲花纹、菊花纹等。这些瓦当纹饰为研究西夏社会审美观念、文化内涵提供了珍贵的资料,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同时,也为以后判断建筑遗址、墓葬所属时代是否是西夏时期的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关于西夏瓦当纹饰的研究较少,在众多古代瓦当研究成果中,关于瓦当纹饰的研究多集中在秦汉、隋唐、宋辽金元时期,西夏时期的几乎没有。至今仅见陈育宁、汤晓芳、雷润泽《西夏建筑研究》[1]中介绍了宏佛塔、西夏3、6号陵和拜寺口双塔寺庙出土的西夏兽面纹瓦当,氏著认为其受到了佛教文化的影响。此外,《西夏三号陵:地面遗迹发掘报告》[2]《西夏六号陵》[3]对西夏王陵出土的瓦当进行了简单分类整理。由此可见,学界对西夏瓦当纹饰的关注很少,研究还较薄弱。因此,笔者拟在前人的基础上,更全面的搜集西夏瓦当纹饰资料,对其进行整理研究,试图借此探索西夏瓦当纹饰的主要特征和纹饰源流。

一、西夏瓦当纹饰的分类

关于瓦当艺术,除其自身形状外,更重要的是纹饰造型。西夏瓦当多为圆形,仅有1件呈扇形。纹饰以兽面纹为主,莲花纹较魏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而言少很多,除此之外还有部分菊花纹瓦当。

为了更直观清晰的体现西夏瓦当纹饰的样式与特征,下文将分类阐述:

(一)兽面纹。当面饰一模印兽面纹,瓦当边轮上饰一周连珠纹,或主体纹饰与边轮间饰一周凸弦纹。根据兽面的细部特征,又可将其划分为六式:

图1 后大寺千佛阁遗址出土西夏兽面纹瓦当

Ⅰ式 当面呈圆形。眉毛粗壮,眉上长角,怒目圆睁,嘴大张,两颗獠牙清晰,鼻子呈蒜头形,须做连珠纹状,兽面外围3道凸弦纹。整体简单拙朴(图1)。此类兽面纹主要见于甘肃金昌市永昌县后大寺千佛阁遗址出土。[4]在西夏陵也曾采集到一面类似纹饰的瓦当,只是胡须为短密线刻画。[5]

Ⅱ式 当面呈圆形。边轮较宽,且与主体纹饰间有两周凸弦纹,一宽一窄,宽在内窄在外。兽面狰狞凶猛,眉弓粗壮,眉毛呈卧蚕式,双目圆睁,鼻子硕大鼻孔大张,颧骨突起,两腮圆鼓,阔口方齿,两颗獠牙外露清晰,毛发成绺并卷曲。整体纹饰繁复精致(图2)。此类兽面纹瓦当部分通体施绿釉,部分为灰陶质地,数量较多。主要出土于贺兰县宏佛塔[6]、宁东灵武窑[7]、西夏7号陵、西夏陵区北端建筑遗址[8],此外在西夏区大口子遗址、拜寺口遗址、平罗大水沟遗址、西夏8号陵及整个陵区内均有采集。

图2 西夏陵出土灰陶、琉璃兽面纹瓦当

图3 西夏三号陵出土兽面纹瓦当实物图及线描图

Ⅲ式 当面呈圆形。当面微鼓,兽角或为叉式或为短粗对立式,兽眉或较长紧缩或短如卧蚕,皆瞠目立耳,两腮圆鼓,鼻梁粗壮高耸,两獠牙弯曲外露,上颚八字胡下垂外撇,耳侧与头顶遍饰鬃毛,部分额间印有“王”字。边轮上饰一周连珠纹,此类兽面纹饱满立体感较强(图 3)。西夏2、3号陵、[2]32、58、85宏佛塔均有出土,其中部分通体施绿釉。

Ⅳ式 当面呈圆形。面部狰狞凶猛,眉弓粗壮,双目圆睁,耳朵尖竖,两腮极度夸张,约占整个兽面的2/3,蒜头鼻硕大鼻孔朝前,颧骨突起,阔口方齿,额上鬃毛成绺卷曲,有的额头有“王”字,造型独特(图4)。[5]1370此类兽面纹瓦当主要出土于永宁县三关口西夏墓群,西夏陵区和黑水城亦有采集。

Ⅴ式 当面呈圆形。平沿上饰一圈连珠纹,沿内模印兽面纹,角平直,粗眉紧锁,眉尾上扬,椭圆形眼,宽鼻似蒜头,阔嘴无牙,嘴角上扬,下颚胡须和头顶鬃毛均为短密线纹(图5)。[3]37此类兽面纹瓦当主要出土于西夏3、6号陵,在陵区内也有采集。

Ⅵ式 当面呈圆形。兽面凸出,眼似铜铃,两腮圆鼓,阔口方齿,獠牙外露,鼻子硕大似蒜头,部分无角,粗眉似“八”,部分有眉无角,毛发稀疏呈大绺卷蓬,边轮或窄或宽(图6)。此类兽面纹出土于宏佛塔、平罗县大水沟遗址,部分采集自西夏陵区。

综上,出土西夏瓦当上的兽面纹有六式之多,或简单拙朴,或繁复精美;或毛发卷蓬,或鬃毛直密;或粗眉大鼻,亦或獠牙外露;样式繁多,造型独特。

(二)莲花纹。出土的西夏莲花纹瓦当与兽面纹瓦当相比较少,但纹饰精致美观。西夏莲花纹瓦当一改秦汉、隋唐时期采用正视的莲花构图,而是多采用折枝莲花的侧视图作为当面纹饰。根据莲花纹的细部特征,可将西夏莲花纹瓦当分为两式:

图4 黑水城遗址采集西夏兽面纹瓦当

图5 西夏六号陵出土兽面纹瓦当实物及拓片

图6 平罗县大水沟遗址出土西夏兽面纹瓦当

图7 贺兰县宏佛塔出土莲花纹瓦当

图8 西夏陵区北端建筑遗址出土的莲花纹瓦当

图9 西夏三号陵出土莲花纹瓦当

图10 青城山建福宫遗址出土宋代莲花纹瓦当

Ⅰ式 当面呈圆形或扇形。平沿,沿内模印一折枝莲花,花瓣饱满圆润,枝细叶茂,生机盎然。贺兰县宏佛塔出土莲花纹瓦当,折枝莲花主体纹饰左右两侧各伸出一枝马蹄莲和一片莲叶,周围有水草和花朵等装饰(图7)。西夏陵区北端建筑遗址出土的莲花纹瓦当,其主体莲花两侧各伸出一片枝叶(图8)。

Ⅱ式 当面模印一折枝莲花,花瓣细长,枝叶粗壮,主体纹饰外有宽凸轮,轮上装饰一周连珠纹,此莲花纹线条简单流畅,整体给人一种简单厚实之美(图9)。此莲花纹瓦当出土于西夏3号陵。此类莲花纹瓦当在四川都江堰市青城山宋代建福宫遗址也有出土,其当面饰一侧视莲花,并配饰莲叶,线条飘逸自然,具有较强的写实风格,边缘较宽(图10)。[9]

出土西夏瓦当上的莲花纹一种灵巧纤细,一种厚实大气,均有较强的装饰效果。

(三)菊花纹。虽说菊花孤傲,千姿百态,但是出土西夏时期瓦当上的菊花纹形制却整齐划一,当面模印菊花纹,花瓣呈瘦叶状,主体图案与边轮间有一周凸弦纹,边轮较宽,其上或饰一周连珠纹或为素面(图11)。多见灰陶质地,亦有施绿琉璃的。此类菊花纹瓦当多采集自西夏4号陵区内,永宁县闽宁镇西夏墓也有出土。[8]5187

图11 西夏陵4号陵出土菊花纹瓦当

二、西夏瓦当纹饰的特征

通过前述对西夏瓦当纹饰的归纳、分类和探析,可知西夏瓦当纹饰有以下特征:

(一)兽面纹瓦当占主导地位。

主要表现为:数量多,样式全,使用范围广。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出土西夏的瓦当中兽面纹数量最多。西夏3号陵共出土较完整的瓦当872件,其中868件为兽面纹。[2]316西夏6号陵共出土2700件瓦当,全为兽面纹。[3]411此外,在西夏1、2、4、7、8号陵,西夏陵北端建筑遗址,宏佛塔,黑水城、永宁县闽宁镇和三关口西夏墓群、宁东灵武窑、拜寺口及甘肃永昌县后大寺千佛阁遗址等地,仍有兽面纹瓦当采集或出土,其纹饰有六式之多,粗糙精致不一。出土范围囊括了当今宁夏、甘肃、内蒙古。由此说明兽面纹瓦当在西夏时期较为流行,使用范围广。

(二)瓦当边轮上多见连珠纹边饰。

出土的西夏瓦当边轮上多饰一周或半周实心连珠纹,形制浑圆、饱满。隋唐之前瓦当上较少见实心连珠纹边饰,隋唐以后瓦当纹饰中普遍以实心连珠纹作为当面边缘的附饰。虽然不同时期瓦当上均有连珠纹,但是所处位置却有很大差异。隋唐时期在边轮与主体纹饰之间(图12),其主要作用相当于秦汉时期瓦当主体纹饰与边轮之间的凸弦纹,起到划分不同区域的“分界”作用。如陕西、河南地区出土的隋唐莲花纹、兽面纹瓦当均是如此。而出土的西夏瓦当,连珠纹多饰于瓦当的边轮之上(图13),主要起到装饰瓦当“边框”的作用。使边轮与瓦当的主体图案浑然一体,共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适合纹样。瓦当到唐宋辽金时期,面积较之前变小,其直径多在12-15厘米左右。[10]出土的西夏瓦当直径多在7-15厘米之间①统计资料来源于史金波主编《西夏文物》。,大者与唐宋辽金的相同,小者则比唐宋辽金的小。在这种情况下,将连珠纹饰于瓦当边轮之上,仰视和远视置于屋顶椽头的瓦当时,瓦当会更醒目,装饰效果会更显突出。

图12 陕西铜川玉华宫出土唐代莲花纹瓦当

图13 西夏六号陵出土兽面纹瓦当

此外,西夏陵区北端建筑遗址出土1件当面为扇形,模印Ⅰ式莲花纹图案的瓦当。中国古代的瓦当主要为半圆和圆形两种,此外还有大半圆形和弯月形。最初的西周瓦当为半圆形;春秋战国时期已出现圆形瓦当,但仍以半圆形瓦当为主;秦汉时期圆形瓦当成为主流,半圆形逐渐被淘汰;东汉时半圆形瓦当绝迹,此时圆形瓦当的形制就固定下来了,从魏晋、隋唐一直到明清,都沿用圆形瓦当这一传统。[10]3出土的西夏扇形瓦当在中国古代较少见到。由于纹饰饰于瓦当表面,所以其形状对纹饰会有一定的影响。同是Ⅰ式莲花纹,在圆形瓦当上表现出花团锦簇的繁复之美,在扇形瓦当上则体现出花枝纤细舒展之美。这便体现出了同类纹饰在不同形状载体上展现出不同效果的装饰美。此类扇形瓦当,应为特殊建筑上的专用构件,极为罕见。在赤峰敖汉旗出土过1件元代兽面纹瓦当范,[11]形状与西夏扇形莲花纹瓦当极为相似,说明元代在某种特殊的建筑上沿用了此扇形瓦当形制。

三、西夏瓦当纹饰的源来

出土西夏瓦当上的纹饰并非西夏首创。据《隋书》《旧唐书》《新唐书》《新五代史》《宋史》等汉文文献记载,早期党项羌过着游牧为主的生活,居有栋宇,其屋织牦牛尾及羊毛覆之,每年更换一次。[12]由此可知,党项人早期住的是毡帐,没有砖瓦建筑。直到宋初,“民居皆立屋,有官爵者,始得覆之以瓦”[13],自此西夏境内才出现了砖瓦结构的建筑,瓦当才成为不可或缺的建筑构件。瓦当上的兽面纹、莲花纹、菊花纹从何而来?笔者认为是西夏人民在长期与外交流的过程中继承模仿并加以改造而来的。

(一)出土西夏瓦当上的兽面纹,通过前文分六式的详细阐述,可以看出其形式多变,纹理繁复,当面不是很凸出,兽面形象不似以前那样凶神恶煞,相对较为温和。经过对瓦当上兽面纹的鬃毛和眉毛、鬈发、胡须、嘴型的对比分析,发现除Ⅰ式兽面纹眉目清晰,没有鬃毛,较接近人面外,其余五式具备狮子面首的形态和特征,这主要是受到佛教文化的影响。佛教中狮子代表法力,是护法神兽。在佛教艺术中,狮子既为万兽之王,具有辟邪护法的作用,也作为佛的化身被崇拜信奉,据佛教故事记载,佛陀出生时“观察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狮子吼”。[14]随着佛教在南北朝时期的东传与普及,狮子的神威与护卫、辟邪功能广泛地融入中华民族生活中。

瓦当上装饰狮面纹始见于北朝,陕西西安出土一件北朝时期的兽面纹瓦当,边轮上部稍残,当面为兽面,眉毛刻画较细致,胡须呈八字状向上卷曲,边缘处有变形卷曲纹,线条较为洗练,形象极似狮子。[15]后来,隋唐时期的兽面纹多为狮面神兽。到宋辽金时期,类狮兽面纹更是压倒莲花纹而广为流行。西夏尊佛教为国教,佛教在西夏受到广泛信仰,因此在宫殿、寺庙、房屋等建筑上使用流传已久且深得国民青睐的狮面纹瓦当在情理之中。根据房屋和使用者身份的等级差异,宫殿、寺庙及贵族居住房屋才有可能使用琉璃兽面纹瓦当,其余则多使用陶质瓦当。

西夏先后与宋辽金鼎足而立,各政权之间来往较为频繁,因此在文化艺术上不免会相互影响。关于兽面纹瓦当上的兽面形象,宋代兽面纹鬃毛稀疏,眉多呈倒“八”字形,河南洛阳唐宫路北建筑遗址出土的是最具代表性的,[16]总体品种样式单调;辽代瓦当上的兽面纹兽面略凸起,双目圆且小,多三角鼻,嘴及脸周围上多饰卷曲或笔直胡须和鬃毛,竖耳,额上有条形线纹,巴林右旗罕山辽代祭祀遗址出土4F:54最为典型;[17]金代兽面凸起较高,浓眉小眼,鼻多呈蒜头形,口齿清晰可辨,有些口内有一条弧线表示舌头,兽面细部刻画较为精细,北京大葆台金代遗址多有出土的。[18]由此观之,西夏兽面纹与辽金兽面纹也有部分类似。比如兽面嘴和脸周围多饰卷曲或笔直的胡须、鬃毛,竖耳,这与辽代兽面纹一样;浓眉,鼻大多呈蒜头状,口齿清晰,兽面刻画精细与金代兽面纹类似。瞠目、鼓腮、獠牙、粗角则是西夏兽面纹较为显著的特征。

(二)莲花纹瓦当与兽面纹瓦当一样,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佛教的传入而兴盛起来的。莲花在佛教中是清净、圣洁、吉祥的象征。五代时期的《祖堂集》描述释迦降生时写道:“佛初生时,放大光明,照十方界,地涌金莲,自然捧足。”[14]20由此阐明了佛教与莲花之间的关系。在佛教传入之前,秦朝瓦当中就已经有了莲花纹,但是魏晋以后兴盛起来的莲花纹早已失去了秦时的创造性而随着佛教的传播走向了世俗化。隋唐五代时期,莲花纹成为最普遍的瓦当纹饰,莲花纹的形状较之前变得宽大、肥硕,四周围绕连珠纹。到了宋代,莲花纹变得小而尖,花瓣作长条状,形似菊花,此时以侧视折枝莲花纹为瓦当纹饰业已出现。由此观之,西夏信奉佛教,沿用了前朝因佛教兴盛而一直流行的莲花纹瓦当,其莲花纹花瓣小而尖细,均采用侧视莲花为饰,无论是形态造型还是构图方式均颇承宋风。

(三)出土西夏的瓦当上饰有菊花纹,可能与菊花具有祥瑞含义,宋人大肆爱菊,宋儒以菊比德有关。关于装饰图案,历代都遵循着“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的标准。菊花是一个古老的花卉品种,在每年农历九月开放,因此人们常将九月称为“菊月”,因“九”和“久”同音,所以菊花在民间被认为是长久与长寿象征,深得人们的喜爱。

宋代随着菊花栽培的发展,菊花种植较为发达,品种丰富,故而赏菊活动日渐兴盛,而且逐渐普及到民众当中。宋代的大众型赏菊多在重阳节举行,皇帝与群臣共同赏花,君臣唱和。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八载“九月重阳,都下赏菊,有数种,其黄白色蕊若莲房,曰万铃菊;粉红色曰桃花菊;白而檀心曰木香菊,黄色而圆者曰金铃菊花,纯白而大者曰喜容菊,无处无之。酒家皆以菊花缚成洞户。”[19]南宋吴自牧《梦粱录》卷五载:重九之日“禁中与贵家皆此日赏菊,士庶之家,亦市一二株玩赏。其菊有七八十种,且香而耐久。”[20]由此可见,艺菊、赏菊、赋菊在宋代成为一种全民风尚。

此外,菊花绽开于寒霜、丽而不媚、闲适散淡,坚贞不屈,宋儒将其阐发为君子人格,菊花清淡绝俗的品质体现了儒家孔颜乐处的思想。这种比德的审美认识,在中国古代儒家审美认识中是最具特色的表现。

党项自内迁后便与中原汉人杂居相处,学习汉人先进的生产技术及文化,逐步脱离原始游牧生活。建国以后更是极力推崇汉地儒家文化,翻译大量儒家经典,尊孔子为“文宣帝”,实行以儒治国政策。由此,宋人爱菊,赏菊,以菊来阐发儒家安贫乐道的风尚必然会影响到西夏。因此,菊花的造型融入西夏人的生活,得到了西夏民众喜爱。故而在西夏的瓦当装饰纹样中就出现了整齐划一的模印菊花纹。

西夏先后毗邻宋、辽、金,彼此之间有着密切的交往,因此瓦当纹饰不免也会受到这些文化的影响,同时西夏笃信佛教,因而其信仰亦会从瓦当纹饰上反映出来。由此可见,西夏瓦当纹饰的样式和特征是在吸收、融合外来文化的基础上发展演化而来的,具有较强的时代性与地域性。

四、结语

瓦当作为一种实用的装饰品,使用区域广泛,沿用时间长久,具有时代性和地域性的特点。出土西夏的瓦当纹饰以瞠目、鼓腮、獠牙、粗角的狮子兽面纹为主,兼有侧视莲花纹和整齐划一菊花纹。此三种瓦当纹饰的流行与西夏实行以佛治心、以儒治国的政策有密切的关系,是西夏人佛教信仰和吸收中原儒家文化的物象化表现。边轮上饰连珠纹,使其与瓦当的主体图案浑然一体,装饰效果更为醒目突出。虽然,我们看见的只是西夏时期遗存下来的残砖片瓦,但是从其概括的纹饰艺术中可以感受到西夏建筑曾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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