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厅
摘 要:在习近平同志关于治国理政的系列重要讲话精神指导下,以消灭绝对贫困作为贫困治理的目标,以“协调”作为贫困治理的第一“要诀”,以精准扶贫作为贫困治理的“关键一招”,以“绿色”作为贫困治理的基本底线,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作为贫困治理的制度保障,已经成为“十三五”期间中国贫困治理的基本特色。“十三五”期间,党和政府以消灭贫困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和标识,以及围绕消灭贫困所作出的整体安排和部署,是对我国国情的科学认知,符合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充分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正义性和优越性。
关键词:绝对贫困;协调;精准扶贫;绿色;制度优势
中图分类号:F1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099(2018)01-0070-07
Abstract:Guided by Comrade Xis principles of national governance, the features of poverty governance in China during the thirteenth Five ̄year Plan can be concluded as followings: the goal of poverty governance is to eliminate absolute poverty, coordination is key point in poverty governance, to take targeted measures in poverty alleviation is decisive, to deal with poverty in a green way is the baseline, and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provides system security. During the Five ̄year Plan, both the party and the government regard the elimination of poverty, on which they centering to make general disposition, as the baseline and signal of building up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which shows the understanding towards the basic situation in our country, coheres with peoples wish to live a better life and embodies the justice and advantages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absolute poverty; coordination; to take targeted measures in poverty alleviation; green; systematic advantages
新中国成立以来,作为人口最多的发展中国家,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家,贫困治理问题时刻考验着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智慧与决心,通过几代共产党人的积极探索、艰苦奋斗,中国贫困治理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使7亿人口摆脱了贫困。虽然每一代共产党人都将贫困治理作为中国治理体系的关键内容和核心部分,但由于时代条件不同、国际国内环境不同以及领导人主观认识的差异,每一代共产党人的贫困治理都有其特点。“十三五”期间,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习近平同志关于治国理政的系列重要讲话精神指导下,当前贫困治理的战略决策及实践已经具有了系列新的特色,即以消灭“绝对贫困”为目标,以协调作为贫困治理的第一“要诀”,以精准扶贫作为贫困治理的“关键一招”,以“绿色”作为贫困治理的底线,以制度优势作为贫困治理的根本制度保障。
一、以消灭“绝对贫困”为目标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最关注的工作之一就是贫困人口脱贫。每到一个地方调研,我都要到贫困村和贫困户了解情况,有时还专门到贫困县调研。这次到吕梁山区后,全国11个山区集中连片特困地区,……我都走到。” [1]1-2这是当前阶段,党和国家领导人对待贫困的态度和决心,也是“十三五”期间全国脱贫攻坚战的缩影。2015年11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明确提出,到2020年消灭贫困。
贫困是“无声的危机”,不仅严重阻碍着贫穷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也是导致当前地区冲突、环境恶化和恐怖主义蔓延等问题的重要根源之一。努力消除贫困、改善最贫困人群的生活状况,既是联合国千年发展的重大目标,也是21世纪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重大挑战。贫困一般被分为区域贫困和个体贫困。个体贫困又因其内涵的不同被分为收入贫困、能力贫困和权力贫困。收入贫困也被称为物质贫困,它是从生物学的角度对人维持生存所需的消费品的数量来度量是否贫困,根据穷人生活状态的不同,又将贫困分为绝对贫困和相对贫困。绝对贫困是指维持生存最低水平,低于这个水平,人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人们通常所说的贫困主要指绝对贫困,中国当前阶段提出的消灭贫困所指的贫困类型也主要是指绝对贫困。贫困线是对贫困的度量,主要用于判断一个人是否贫困以及处于何种贫困类型。由于贫困内涵的不断变化,以及通货膨胀等因素,贫困线也是一个动态的标准。世界银行1990年划定的全球贫困线为每人每天1美元,2005年从1美元提高到1.25美元,2015年又从1.25美元提升到1.9美元。国内贫困线在2008年前,国家统计局确定了两条贫困线:一条是低贫困线,一条是低收入线。国内低贫困线常年以来,都只达到国际贫困线标准的70%左右,比例最低的一年是2006年,只达到国际贫困线的44%,2008年开始,国内两条线合并,将低收入线作为贫困线,即便如此,国内当年贫困线也只达到国际贫困线的69%,直到2012年国内将贫困线标准提高到年人均2 300元,才首次超过国际标准,为国际标准的1.19倍 [2]。2015年国际标准提高到1.9美元后,中国的贫困线又降为国际标准的89.7%(以上数据都是按当年购买力平价计算)。2015年是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的收官之年,也是可持续发展目标(SDG)的开启之年,该目标提出到2030年基本消除全球极端贫困,全球、区域和国家一级贫困发生率低于3%。按照新的国际贫困线标准,预计全球2015年贫困人口为7亿,约占全球人口的9.5%,如果按照世界银行基于多維贫困方法的测算,2015年世界贫困人口为15.6亿, [3]约占全球人口的21%。也就是说,在未来15年内,全球贫困治理的目标是使占全球9.5%~21%的人口不再挨冻受饿,能够有起码的生存保障,其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消除贫困这场战争旷日持久,战场不仅在中国,也遍布世界各地。消除贫困之战是政治之“善”,人性之“善”的彰显,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整体性进步。中国发出提前国际时间10年消除贫困的政治宣言,体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决心与意志,不仅凝聚和团结了全国人民,也充分鼓舞着世界消灭贫困的信心,为全球消灭贫困传递了正能量,为让世界人民共享全人类的发展进步成果做出了表率。中国2020年全部消除贫困,将成为世界减贫的范例,为世界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以消灭绝对贫困作为中国“十三五”期间贫困治理的目标,是对中国贫困治理成果的巩固和提升,是中国贫困治理的历史性进步,标志着中国社会发展水平的历史性跨越。这一让13亿中国人整体迈入小康社会的伟大壮举,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担当、民本情怀和当代中国人的胸怀与气魄。
二、以协调作为贫困治理的第一“要诀”
协调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应有之义,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内在要求,协调不仅是基本的理念和方法,也是“十三五”期间攻坚克难的法宝。习近平指出:“下好‘十三五时期发展的全国一盘棋,协调发展是制胜要诀。我们要学会运用辩证法,善于‘弹钢琴,处理好局部和全局、当前和长远、重点和非重点的关系,在权衡利弊中趋利避害、作出最为有利的战略抉择。从当前我国发展中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突出问题出发,我们要着力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城乡协调发展。” [4]14-15在谈到“十三五”规划需要解决的突出问题时,他进一步指出:“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规划,必须紧紧扭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存在的短板,在补齐短板方面多用力。”而在所有的短板中,“贫困问题”则是短板中的短板,原因是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特别是贫困地区。没有农村的小康、特别是贫困地区的小康,就没有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5]189。所以,他指出:“‘十三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关键在于补齐‘短板,其中必须补好扶贫开发这块‘短板。” [6]贫困问题其实质是分配问题,也是发展问题,是分配不够公平,发展不平衡的问题。虽然近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取得了飞速发展,中国的贫困治理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在我国现有发展水平上,社会上还存在大量有违公平正义的现象” [5]95,因此,必须“着眼创造更加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不断克服各种有违公平正义的现象,使改革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 [5]96。当前阶段,如何做到更加公平正义,关键要看能不能有效地用好“协调”这一“要诀”,具体来讲就是协调好以下几组关系:
首先是协调好穷人与富人之间的财富分配关系。较长时间以来,中国的收入基尼系数和家庭财产基尼系数都极大地超过了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水平,收入基尼系数从1978年的0.16上升到2015年的0.462。由于收入差距经年累月地积累,导致财富差距越来越大,家庭财产基尼系数从1995年的0.45上升到2012年的0.727 [7]。部分学者将家庭财产按从低到高排序发现:“排名前 25%以下的家庭财产量仅占全国财产总量的12%,排名前 50%以下的家庭的财产量仅占全国财产总量的 7.3%。然而,排名顶端 25%的家庭拥有全国79.0%的财产,排名顶端 10%的家庭拥有全国61.9%的财产,排名顶端 5%的家庭拥有全国一半以上的财产,排名顶端 1%的精英阶层拥有全国三分之一以上的财产。” [8]据《胡润百富榜》的资料,2015年,中国1.7万名富豪拥有31万亿元财富,相当于当年中国GDP的一半,已有5位富豪进入全球富豪前50名,8位进入全球富豪100名。财富过多地向少数人集中,导致奢侈浪费现象在中国大量存在,直接的体现就是一个人均GDP长期处于世界100名以后的发展中国家,却买走了世界47%的奢侈品,还不包括轿车和豪宅。与此相对,中国还有近7 000万人没有摆脱贫困;还有1 800万左右的低保人口,900多万的失业人口,2亿多农民工,1.3亿65岁以上老年人口 [9];还有12.98%的人每天的生活费不足1.9美元 [3]。近40年的改革开放,促进了经济增长,但财富差距也日益明显,如何“分配好蛋糕”,让更多财富向贫困人口倾斜,向低收入群体倾斜,是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此,“协调”作为中国当前贫困治理的“要诀”,其作用必然体现在如何协调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利益分配,在效率与公平二者之间,如何更多地关切公平。
其次,協调城乡发展。协调主要是一种机会的协调,脱贫需要获得发展,而发展需要机会,在我国,城乡发展机会的不平等是相当显著的,主要体现在:基础设施、教育、社会保障、医疗卫生、文化体育、社会信息、社会管理等资源都向城市倾斜,农村获得资源的机会远低于城市。仅以几组数据为例:在医疗卫生服务方面,2014年城市每万人拥有卫生技术人员数是农村的2.56倍;在最低生活保障方面,2013年城市平均最低生活保障是农村的184倍;在城乡可支配收入方面,2014年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是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的2.75倍。 [10]这种不平等不仅表现在农村所有资源的配置都少于城市,还表现在高层资源的配置更多倾向于城市而不是农村,所谓高层资源就是指能够提供上升机会的资源,比如教育资源。近年来,来自农村的重点大学的学生比例越来越小,北京大学1978—1998年,农村生源占30%,2000年到现在只占到10%左右。清华大学抽样调查显示,2010年农村生源只有17% [11]。因此,协调城乡发展的关键就在于消除城乡二元结构,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让机会尽可能地公平化、均等化。
第三,协调地区发展,让所有地区共享改革发展成果。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保持几十年的高速增长,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物质增长的奇迹。1978年中国GDP总量1 500亿美元,2016年为11万亿美元,增长了73倍多。有人估算,在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增长最快时期,一个人一生对其生活水平的改善,英国只有56%,美国大约1倍,日本提高了10倍,而中国使超过10亿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16倍。 [12]虽然中国人创造了财富增长的历史,但是国家财富的增长并没有全面地惠及到全体人民,部分地区、部分群众并没有充分享受到改革发展的红利。中西部地区占全国国土面积60%,其人均收入还不到东部地区的1/3,上海居民的收入是居民收入最低省份的5.6倍。 [9]2014年,我国农村贫困人口有一半以上集中在西部地区。东部、中部和西部贫困人口占总贫困人口的比例为13.6%、351%、513%。由于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地区之间社会福利水平差距较大,对国家改革发展成果的获得感极不相同。以义务教育和医疗卫生为例,在义务教育方面,2012年全国义务教育经费最高地区北京,生均22 883.66元,是河南的7倍,贵州的53倍 [13];在医疗卫生方面,截至2009年,福建每千人资产配置456万元,北京每千人资产配置471万元,资产配置最低省份贵州仅有46万元,福建和北京的整体医疗福利约为贵州的10倍,每千人拥有卫技人员,北京12.92人,上海9.48人,全国平均水平4.2人,贵州2.37人 [14]。因此,要实现全面的小康社会,使贫困人口和贫困地区全部脱贫,全部都能享受到国家改革发展的成果,需要不断消减区域发展差距,加大转移支付力度,并开展好东西部扶贫协作和对口支援。
协调不仅是解决贫困问题的第一“要诀”,也是国家长期繁荣稳定和可持续发展的保障。巨大的贫富差距、城乡差距和区域差距导致社会矛盾比较突出,仅以群体性事件为例:“20世纪90年代,我国的群体性突发事件为年均1万起;近年来上升到10万起。为此,2012年国家公共安全支出达7 200多亿元,比军费开支还要多出500多亿,公安干警达200多万人。” [9]因此,协调好人与人之间、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的财富分配,关系重大而深远。关于如何协调,习近平同志指出:“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和分配制度,调整收入分配格局,完善以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等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调解机制。” [5]130就是通过税收和转移支付等方式使财富和发展机会的分配更多地向穷人倾斜,向贫困地区倾斜,从而逐渐消减贫富差距,使分配更加公平正义。
三、以精准扶贫作为贫困治理的“关键一招”
“精准”思想主要源于习近平总书记的几次重要讲话:一次是2012年底在阜平考察时说扶贫工作不要用“手榴弹炸跳蚤”;另一次是2013年11月在湘西考察时,提出扶贫要精确识别、精确帮扶、精确管理;再一次是2015年6月在贵州召开的部分省区主要领导会议上,提出扶贫工作“对象要精准、项目安排要精准、资金使用要精准、措施到位要精准、因村派人要精准、脱贫成效要精准”。并于2015年11月23日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中明确提出:“把精准扶贫、精准脱贫作为基本方略”。該方略的提出受到了社会的广泛好评,认为精准扶贫是解决中国扶贫问题的“关键一招”,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必然选择, [15]是治理贫困的一剂良方 [16]。 在当前阶段的贫困治理实践中,精准扶贫主要包含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前提精准,二是手段精准,三是目标精准。
识得精准,是贫困治理工作的关键和前提,是对中国贫困治理由现象到本质的准确认知。没有精准的认知,就不可能有成熟可行的贫困治理理论,没有理论支撑,贫困治理就会成为一般性的救济,扶贫工作队伍就会成为纯粹的会计和出纳,缺少正确的理论支撑,国家扶贫政策就可能扭曲,从而导致不良后果。认知精准,首先是对贫困概念内涵的精准认知。贫困一开始是一个经济学概念,表示收入不足、物质缺乏,但随着人类社会整体文明的不断进步,贫困早已超出经济学范畴,已向政治学、哲学、伦理学、生态学等领域延伸,现阶段中国关于贫困的内涵至少包括五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年人均收入不足2 300元,二是生存环境恶化,三是发展机会缺失,四是政治参与不足、五是社会保障不足;其次是对贫困现状和贫困原因的精准认知。对贫困现状认知主要包括贫困标准、贫困人口数量、贫困人口分布、贫困人口居住环境的精准认知。对贫困原因的精准认知主要包括分清导致贫困的原因是政策性贫困、结构性贫困还是区域性贫困,是因残贫困、因病贫困,还是因“智”贫困。习近平在“2015年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上指出:“现在,中国在扶贫攻坚工作中采取的重要举措,就是实施精准扶贫方略,找到‘贫根,对症下药,靶向治疗。” [17]找到‘贫根就是指精准识别的问题。
扶得精准,就是指贫困治理的措施、方法使用得当,扶到点上,对症抓药。扶得精准主要解决了三个问题:一是谁来扶,即责任问题;二是怎么扶,即措施问题;三是扶什么,即内容问题。关于谁来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中做了明确规定,即实行中央统筹、省市负总责、市和县抓落实的工作机制。具体责任就是党中央、国务院主要负责制定扶贫开发方针政策,规划重大工程项目,省级党委和政府主要负责抓好目标确定、项目下达、资金投放、组织动员、监督考核等工作,市级党委和政府主要做好上下衔接、域内协调、督促检查和贫困县摘帽工作,县级党委和政府承担扶贫开发的主体责任(书记和县长作为第一责任人),主要负责进度安排、项目落地、资金使用、人力调配、推进实施等工作。同时,还要求深度贫困地区党委和政府“要坚持把脱贫攻坚作为‘十三五期间头等大事和第一民生工程来抓,坚持以脱贫攻坚统领经济社会发展全局” [1]17。关于怎么扶,习总书记在2015年中央扶贫工作会议上提出了“五个一批”,即通过发展生产脱贫一批,通过易地搬迁脱贫一批,通过生态补偿脱贫一批,通过发展教育脱贫一批,通过社会保障脱贫一批。计划前四个一批帮扶5 000万左右的贫困人口脱贫,剩余2 000万贫困人口通过社会保障兜底脱贫。关于扶什么,一是扶“贫”,二是扶“困”,三是扶“智”。“贫”即物质缺乏,“困”即发展机会不足,“智”即文明发展程度。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是中国扶贫工作的最终归属,是以实现共产主义为目标,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就是要求物质极大丰富,生产、生活极其自由,综合文明高度发达。在当前阶段,扶“贫”就是想方设法增加贫困人口收入;扶“困”就是改善贫困人口生存的生态环境、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为其创造更多的选择机会和发展机会;扶“智”就是整体提升贫困人口文化程度和文明程度,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
脱得精准,是识“贫”和扶“贫”的归宿,脱得精不精准是贫困治理工作得失成败的唯一评价标准。在当前阶段,什么才是精准脱贫?贫困人口、贫困地区精准脱贫至少需要同时具备4个条件:一是收入超过2 300元成为常态,收入渠道得到真正的拓宽且相对稳定;二是收入的增长是绿色的,守住了生态这条底线,不是以浪费资源、污染环境为代价;三是居住在生态环境恶化区的贫困人口整体人居环境得到改善;四是贫困人口的整体生存能力、发展能力得到提高。
四、以“绿色”作为贫困治理的底线
底线思维是一种“客观地设定最低目标,立足最低点,争取最大期望值的一种积极思维。底线思维(bottom ̄line thinking)科学计算工程风险,估算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底线是不可逾越的警戒线、是事物质变的临界点。一旦突破底线,就会出现无法接受的坏结果” [18]。将绿色作为“十三五”期间贫困治理的底线、红线,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对现阶段贫困人口分布地区的整体生态功能和生态特征科学认识的基础上做出的精准判断,是中国可持续发展的基本保障,也是严重的环境问题理论倒逼的结果。
“绿色”之所以成为贫困治理的底线,主要是由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决定的:一是贫困人口主要分布在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2012年认定的国家级贫困县共592个,贫困县国土面积约占全国国土面积的30%。农村贫困人口主要集中分布在14个连片贫困地区,新确定的14个连片贫困地区共覆盖2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680个县,其中国家级贫困县有440个,约占全国国家级贫困县总数的74%。正如习近平同志指出的:“深度贫困地区往往处于全国重要生态功能区,生态保护同经济发展的矛盾比较突出。” [1]9。连片贫困地区的地貌结构主要以山地丘陵为主,是国家江河流域的分水岭和重要发源地,在国土的地理空间布局上,全国以贫困地区为主体形成了北方防沙带、黄土高原—川滇生态屏障、青藏高原生态屏障、南方丘陵地带等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贫困地区76.52%的土地是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 [19]因此,贫困地区“绿色”的程度构成了全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组成部分,关系到国家的整体空气质量、水源质量和国土景观等。习近平曾提出:“环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丽,蓝天也是幸福。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对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不能手软,不能下不为例。” [20]二是部分贫困人口分布在生态环境恶化区,主要分布在“黄土高原沟壑水土严重流失区、蒙古高原东南边缘风蚀沙化区、秦巴山地生态恶化区、喀斯特高原丘陵区以及新疆沙漠干旱区” [19]。在这些区域,贫困治理的目标除了增加农民的收入外,改善生存环境、绿化生存空间同样是提高当地民生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绿色”作为农村贫困治理的底线,是党对现阶段贫困人口分布地区整体生态功能和生态特征科学认识的基础上做出的精准判断;三是国内严重的环境问题理论倒逼的结果。由于近四十年来我国经济主要走了一条 “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低产出”为特征的传统的工业化发展道路,目前国内有70%以上的江河湖泊遭受污染,全国600个城市中70%以上出现了雾霾、沙尘暴 [9],环境恶化已经导致了新的生存危机的出现,贫困的样态已经不仅体现在物质贫困上,生态贫困已经成为一种更加复杂多样的贫困形态困扰着全国人民。 因此,由于各种原因,坚守“绿色”这条底线,已经成为当前阶段中国贫困治理的一大特色。
五、以制度优势作为贫困治理的根本制度保障
消灭贫困是一场硬仗,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如果离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中国何以能够发出提前十年实现联合国2030减贫目标的政治宣言,其自信来源于制度、来源于道路、来源于理论。在当前的贫困治理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正为打赢脱贫攻坚战保驾护航,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共享”促進贫困人口、贫困地区“共同富裕”。高度发达的生产力水平并不必然与共同富裕相关联,当今世界上有一部分国家生产力水平程度较高,但其国内却呈现出“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两极分化趋势。在中国,共同富裕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规定了中国财富分配的最终方向,体现了全国人民共同富裕的价值诉求,并成为全国人民不断攻克贫困的内生动力。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深入考察,发现这种以少数人富裕为目的的生产方式,最终将被以实现所有社会成员共同富裕的生产方式所取代,认为未来社会生产力迅速发展,“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 [21]。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认为,废除私有制后的社会将是一个“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的社会。[22]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具体产物,共同富裕这一本质要求始终贯穿于中国治国理政的所有过程当中,只是呈现方式有所不同:在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通过对社会主义本质和中国国情的深入考察,采取先富带后富的方式来实现共同富裕,避免了共同贫穷,为最终实现共同富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改革成果的不断显现,关于如何实现共同富裕,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共享”的发展理念,“共享”是对改革成果的共享,是对发展机会的共享。“共享”必须坚守住一条底线,就是脱贫的底线。习近平同志指出:“落实共享发展理念,‘十三五时期的任务和措施有很多,归结起来就是两个层面的事。一是充分调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举全民之力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把‘蛋糕做大。二是把不断做大的‘蛋糕分好,让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要扩大中等收入阶层,逐步形成橄榄形分布格局。特别要加大对困难群众的帮扶力度,坚决打赢农村贫困人口脱贫攻坚战。” [4]28当前阶段,“共享”与脱贫攻坚的历史性结合,是对共同富裕的完美诠释,共享解决了“为谁发展”的问题,脱贫攻坚则回答了“谁来共享”的问题[23]。因此,共享作为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求,正成为“十三五”时期实现共同富裕的手段和方法,也成为当前阶段打赢脱贫攻坚战,消灭贫困的制度性保障。
其次,集中力量,调集优势兵力,坚决消灭贫困。邓小平认为:“社会主义国家有个最大的优越性,就是干一件事情,一下决心,一做出决议,就立即执行,不受牵扯。” [24]1195“我们可以集中力量办几件事。”[24]1327 2014年6月9日,习近平在两院院士大会上讲话指出:“我们要注意一个问题,就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是我们成就事业的重要法宝。”2017年6月23日,习近平针对贫困治理问题再次指出:“造成各地深度贫困的原因各不相同,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要从各地实际出发,充分发挥我们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就全国而言,下一步要重点解决深度贫困地区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以及基本医疗有保障问题。” [1]14相比资本主义国家,在贫困治理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主要体现在党和政府有足够的能力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资源配置和平衡,也有足够的能力消除或者缩小地区贫富差距的扩大。在贫困治理方面,成效也比较显著,正如习近平同志指出的:“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把全国人口脱贫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任务和标志性指标,在全国范围全面打响了脱贫攻坚战。脱贫攻坚力度之大、规模之广、影响之深,前所未有。……每年农村脱贫人口都超过1000万人,累计脱贫5500人;贫困发生率从2012年底的10.2%下降到2016年底的4.5%,下降5.7个百分点;贫困地区农村居民收入增幅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贫困群众生活水平明显提高,贫困地区面貌明显改善。” [1]4-5 片区攻坚以来,中央政府针对14 个连片贫困地区规划投入19 万亿扶贫资金 [25]。其力度之空前,规模之空前,不仅反映了国家消灭贫困、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心,也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德性”[26],社会主义制度之所以优越于它之前的所有社会制度,也主要体现在其正义性上。它首次消灭了人类贫困的制度性根源,让以共同富裕为目的的社会制度取代了以少数人富裕为目的的社会制度。当前阶段,中国举全国之力消灭贫困的做法就是社会主义制度正义性和优越性的时代呼唤。协调、绿色、精准扶贫、共享、集中优势兵力消灭贫困等理念、方法和手段的应用,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在国家治理过程中,尊重人民群众,尊重自然,尊重科学规律,在解决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过程中,始终把“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定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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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钟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