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周边山区小城镇产业协同发展路径探讨

赵博 田雨轩 张丹丹 李明磊

摘要：随着新型城镇化的深入推进，小城镇成为城镇化前沿阵地。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推动小城镇发展成为落实乡村振兴的重要举措。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一部分发展比较快，还有一部分发展相对滞后。如何实现大城市周边滞后小城镇崛起，产业作为区域发展的核心与支撑，是发挥小城镇集聚功能和集聚效应的前提。文章以陕西省西安市三个街道办为例，分析其产业发展过程中存在问题，探讨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产业协同发展路径，认为通过区域城镇联合、差异协作和产业分工，推动小城镇间产业协同发展，使资源配置达到综合效益最佳，提升小城镇产业发展水平，进一步升级与大城市经济联系，增强大城市辐射带动功能，实现快速助推周边小城镇发展。

关键词：新型城镇化；乡村振兴；产业协同；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临潼区

doi：10.3969/j.issn.1009-1483.2018.10.014 中图分类号：F292

文章编号：1009-1483（2018）10-0085-07 文献标识码：A

Explore the Industrial Coordination Development of Small Towns around Major Cities： A Case Study of Three Sub-Districts in Lintong， Xian

ZHAO Bo， TIAN Yuxuan， ZHANG Dandan， LI Minglei

[Abstract] Small town has become the frontier of urbanization since Chinese government pushed forward the new urbanization development strategy. In October， 2017， the 19th CPC national congress proposed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and the small town development has become a crucial move. Some small towns which are close to the big cities are developing fast， while some are still developing at a relatively slow pace. How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se depression small towns has become a critical challenge for local governments. As the core and supporting pillar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industry is the precondition of the centralization and accumulative effects for small town development. This paper takes three small towns which nearby Xian as case studies， aiming at exploring the town and industrial co-development strategies for small towns in peri-urban area by analyzing the current industrial development status and issues. The authors consider that by uniting regional townships and industries whilst integrating the resources， promoting town and industrial co-development， upgrading the connections with big cities， enhancing the radiation effect of big cities， the small towns in peri-urban area could develop rapidly.

[Keywords] new urbanization； rural revitalization； industry cooperation； metropolitan area small town； Lintong district

引言

城镇化可以说是对人类社会产生最大影响的社会过程之一，几乎是唯一被看作现代化发展和经济增长的直接指标[1]，也是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2]，人类社会发展必定要走城镇化道路。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以小城镇为载体推动农村就地城镇化，成为实现新型城镇化战略目标的现实路径选择[3]。2014年3月，国务院印发了《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要求實现人口城镇化和市民化、土地城镇化和人口城镇化、人口城镇化与产业集聚、城镇化发展和资源匹配之间的协调，注重城镇化发展效益与质量[4]。同年9月，陕西省颁布了《陕西省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提出以关中城市群为主体，以“建好西安、做美城市、做强县城、做大集镇、做好社区”为总体思路，全面提高城镇化质量[5]。2016 年7月，住建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明确提出，到2020年我国将培育1000个左右的特色小镇。2017年10月，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小城镇发展和建设被提到历史新高度，成为新时代新型城镇化发展的重点。笔者通过CNKI中国知网检索主题“小城镇”，发现自2000年以来，每年有2000余条查询结果，但在查询结果中检索主题“大城市周边”，发现每年仅有不到20条，对大城市周边小城镇的研究较少，以研究城镇化、小城镇发展动力机制、发展模式与战略等居多，而对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产业协同发展缺乏研究。

目前，陕西省有全国特色小镇14個、镇级小城市综合改革试验区4个、重点示范镇35个、文化旅游名镇31个。地处关中平原地区的小城镇，受大城市西安的辐射、扩散和带动，大部分发展较好（陕西省14个全国特色小镇中就有7个小城镇位于关中平原）。然而尚有一部分小城镇，虽距西安不远，但由于生产条件、资源有限，发展依然较为落后。小城镇发展必须有产业支撑，产业的发展对小城镇发展起着决定性作用[6]。为此，笔者选取西安周边的穆寨、仁宗和小金街道办作为案例，研究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产业协同发展路径，以期为大城市周边发展偏弱的小城镇有所指引。

1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产业发展特征

据国内外学者对大城市周边小城镇、城市边缘区的研究，认为城市具有较大辐射力为距市中心区100公里范围内。以大城市周边100公里（驾车1.5小时）作为标准，其中50公里（45分钟）为大城市的内圈层，50～100公里（1.5小时）为中圈层，大于100公里为大城市外圈层[7]。

对大城市周边小城镇研究，前人已有不少有益探索。许玲[8]对大城市周边地区小城镇的协调发展进行思考，以西安都市圈周边小城镇（新丰镇、灞桥镇、东大镇和引镇）为例，提出技术创新、制度创新与政策建议；丁小兰[9]从中心大城市的空间发展动态出发，分析周边小城镇现状，对其空间及产业特色进行了整合研究；马红霞[10]通过对大城市边缘区小城镇演变的动力机制展开研究，以青岛市李哥庄镇为例，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三个维度分析，总结出中小城市边缘区小城镇的发展特点具有依托性与独立性、动态性与阶段性，以及复杂性。沈园[11]提出通过发展以旅游业为代表的特色产业，推动整个青木关镇小城镇建设和产业转型升级。总体认为，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与大城市之间存在辐射与虹吸效应，小城镇产业发展呈现出复杂的特征，不同圈层的发展特征也会有所不同[12]。

1.1产业受大城市辐射强烈

内圈层小城镇作为大城市经济的重要腹地和通勤区域，受大城市影响强烈。John Friedmann的“核心—边缘理论”认为核心与边缘之间存在扩散与交流的基本关系，大城市与其内圈层小城镇之间的这种关系更为明显。农业方面，内圈层小城镇以大城市需求作为导向，从粮食作物种植逐渐转变为都市农业；服务业方面，服务于乡村生产生活的传统服务业，更多转向城市生产、生活性服务业，发展大城市配套产业；条件更好的小城镇接受布局大城市的部分外迁工业企业[10，13]。

1.2产业呈现多样化发展

中圈层小城镇与大城市有一定距离，同时服务于城市和乡村地区，受城市与乡村共同影响，有着明显的双向衔接的特点，承上启下和联系城乡的纽带作用较为明显，既表现出服务乡村的第一产业，又有城市工业、商业、服务业等，因而呈现出产业的多样性[13]。

1.3产业发展不确定性

外圈层小城镇与大城市距离偏远，联系更为微弱。其中，具有特色资源的小城镇，产业多以自身资源开发为主，如距离西安市约105公里的眉县汤峪镇，依托太白山打造景区级西部旅游度假小镇。而对于缺乏特色的小城镇，产业发展和选择则充满不确定性，大多受经济利益驱动，在产业引入上注重量而不重质，忽略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还有一些小城镇，资源缺乏、道路交通条件差，产业发展以农业为主，难以带动农村经济社会发展。

2研究区产业发展特征

本文研究的穆寨、仁宗、小金街道办隶属西安市临潼区，位于西安市东部，地处关中平原向秦岭过渡的浅山丘陵地带，与西安市直线距离约50公里（见图1）。从市政府驾车至穆寨58公里、用时74分钟，至仁宗48公里、用时73分钟，至小金70公里、用时83分钟①。从时空距离来看，三个街道办应为中圈层的小城镇。

2.1以传统农业生产为主

三个街道办产业发展均以传统农业为主。穆寨是以核桃、石榴为主的杂果产业，银杏、晚秋西红柿特色产品突出；仁宗也是以核桃、石榴为主的杂果产业；小金重点以粮食和杂果种植为主，少量牛、羊、生猪、野猪养殖。

2.2旅游业成为发展重点

近年来，旅游发展受到各级政府重视，纷纷发挥优势资源，大力发展乡村旅游业。仁宗凭借仁宗庙、“最美盘山路”等资源，通过仁宗庙景区建设，旅游业发展渐有起色。穆寨有穆柯寨遗址等文化旅游资源，以及千亩芦苇荡、金色杨树林、西岳村月牙泉等自然景观，另据本地人介绍，穆寨银杏、晚秋西红柿、红薯等农产品，独具特色、品质较好，周末西安市居民前往旅游购买，出现供不应求现象。

总体来看，三个街道办产业发展以农业为主，无工业企业，旅游发展属起步阶段。从农业、牧业产值和人均收入指标来看，三个街道办发展水平相当（见表1）。虽然三个街道办距西安市不远，并没有对西安产生依赖，而是更侧重依托农业资源进行发展，表现出外圈层小城镇产业发展的特征。

3研究区产业发展问题

3.1农业生产方式落后

三个街道办以传统种植业和养殖业为主，外加处于山区，生产条件限制，生产方式比较传统和落后。经营形式也停留在直接出售现有产品阶段，如核桃、花椒等特色林果品没有一家加工企业，仅是鲜果销售；没有标准的贮藏库，农产品没有进一步包装、加工，存在产品附加值低、商品转化率不足等问题。

3.2旅游业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

穆寨以其特有的自然景观和特色生态农产品，吸引西安市和临潼区游客，以夏秋两季的周末休闲为主。但尚无配套接待设施，没有形成品牌，旅游产品单一，呈现出游客停留时间短、消费低的境况。仁宗有以仁宗庙为代表的史前文化遗址、驴友挚爱的“最美盘山路”等独特资源，但其旅游业近两三年才有起色，已经引进了民俗村、高山农家乐等乡村旅游项目，比穆寨发展好，但依然滞后。小金是一个传统农业街道办，无独特旅游资源，目前仅一家企业围绕山区田园生态资源，开发集住宿、餐饮、观光和生态养殖为一体的休闲庄园，乡村旅游仍处于起步阶段。

总体来讲，穆寨、小金、仁宗三个街道办旅游业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发展层次较低，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带动和促进作用依然有限。

3.3产业发展的要素资源短缺

一是人力资源缺乏。人力资源是产业的重要推动力，根据调查显示，三个街道办外出务工人员占总人口的比例近50%，大量劳动力外流，使得本应很好支撑产业快速发展的人口红利未能在本土得到有效发挥。本土人力资源外流，何谈大学、科研院所等高级人才的引入。

二是环境资源匮乏。Walter认为资源是小城镇发展的基础[14]，利用自然资源优势是产业发展的原始动力。首先，三个街道办地处山区，无可开发的矿产资源、缺少有吸引力的旅游资源。虽是杂果的优生区，但农业资源规模化生产受限，且知名度、品质均不高。此外，地形破碎、沟壑纵横，农林地多分布于山坡或沟坡，给农林生产机械化造成一定影响。其次，三个街道办距离西安市路程虽不到50公里，但对外交通不够便捷，成为制约发展的重要因素。第三，三个街道办又地处骊山，生态功能地位重要，发展受到一定限制。

4产业协同发展路径思考

4.1协同发展需求

从区域层面构建资源共享、协调互助的协作发展模式，可实现联结发展、共同进步[15]。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三个街道办不仅要保护生态，体现生态价值，也要肩负起乡村振兴重任，而产业发展正是实现街道办发展的支撑。三个街道办受交通、生产条件限制，外加大城市的极化作用，产业发展要素短缺。并且街道办各自为政发展，单独优势不明显，区域竞争力不强。因此，各街道办应协调产业分工，建立联合发展机制，形成联合发展体，促进产业协同发展，从而增强与西安的经济联系、互动能力。

西安获批建设国家中心城市，需要更广阔的发展腹地，居民收入水平持续提高，生活节奏不断加快，更渴望自然生态的休闲体验。三个街道办有良好的生态基底、特色农产品等，又处城市近郊，通过营造生态绿色空间，建设大西安的生态腹地；整合资源推动乡村文化旅游，提供绿色、特色产品，可以成为市民休闲度假目的地；承接产业转移与功能外溢，服务于大西安经济发展。通过城镇间产业加快协同、联合，加强与西安的密切联系，实现以城带乡、城市反哺农村。

4.2协同发展基础

（1）产业基础相似，又各有优势，虽均以传统农业为主，但农产品各有特色，旅游资源有差异，仁宗、穆寨有文化资源、穆寨有特色农产品和自然景观，小金有田园风光，未来产业协同发展具备差异协作的条件和基础（见表2）。

（2）生态地位突出，地处关中平原向秦岭过渡地带，北依、西邻关中平原，南仗、东靠秦岭山脉，位于临潼十大片区中的骊山景区②，该区域以森林植被恢复和旅游文化开发为重点，打造临潼绿色屏障，保护生态是其首要任务，生态也是其最大价值，既有承担生态保护的重大责任，也有潜在生态优势转化为现实经济优势的良好条件。

（3）各街道办山水相依、民俗相近、人缘相亲，交通联系紧密，渴求发展愿望强烈，具备推进联合发展的潜在动力。

4.3协同发展路径

4.3.1构建生态网络体系，彰显生态价值

三个街道办生态功能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生态、水域、森林和农田等为西安市民近郊出游提供生态休闲空间。应将三个街道办的生态空间纳入到整个区域的生态空间建设中来，既有效补充和拓展了区域绿色空间，也充分利用和保护了小城镇的生态环境。因此，应该发挥生态本底优势，将农业和旅游生态化作为街道办产业发展的主要方向，形成“生态+农业”“生态+旅游”“生态+休闲”发展模式，营造独特生活方式，实现生态保护与产业发展相协调。

4.3.2促进产业融合，发展全域旅游

立足生态优势，积极对接西安，打造西部地区重要的经济中心、临潼区建设国际型文化旅游度假目的地和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机遇，围绕本土产品，充分利用现代农业科技，以生态有机、绿色等特色产品为主线，在發展设施农业和休闲农业的同时，注重与生态休闲结合，推动生态农业与乡村旅游融合发展，挖掘历史、民俗文化，加快文化融入乡村旅游，使三个街道办形成乡村旅游—文化旅游—生态休闲旅游综合体，把培育旅游业作为新时代三个街道办发展的重要举措，成为西安市民休闲的新目的地。

仁宗以仁宗庙文化为载体，开辟人祖寻根的文化体验旅游产品，培育以女娲文化为特色的文化旅游。同时，依托村庄风貌、山塬风光等，打造“多彩农家乐”、特色“美丽乡村”、农业休闲园、田园风光地等乡村旅游节点，将乡村旅游作为补充，形成文化旅游与乡村旅游结合的典范（见图2）。

穆寨以穆柯寨遗址、穆寨书院为切入点，以千亩芦苇荡、杨南湾金色杨树林、西岳村月牙泉等自然景观和特色村庄建设为支撑，提升全域旅游吸引力和旅游综合服务水平，以乡村旅游为主题串联景区和景点，形成穆寨全域旅游发展特色（见图3）。

小金基于田园生态本底，融入特色民俗文化，把“家园”和“田园”相结合，推出特色餐饮、劳作体验、康体运动等系列乡村休闲体验产品。整合临潼石榴资源和文化，以石榴为主题，打造石榴文化体验园，适时建设国家农业公园，实现集“可认、可养、可摘、可吃、可玩、可喝”为一体，使田园生态休闲旅游成为小金旅游的品牌，推动农业生产实现“卖农产品—卖加工产品—农产品文化和生活方式”的价值链升级（见图3）。

4.3.3区域协同，多渠道发展外向型生态农业

穆寨、仁宗、小金所处区域是杂果经济树种的优生区，在稳定粮食生产能力的基础上，应将生态农业、特色农业作为农业发展方向，强化核桃、石榴为主的生态杂果产业，培育晚秋西红柿、杏、红薯等特色产业，积极推动以生猪、山羊、禽类为主的生态养殖业，提升养殖业规模化和标准化水平。围绕山塬生态与特色，分类打造特色性、稀缺性农产品，培育杏、晚秋西红柿种植和芦花鸡养殖等特色性产品，塑造有机、生态、绿色品牌。开发品质较高的红薯等农品，拓展中高档市场，提高农业附加值。提升现有核桃、石榴等常态性农品，保证自给和稳定的市场供应，作为吸引西安市民新亮点。

针对山区农产品规模有限的特征，对特色农品、稀缺农品、有机农品，通过农品生产与消费过程，借助实体与电商渠道，多渠道、多层面发展外向型农业（见图4）。

4.3.4服务大城市，承接产业转移

骊山生态地位重要，不可发展污染型工业，应建立负面清单。围绕特色农产品，依托农业主题公园建设，发展传统作坊（如核桃），生产工艺品、食品和纪念品等。同时，大城市企业招工难、用工成本不断上升，立足劳动力充足等优势，紧抓“乡村振兴战略”机遇，积极承接大城市产业转移，以移民搬迁安置点为依托，将某一手工加工环节分散到街道办几个加工网点组织工业生产（如电子元器件加工），承接批量订单，通过技术把关、配送运输在全域内组织生产，既适应了当地农民就近兼业的工作模式，提高了农民收入，也破解了企业招工难的困境。

5结语

文章通过对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产业发展特征分析，结合西安市周边三个街道办，提出了产业协同发展路径。认为大城市周边山区小城镇产业单独发展缺乏竞争力和吸引力，在区域合作日趋加深和城乡一体化快速推进的背景下，城镇间联合发展成为必然，山区小城镇产业发展应当加强城镇之间的联系，通过城镇联合、差异协作和产业分工，形成城镇产业发展联合体，提升小城镇产业发展实力，进一步升级与周边大城市的经济联系，增强大城市辐射带动功能，从而实现快速助推大城市周边小城镇发展。

注：

① 数据由笔者于2018年1月20日17：00查询百度导航得出。

② 经过多年的发展，临潼区现已形成旅游商贸主城区、国家5A旅游度假休闲区、临潼现代工业组团、阎良航空工业组团临潼扩展区、现代物流园区、临潼新区、临渭经济协作区、骊山景区、渭河生态区、临阎路以东现代都市农业示范区等“十大片区”的发展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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