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张好武

潼河水

张好武走路有点瘸，人送外号张瘸子。在城里扫了几年马路后被辞退了，告老还乡。虽然村子里建很多垃圾点，但是还有很多人乱倒垃圾。这是张好武看不习惯的。于是穿上了带回来的环卫服装，拎着蛇皮袋子，扛着铁掀，捡拾地面上的垃圾，把倾倒在外边的垃圾铲进垃圾池。很多人都笑他吃饱撑的，又没有工资。他只笑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赌博好吧？时间一长了，只要哪里有乱丢垃圾的，就会有人喊张好武去清理。他总是乐呵呵的去做，好像是件很愉快的事儿。村里的环卫工老陈有点吃醋了，你张好武喜欢扫马路，城里怎么不要你呢？想干，我让你！张好武还是笑笑，不与他争辩。

要想富先修路。村里的水泥路铺到家门口后，村民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盗贼进村就方便了，他们把三轮车停在村口，明目张胆地进村偷鸡摸狗，牵牛抢粮。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剩下的只是老人和儿童。有一个老太太发现羊被偷了，就急忙去追，追上后却不敢上前留下属于自己的牲畜。对方拿出明晃晃的刀子，过来啊，过来就捅死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老太婆只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有次是深更半夜，张好武从村外的老表家喝酒回来，正趔趔趄趄地走着，发现有两个人从村子里出来，其中一个身上背着蛇皮袋子。三更半夜的出来，非奸即盗。他就借着酒劲大喊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对方捏着娘娘腔，你找死啊！话音刚落，一道强光向张好武的眼睛刺来。张好武的眼前顿时雪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等他再睁开眼，已是了無踪影。第二天早上，说村东老苏家的几只鹅被偷了。

张好武每天清晨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就脱下环卫服装，穿上军装，军装上佩戴着军功章。随着他一瘸一拐地走步，军功章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他坐在村口的桥头，身边放着一根腊杆子，时刻注视着路上过往的行人。就像当年他在老山前线执行任务一样聚精会神，被战友们亲切地称为侦查连的猫头鹰。白天安宁了，晚上却还是常有失窃发生。

张好武坐公交车来到了县城，购置了一面铜锣和一个矿灯。凌晨一点左右是盗贼最为猖狂的时候，也是人们睡眠最为香甜的时刻。张好武定在12点起床，从村东到村西，边走边敲响铜锣，一边喊“张好武来啦，小摸贼推让喽！”头上的矿灯雪亮雪亮，一会儿照照这家一会儿照照那家。这束光让村民们睡觉踏实；这束光又像宝剑，让盗贼畏惧，如惊弓之鸟。

有了张好武，村子太平了，环境美观了。他的举动被镇里作为典型事例进行了宣传推广。

不久，张好武接到了一封信。他把这封信贴在了村委会门口宣传栏上，对围观的村民说，敌人的枪子我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选自《精短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