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亚男, 黄永利, 任丽红
(常熟理工学院 艺术与服装工程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
图1 女星“仙鹤装”Fig.1 ‘Crane dress’ of female star
在第64届戛纳电影节中,中国女星身着“仙鹤装”(图1)亮相国际,引起广泛关注和文化争论,有学者认为仙鹤在法国文化中被视为恶鸟[1];百度贴吧就此次事件发表了广泛的讨论,很多评论者认为鹤属于日本文化。仙鹤装事件反映出服饰作为文化载体的重要性意义,鹤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元素,在东方服饰文化源流中也属常见,近年来,西方设计师也对鹤元素进行了不同形式的演绎,但鹤纹仍然具有较强的文化归属性,具有较为浓烈的东方文化意蕴。本文通过调研鹤纹在服饰中的应用案例,力图发掘鹤元素在形态上的演化规律,及其在中日服饰史中所承载的文化交融价值。
鹤是一种禽鸟,头小颈长,嘴长而直,脚细长,羽毛白色或灰色,最著名的是丹顶鹤,据查,全世界境内丹顶鹤约1 500只,中国约有1 000只,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濒危保护物种。鹤从古至今深受各界欢迎,并引起学者的广泛研究,究其原因是鹤具备极强的审美要素,突出表现在鹤的色彩、形态和品格之中,也为鹤纹广泛应用在服饰上提供了依据。
鹤的色彩清丽典雅,以丹顶鹤为代表,全身以白色为主,颈部和翅膀的下端有稍许黑羽,在头顶部有一小片红色,“鹤顶红”由此而来。随机选取鹤的图片,对其形态和色彩结构进行分析,其全身白色部分占据一半的比例,即图2中d的距离约为1/2b的距离,黑白色形成鲜明对比。有学者认为“黑白两极色会使人联想到太极图中阴阳鱼黑白色彩对比所昭示的阴阳、虚实、无有、负正的对立意念,给人以神秘感和强烈锐利的美的冲击力”[2]。中国传统哲学中有五行五色之说,五色即“黑、白、赤、青、黄”,黑与白表示着黑暗与光明[3];丹顶鹤头顶的赤色与黑白二色形成视觉上突出的色彩和面积对比,赤色象征喜庆与光明,恰符合中华审美中对正红色的崇尚。鹤的色彩自然天成,黑白红的搭配简约而又非常和谐地表达了形式美法则中节奏和韵律之美、对比与统一之美。
图2 仙鹤体型比例Fig.2 Body shape proportion of crane
鹤在古今诗词中有丰富的表达,如刘禹锡“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谢缙“东游扶桑略西极,上下九天仅咫尺”、孟郊“应吹天上律,不使尘中寻”、《诗经·小雅》中“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鹤也是摄影及绘画艺术家的热爱题材,如宋徽宗《瑞鹤图》、边景昭《竹鹤图》、李苦禅《鹤有舞卧者自我始》……文人墨客作品中鹤的形象来源于对鹤生活形态的观察。鹤长颈、细腿、极富优雅之态,令人赏心悦目。图2所示,鹤主体的高度与宽度比例十分吻合黄金分割比。鹤能歌善舞,其舞姿优美而动作丰富,故朝鲜族以鹤为图腾崇拜,在模拟鹤步、鹤舞、鹤翔之后创造性发明了“朝鲜族鹤舞”,并被国务院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可见鹤的姿势之美。
除却外观之美,鹤最吸引人的是其品格。刘长卿“孤云将野鹤,岂向人间住”、张志和“却把渔竿寻小径,闲梳鹤发对斜晖”,常为文人君子来自我写照。鹤长寿、一夫一妻、父子有序,喜好宽幽洁净之地,被寓为“长寿、忠贞”,鹤体型有“仙风道骨之感”[4],符合中国道教文化审美,被认为是仙鸟。鹤因此在东方享有非常高的地位,在中国仅次于代表帝后的凤凰之下,也叫“一品鸟”,唐代开始到明清时期一品文官的官服著仙鹤补,彰显文人如仙鹤贤德儒雅。
通过检索世界历代服饰史、艺术史及纹样史,鹤纹在西方服饰历史中鲜有运用,笔者查据西方服饰历史中的纹样,鸟类元素常被运用到绘画、服饰等装饰纹样中,鹤却较难考证到。笔者深入走访英国国家美术馆、大英博物馆,考察了西方的文明史和工艺美术史;走访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考察西方服饰的源起和发展史,通过实地考证,均鲜见有鹤纹运用在工艺和服饰中的案例。德国画家Hans Memling创作于1480年的一幅画稿中以鹤为主题入画,是鹤在西方艺术史中运用的稀有案例,这与鹤多生活在东方密切相关,因此,与西方历史服饰相反,鹤在中国、日本的服饰中出现频率则较高,韩国服饰中也有所运用。
图3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鹤纹Fig.3 The crane pattern on the Jin of ‘Five stars arise in East to benefit China’
从中国纹样及服饰相关的文献记载中可以发现,鹤纹由来已久。能考据的最早在春秋时期,鹤纹多次使用于青铜器题材中,河南新郑李家楼郑国国君墓“莲鹤方壶”是青铜器中的稀世珍宝,其鹤欲振翅高飞,造型古朴而玄妙,代表着春秋时期殷周神话的叙事方法。服饰中运用鹤纹较早的是汉代“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图3)[7],此织锦是中国技术水平较高的丝绸物之一,该锦中鹤纹采用高难度的五色丝线平纹经重组织提花工艺,表明了汉代织锦技术的造诣之高。汉时期的鹤纹造型奇诞,象形地运用了鹤的长颈、细足等特征,流露出绮丽诡异的原始审美观。到唐代,鹤纹出现在服饰中的频率越来越高,随着丝织技术的发展,鹤纹的表现形式也出现了较大变化,以轻柔的绫、绢类面料施以锦纹,或以多色绣线刺绣,故其鹤纹精细而生动,对鹤的动态表达得更为灵动(图4),如图4中著名的唐朝周昉名作《侍女簪花图》,贵妇们身着仙鹤图案的纱裙,以仙鹤为乐,衣着上的仙鹤腾云轻舞,吻合了贵妇纤弱华贵的气质。
图4 唐朝服饰中鹤纹Fig.4 The crane pattern on Tang Dynasty costume
至明清时期,丝织物技术越发成熟,仙鹤纹样随后被大量应用在服饰上,如中国丝绸博物馆藏獬豸绣补云鹤团寿纹绸大袖袍、武进博物馆藏常州王洛家族墓所出仙鹤缠枝花卉纹缎[6],以及图5[9]、图6((a)[8]、(b)[8]、(c)[10])为代表,鹤纹在服饰中的地位被提升,成为官员、贵族常使用的服饰纹样,代表着装者的身份等级。这一时期鹤纹的造型形式以写实为主,构图严谨,动静之间显出威严、高贵的姿态。以图7((a)[8]、(b)[8]、(c)[9]、(d)[10])、图8[10]为例,鹤纹在清末明初的运用逐渐显现出生活化、平民化的特点,正如其他传统元素的推广都是从宫廷贵族逐步被民间效仿一样,鹤纹从贵族专用纹样,演化为民间流行纹样,运用在婚礼服、耳罩、袖带等各类服装及配饰中,此时鹤纹的造型形式摆脱了官服中的典雅风,由写实性转变为装饰性,翅羽、颈项等更多变形设计,飞翔、站立之姿态各异,表现丰富而自由变幻。此时的鹤纹实现技法也有更多的发展,缂丝、丝线刺绣、金银线绣、割绒等工艺都有采用,精湛绝伦的中国古代织绣技艺将鹤纹的内涵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工艺和设计相得益彰地体现出鹤纹在中国服饰史中的崇高地位。
图5 仙鹤纹缂丝长袍Fig.5 Kesi robe with crane pattern
图6 清朝服饰鹤纹Fig.6 Crane on Official costume in Qing Dynasty
图7 19世纪末20世纪初服饰中鹤纹Fig.7 Crane pattern on the costume in late 19th-early 20th century
图8 19世纪末袖带上鹤纹Fig.8 Crane pattern on sleeve bands, in late 19th century
日本、韩国等地也是鹤的主要栖息地,日韩服饰历史中不乏鹤纹。在日本,其古代服装以素色为主,不绘图案,随着隋唐时期中国文化的融入,日本吸收中国传统文化,开始在和服上绘制具有特定寓意的动物花鸟图案,如镰仓时代的鹤龟松梅图案[11]即仿唐风。对日本服饰、服饰纹样等相关的文献考据后提取出鹤纹的运用案例,如图9—图14所示。受日本禅宗审美的影响,日本的鹤纹构图多简洁明快,表现出清、静、幽、雅的境界,追求和谐的造物之美[12]。图9((a)[14]、(b)[14]、(c)[14]、(d)[15]))为江户晚期和明治时期的服饰及配件,此时日本实行锁国政策,丝绸面料输入减少,平民多着棉麻等廉价服饰,其鹤纹以防染技法用手工蓝染面料呈现,色调清晰,用朴素的线条描绘勾勒出鹤及其他动物吉祥纹样的形态,具有浓郁的民族韵味。步入20世纪,日本先后经历大正、昭和等时期,伴随面料加工技术的成熟,以及西洋服饰文化的入侵,日本传统服饰受到挑战,着洋装成为风尚,和服在婚礼、生日礼等重要的礼仪场合仍然被使用,如昭和时期的日本仙鹤纹白无垢礼服(图10(c))以仙鹤纹满地构图,代表着日本婚礼服的最高规格。时至今日,日本传统婚礼依然遵守这一服制,在纯白色丝质面料上织绣出花纹,鹤纹和自然花卉纹居多。此外,日本新娘礼服的另一服制色打褂(图10(d))尚用仙鹤纹,孩童礼服上也喜好着鹤纹(图13(c))[15],可见日本民族对鹤纹的喜爱。图14[16]是日本传统Fukusa上鹤纹,大和民族崇尚礼仪,在赠送礼物的同时十分注重包装的精美和特色,Fukusa即包覆礼盒的方形装饰面料,上面常刺绣其家族纹样,鹤纹构图饱满,群鹤首尾相和,栩栩如生,曼妙多姿。
图9 日本服饰中鹤纹Fig.9 Crane pattern on Japanese costume
图10 日本婚礼服鹤纹Fig.10 Crane on Japanese wedding Kimono
图11 大正晚期和服鹤纹Fig.11 Crane on Kimono, Late Taisho
图12 昭和时期和服鹤龟纹Fig.12 Kimono with crane and tortoise, showa
图13 20世纪和服鹤纹Fig.13 Crane on Kimono, 20C
图14 鹤纹FukusaFig.14 Fukusa with crane pattern
不难发现,与中国的鹤纹不同,日本鹤纹好用团鹤形式,鹤的双翅更加伸展,且细节突出,在姿态上日本鹤纹更加自由。与日本相邻的韩国同尚鹤纹,常用于儿童和老人的服饰中。韩国人“换甲”即60岁寿诞之日,会着鹤纹的衣服及绣有鹤纹的枕头,以示健康长寿。韩官服吸收中国明朝官服中补子的精髓,不同之处在于韩国称之为胸背,“因为这种纹样用在前胸和后背,所以韩国不叫补子,而称胸背。韩国的胸背虽然是从中国传来的,但经过改造,形成了自己的特色。”[13]韩文官胸背纹用鸟纹,其中鹤纹是沿用最久远的胸背纹。
随着西方设计师探索东方文化的不断深入,鹤纹不再只是东方设计师喜爱的元素,在西方知名品牌的T台中也经常被运用,Valentino、Louis Vuitton、Givency、Alexandra McQueen等国际品牌均发布有鹤元素的设计作品,如图15所示。品味中西服装设计师运用鹤元素的形式后发现,二者存在一定的差异性,西方设计师擅汲取鹤元素,其朱红鹤顶、尾羽、飞翔之姿等常被提取用于变形设计。Alexander McQueen设计的仙鹤装被认为是十分成功的中国风设计,以工笔画的技法将梅花和鹤和谐地营造出宫廷气质,其鹤夸张的尾羽华丽而霸气。Louis Vuitton 2016春夏男装系列中,鹤色彩亮丽、情感饱满,其动势活力张扬,生机勃勃。Valentino 2016早春系列设计中,借鉴鹤的飞翔之势,似鹤非鹤,色彩清新,以丰富的印花搭配体现出神秘感。在Givency2011春夏高定的作品中,鹤元素被打散、变形、夸张、强调,演绎出具有霸气而又诡异的视觉效果。奢侈品牌选用鹤纹设计作品及明星推广使得鹤纹得到国际化的认知,也引起时尚界对鹤元素的关注和学术界对鹤元素属性的讨论。
图15 西方设计师鹤元素时装Fig.15 Fashion with crane elements by western designers
东方哲学中鹤是仙鸟、祥鸟,是服饰等级、图腾崇拜、寓意于衣等多种文化的表达,鹤纹的出现常伴随着其他的吉祥纹样,采用对称、连续、打散等形式组合运用。中国服饰中鹤纹多搭配以松、竹、梅、牡丹、灵芝、谷穗、仙桃、缠枝花草为代表的植物纹,鹿、龙、凤、蝙蝠、喜鹊、鸳鸯为代表的动物纹,高山、磐石、流水、祥云、红日、吉祥结、璎珞、吉祥文字等杂相纹。日本服饰中鹤纹除沿习中国的吉祥纹样外,还尚用菊、樱花、龟等与之组合。鹤纹表达了创造服饰及穿着服饰的人的心理需求,除却鹤的造型审美要素外,还与鹤所包涵的文化意蕴有关,突出表现在鹤在东方文化中“寿、雅、贵”的象征寓意。
1)寿:长寿是自古以来的永恒话题,人们在探索生命和死亡的关系时,希望能保有生命并获得幸福,特别是在古代,经济、社会生产力的低下,人们的寿命普遍不长,因此采用各种方法来追求长寿。在观察鹤的生活习性后发现鹤的寿命长达30~80年,“鹏万里,鹤千岁”“红衫侍女频倾酒,龟鹤仙人来献寿”“瘦鹤与长松,且伴月翟仙,久住人间世”“鹤寿千年,以极其游”等中国古诗句中常描述鹤之长寿。服饰通过色彩、形制、纹样等表达,自古与身份象征、图腾崇拜、祈求福祉、和谐天地等文化含义有关。鹤纹被提炼并和同样代表长寿的龟、松等组合运用到服饰上,希望穿着者能得到相应的长寿祝福。图13(c)所示,日本儿童在三岁、五岁及七岁生日时常着饰有鹤纹的和服去寺庙祈福,婚礼服中的鹤纹也代表着希望婚姻的美满和长久。图6(a)、8(a)、11(c)、12(b)所示,鹤与太阳组合运用,东方国家奉行太阳崇拜,中国传统的皇帝冕服上绘制十二章纹即以太阳为首,鹤向阳而飞,仰首朝阳,在纹样中通过这一主题,流露出以鹤求生命长久的祝愿。
2)雅:鹤之雅在于其形体和品格,鹤细腿长颈,体形纤柔,黑翅白羽,极具雅致之姿。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的分裂与动荡,出现了一大批诸如竹林七贤的隐逸文人,诗人林逋自称“梅妻鹤子”,与鹤相伴,“鹤闲临水久,蜂懒采花疏”,由此大批文人效仿,以养鹤为乐,并以鹤来代表隐士的高雅品格。随道家文化的影响,人们希望能借由修炼得长生而为仙,鹤被视为仙鸟,可驾鹤飞升,鹤的仙风道骨之风姿受到推崇,并被大量施以纹饰。
3)贵:中国服饰讲求等级、规矩,皇帝的袍服、命妇霞帔上都有鹤纹装饰,明清官补中鹤是一品文官的纹饰,可见鹤的等级之贵。鹤“嗟皓白之素鸟,含奇气之淑祥”,鹤被视为祥瑞高贵之鸟。如图7(d)、8(a)所示,鹤与鹿相合,鹿与“禄”同音,鹤则象征着幸福。在日本传统的七宝船纹样题材中(图9(d)),载满宝藏的帆船必有鹤相随,说明鹤代表着财富之贵。日本礼品包装面料Fukusa上面织绣不同的图案(图14),通常代表着送礼方的家族名望和财富,以金线绣群鹤纹装饰的Fukusa富丽辉煌,体现出家族之贵。图13(a)所示题材,鹤盘旋在高山云顶之上,代表着能力和成就,蕴含权利之贵。
前述对鹤元素的演绎进行了图文考证分析,东方文化中鹤元素在服饰中广为人知,体现出社会、文化、经济对服饰的影响。回归到女星“仙鹤装”的讨论上,“仙鹤装”设计究其是中国风设计还是日式设计?从历史文献的记载及上述例证可以看出,仙鹤纹并非中国的专用元素,在日本、韩国、朝鲜乃至越南等国都有所使用,日本非常有名的松鹤铜镜更是其国家传统手工艺品的代表,鹤也被大量应用在其家族徽纹中,表明鹤在日本文化中具有较高地位。伴随近年来西方设计师高调使用鹤元素,显然鹤已经成为国际化的设计元素。对比前述日本传统服饰设计特征,笔者认为“仙鹤装”较为明显地透露出日式风格,其上菊花纹样也十分类似于日本皇室家徽,唯菊的瓣数不同。“仙鹤装”的归属命题实质上是由中日文化的交流融合而产生的。
自汉代中日文化交流始,至隋唐尤其是盛唐时期,日本多次派遣朝廷使团来习汉唐之风,并输送大量留学生来唐求学,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中国的儒家思想、道教哲学、佛教经典等被日本及朝鲜等国吸收成为治国安邦之礼,汉唐服饰之风的盛行使日本“朝廷规定天下礼仪,男女衣服悉仿唐制”[11]。唐朝瓷器、绘画、漆器、服饰等优秀的工艺艺术造诣均对日本产生了强大的影响,日本“千龄仙鹤”的吉祥崇尚也是受中国文化影响而产生[13]。日本使团来唐后,带回大量被馈赠的丝织品,将中国传统的染织纹样带回本国,加以吸收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日本鹤纹的发展受到中国的影响。从《14~19世纪中日鹤纹之比较研究》[12]中归纳的中日鹤纹对比图来看,中日鹤纹存在很多一脉相承的地方,如此,“仙鹤装”的归属之争实属伪命题,文化的交融很难非此即彼、非黑即白。在文化互渐的进程中,仙鹤元素有外来文化的影子,也结合了地域特色,日式或中国风在某些场合实难区分。中国汉唐、明清时期登峰造极的工艺美术之造诣深深地渗透进世界文化,而受儒家、道教及佛教的影响,东方审美哲学自具特色,或宁静典雅、含蓄端庄、华贵威仪、清丽脱俗、自然宁静……东方服饰文化体系特色鲜明,富含艺术扩张力,为世界服饰潮流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此外,鹤纹在西方设计舞台上华丽登场表明鹤纹对东西文化互融的价值,西方设计师演绎出的鹤很难寻觅到鹤文化蕴含的东方哲学,多直观、大胆、热情或怪诞,与东方文化语境下鹤的清雅、脱俗、高洁之风大相径庭。鹤元素被西方设计师演绎出另一番变异的味道,诚然,大牌设计师的引导并不一定成功表达了东方哲学,但奢侈品牌的强劲传播力却给鹤带来了生命力,为传播东方文化开辟了新的通道。中国风一直被世界设计界关注和应用,中国设计师也惯用中国风,不可避免的是,较多的中国设计作品用力过猛,在传统和现代之间找求平衡任重而道远。
鹤纹是东方文化中的常见元素,从古至今以象形、写实、夸张、变形等多种形式演绎在服饰中,塑造了灿烂的服饰形象。受东方儒、道、佛等文化的影响,鹤在中日韩等东方国家的服饰中表现为自然和谐、高贵典雅、含蓄秀丽,包含君子仙家品格、兼具神话阴阳色彩,体现出东方哲学智慧。通过现代设计师的作品演绎,鹤具有了西方文化大胆张扬的品质。鹤元素并非是东方文化的一枝独秀,通过对其研究,力求陈述古老与现代、民族与国际需要融合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