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实证分析
——来自鲁皖渝的证据

2018-10-11 06:36郑淋议刘琦钱文荣
农业现代化研究 2018年5期
关键词:意愿农户垃圾

郑淋议,刘琦,钱文荣*

(1. 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58;2. Applied Economic and Management, Cornell University,Ithaca, New York 14850, USA)

进入现代社会以来,伴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中国农村生活垃圾问题日益严重[1-2]。自2010年起,中国早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垃圾生产国[3–5],根据住建部相关统计数据测算,2017年中国农村生活垃圾产生量约为1.8亿t,其中至少有0.7亿t以上未作任何处理[6]。有研究指出,垃圾总量大和处理不科学的问题[7],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农村生活垃圾治理体系的落后[8]。为应对上述垃圾产生量巨大和处理能力不足的挑战[9],2015年住建部等部门发布《关于全面推进农村垃圾治理的指导意见》,提出要因地制宜建立“村收集、镇转运、县处理”的三级垃圾治理模式,全面治理农村生活垃圾;2017年十九大报告则将“生态宜居和治理有效”作为乡村振兴的重要任务;2018年中央将污染防治作为三大攻坚战之一,并倡导构建全民共治的污染治理体系。不过,农村生活垃圾治理属于公共产品供给范畴[10],具有较强的正外部性和公共服务性[11],完全由政府部门供给可能导致供给不足或使用过度,而作为生活垃圾治理直接受益者的农村居民[12],他们对环境的行为选择直接影响乃至决定着垃圾治理的绩效[13]。从各国实践来看,政府向农村居民收取一定的垃圾治理费用,既是发达国家农村生活垃圾治理的常用手段[14-15],也是发展中国家治理农村生活垃圾的有效举措[16]。

尽管中央相关文件出台以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农村生活垃圾治理问题,但关于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专题研究,总体较少[17-18]。从研究范围来看,已往研究多限于一省之内,缺乏不同省份之间的比较分析,难以把握现阶段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大致水平和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区域差异;从研究内容来看,现有研究多局限于探讨农户是否愿意支付的影响因素,鲜有学者关注其决定因素的作用机制,作为核心因素的家庭支出和环保意识也都未曾考虑;从研究方法来看,现有的实证研究多采用二元离散选择模型,比如在研究“支付意愿”的影响因素时,被解释变量被以“支付意愿的有无”来衡量,从理论上讲,由于生活垃圾治理属于公共品供给的范畴,人居环境改善具有极强的正外部性,农户不存在是否愿意支付的存在性问题,更多体现的是支付多少的程度性问题。从实际调研来看也是如此,农户或多或少都愿意支付一定的费用。因此,对于农村公共产品的供给采用二元离散选择模型,方法选择可能不当,估计的结果也可能有偏。

鉴于此,本文将使用2016年收集的来自中国山东聊城、安徽芜湖和重庆武隆三地430户农户的微观调查数据,分析现阶段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及其主要影响因素的区域差异,在此基础之上运用多元有序Probit模型,实证检验收支水平和环保认知等因素对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影响,探索提升农村生活垃圾治理绩效的有效举措,以期为打赢农村污染防治攻坚战和建设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提供参考依据。

1 理论分析

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具有内在特殊性:一方面,无论是对于任何经济品,支付意愿天然受到来自家庭收入或支出等经济因素的影响,体现着产品供给的支付意愿共性;另一方面,在环境保护领域,农户生活垃圾治理又明显与农户环保认知等非经济因素自然相关,体现着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特性。因此,关于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影响机理分析很有必要从经济状况和环保认知两方面入手。

1.1 经济状况与支付意愿

农户的支付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庭经济状况,而支付能力又决定了支付意愿的有无或多寡。经济状况是影响居民环境改善支付意愿的最为关键的因素,家庭收入水平正向地影响农户的支付意愿[18-19]。不过,上述研究的结论主要是基于同一区域的调研实证得出,不同区域是否具有同样的效应还有待验证,因为村域内的交通、垃圾箱等基础设施建设可能在这之中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20-21]。比如经济发达地区政府有能力提供上述公共产品,那么这可能意味着当地农户并无必要有较高的支付意愿,而经济落后地区,政府无力供给公共产品,环境污染严重引发的迫切需求可能会进一步引致农户较高的支付意愿等[22]。

此外,现有大多数研究只是考虑了家庭收入水平而忽略了家庭支出水平。实质上,支付意愿体现着未来的预期,显示着微观经济主体对未来行为选择所支付的价格,它既受来自家庭收入水平的影响,也可能通过家庭支出发生作用。一方面,家庭支出可能通过生活垃圾量的传导正向影响支付意愿,因为家庭支出越多,产生的生活垃圾也可能越多,从而对生活垃圾治理服务有着更高的需求。另一方面,支付意愿构成未来家庭支出的组成部分,未来生活垃圾方面支出的增多也可能影响到农户整体的效用水平,即如果缩减其他生活开支以支付生活垃圾费用所带来的环境改善效用低于其他生活开支所带来的效用,那么农户的支付意愿可能被高估。

1.2 环保认知与支付意愿

环保认知是环境改善支付意愿非常重要的非经济因素。一项基于全国90村的调查数据的数据显示,仅15%左右的农民愿意依靠个人努力来改善农村人居环境,这一定程度上从侧面反映了农户环保认知较低是造成当前农村垃圾污染的一个重要原因[13]。从现有研究来看,目前还未发现环保认知对支付意愿起负向作用的报道,当然,现实中也有可能存在环保认知较高的农户愿意支付很少的情况,尤其是经济欠发达地区或经济落后地区,大部分以环保方式自觉地处置生活垃圾,比如在传统的垃圾循环利用模式中,生活垃圾绝大部分可以堆肥、沤肥或直接还田的形式进入自然循环系统[23]。此外,环保认知对生活垃圾支付意愿的影响也可能因文化程度的不同而产生差异,部分研究也已证明环保认知和文化程度均正向影响环境改善的支付意愿[22,24]。

2 研究方法

2.1 模型设定

本文以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为因变量,研究一组自变量如何影响农户的支付意愿价格。通过对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进行分档赋值,形成了以分类数据为主的三类离散数据(即一档次,10元/(人·a)以下;二档次,10~20元/(人·a);三档次,20元/(人·a)以上)。在分析离散选择问题时,采用有序Logit模型(Ordered Logit Model)和有序 Probit模型(Ordered Probit Model)较为理想,相较于后者,前者假设更为严格,即需要满足比例优势假设(the proportional odds assumption),即从一个序次类别到另一个序次类别之间,自变量的系数应完全相同。已有研究表明,Logit模型和Probit模型在进行结果估计时差别不大[25],具体选择什么模型大多取决于研究者偏好。在假设农户支付意愿满足正态分布的前提下,本文计量模型选择有序Probit模型[26],具体形式为:

y*不可观测,其选择规则为:

式中:r0≤r1≤r2为待估参数,称为“切点”(cutoff points),在估计结果中分别为CUT1和CUT2。y表示样本农户的支付意愿,X表示影响支付意愿的系列自变量,β表示自变量系数,ε为随机误差项。

2.2 变量选取

除了机理分析中提到的两大核心自变量外,为提高回归结果的可信度,参照已有文献,本文还将引入系列人口学社会学特征。首先是常规的人口学特征,比如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和职业等[24];其次,家庭人口数和垃圾产生量[27]既可能与家庭经济状况相关,又可能影响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因此也有必要将上述家庭特征作为控制变量;此外,生活垃圾治理属于公共服务供给的范畴,硬化公路和固定垃圾点与环保教育的设置分别反映了“硬件”和“软件”设施的供给状况[28],无论是对支付意愿还是经济状况都可能有影响,因此也纳入控制变量;最后,考虑到地区差异,有必要引入地区虚拟变量。具体的变量定义和统计特征见表1。

2.3 数据来源

数据来自课题组成员于2016年暑假期间对山东省聊城市东昌府区、安徽省芜湖县和重庆市武隆县3个区(县)的实地调研。调研抽样采用分层抽样与简单随机抽样相结合的方式。三个样本地区分别位于中国东、中、西部省份,“户集、村收、镇运、城区处理”的农村生活垃圾治理体系完善程度和经济发展水平大致呈现自东向西的递减趋势,可排除空间层面的内生性和可体现调研数据的变异性,因此,调研区域选择具有一定代表性。

所有问卷由调查者采用一对一的问答方式或被调查者填写、调查者协助的方式完成。问卷主要内容包括个人信息、家庭情况、家庭生活垃圾情况、所在村庄公共产品提供情况、农户环保认知等社会经济特征。课题组共发放问卷475份,剔除未能回收和数据不完整问卷45份无效样本后,最终获得430份有效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0.5%。其中,东昌府区发放200份,有效问卷183份;芜湖县发放130份,有效问卷126份;武隆县发放145份,有效问卷121份。

表1 变量定义、赋值及描述性统计Table 1 Variable de finitions, assignments, an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3 结果与分析

3.1 农户支付意愿的区域差异分析

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是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绩效的重要表征。为便于数据列联分析,根据预调研的初步判断,参考葛继红等[29]关于农户环保支付意愿水平的研究,并结合最终数据的样本分布,我们尝试将三个地区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水平分为3个档次(表2)。总体而言,三个地区59.07%的样本农户倾向于支付10~20/(人·a)的生活垃圾治理费用。具体来看,三个地区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存在区域差异,大致呈现自东向西的递减趋势,以10元/(人·a)以下为例,自东向西分别为13.12%、17.46%和50.41%。进一步看,加总后两个选项,明显可以得知三个地区中,山东聊城最高,为86.88%;安徽芜湖次之,为82.54%;重庆武隆最低,为49.59%,西部农户的支付意愿远低于东中部地区。

农村生态环境的改善离不开农户自觉的环保行为,而环保认知对其环保行为具有重要作用。从样本农户“对他人乱丢垃圾的看法”来看(表2),总体上他们的环保认知都不是很高,持“无所谓”态度的受访者比例几乎占样本总数的一半(48.84%),而持“强烈态度”的受访者比例仅为18.60%。具体来看,环保认知强度大致也呈自东向西递减分布,无论是比较第一选项,还是加总后两个选项作比较,山东聊城和安徽芜湖农户的环保认知都较重庆武隆要高。

收入和支出是反映农户家庭经济状况的核心变量,同时也是影响农户支付意愿决策的关键因素。无论是从农户年均总收入还是从农户年均总支出,三个地方的家庭经济状况大致反映了自东向西递减的特征(表3)。总体来看,山东聊城最为发达,农户年均收支均位居首位,分别为50 234元和38 083元;而安徽芜湖和重庆武隆农户年均收入差别不大,为1 188元,但后者的农户年均支出水平较前两者都相差较远,低10 000元左右。同时,可以明显看出的是,安徽芜湖的贫富差距较其他两地而言,相对较小,农户年均收支水平的波动幅度都在20 000元以内,而其他两地农户年均收入的波动幅度均在30 000元左右。

表2 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与环保认知占比(%)Table 2 Percentage of farmers’ WTP for household waste management and their awarenes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

表3 样本农户年均收支情况(元)Table 3 Average annual income and expenditure of the surveyed farmers (Yuan)

3.2 农户支付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

本文应用stata15.0软件并采用不同模型进行实证研究,总体而言,有序Probit模型的估计效果良好,伪R2均在5%以上,似然比检验卡方值也通过检验,且每个模型均在1%的水平上整体显著,说明模型设定较为合理。为判断估计结果是否具有稳健性,在控制地区虚拟变量之后,首先单独使用家庭支出变量或家庭收入变量和环保认知对农户生活垃圾支付意愿进行回归,分别得到模型1和模型2(表4);其次,考虑到收入和支出具有较高的相关性,舍弃其中任何一个变量都会导致遗漏变量偏误,从而产生内生性问题,因此,尝试同时将两者纳入方程实证检验是否存在多重共线性而引起变量不显著的问题,得到模型3(表4);然后,分别在模型1和模型3的基础之上,各自加入包括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和公共产品特征等系列控制变量,得到模型4和模型5(表5);最后,在模型5的基础上加入相关交互项,得到模型6(表5)。

表4 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回归结果(未加控制变量)Table 4 Regression results of farmers’ WTP for household waste management without control variable

1)经济状况对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影响分析。首先,关注农户家庭收入对支付意愿的影响。计量结果显示,在未加任何交互项之前,无论是否加入系列控制变量(见模型2和模型4),单独使用收入变量对农户支付意愿回归,它们均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且作用方向均为正向,与已有研究[11-12]保持高度一致。这意味着,收入水平决定支付能力,农户家庭收入越高,就越可能愿意支付更多的垃圾治理费用。其次,关注家庭支出对农户支付意愿的影响。以模型1为例,支出变量对农户的支付意愿有正向影响,并且通过了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进一步地,无论是否加入控制变量和交互项(见模型5和模型6),支出变量依然起着正向作用且系数变化微小,可见“家庭开支越大,农户支付意愿就越强”的结论具有稳健性。最后,关注将收入和支出两个经济变量同时纳入模型之后的变化。从模型3、模型5和模型6可以看出,无论是否加入系列控制变量,收入变量的符号方向、大小以及显著性都发生急剧变化,其值减小变为负向不显著。与之相反的是,支出变量依然统计显著,且其值略有增大,这表明两者确实存在多重共线性。

2)环保认知对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影响分析。整体来看,环保认知始终正向显著影响农户的支付意愿。在加入环保认知与文化程度的交互项之前,环保认知变量系数一直稳定在0.17左右,且均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这与预期结果相符。不过,文化程度无论是在经济意义上还是在统计意义上均不显著(见模型4和模型5),这与杨金龙[13]的研究结论不尽一致,认为环保意识和文化程度均正向显著影响农户生活垃圾治理行为。因此,有必要关注变量设置上的差异,与本研究不同,杨金龙的研究将文化程度的上限设置为初中水平以上,同时他通过“随意乱丢垃圾”行为的频率来反映环保认知。结合表1,“文化程度”的均值为2.36,标准差为1.01,多数受访者大致为小学初中水平,可见没有体现出变量的变异度,从而导致结果不显著可能是重要原因。不过,接受教育是环保认知养成的重要途径之一,已往研究几乎都没关注在环保认知与文化程度之间是否存在交互效应,因此也有必要设置两者的交互项而加以实证检验。从模型6的回归结果来看,加入交互项之后,文化程度变为正向显著,而且环保认知的统计显著性和经济显著性都明显增加,交互效应也是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显著。可见,两者确实存在交互效应,且环保认知对农户支付意愿的影响随着文化程度的提高而降低,这意味着环保意识是长期养成的,在这个过程中早期教育或基础性教育尤为重要,接受教育对环保认知的养成而言存在“边际收益递减”。

表5 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回归结果(已加控制变量)Table 5 Regression results of farmers’ WTP for household waste management with control variable

3)控制变量对农户生活垃圾治理支付意愿的影响分析。除核心自变量对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有影响之外,其他控制变量也有着重要的作用。在个体特征层面,年龄、性别和职业均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统计检验,其中,职业为正向显著影响,而年龄和性别为负向显著。可能的解释是,非农职业相较于务农而言,其自身所内含的经济实力、社会见识和公共精神可能起着正向作用;随着年龄的增加,受访者的支付能力越弱,他们也可能更加依赖于政府[30],因此支付意愿也相对较弱,而女性与男性相比,尽管在经济实力上可能不如男性,但因为这里考察的是支付意愿而非实际的支付行为,作为家庭主妇,日常垃圾处理主要由她们负责[31],故而其支付意愿比男性更高。在家庭特征方面,家庭人口数和每日生活垃圾产生量均不显著。在公共产品特征方面,固定垃圾点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显著,对农户的支付意愿具有“抑制”作用,但硬化公路变量不显著,从表1得知,除了大多数村庄(73%)均有硬化公路外,这意味着,一方面在公共设施供给中,是否有固定垃圾点比是否有硬化公路对农户生活垃圾支付意愿的影响更为直接;另一方面,相较于有固定垃圾点的村庄,村庄没有固定垃圾点的农户可能顾虑到还要额外支付初期垃圾设施提供的费用,故而其支付意愿表现得更高。此外,尽管82%左右(表1)的村庄进行了环保教育,但环保教育在这里并不显著,这表明农村宣传、培训等环保教育并未深入人心,有必要创新环保教育的内容和形式。

4 结论与政策启示

4.1 结论

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农户愈加重视生态环境的保护。研究表明,山东、安徽和重庆三地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及其核心影响因素都存在区域差异,大致呈现自东向西的递减趋势,反映了经济发展水平和环境保护需求是基本一致的,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环境保护也不可或缺。不过,总体而言,目前中国农户生活垃圾治理的支付意愿水平仍然较低,59.07%的样本农户只愿意支付10~20元/(人·a),而且经济最不发达的重庆武隆倾向于支付10元/(人·a)以下的农户比例也达到了50.41%,可见农村生活垃圾治理任重道远,如何加强政府与农户的利益联结,从而调动更多农户参与生活垃圾治理的积极性是未来研究的可行方向。

收支水平和环保认知是农户生活垃圾治理非常重要的经济和非经济因素。无论是收入还是支出,亦或是环保认知,均对农户的支付意愿有正向显著的影响,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既要促进农民家庭经济增收,也要促进农民环保意识提高。当然,对于生活垃圾治理而言,特定条件下经济因素和环保因素那种更为重要值得进一步探究。此外,环保认知对农户生活垃圾支付意愿的影响随着文化程度的提高而降低,农户的环保意识是早期养成的,后期受教育的影响越来越弱。因此,加强儿童早期环保教育,对于他们环保意识的养成具有重要意义。

同样较有意义的结论还有,女性相比于男性,它们的支付意愿更高,在生活垃圾的治理过程中,女性的作用也不应该被忽视。不同于没有固定垃圾点的村庄,有固定垃圾点村庄的农户支付意愿更低,表明固定垃圾点的已有供给对农户支付意愿的可能存在“抑制”作用,固定垃圾点的大部分开支应主要由政府财政提供,政府应在公共产品供给领域占据主导地位。

4.2 政策启示

第一,不同区域农户支付意愿及其影响因素存在差异,这表明宏观层面的公共环保政策设计不能“一刀切”。农村生活垃圾治理应该遵循因地制宜和因地施策的原则,在经济不发达地区要主动承担固定垃圾点等公共产品的供给费用;在经济发达地区要更加重视人居环境改善,适当收取生活垃圾治理费用,建立政府与农民之间关于环境保护的利益联结,逐步完善“村收集、镇转运、县处理”的三级垃圾治理体系。

第二,生活垃圾治理体系建设应当充分考量当地农村居民收入水平和环保认知水平,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农民经济增收和环保意识提高两大目标应当协同推进,对于环保意识而言,尤其要重视早期教育对环保认知养成的基础性作用,从娃娃抓起,加强农村儿童环保教育。

第三,农村妇女在生活垃圾治理过程中的作用不应被忽视。事实上,在中国农村,大部分家庭妇女承担日常生活垃圾处置的任务。因此,对于农村生活垃圾治理,政府在承担公共产品供给的同时,尤其要发挥女性参与农村公共环保事务的积极性,真正构建全民共治的污染治理体系,坚决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建设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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