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淑颖,王玉霞,张宗毅
(1. 南京师范大学商学院,江苏省创新经济研究基地,江苏 南京 210023;2. 农业部南京农业机械化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0014)
随着人口老龄化加剧和农业人口的逐渐减少,农业机械化发展问题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2018年中央1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提出“进一步提高大宗农作物机械国产化水平”,再次彰显了国家对农业机械化发展的高度重视,而农机企业作为产业链中的重要环节对农业机械化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就此而言,有效评估农机企业的盈利能力使其适应农机化发展需求就显得尤为重要。我国从2004年开始实施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给购买农机的农户予以30%左右的补贴。随着政策惠及范围的扩大,农机购置补贴中央财政资金规模也快速扩张,从2004年的7 800万元逐年上升至2016年的237.55亿元,2017年降至186亿元。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实施10多年,是我国农机工业快速发展的黄金时期,规模以上农机企业主营业务销售产值从2004年的510.62亿元增长到2016年的4 516.39亿元,12年增加了近8倍;规模以上农机企业净利润从2004年的9.8亿元增长到2016年的255.24亿元。那么,规模以上农机企业净利润与历年农机购置补贴金额的趋势高度契合是否意味着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企业的盈利起到了正向贡献?也许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这种正向作用有多大?是否可持续?毕竟近年来已经有报道指出亏损农机企业数正同比增加,拖拉机等主要补贴产品销量出现大幅度下滑[1]。此外,购机补贴政策对不同子行业的影响有差异吗?这些问题均缺乏及时的研究。
农机购置补贴作为农业补贴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得到国内外学者广泛关注和大量研究,目前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1)农机购置补贴对农户购机决策的影响。如Gustafson等[2]研究发现购机补贴政策只影响购买的时间点而不影响其投资额;Napasintuwong和Emerson[3]研究表明在自然条件相对较差的地区,由于生活支出占比较高,农户倾向于减少农机投资支出。2)对农户收入和粮食生产的影响。农机购置补贴不仅对农户[4-7]、农机作业服务提供者[8]等直接受益对象具有显著的影响,同时对粮食生产[9-12]也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3)对农机化水平或农机保有量的影响[13-15]。这些研究均认为政府提供农机补贴有助于农民获得农机化服务,减少农业发展的阻碍。只有少量的文献研究了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或农机企业的影响。一些学者对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作用予以肯定,如李农和万祎[16]研究发现农机购置补贴政策促进了农机市场供需逐步趋于均衡,通过市场调节促进农机市场健康发展及农民增收。而另一些学者对政策的现实意义提出了质疑,如顾正祥[17]分析认为我国农机企业对购机补贴政策的依赖性太强,随着机械化水平的提高,未来农机购置补贴额会逐步减少,这将对农机产业带来一定的冲击;徐慧和周应恒[18]研究表明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实施并未起到促进我国农机行业技术效率提高的作用。亦有部分文献对农机工业本身发展状况展开了研究分析。这些文献认为我国农机工业存在产业集中度较低[19]、低端产品过剩、高端产品和薄弱环节的产品供给不足、服务同质化严重等问题[20],我国农机工业缺乏原创性自主知识产权的高端技术产品[21-23],企业需要不断进行结构调整和管理升级,转变粗放的发展方式,由高速度、高增长向高质量、高效益转变[24]。研究企业盈利能力影响因素的相关文献相对较多,归纳起来主要包括:企业资本结构、企业资产结构、公司治理结构等反映企业管理水平和资产运营效率的微观因素[25-30];企业创新与价值链扩张之间的互动关系因素[31];国家财税补贴、产业集中度、产品价格等宏观因素[32-35]。
通过以上回顾和分析,可以发现:1)已有关于农机购置补贴的研究较多地集中在政策对农户购机决策、农户收入、农机化发展和农机保有量的影响,仅有少量文献研究其对农机产业的影响,但多侧重于农机工业发展的现状、问题和对策等方面,对农机工业盈利能力几乎没有涉足,更没有从微观角度研究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2)对企业盈利能力影响因素研究较为成熟,然而已有研究多以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但2 000多家规模以上农机制造企业中目前仅4家上市公司,即一拖股份、星光农机、中联重科(其下属中联重机股份有限公司)和悦达投资(其下属江苏悦达智能农业装备有限公司),也没有研究企业盈利能力的文献专门将农机购置补贴政策考虑为解释变量。因此,研究农机购置补贴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几乎处于空白。
为了弥补相关研究空白,本文基于农机企业的微观财务数据,在分析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机理的基础上,构建农机市场供需变化的理论模型,并利用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探讨现行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方向与大小、影响随时间的变化以及在不同子行业的差异,以期为提高我国农机企业的盈利能力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
为了更加全面客观地刻画出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影响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的作用机理,建立从宏观产业政策到微观公司盈利能力之间的传导机制,首先应厘清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的动态影响机理。为了简化分析,将政策实施对农机工业企业的影响简要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农机行业“量价齐增”阶段。在这个阶段,30%比例的挂钩补贴资金大大降低了农户的购机成本,提高了农户对农业机械的购买力,尤其拉动了原本收入不高、但有强烈购买意愿的那部分农民的购买需求,将其购买意愿转化为真实需求,从而刺激了农机市场(图1)。从该图可以看出,如果把S作为农机消费市场的供给曲线,D为需求曲线,农机购置补贴实施之前需求和供给在点E0处达到均衡,农机购置补贴的实施刺激了需求的扩大,使得需求曲线D向右移动至D’,而供给曲线在短期未能及时发生变化的情况下,新的需求曲线将与供给曲线S相交于新的均衡点E1,农机产品价格P和销售数量Q均得到提高。农机购置补贴政策使得市场需求扩张,产能利用率提高,销售收入增加,从而利润上升,营业利润提高。在图1中,四边形即E1E0P0P1为农机购置补贴实施后农机工业企业增加的生产者剩余。对于农机企业而言,农机销售数量和价格同时增加,进而营业收入增加,营业利润提升,利润率也大幅提升。显而易见,在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实施的第一阶段,其政策效应表现为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正向提高。
图1 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引起的农机市场供需变化Fig. 1 Market supply and demand dynamics
第二个阶段为“量稳价跌”的过度竞争阶段。这个阶段大量国内外企业被补贴政策所吸引,纷纷进入农机制造行业,产能出现过剩,竞争日趋激烈。国内制造企业通过业务转型进入农机市场,而那些原本就对我国出口的外国农机企业则进一步在中国并购或直接投资建厂以获取更多的市场份额。然而新进企业数量的增加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如何,其结果具有不确定性。如图1所示,大量新企业的进入使得市场供给增加,竞争加剧,供给曲线S右移至S’,与需求曲线相交于E2点,此时产品销售数量增加,价格也随之下降。在图形中,并不能简单判断这一阶段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变化。
一方面,国内企业的集聚能产生规模经济效应,节约成本,提高经济效益;同时,通过信息和人力资本的交流交换,外资企业的进入为我国农机工业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形成技术溢出效应。规模经济效应和技术溢出效应均对农机企业的盈利能力具有正向的影响。另一方面,补贴政策不仅吸引了制造能力较强的工程机械和外资企业进入市场,也吸引了大量小作坊趁势而入,导致市场出现过度竞争,而一些不良企业利用购机补贴制度漏洞,出现“大马拉小车”行为,更是起到了“劣币逐良币”的效果。行业内市场竞争加剧,农机产品同质化严重,高端产品供给不足;新进企业技术相对落后、装备制造能力不强,导致低端产品产能过剩;加之农机购置补贴实施至今已10余年,市场需求趋于饱和,引起行业销量下滑。这些因素都将导致企业盈利能力不升反降。然而市场容量毕竟有限,这一阶段的政策效应可能最终表现为竞争加剧、企业盈利能力下降。据中国农业机械工业年鉴统计,近年来,大中型拖拉机产量增速放缓,小型拖拉机产量出现负增长,收获机械产量上下波动幅度较小。总体而言,农业机械产量相较“黄金十年”的快速增长处于相对平稳的状态。
此外,根据农机购置补贴的实施办法,补贴范围覆盖10个左右的大类、40多个小类、140个左右的品目,然而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补贴资金主要集中在动力机械(即拖拉机制造业)和收获机械(属于机械化农业和园艺机具制造业),其它机械补贴较少。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提出假设:1)购机补贴政策对具体微观企业的盈利能力影响可能是倒“U”型的趋势。某个时间点之前,补贴的增加使得需求增加,在没有新的产能进入之前或者新的产能没有同步跟上之前,农机价格将快速上涨进而提高农机企业的生产者剩余及盈利能力;但随着新企业的进入和原有企业的产能加大,总产能增加,行业竞争加剧,到达拐点之后,价格的降低使生产者剩余逐渐减少,直至对农机行业平均盈利能力造成负向影响。2)由于产能与需求匹配错位,前期供给相对偏紧,利润增加,后期产能增速过快,竞争促使利润下降。因此,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一开始表现为正向递增,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补贴资金的持续增加,开始递减甚至为负。3)基于补贴金额的分配状况,拖拉机制造和机械化农业与园艺机具制造两个行业的补贴力度最强。因此,处于不同行业的农机企业受到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影响不同,其中拖拉机制造和机械化农业与园艺机具制造两个子行业受到政策影响最大。
本研究中的企业财务数据来源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该数据库涵盖了全部国有企业以及规模以上(销售收入在500万元以上,2011年之后改为2 000万元以上)的非国有企业,目前最新可获得数据截止至2013年。为了更加准确地进行实证分析,本研究对该数据库进行了进一步处理。一是剔除2010年数据。由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2010年的数据难以获得可信任的来源,因此本研究剔除2010年的数据,以确保数据获取的可靠性,最终选取的时间节点为1998—2009年和2011—2013年共15年。二是匹配行业代码。为保持前后一致,根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新旧类目对照表》,本研究对4位数行业代码进行了重新编码匹配,最终得到了农用与园林用金属工具制造业、农副食品加工专用设备制造业、饲料生产专用设备制造业、拖拉机制造等10个行业层面的数据(表1)。三是剔除异常的样本观测值。剔除包含从业人数小于10人,工业增加值、工业总产值、工业销售产值、固定资产原值、固定资产净值和各项投入为负,固定资产原值小于固定资产净值,工业增加值、中间投入大于工业总产值,固定资产原值小于5万元等5种情况异常样本观测值。
表1 行业代码对照表Table 1 Industry code comparison table
为验证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方向和大小的变化,本文构建的第一个实证模型为:
式中:i表示第i个企业,PRO代表具体某个农机企业盈利能力,α0、α1、α2、α3是常数项,γ为常数向量,SUBT为第T年全国的中央级农机购置补贴资金数量,Xni表示影响第i个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控制变量向量,εTi为误差干扰项。由于农机购置补贴是直接补贴给农户,无法得到各个行业的具体年度数据,其补贴力度的大小用历年农机购置补贴金额来代表。为方便数据处理,令1998年T=1,1999年T=2,依次类推。
根据本研究关于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方向和大小变化的推论,如果公式(1)中时间T的一次项为正、二次项为负,则表明购机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的盈利能力影响确实先上升后下降,则该推论得到验证。
根据本研究关于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不同子行业的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的推论,将公式(1)中的补贴项加上行业分类变量交互项,即第二个实证模型为:
式中:INDj表示第j个子行业虚拟变量,j取值对应表1中行业代码。不同的子行业估计出的系数α1j、α2j、α3j大小和显著性将都有所差异,且拖拉机制造和机械化农业及园艺机具制造两个被重点补贴的子行业显著性最高,补贴对其影响最大,则表明关于不同子行业政策对其盈利能力影响的推论成立。
1)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对公司盈利能力的分析大多建立在公司三大财务报表的基础之上,以销售毛利率、销售净利率、投资报酬率等指标来评价,目前尚不存在统一的衡量指标。考虑到测度指标的科学性和全面性以及数据的可得性和代表性,本研究选取了资产回报率指标。
资产回报率(Return on Assets,ROA),又称资产收益率,用来衡量每单位资产创造的收益。资产回报率越高,表示企业资产运用的效率越高,企业经营管理的效果良好,盈利能力较强。资产回报率计算方法为:
式中:NP代表净利润(利润总额与所得税费用之差),IE代表利息费用,EITR代表企业所得税税率,IA代表期初资产。历年资产回报率见图2。
图2 1998—2013年农机工业企业资产回报率Fig. 2 Return on assets of agricultural machinery industry in 1998-2013
2)其他控制变量。参照已有研究文献,在考察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因素时,选取了企业规模、企业经营年限、主营业务收入、资产结构等作为控制变量。
企业规模(FIX)。选取会计科目“固定资产合计”作为企业规模的指标,用固定资产的规模来衡量企业的规模。当企业规模越大,可能带来企业内部规模效应,节约生产成本,从而提高利润;但同时规模过大也可能导致企业组织管理难度增加、信息传递成本增加,使企业决策效率低下,从而导致盈利能力的下降。企业规模对其盈利能力的影响方向未知。
企业经营年限(AGE)。企业经营年限=出现年份-成立年份+1。Adizes[36]在《企业生命周期》一书中,将企业成长过程分为孕育期、青春期、盛年期、官僚期、死亡期等共10个阶段,认为企业建立初期决策相对灵活,较容易进行变革,但可控性差,难以预测其行为;而当企业进入老化期,企业对其行为的控制力较强,但灵活性较差。因此处于不同成长周期的企业,其盈利能力的变化方向不同。
主营业务收入(INC)。主营业务收入作为企业利润的主要来源,是企业日常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所产生的收入,代表了一个企业所处的行业特征。其影响方向预期为正。
资产结构(CAP)。用资产负债率来表示,资产负债率=年末负债总额/资产总额。根据已有文献对企业盈利能力与其资产结构之间的关系进行的实证分析,其影响方向预期为负。但值得注意的是,企业试图扩大生产规模需要一定的资本支撑,短期内企业固定资产的需求不变,对流动资产的需求会随生产规模的扩张而扩大。为了满足新的流动性要求,通常借贷会成为企业的首要选择。通过向银行借款或上市公司可以增发股票,企业获得扩大生产所需要的流动资产,同时企业增加负债水平,其资产负债率也随之增加。因此,资产结构的影响方向也是未知的。模型所需指标的描述统计结果见表2。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major variables
2004年我国实施农机购置补贴政策以来,农机市场快速扩大。原本致力于工程机械的中联重工(中联重机)、柳工、江苏沃得等国内制造企业通过业务转型进入农机市场,爱科、雷肯等国外农机企业也大量进入国内市场,而约翰迪尔、凯斯纽荷兰、久保田、井关、洋马等原本就对我国出口的外国农机企业则进一步在中国并购或直接投资建厂以获取更多市场份额。特别是2006年以后规模以上农机企业数量表现出数量级增长:2006年规模以上农机企业个数为125家,到2007年则猛增到1 859家,并且一直保持高速增长,直至2011年由于修改了规模以上企业的销售额标准,企业个数锐减,但2012年以后增长势头依旧不变,且总体趋势与补贴金额的增长趋势呈现相对一致的趋势(图3)。
根据农业生产资料价格分类指数,2011年后机械化农具生产资料价格指数(上年=100)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其中2015年价格指数降至99.8,2016年也勉强维持在100的水平。这表明,农机企业数量快速增加,迅速转化为农机制造产能的过剩和产品市场竞争激烈,进而导致农机价格长期低迷。
图3 历年农机购置补贴资金与规模以上农机企业数变动趋势Fig. 3 Fluctuant trend of capital subsidy and the number of agricultural machinery enterprises above the designed size
同时,农机购置补贴资金主要配置在动力机械和收获机械,这两类机械获得购机补贴资金占比近年来合计高达70%以上(表3),补贴资金表现出明显的行业倾向。
表3 各机具大类2011—2015年补贴资金结构(%)Table 3 Subsidy fund structure of each machine category in 2011-2015(%)
表4报告了对(1)式在混合OLS、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这三种模型下的回归估计和Hausman检验结果。以混合OLS的估计结果作为比较基准,考虑到组内异方差和序列相关问题,该估计以每个企业唯一编码为聚类变量估计了聚类稳健标准差。经xttest0检验,随机效应模型显著优于混合OLS模型。本文进一步对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的结果进行了Hausman检验,结果拒绝原假设,固定效应模型更合适。此外,对三种模型都进行了有时间二次项和无时间二次项的回归结果比较,结果表明有时间二次项的模型F值/chi2值要高于无时间二次项模型。
在固定效应模型中,含有补贴项的系数均显著,即 (α1+α2T+α3T2)SUBT中的 α1、α2、α3均显著,其中补贴与时间一次项的交互项的系数为正,与时间二次项的交互项为负,使得补贴政策的效应系数(即α1+α2T+α3T2部分)为倒“U”型,从2004年开始一直增长,在2010年达到峰值,2010年以后开始下降,到2016年降变为负值(图4)。
表4 农机工业混合OLS、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回归结果Table 4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OLS, the fixed effect model and the random effect model
图4 1998—2017年农机购置补贴政策边际效应Fig. 4 Marginal effect of the agricultural machinery purchase subsidy policy in 1998-2017
将历年的补贴政策效应系数乘以历年的购机补贴资金数量,得到购机补贴政策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真实效应数值(图5)。由于1998—2003年购机补贴资金为0,所以补贴政策效应值为0;2004年和2005年由于全国购机补贴资金数值较小,补贴效应值取3位小数时效应仍然约等于0;2006年的补贴效应值取3位小数位0.001,也即是当年购机补贴资金使得农机企业的资产回报率(ROA)提高了0.001;购机补贴效应值随着时间和购机补贴资金的提高快速提高,在2012年达到峰值0.140,此处峰值跟补贴政策效应系数未同步是因为2011年和2012年的补贴总额比2010年分别提高了14.4亿元和54.4亿元,补贴绝对额的提高推迟了补贴政策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效应值峰值的到来;2013年补贴政策效应值开始下降,至2016年变为负数,为-0.035,由于2014年到2016年购机补贴资金均为237.55亿元,表明随着补贴资金的继续投入,其政策效应整体是下降的,且于2016年呈现负效应,即随着市场饱和、竞争加剧和低端产品过剩等状况的加剧,购机补贴资金的投入反而使企业的盈利能力降低;2017补贴的政策效应值为-0.090,即2017年由于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将使企业的资产回报率(ROA)整体下降0.090。总之,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随年份的增长先增加后减小,呈现倒“U”型,并预计在2016年对其造成负向影响。
图5 1998—2017年农机购置补贴政策效应值Fig. 5 Contribution of agricultural machinery purchase subsidy policy in 1998-2017
除了补贴因素以外,以企业固定资产总值为代表的企业规模在固定效应模型中显著为负,说明随着企业规模的增加,盈利能力不升反降,表明农机行业整体的资产运营效率不高,资产盈利能力较低;企业经营年限对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显著为负,表明对于农机工业整体而言,经营年限较长的企业总体灵活性不够、创新性不强,而新进入的企业灵活性相对较强、历史负担较轻,盈利能力更强;根据主营业务收入的系数值,企业的主营业务收入对企业盈利能力显著正相关;代表资产结构的资产负债率指标对盈利能力的影响为正,考虑到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增加了市场需求,企业将扩大生产规模,因而负债上升对资产回报率具有正向影响。
为了研究农机购置补贴对10个子行业的影响差异,根据公式(2),考虑10个子行业分类变量,得到回归结果见表5。在10个子行业中,只有拖拉机制造和机械化农业与园艺机具制造行业(INDj,j= 3671和j= 3672)模型中补贴变量的系数均显著,该结果与农机购置补贴政策资金投入的主要去向相一致,符合预期。且与整个行业一致,这两个重点补贴行业的补贴变量与时间一次项的交互项系数为正,与时间二次项的交互项系数为负,表明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重点补贴行业的影响的确具有先增后减的倒“U”型特征,第二个推论得到验证。其他行业的政策效应均不显著,因其所涉及的农机产品大多不在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补贴范围之中。
表5 农机工业10个子行业的固定效应回归结果Table 5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10 sub-industries in agricultural machinery industry
因此,第二个推论得到证实,即处于不同子行业的农机企业盈利能力受到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影响不同,补贴资金投入较多的两个子行业受到补贴政策影响较明显,而其他行业则政策效应不显著。
3.4.1 基于多种计量方法的稳健性检验 表6的估计结果,分别使用了混合OLS、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三种模型进行回归,最终通过Hausman检验选择了固定效应模型。为了证明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进一步分别使用虚拟变量法(LSDV)、极大似然估计法(MLE)和组间估计法(BE)对原模型进行了重新估计(表6),估计结果相当稳健。
表6 农机购置补贴政策与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稳健性检验Table 6 Robustness test of the subsidy policy and the pro fitability of agricultural machinery enterprises
3.4.2 基于销售毛利率的盈利能力检验 为了进一步保证估计结果的稳健性,本文使用销售毛利率对原被解释变量ROA进行替换,销售毛利率=(销售收入-销售成本)/销售收入。以《工业企业数据库》中“主营业务收入”和“主营业务成本”两项作为销售收入和销售成本的值。对(1)式进行重新回归,估计结果见表7。使用销售毛利率与使用ROA数据回归所得到的估计结果一致(表7)。在混合OLS模型、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中,随机效应模型显著优于混合OLS,根据Hausman检验固定效应模型显著优于随机效应模型。补贴的系数均显著为负,补贴与时间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补贴与时间的二次项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与使用ROA作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相一致,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且随着时间的变化存在倒“U”型变化趋势。
表7 以销售毛利率为因变量的回归结果Table 7 Regression results changing the dependent variable into sales gross margin
研究表明,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确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具有显著影响。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给予农户以购机优惠,减轻了购机农户的负担,增加有效需求,大大提高了农机市场的活力,进而使农机企业的盈利能力提高。然而过高的补贴也会使得竞争加剧,低端产品供给过剩,高端产品供给不足,从而最终导致政策对农机企业整体盈利能力的影响效应在达到某一峰值之后转而下降,甚至为负。实证分析也证实了这一理论推理,即随着补贴时间的推移和补贴资金的增加,其政策效果先递增再逐年递减,呈现倒“U”型变化。因此,农机购置补贴政策资金的补贴不能无限制增加,而应根据现实需求进行酌情调整。
此外,由于补贴政策主要侧重于拖拉机和收获机等动力机械和收获机械行业,所以农机购置补贴对这两个子行业的企业盈利能力影响更为显著。这表明补贴政策为这两个特定子行业带来了十分显著的正面效应,然而倒“U”型趋势的出现也在警示着补贴资金分配的长期偏重已经带来了负面的影响。这对未来我国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侧重点调整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1)农机购置补贴政策虽然直接受益对象为农户,但也显著影响到了农机工业企业,然而这一政策效应却一直被国内外学者和政策制定者所忽视。政策实施以来的10余年间(2004—2015年)对农机工业企业的盈利能力提升起到了非常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补贴政策刺激了农户购机需求,将原本主观购机需求强烈但客观购买力不足的农户购机愿望转化为有效需求,进而扩大了市场农机需求,有效促进农机企业的盈利能力提高,促进了农业机械化的发展。因此,政府应充分认识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工业企业的提振作用和对农业机械化的促进效果,通过政策调整引导农机企业进一步发展。
2)农机购置补贴政策的持续实施刺激了原有农机企业产能扩张和源源不断的新企业的进入,使得农机工业企业的微观竞争环境愈发恶劣,盈利总量不断被摊薄,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对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在2016年以后变为负向效果,尤其是投入资金较多的拖拉机制造和机械化农业及园艺机具制造两个子行业。重点补贴的行业在补贴政策实施初期的盈利能力刺激效果已经由正变负,新进企业和原有企业不断扩大产能,在拖拉机、收获机市场保有量已经严重过剩的情况下,市场需求开始萎缩而产能在补贴刺激下进一步增加。同时行业内企业对政策依赖性过高使得企业创新动力不足,造成低端产品过剩、高端产品供给不足问题日益严重,导致农机工业企业盈利能力不断下滑,过激或者结构不合理的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将恶化这种状况,对行业的可持续发展造成破坏性的后果。因此,为了行业可持续发展,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应在资金分配上有所调整,逐步减少在拖拉机制造和机械化农业与园艺机具制造这两个子行业的补贴资金,防止这两个子行业中新企业的大量涌入和企业对政策的过度依赖导致过度竞争和资源错配,同时适当提高其它子行业的补贴力度。
3)适当调整补贴方式,鼓励农机企业技术创新。作为现代农业装备的制造者、提供者,农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对我国农业现代化的可持续健康发展至关重要。农机企业盈利能力的提高将促进企业内部资源的优化配置,促进全行业的繁荣发展,给农机市场带来源源不断的活力。因此,政府在基于促进农业机械化目标而实施购机补贴政策的同时,应考虑加大农机企业创新能力培育力度,特别是国家重点科研计划应以“后资助”的方式适度向农机企业倾斜,同时对企业引进创新型人才给与政策扶持,通过多种途径鼓励企业进行技术创新,实现农机产业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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