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介术语演化分析

2018-10-10 07:53王琳刘伍颖
中国科技术语 2018年4期

王琳 刘伍颖

摘要:针对中国译介研究术语演化规律这一科学问题,采用文献计量方法对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1963—2016)中的译介研究关键词进行了统计分析。结果表明中国译介研究术语经历了三个演化阶段:第一阶段为1963—1982年,这期间相关研究论文的数量比较稀少,导致术语贫乏;第二阶段为1983—2000年,这期间发文量明显增多,多研究重心开始形成,新的术语不断产生;第三阶段为2001—2016年,这期间发文量大规模增长,研究重心发生迁移,术语呈现“百花齐放”态势。当前,中国译介研究方兴未艾,译介研究术语更多地被赋予了时代性、民族性、多样性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文学译介,术语演化,文献计量方法

中图分类号:H059;H083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8.04.002

Abstract: This paper addresses the scientific issue on the term evolution regularity of literary translation study in China, and uses the literature metrology to analyze the literary translation keywords in the CNKI database (1963—2016). Our experimental results show that the term evolution of literary translation study in China has gone through three stages. The first one ranging from 1963 to 1982 involves a small amount of papers, let alone the relevant terms. The second one, between 1983 and 2000, has seen a rising in the number of papers and a formation of multiresearch focus featured by incremental new terms. The third stage, from 2001 to 2016, has witnessed a soaring amount of papers as well as transferred researching focuses, reaching to a booming term state. Currently, with Chinese literary translation research being on the rise, the terms for literary translation study are endowed with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times, nationality and diversity.

Keywords: literary translation,term evolution,literature metrology

文化是民族生存和發展的重要力量。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曾在人类文化史上几度辉煌,引领世界文化潮流。早在15世纪以前,中国的科学技术一直遥遥领先于世界。英国科学家李约瑟说:“中国在公元3世纪到13世纪之间,保持着一个西方所望尘莫及的科学知识水平。”[1]美国耶鲁大学教授、《大国的兴衰》的作者保罗·肯尼迪坦言:“在近代以前时期的所有文明中,没有一个国家的文明比中国更发达、更先进。”[1]

然而由于近代的闭关锁国和殖民主义侵略,中华民族的文明进程曾一度被打断。新中国成立以来,面对西方文化霸权,党和国家领导人对弘扬中华文化,重新树立中国文化大国、强国形象非常重视,制定了一系列方针政策。其中有意识、有组织、有规模地向世界译介中国文学和文化便是一种有益的尝试。在此过程中,大量术语不断涌现,不仅有力地推动了译介研究的发展,更从侧面展示了不同历史时期的研究重心。

本文采用文献计量方法和CiteSpace (V5.0.R2)软件,对国内译介研究进行定量考察与可视化分析,以廓清该领域的研究方向和研究热点,从而对该领域的术语演化规律进行科学分析。

一 数据来源与数据分析

1 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来自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我们以“译介”为主题进行检索,学科领域选择“哲学与人文科学”目录下的世界文学、中国文学、中国语言文学、外国语言文字,搜索起始时间不限。经过人工筛选排除通知、目录、动态、报告等非研究性论文,最终获得5124条有效记录,时间跨度为1963—2016年(数据下载时间:2016年12月26日)。

根据年度发文量,我们绘制了图1的论文数量分布柱状图。

根据发文量的不同,我们将国内译介相关研究的发展划分为三个阶段(2016年因数据不完整而暂未列入):肇始期(1963—1982年)、发展期(1983—2000年)、繁荣期(2001—2016年)。肇始期每年论文发表数量为1~13篇(其中1966—1977年空缺);发展期每年为15~51篇;繁荣期为64~764篇。

2 数据分析工具

本文采用的数据统计和分析工具是CiteSpace软件,该软件能够通过对引文、关键词、突现专业术语等的共现分析直观呈现学科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趋势、知识源流的历时轨迹以及知识单元间的交互关系[2-4]。

CiteSpace用年轮环的方式表示分析对象在不同时间段内的被引频次。其中,分析对象用节点来表示,被引频次以年轮环的形式呈现,其颜色频谱反映了被引用的时间范围。节点越大表示该对象在整个时间跨度内被引用次数越多,单圈年轮环越宽表示该单位时间段内被引用次数越多。两个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两者存在共同被引用的关系,连线的颜色表示两者第一次共被引的时间,连线的长短和粗细表示了两个节点之间连结的强度。部分节点外围被紫色(软件视图显示彩色,下同)圆环包围,表示该节点与其他领域的节点存在广泛联系,这类节点往往是学科或知识域中的枢纽,也是知识流动的“桥梁”,在节点网络中有着特殊意义,需要重点关注和分析[4]。

二 结果分析

1肇始期

肇始期为1963—1982年,这一时期,随着社会生活的逐渐安定和经济生活的逐步改善,我国的学术研究进入恢复期。这一时期发文总量不多,共计39篇。其中最早一篇是发表于《语言学资料》(今《当代语言学》)上的《句法分析理论书目》。引用和下载量最大的一篇是《译文能否胜过原文?》。该文通过对吕叔湘编注《英译唐人绝句百首》的例举分析,指出译文如果要超越前者,一定要将“三美”即音美、形美、意美结合起来[5]。除此之外,大部分论文是关于鲁迅译介外国文学的研究[6]。据统计,鲁迅在1903—1936年间共翻译15个国家110位作家251篇(部)总计3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毋庸置疑,在中国现代文坛从事文学创作且投身翻译事业的作家中,鲁迅堪称出道最早、用力最勤、产量颇丰、质量大多臻于上乘的一位译界高手[7]。

总体来看,这一时期译介研究论文的数量比较稀少,术语相对贫乏,无法形成相关聚类;然而我们也看到,这一时期的研究内容由最初完全对外国文学的译介逐渐过渡到独立的研究,特别是1978年以后,学术研究逐渐觉醒,逐步向发展期迈进。

2 发展期

发展期为1983—2000年,通过绘制这一时期译介研究的术语聚类图谱,我们发现这一时期发文量明显增多,多研究重心开始形成,新的术语不断产生。

如图2所示(见封三),从整体上看这一时期的术语演化呈现中心凸显、聚簇关联的状态。图谱中的节点以冷色调蓝色、绿色为主色调,反映出这段研究距今比较久远,恰与我们的时间分区相吻合。图2中最显著的节点莫过于位于中心的“外国文学”,且被紫色圆环层层包围,表明该术语具有较高的中介中心性,与其他术语存在广泛联系。第二大节点“中国文学”位于“外国文学”右侧,大小不足其二分之一,表明该术语还处于萌发阶段。比较而言,这一时期“外国文学”的研究持续时间更长,研究内容更充分。

结合CNKI统计数据,这一时期561条文献记录中与“外国文学”相关的達100条之多,主要分为两大方向:(1)对茅盾、鲁迅、巴金、郭沫若、周作人、瞿秋白等人译介外国文学的研究[8-10];(2)对不同时期译介活动的研究[11-13]。

此外,我们还注意到这一时期国内对诺贝尔文学奖的研究已经悄然兴起,如图2所示,图谱中绿色如钻石状的聚类格外引人注目,而且节点“诺贝尔文学奖”与“世界文学”之间连线显著,说明这一时期诺贝尔文学奖研究的主要方向是世界文学,通过检索CNKI数据也能印证这一推断。其中,关于中国作家何时能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探讨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在文中作者特别指出:“对于中国作家来说,比起写出好作品,还有更伤脑筋的问题:怎么才算拥有了一个好的译本?”[14]由此可见,翻译作为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桥梁”,其作用不可小觑。

3繁荣期

进入21世纪后,国内译介研究进入繁荣期,2001—2016年期间,译介研究发文量大规模增长,研究重心发生迁移,术语呈现“百花齐放”的态势。

如图3所示(见封三),这一时期“中国文学”成为图谱中的最大节点,且以暖色调为主,充分反映出其热度与时新性。与此同时,“外国文学”在研究中的比例逐渐降低,并涌现出一系列新的术语,依次为“译介学”“翻译策略”“意识形态”“翻译文学”“中国当代文学”《红楼梦》“生态翻译学”“中国文化”“象征主义”“葛浩文”等。

对“中国文学”研究的增多充分表明了当前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强烈愿望,主要涉及两方面的研究:(1)对现状的思考与建议。谢天振[15]指出,目前中国文学“走出去”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把弱势文化向强势文化译介的行为,要重视其所面临的时间差与语言差的问题。刘云虹[16]认为,当前应充分关注文学译介的阶段性和文化交流的不平衡性,克服文学译介中的功利主义倾向,切实从跨文化交流这一翻译的本质属性与根本目标来考察翻译活动。高方、许钧[17]建议,关注现实,重视海外汉语教育,加强对传播途径和方式的研究,建立作家与译者、出版家之间的稳定关系,重视与译介有关的文学研究和评论,重视外国翻译家的作用,关注新技术,形成各种媒介的互动,从而有力地促进中国文学在域外的翻译、出版和传播。(2)对外译作品的个案研究。耿强[18]通过对“熊猫丛书”的译介实践研究指出整个译介过程不仅要考虑译本选材、翻译方法、营销策略等内容,更需要时刻注意目标语文化系统内部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语境。郑晔[19]以英文版《中国文学》为个案对国家机构赞助下的中国文学对外译介进行了研究,分析指出中国文学“走出去”并非只涉及语言翻译问题,它受源语国家和译语国家外交关系、意识形态、诗学及翻译规范的制约,并受赞助人、专业人士、翻译政策、读者期待、发行渠道的制约。鲍晓英[20]以寒山诗在美国的成功译介为例,将拉斯韦尔的传播模式引入翻译研究,并指出文学译介作为一种文化传播行为,只有遵循传播规律才能达到较好的译介效果。

此外,我们注意到,这一时期对“诺贝尔文学奖”研究热度依然不减,研究视角逐渐从国外转向国内,究其原因在于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一时之间国内文学界倍受鼓舞。而随着莫言携其作品译者一同出席颁奖典礼,译者在文学作品海外传播中的作用逐渐凸显出来,有力回应了前面刘心武提到的令中国作家伤脑筋的译本问题。2012年后对莫言英译作品,尤其是其译者葛浩文的研究逐渐增多[21-25]。这些研究既对“谁在译、该谁译、该译谁、为谁译、如何译以及何时译”的问题进行了进一步的探讨,同时也对莫言得奖后部分学者和媒体将葛浩文“连译带改”的翻译上升为译介中国文学唯一途径的行为进行了批评指正。

三 结语

本文借用文献计量学的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Space,对1963—2016年期间国内译介研究术语进行了定量和定性分析,展现了该领域的术语演化现状。同时,通过探测该领域的热点术语和高影响力文献,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廓清了该领域的研究方向。

当前,国内译介研究方兴未艾,译介研究术语更多地被赋予了时代性、民族性、多样性的文化内涵,肩负起中华民族文化异域传播和价值认同的历史使命。接下来的研究将关注国内外译介研究术语的对比分析,以期对译介研究的术语演化规律有一个更直观的认识,推动我国译介研究不断向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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