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旗袍的民族性研究*

林星虹，刘 文

（嘉兴学院 设计学院，浙江 嘉兴 314001）

民国旗袍最主要特征在于中西融合，能够细腻表现中国女性的优雅。民国旗袍让世界记住了东方女子的婉约清丽和典雅精致，而这种在视觉印象中造就的独创性也打开了中国女性走向世界的时尚大门。然而，民国旗袍的民族性更加不容忽视，因为民族文化是离不开民族性特征的。因此，民国旗袍与其自然的民族性特征是相辅相成，不可割裂的。如今，随着复古浪潮的兴起，民国旗袍延续成为中国传统服饰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在国内外掀起流行之风，并逐渐走向国际舞台。我将从民国旗袍的历史性和现实性两个方面对民族性特征进行研究，力求为民国旗袍所蕴含的文化底蕴进行有效的解读，提供有效的探究价值。

一、从历史角度看民国旗袍的民族性

（一）从发展历程看民国旗袍，体现民族性中的执着与坚定

图1 清代旗袍

1.早期旗袍：旗袍最早出现于满族。因为常年骑马射猎，服装上就更重视功能性和实用性，所以款式清一色。无领、马蹄袖、两侧开衩、扣拌、右衽、一体式，没有季节之分，男女以褂袍为界。后来满族人入主中原，生产方式上从游牧转为农耕，满汉服装才逐渐趋于一致。旗袍作为传统服装在当时的文化语境下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喇叭袖，直筒式，以及繁复的花边或彩色牙子。后来旗袍上的装饰以繁复为美，北京还出现了十八道镶边，极尽奢华与富丽，但旗袍的基本造型发展到晚清都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平面宽松式的。（如图1）

2.民国旗袍：时间到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统治千年的封建制度已被推翻，国民政府倡导“新生活运动”，同时影响着民众的审美观念，女性也更加追求自然的视觉效果。上海女学生先发制人，于是一种不同以往的旗袍开始兴起。从最初只是对装饰上的部分删减，腋下改进，下摆稍放，到不久后吸取西式构造和制衣技法，改进传统的裁剪方式，添加省道，逐渐让旗袍从平面走向了立体。（如图2）这无一不体现出民国旗袍蕴含的执着与坚定的民族性特征。

图2 民国旗袍

（二）从服装语言上看民国旗袍，体现民族性中的高雅韵味

1.缤纷的色彩：由于二十世纪制服制度被取消，原先旗袍的用色趋于素净雅致，而到了三十年代，在西式服饰文化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性开始尝试各种颜色，这让沉闷了很久的旗袍市场一下子热闹起来。

旗袍的用色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讲究本身传达出来的意蕴和文化精神。随着审美方式的变化，现代女性更喜欢依据自己的喜好和心理需求来选择旗袍的颜色，从而展现恰到好处的美。颜色不同，所表达的意义也不同。旗袍根据场合，时间，对颜色进行搭配组合，营造不同的气场和氛围。譬如，明度高的、淡雅的颜色表现出女性朴实清新自然的特质，表达一份纯洁和温柔。明度和纯度都较高的颜色表现出女性的激情、活力和乐观的风格，明度和纯度都较低的颜色表现出女性的沉稳、大方和庄重的感觉。旗袍是中华民族服装的经典，旗袍色彩更是一个民族风情的展现。不同色彩展现出旗袍所蕴含的不同文化精神。

2.简洁的图案：民国旗袍的图案较为简洁，多是采用条纹、几何图案，最多不过选用一些含苞待放的花朵（如图3）。以含蓄包容为准，追求优雅和风度，寓意深远。旗袍是一张名片，是一种情怀，更是一份恰到好处的惊叹。

图3 图案

3.大方性感的造型：民国旗袍逐渐贴合人体，从半紧身到紧身，女性的曲线感将民国女子的精巧韵味和温婉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民国女性在演绎旗袍美的同时也被旗袍衬托的无比灵动。三四十年代，民国旗袍发展到顶峰，生活中的月份牌、各种杂志刊物、摄影等都有专门的关于女子服装的特栏，全方位的挖掘美发现美记录美。而服饰表征上的最伟大体现便是民国旗袍，能最好显现女性卓越气质的也是民国旗袍。民国旗袍是继承传统，融合西洋文化的标志，是适时显露文化内涵的民族性产物。

4.多样的面料：民国旗袍的所用的面料不再局限于传统面料棉、麻、毛，西方的各种化纤面料已成为旗袍制作的主要材质，（如图4）更是丰富了旗袍的表现形式。

图4 面料

所以无论是从色彩、图案、造型还是面料，民族性中的高雅韵味无时不刻在执着中显现出来。

（三）透过时代看民国旗袍，体现民族性中的创新精神

旗袍在民国之前的时段中是单一的，这个时候的民族性特征是“贵贱有级，服位有序”。阶级的不可逾越性让旗袍的发展进入闭塞期，其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在文化趋同性上，满人对社会的权利掌握和对汉人的文化认同，驱使汉人也想努力融入主流社会，两者在心理上都得到了一定的慰藉，对外在要求明显不高。另一方面则体现在阶级信仰上，满人重视礼节，汉人崇尚儒学，于是君臣父子、士农工商、男尊女卑等阶级性和不平等性就暴露无遗。这就势必造成了清朝女性毫无个性可言的现象，更不用说去触碰时尚。婚姻重视门第，女子要恪守妇人之道，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言谈举止每一项都深受礼教的制约。

有把字头、花盆鞋和一身平直的旗袍，便是一个清代女子。然而，社会的不允许性还是让旗袍的发展受到了诸多限制，剪裁方式千篇一律，衣身硬朗平面不强调女子的形态美，而是含蓄地将身体藏在宽大的旗袍之中，不显山不露水，掩饰怯弱正显端庄。封闭的、规矩的、自我的民族性特征让清代旗袍的发展始终停留在原地。

而民国旗袍所处的正是中国都市社会建构现代女性身体美的时代，这是突破，更是民族性中创新精神体现。

二、从现实角度看民国旗袍的民族性

（一）在继承中体味民国旗袍的民族性

改革开放以后，人民思想大解放，消失三十余年的旗袍再现光彩。

1.地域特点

上海是最早开放通商口岸的城市之一，西与苏、浙两省相接，在中国的城市经济规模上占据龙头。同时上海是中国的历史文化之城，具有深厚的近代城市底蕴和丰富的文化古迹，江南吴越的传统文化与各地移民带入的多样文化融合，形成了特有的海派文化。因此上海作为中国民族工业的发祥地，有能力将民国旗袍发扬壮大，代表中国的雅致韵味在世界流行。

2.文化价值核心

民国旗袍的精髓主要体现在针对年轻目标群体做出的一些创新性设计，凸显东方女性的曲线美，在视觉上达到人衣合一的效果，展现女性内秀温婉，含蓄自信的气质，成为民族文化的载体。譬如改变领子的弧度和高低，袖子的形状和大小，盘扣的数量，开襟开衩的方式等，既是旗袍工艺具体细节的表现，也是继承民国旗袍文化的表征体现。

（二）国内外现状

近年来随着复古风潮的流行，中国元素的高热度应用，民国旗袍成为日常着装的现象越来越普遍。一方面，国内举办各式的旗袍秀，在高等院校弘扬旗袍文化。例如在2010年，迎世博活动中有2010个身着旗袍的佳丽汇聚一堂，展现上海女人的独特魅力，传播民国旗袍文化；2014年，在北京以旗袍为主体的专业展览初次呈现；2016年在天津举办了“中国·天津国际旗袍文化产业博览会”等等。另一方面，旗袍近年来渲染了国际舞台。2015年秋冬秀场上，很多品牌对旗袍进行了廓形改良，风格多元化；2016年LadyGaga在维密秀上的一身拖地刺绣旗袍；2017年在Prada的春夏成衣发布会上旗袍元素的应用等。

（三）在创新中体味民国旗袍的民族性

创新民国旗袍，离不开对旗袍造型、视觉的局部和整体设计。多是在造型中融入旗袍元素，点到为止，影射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子，提高经典与时尚的契合度。

1.造型

造型上的设计点主要体现在领子、衣襟和开衩的变化上。第一，立领是民国旗袍最为独特的设计，通过提炼、夸张、变形等手法的运用改变立领的高低，应用于不同款式和面料。例如将传统的立领应用于现代T恤上，为了提高现代人的舒适感，可以加大领围，为了呈现个性化，可以置入当今的流行图案或时尚元素等。第二，衣襟上主要通过线条来表达视觉感受。例如直线衣襟展现女性的典雅庄重，曲线衣襟则给人以温柔委婉的感受。衣襟在民国旗袍上起到修饰作用，所以其时尚性的表达方式是多样的。最后，开衩方面的高低自由性也是装饰设计点。高开衩在走路时让女性的腿部线条在视觉上得到修饰，更显女性的娇媚与动容。低开衩更多的是表现女性的婉约气质和清新形象。

2.视觉局部和整体设计

图5 孔雀刺绣礼服

通过对面料的夸张再造，对图案的加减筛选，对文化内涵的分析重组，加以融合并对此进行应用，达到视觉上和谐统一的效果。面向旗袍整体，关键词即是统一。利用结构上的对称或是不对称，颜色和面料通过不同面积和形态进行适当搭配，挖掘民国旗袍的文化内涵并加以提取。例如服装设计师Alexander McQueen于2006年创作的孔雀刺绣礼服（如图5）。以民国旗袍为灵感的高领长袖。金色绣线勾勒出孔雀的大意形象并经过重组和排列适时的与宝蓝色闪光绸缎进行搭配，面料的柔软性和特有的垂坠感表现出女性身体的美好以及民国式的柔情，视觉上无论是局部还是整体都是惊艳的。因此创新民国旗袍与好的视觉感受密不可分。

三、从民族性角度反观民国旗袍

从民族性的独立中反观民国旗袍。独立性是中华民族民族性中的首要特性。民国旗袍聚集着旗袍艺人的智慧和思想，在受西方文化冲击的潮流中仍能够坚持本民族文化，将传统适时创新，用更好的方式阐释旗袍并独立于东方艺术之林，让这份坚守从匠人中开花。

从民族性的自豪感中反观民族旗袍。中华民族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这种生生不息的历史优越感是不同于其他民族的，并且也在潜移默化中渗透到旗袍哲学的方方面面，自此我们的民国旗袍无论是从款式上还是装饰手法上都会让着装者更加自信，这种自信源于对传统文化的尊重，源于民国旗袍的民族性特征。

从民族性的多样化中反观民国旗袍。多样化体现在各个民族的文化在历史长河中相互融合，共同造就中华思想宝库。这和民国旗袍的历史溯源有着相似的地方，民国旗袍从满族的袍服开始发展，后来融合其他民族的服饰特点并主要以汉族为主发展到清代达到传统旗袍的顶峰，因而民国旗袍是多样化的。民国旗袍的创新设计更是多元化的，主要是对其造型、面料、图案和色彩上的继承和创新。造型上像袖笼深度、肩高点、袖子样式、盘扣数量、开衩的位置、下摆的收放量和长短控制等虽然都在不断随着审美观念的变化而变化，但不能丢掉原先的那一份民国尺寸；面料上既可以用传统的丝绸和锦缎来制作中国旗袍，也可以多元化；图案上在趋于简单的基础上更要注重显现深厚的文化内涵；色彩上在继承异彩纷呈的同时也要适时代潮流而变。

总之，民族性中独立性、自豪感和多样化都可以在民国旗袍中寻到，这也是民国旗袍被认同为国服之一的重要原因，如今我们在创新民国旗袍过程中也更应该挖掘其中的文化底蕴，从而为更多年轻人所接受，走向国际舞台。

结语

简而言之，民国旗袍是民族性特征的精华，民族性特征是民国旗袍的内在体现。民国旗袍不再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而其民族性特征更是有了特定的文化认同。民国旗袍的民族性蕴含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和沉香式的匠人精神，它承载着那个年代独有的绝代芳华的记忆，它的不断创新会让这个时代的新女性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