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颖娟余小强湖南大学
【提 要】疑问词的量化问题一直是生成语法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早期研究基本沿袭量词提升说的研究思路,计算复杂,不符合经济原则。本文运用优选语义学理论的制约条件排序说分析疑问词量化的歧义问题,结果显示,无论是在计算简易度、解释力度还是在普适性等方面都要强于量词提升说。
疑问词的量化问题一直是生成语法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早期研究基本沿袭量词提升说的研究思路(May 1985;Chierchia 1991;1993),即疑问句的单一解读以及成对列表解读(pair list reading)是由量化短语和疑问词辖域的交互作用衍生出来的。随着最简方案(Chomsky 1993)的提出,学界对该研究方法也提出了质疑(Hendriks&Hellen1997;2001;McCarthy 2002;Vogel 2009;Nefdt 2016)。用量词提升说解释疑问词量化歧义,其主要问题可归结为以下三个方面:第一,计算复杂,不符合经济原则;第二,计算过程中有时会有硬性规定(ad hoc regulation),解释力不够;第三,对某一种语言具有良好解释力的假设,对另一种语言无法适用,理论假设的普适性不够。优选语义学理论(Optimality Theoretical Semantics,下文略写为OT语义)的出现为解决以上问题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与量词提升说相比,优选语义学在计算简易性、解释性,尤其是在普适性等方面,都要强于量词提升说。
形式语言学者对疑问词量化的早期研究(May1985;Chierchia1991;1993)主要是以英语为语料,采用量词提升手段,解决疑问词量化过程中的主宾不对称现象及相关的歧义问题。例如,例(1)与例(2)中主宾不对称现象可以用以下原则做出解释:非论元操作(A'-Operation),疑问词移位,量词提升以及空语类原则。
(1)What did everyone say?(2)Who said everything?
将辖域原则应用到例(1)的逻辑表达式(3)上,句子(1)就有了两种不同的解读。然而,对于例(2)的逻辑表达式(4),同样的量词提升操作会违反空语类原则,导致宾语everything只能嫁接到动词短语VP上,从而使句子只能获得量词占窄域的解读。
(3)Whatj[everyonei[tisay tj]]
(4)Whoi[everythingj[tisaid tj]]
Chierchia(1991,1993)认为,问句的含义可以通过对该问句的真回答(true answers)集合来识别。他从弱跨越(WCO)结构入手分析了英语中的主宾不对称解读现象:
(5)a.Who does every linguist admire?
b.Chomsky.
c.His advisor.
d.Lasnik admires Chomsky,Barss admires Higginbotham and Santorini admires Kroch.
问句(5a)允许“单一”解读(5b)、“功能”解读(5c)和成对列表解读(5d)。问句可形式化为例(6)1:
(6){P:Pis true and for some F,P=(every x(X admires F(X))
例(7a)体现了这一解读。该逻辑表达式中的宾语为包含某个逻辑短语标记(表现为[projti]i)的变量,此变量受主语位置的疑问词短语的约束2:
(7)a.Whoi[every linguistj[tj[amires[projti]i]]]
b.[(Who)[every linguistj[tj[admires who]]]
c.[Who[every linguistj[tj[admires(who)]]]
也就是说,疑问词短语被解读为一个内含隐含代词的成分,该成分受到主语NP的约束。在CI接口(概念内涵接口)解读之前,Wh-语链中的两个副本必须要删除一个。当位于Spec CP位置的副本被删除时,如(7b),问句被理解为功能解读,因为位于宾语副本位置上的隐含代词受到主语量化短语every linguist的约束。另一方面,当宾语副本被删除时,如(7c),问句被理解为单一解读,因为位于Spec CP副本位置上的隐含代词不能受到主语量化短语 every linguist的约束。因此,May(1985)所提出的例(1)类句子的两种解读可由以上机制解释。
根据这种方法,缺乏成对列表解读的例(2)可解释如下:
(8)a.Whoi[everythingj[[projti]isaid tj]]
b.*[(Who)[everythingj[who said tj]]
c.[Who[everythingj[(who)said tj]]
该机制的主要思想是,在主语位置的量词可以约束宾语位置的代词,反之则不行。本应该拥有功能解读的(8b)违反了WCO,因为变量tj不能成为其左侧的代词proj的先行词。因此,只有(8c)是合法的解读,这就使得例(2)只能拥有单一解读。
May(1985)的多原则综合解释法无疑是相当成功的,然而,在最简主义(Minimalism)的原则下,其计算过程复杂,逻辑上有简化操作的必要。虽然在理论解释上 Chierchia(1991;1993)要优于 May(1985),然而,其内部的提升操作依然非常复杂,有违经济原则的要求。
Aoun&Li(1993)采用语链这一技术手段解释了辖域互相作用的情况。正如我们已讨论过的同类型情况一样,例(9)也有歧义,然而例(10)则没有:
(9)Someone loves everyone.
(10)Who saw everyone?
根据VP内主语假设(Fukui&Speas 1986),句子的派生过程如下:主语通过NP移位,从Spec VP的位置移到 Spec IP的位置上。例(11)是例(9)的表层结构:
(11)[CP[IPsomeone1[VPt1loves everyone]]]
对例(11)运用量词提升,可得到如例(12)的LF结构:
(12) [CP[IPsomeone1[IPt’1[VPeveryone2[VPt1loves t2]]]]]
以大致相同的方式,例(10)可以得到如例(13)的LF结构:
(13)[CPwho1[IPt’1[VPeveryone2[VPt1saw t2]]]]
在此基础上,Aoun&Li(1993)提出了以语链为基础的分析:
(14)a.最短约束原则(Minimal Binding Requirement)
一个变量必须受到最局部的潜在A’-约束者的约束。
b.辖域原则(Scope Principle)
如果A成分统制包含了B的语链中的一个成员,量词A的辖域就宽于量词B的辖域。
例(14)虽然解释了例(9)具有的歧义,然而却不能解释为何例(10)不具歧义。在例(12)中,因为someone1成分统制语链 (everyone2,t2)中的两个成员,everyone2成分统制语链(someone1,t’1,t1)中的成员t1,someone和everyone都可以占宽域。而在例(13)中,该原则会导致错误的解读。根据(14),例(13)也应该有一种解读,即everyone的辖域比 who的辖域宽,但是情况并非如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Aoun&Li规定,与变量Xi共指的NP语迹,若其同时与whi共指,则NP语迹不能算作相关语链的成员;另一方面,与变量Xi共指的NP语迹,若其同时与QPi共指,则NP语迹是相关语链的成员。这种理论修补式的硬性规定无疑削弱了理论的解释力。
针对量词提升说的不足,笔者认为,优选语义架构下的制约条件排序能够给出较为满意的解答。
优选语义学是从受话人的视角出发,利用制约条件的不同排序,解释跨语言普遍性的语义现象(Hendriks&Hellen 1997;2001)。在优选语义学中,输入是抽象的句法单位,通过GEN(生成器)的作用,产出多个不同的意义(Aisson 1999;McCarthy 2002;Vogel 2009)。这些意义是EVAL的候选项,通过制约条件的互相作用,遴选出最佳选项(Antilla&Fong 2001;Blutner 2001)。GEN能使相同的形式产生不同的解读(Broekhuis&Ellen 2010;Reinhard&Strigin 2011)。
英语中,某些疑问词/量化短语互相作用的结构中有成对列表解读。然而,从跨语言的角度来看,其他一些语言(例如日语、韩语)中与英语对应的例句并不允许成对列表解读(Legendre 1995)。量词提升理论无法说明这种现象,而在优选语义的框架下,以上问题可以得到合理解释。
一般认为,只有当疑问词短语先于(高于)位于主语位置的量词时,同一从句中的疑问词短语和量词的交互作用才会导致辖域歧义(May 1985;张连文 2005,2006;余小强 2011;郑继正 2014)。例如:
(15)What did everyone buy for Max?
(16)a.What is the thing x such that everyone bought x for Max(wh>every)
b.For every person x,what is the thing y such that x bought y for Max(every>wh)(17)a.A book
b.(John,a book),(Bill,a lamp),(Tom,a pen)
(15)可以理解为一个单一问句,表现为(16a),与(17a)的单一解读关联。同时,(15)也可理解为分布问句,表现为(16b),与如(17b)的成对列表解读相关联。
例(18)和例(19)为两种不同解读的逻辑式:
优选语义学汲取了量词提升说的合理内核,从众多原则中挑选出了两条作为制约条件,解释疑问词短语的量化歧义问题(Kipasky 2013;Nefdt 2016;Martinovic' 2017)。第一条是最短距离原则(Minimal Distance Principle,简写为 MDP),即算子的移位不能跨越由其他算子移位形成的整个语链。第二条是题元匹配原则(Thematic Fit,简写为TF),即题元成分必须与被分配的题元角色相匹配。前者为LF处理制约条件,后者为词汇-语义制约条件。除此之外,还有两条制约条件也参与了解读:一条为句法制约条件,即原位滞留条件(Stay),该条件要求量词在LF上保持自己的位置和词序;另一条为语用制约条件,即疑问词话题化原则(Obligatory Wh-topic,简写为 OB WH-TOPIC),该原则规定,LF表征必须以[+wh]特征的短语开始。
观察例(18)和例(19)可知,例(18)的解读是以[+wh]特征开始,而例(19)则是以[-wh]特征开始。例(18)违反了MDP和 Stay,而例(19)违反了 OBWH-TOPIC和Stay。假设MDP和OB-WH-TOPIC形成了一个制约条件联结(Weijer 2014),即MDP。OB-WH-TOPIC,我们就可以通过给这些制约条件排序(TF>>MDP 。 OB-WH-TOPIC>>Stay)得到两种解读。
表1 英语中的量化主语/疑问词宾语
以上是疑问词短语作宾语的情况。假如疑问词短语是主语,又将如何用制约条件排序的方法来解决句子没有成对列表解读的情况?
(20)Who bought everything for Max?
May(1985)认为,例(20)也可能有两个 LF 表征,如(21):
根据 Hornstein(1995),笔者认为,(21a)中没有量词提升,(20)的 LF如它的表层表征(21b)一样。至于(21c),who在LF上处于原位,只有量词everything 需要提升,如(21d)。因此,(21a)的单一问句解读没有违反Stay,而(21c)的成对列表解读违反了Stay。如果调整制约条件的排序,则能够得到单一问句解读:
表2 英语中的疑问词主语/量化宾语
单一问句解读中,疑问词短语who位于量词everything之前,如LF上的词序所示。相反,在成对列表解读中,量词everything位于疑问词短语who之前,违反了LF的语序。通过将Stay的排序高于 MDP 和 OB-WH-TOPIC,即 TF>>Stay>>MDP。OB-WH-TOPIC,就可以得到例(20)的单一问句解读。
日语中,含有疑问词宾语和全称量词主语的问句,如(21a)和攀爬(scrambled)对应句(21b),解读要比英语对应句例(22)更受限制3:
(21)a.??Daremo-ga nani-o katta no
everyone-Nom what-Acc bought Q
b.Nani-o daremo-ga katta no
what-Acc everyone-Nom bought Q
(22)What did everyone buy?
英语既允许单一问句解读,也允许成对列表解读。而在日语中,成对列表解读是不可及的(Hoji 1985;Yoshida 1995;Saito 1999),韩语也如此(Joo 1989;Kim 2003;候文玉 2012)。汉语和英语一样,允许单一解读和成对列表解读(Aoun and Li 1993;牛长伟、程邦雄 2015)4:
表3 跨语言的单一解读和成对列表解读
Aoun&Li(1993)提出,疑问词与量词的交互作用受辖域原则的管制,如:
(23)辖域原则:算子A的辖域宽于算子B的辖域,当且仅当A成分统制B或者A’成分与B共指。
对于英语疑问词宾语/量词主语的问句,用LF表征可以解释单一解读和成对列表解读:
(24)a.What did everyone buy?
b.[CPwhatj[Cdid[IPeveryonei[IPxi[VPtj[VPbuy xj]]]]]]
在(24b)中,疑问词what原本是动词buy的论元,经过wh移位移到CP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毗邻VP的中间语迹(Chomsky 1986)。在[Spec IP]位置的量化主语everyone通过量词提升毗邻IP(May 1977,1985)。根据辖域原则,因为CP上的疑问词what成分统制IP上的量化短语everyone,句子允许单一解读;又因为量化短语everyone成分统制疑问词what的中间语迹,因此,句子也允许成对列表解读。汉语问句的情况也同样如此。
关于疑问词宾语/量化主语问句,英语/汉语和日语的重要差异是,日语是“问句标记语言”:问句要求使用问句标记,如no。因此,Aoun&Li(1993)认为,日语中的疑问词并没有经过(显性)wh移位移到[Spec CP]的位置上。相反,为了得到问句标记的管制和授权,在LF上经过隐性移位嫁接到IP上。这种隐性移位并不会留下一个毗邻VP的中间语迹。也就是说,日语的主语没有主语提升,仍保留在VP的位置上。
(25)a.Nani-o daremo-ga katta no
what-Acc everyone-Nom bought Q
What did everyone buy
b.[CP[IPnani-oj[IPxj[VPdaremo-gai[VPxi[V’tjkatta]]]]]no]
(25b)中,nani“什么”从V'攀爬移位到[Spec IP],然后提升至IP嫁接语的位置。主语daremo“每个人”经过量词提升嫁接到VP上。问句单一解读的产生是由于毗邻IP的nani辖域宽于毗邻VP的daremo。然而,根据辖域原则,在daremo的成分统制下,没有A’成分与nani共指,成对列表解读则被排除。
由于韩语也是一种问句标记语言,韩语的疑问词宾语/量化主语问句与日语有相同的结构。因此,成对列表解读也应以同样的方式被排除5。
Saito(1999)根据日语daremo和英语everyone的不同语义,将日语与汉语的疑问词宾语/量化主语问句的解读区分开来。汉语的meigeren,像英语的everyone一样,不是“疑问词-小品词”量词:它是由mei和量词-ge以及名词ren三者结合而成。因此,Saito预测,汉语的疑问词宾语/量化主语问句也有成对列表解读。另一方面,韩语的nwukwuna与日语的daremo属于同样的量词类:它由疑问词nwukwu和小品词na组成。然而,韩语的na是析取,而不是合取,因此,Saito的解释是否能够预测韩语成对列表解读尚不清楚。
汉语普通话中疑问词的解读与英语(24)中的疑问词解读并不完全相似(薛小英2009,2016)。当全称量词“每个NP”充当主语,并与宾语疑问词共现时,功能解读是疑问词默认的解读。
(25)每个人都买了什么?
a.#那本书(单一解读)
b.一本书(功能解读)
c.张三买了苹果,李四买了土豆,……(成对列表解读)
(25a)中的“那本书”可以是问句(25)的回答,但是,它只能指每个人买的、有同样书名的不同的书,而不能指每个人买的某一个特定的实体。有一种情形能让我们把(25a)中的“那本书”当作一个实体,即具体的一本书。假如说有五个学生,他们想在书店买一本特定的书。这个书店只剩下一本这样的书,只能让先来的学生购买。然而店员并没有把书卖给这个先来的学生。他把这本书截留下来,然后对随后来买书的学生说谎,称这本书在店里可以买到,让他们轮流购买同一本书。最后的结果是,所有的学生都为这同样的一本书付了款,即一本书卖了五遍。在这种情形下,单一解读成为了可能。但是,它不能算作真正的单一解读,因为这里涉及了五个独立的单一事件,而不是一个事件。真正的单一解读应该是:“每个人都把钱凑在一块,买了一本特定的书”。由于这个原因,笔者认为,尽管是指单一实体,(25a)的单一解读必须区别于真正的单一解读,可将其称为假单一解读。与(25)相反,一些包含动作动词的句子能够允许单一解读,如例(26)与(27):
(26)每个人都吃了什么?
a.那块蛋糕
b.一块蛋糕
c.小明吃了一块蛋糕,李四吃了一块牛扒……
(27)每个人都射了什么?
a.那只大鸟
b.一只鸟
c.小明射了一只鸟,李四射了一头熊……
在这些句子中,当解读是每个人都开始对同样的物体做同样的事情时,如“吃”和“射”,单一解读就成为了可能。(26a)中的个体蛋糕,是一口一口或者一片一片地吃掉,而不是一口吃掉一整块蛋糕。同样,对(27a)大鸟的单一解读,是指很多人同时瞄准,射击同一只特定的大鸟6。
假定所有语言中疑问词量化的LF表征都一样(即它们的逻辑式永远相同),就可以使用制约条件的交互作用来解释为什么有些语言,例如汉语和英语,允许单一问句解读和成对列表解读,而其他语言,如日语和韩语等不允许成对列表解读7。
因为汉语和英语属于同一类别,笔者认为,疑问词量化的歧义遵循以下制约条件的排序:TF>>MDP 。 OB-WH-TOPIC>>Stay:
表4 汉英单一问句解读与成对列表解读
尽管汉语和英语疑问词短语在表层结构上不同,笔者认为他们在LF上有相同的顺序。制约条件的排序直接在LF上运行,选择最佳候选项。
(28)a.What did everyone buy?
b.[What1[everyonebuy t1]] (单一问句解读)
c.[everyone2[what1[t2buy t1]]](成对列表解读)
(29)a.每个人都买了什么?
b.[什么1[每个人都买了t1]] (单一问句解读)
c.[每个人2[什么1[t2都买了t1]]] (成对列表解读)
日韩和英汉拥有相同的逻辑式。如果假定,在日语和韩语中,Stay和MDP形成一个制约联结,且OB-WH-TOPIC的排序高于这个制约联结,即TF>>OB-WH-TOPIC>>MDP 。Stay,就可以得出理想的结果,成对列表解读被排除在最优候选项之外。
表5 日语和韩语的单一问句解读
与量词提升假说相比,优选语义框架下的制约条件排序可以经济且有效地解决疑问词/量词交互作用产生的歧义问题。笔者认为,疑问词量化歧义的解决方案包含四种制约条件:最短距离原则,原位滞留条件,题元匹配原则以及疑问词话题化原则。假定这些制约条件有不同的排序和地位,那么,主语宾语不对称现象可以用制约条件的不同排序位置来解决。如果一个表达式既有单一问句解读,又有成对列表解读(例如英语和汉语),则该表达式遵循制约条件层级结构TF>>MDP 。 OBWH-TOPIC>>Stay。如果表达式只有单一问句解读(例如日语和韩语),则该表达式遵循制约条件层级结构 TFStay>>MDP 。 OB-WH-TOPIC。
注释:
1 逻辑式例(6)前的问号表明该句子为疑问句。
2‘i’是‘函数’索引,函数索引变量由Comp位置的疑问词短语约束。‘j’是论元索引,一个论元索引的变量可以是一个由NP主语约束的代词,这种约束关系通过一个个体到另一个个体的映射,从而产生功能性解读。
3当主语是全称量词如daremo时,(21a)自然的疑问句形式SOV只是具有边缘性的可接受性(Hoji 1985;Yoshida 1995;Tomioka 2007)。Saito(1999)指出,攀爬问句(21b)与非攀爬问句(21a)具有相同的解读。至于造成两者在可接受性方面不同的原因,可参考Hoj(i1985)和Tomioka(2007)。
4Aoun&L(i1993)给出的例句是“每个人都买了什么”。我们咨询了21位本族语者,其中11位来自南方省份,10位来自北方省份。来自南方省份的8位受试人认为该例句有成对列表解读的释义,而来自北方省份的受试人只有4位认为该句有成对列表解读。我们认为,这是不同地域的人对副词“都”的不同理解造成的。若“都”轻读,其功能类似于句子中的连接词,从而允准成对列表解读。若“都”重读,则强调所买物品的共性,继而形成单一解读及功能解读。
5Aoun&Li(2003)在最简方案的框架下,对疑问词宾语/量化主语问句的成对列表解读提供了另一种解释。在这种解释中,他们采纳了Chierchia(1991)的建议,认为是功能性依存(functional dependency)决定了成对列表解读。跨语言的差异是由疑问词短语在形态上的不同造成的。然而,这种分析并没有讨论日语和韩语,因此,我们并不清楚,该如何解释这些语言中成对列表解读的缺失。
6例(26)与(27)中的客体宾语实际上经历了多个事件。与(25a)相似,“那本书”的单一解读必须在多个事件的特定场景下才能发生。如果英语中的单一解读是真正的单一解读,仅包含一个事件,那么,例(25)和例(26)中汉语的单一解读就不能用与英语同样的方式处理,因为它们必须包括多个事件。我们认为,两例中的单一解读都是假单一解读。它们之间的区别仅在于谓词引导的情景类型不同。动作动词,例如“吃”、“射”等,不包括终点,客体宾语能够重复出现。另一种类型的动词,如“买”、“改造”等,包括终点,客体宾语在现实世界中不允许重复。因此,基于我们对现实世界的知识,(25a)中的单一解读没有那么容易被允准。
7我们认为,优选语义的输入是抽象的句法单位,输出是语义表征。假定所有语言的逻辑式相同,那么,相同逻辑式的不同解读应归结于其他因素。制约条件排序承担了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