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中阮大铖人物形象浅析

熊芬

【摘 要】阮大铖是孔尚任名剧《桃花扇》中一个典型的反而人物形象，其人小有才华，在国破家亡之际，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大肆残害东林党人和复社文人，加速了南明的灭亡。剧中这个反派人物形象生动，成为我国戏剧人物长廊中的经典。

【关键词】《桃花扇》；阮大铖；人物形象分析

孔尚任是明末清初最为著名和剧作家，和洪升合称为“南洪北孔”，其代表作《桃花扇》以秦淮名姬李香君与复社文人侯方域之间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为线索，再现了明末弘光朝的灭亡的一段历史史实，表现了明末时以复社文人侯方域、吴次尾、陈定生为代表的清流同以阮大铖和马士英为代表的权奸之间的斗争，揭露了南明王朝政治的腐败和衰亡原因，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面貌。全剧塑造的人物形象很多，每个人物形象都栩栩如生，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了主人公李香君、侯方域等人之外，剧本也塑造了如阮大铖之类的反派形象。

历史上的阮大铖是安庆桐城人，明末著名的戏曲作家。阮大铖很有才华，所著的传奇现存的有《春灯谜》、《燕子笺》、《双金榜》和《牟尼合》，合称“石巢四种”，不过其人品格不好，执政的能力也不行。阮大铖在官位上的时间不长，先是以进士入职，最初依靠东林党，后来投靠魏忠贤，崇祯在位时因为附逆之罪被革职。南明朝又重新启用，做過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等官。重新上任后的阮大铖，大肆捕杀东林党人和复社人员，后来投降清军，病死于仙霞关。

《桃花扇》剧本的起始背景正是阮大铖处于仕途低谷之际。在该剧中，他与复社人士的冲突始于第三出《哄丁》。在数次受到东林和复社党人的奚落和攻击并导致其仕途受挫后，为了自身利益，阮大铖主动伸出橄榄枝，欲借每年春季的“文祭”缓和与复社人员的紧张关系，但却招到了复社人员的无情奚落。这次奚落令阮大铖极为不快，身心受到极大伤害。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修复关系的欲望，于是在第七出《却奁》中通过其挚友杨文骢为侯方域梳拢李香君出资出礼，但没想到被李香君断然拒绝，掷之于地。至此，该剧中阮大铖与侯方域和李香君等的矛盾冲突已成定局，为后面的情节发展建立了基础。

由于受到上述“哄丁”和“却奁”以及之前的“留都防乱公揭”的强烈刺激，再加上自身的品性不端，阮大铖开始借南明政治动荡的大好时机和自己的显要地位实施报复（按他的说法“幸遇国家多故，正我辈得意之秋”）。阮大铖的报复行为总体来说分为两条路径：一是残酷迫害复社人员，立志将他们赶尽杀绝；二是极力拆散侯李爱情，使他们永无见面之日。

在残害复社人员方面，阮大铖借复社名士于京中书社选书，公报私仇，捉拿陈定生、侯方域、吴次尾等人，以莫须有之名将他们定罪；当左良玉因粮草短缺无奈移兵内地时，阮大铖又以左良玉曾是侯方域父亲部下为由，恶意中伤侯方域，称其是左良玉反叛的内应，迫使侯方域逃亡跟随史可法。在拆散侯李爱情方面，他一方面迫使侯方域流浪失所，与李香君分离，另一方面强迫李香君嫁与田瑛；遭到李香君极力抗拒后，阮大铖又将李香君作为歌姬尤物进献南明宫廷，以彻底摧毁侯李爱情，达到自己泄愤之目的。

除上述发泄私愤外，阮大铖还利用明末政治动荡、内外交困的大好时机，舔痔以马士英为代表的魏孽余党，力图在政治上东山再起。在政治上，他断然不顾侯方域等进步人士列出的福王“三大罪五不可立”之建议，力推马士英迎立福王，并鞍前马后亲自操劳。得势后重回朝堂，谄媚宰相马士英，进谗言，结党营私。在军事上，他一方面谋取军事要职，一面挑唆四镇头领，迫使左良玉率“清君侧”大军而下，一面借机移北防之兵堵截，致使清军长驱直下，南明小王朝短命一年覆灭。

纵观《桃花扇》的故事情节，虽时间跨度较短，但也通过善恶力量的激烈冲突深刻诠释了阮大铖的蜕变过程以及明朝灭亡的深层次原因。朝代兴替，少不得强将得臣，也少不得奸臣贼子，阮大铖其实是历史的一个缩影，国家权力被这么一群误国臣子掌握，纵有中兴之心亦无中兴之日。作者写《桃花扇》，揭露的就是这么一个丑恶的官场，腐朽的朝廷，借此抒发自己的感慨，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阮大铖的蜕变过程。

反观阮大铖，尽管他本人有其性格甚至品德弱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才华过人，为官之初，也是有一番抱负、坚守德操的，被称为东林党的急先锋。当时魏忠贤阉党干政，横行朝野，阮大铖也曾对此嗤之以鼻，鄙其为人，不屑与其同流合污。魏虽百般威逼利诱他，但他不为所动，而与朝中正直之士左光斗等人过从甚密。可见，起初，阮大铖也是个可塑之材，并不“内心险恶”，然而在关系到阮大铖个人命运的政治升迁因东林党的激烈抵制而出现波折后，阮大铖开始蜕变了，于是投奔老魏，极力迫害东林复社人员。

如进一步分析阮大铖的蜕变过程，我们不难看出，影响他的固然有他“人生观、价值观扭曲”的内在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外部环境因素。当时朝庭主要分为两党，非此即彼，阵线分明。这种不和谐的政治环境使人必然要在君子与小人之间作出选择，这对一个人的价值取向考验太严峻。其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阮大铖本起初也是胸怀大志的旷世之才，如东林复社人士能善以待之，循循善诱，积极引导，虽然南明命运无法避免，但他的个人历史也许会被改写。

最后，当国家处于危难之际时，权力和势力各方应齐心协力，积极平衡各方利益，一致消除内忧外患。一个国家的衰败外患是外因，“萧墙之内”的乱象才是真正原因，因为内讧既使局内人无所适从，也使人心涣散，各寻其主，导致船无舵、军无旗，政府一盘散沙是注定的了，国家衰败乃至灭亡也就不远了。

《桃花扇》给我们塑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多才小人的形象，最终成为中国戏曲长廊里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