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撒古浪,彝族,80后,高中教师,云南省作协会员,现居小凉山。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诗潮》《边疆文学》《滇池》《诗词》《云南日报》等杂志报刊。诗作入选《天天诗历》《彝诗签》《中国诗人生日大典》等数十种诗歌选本,著有诗集《把月亮种在村庄》。
起风了
村口的白杨,一直在摇摆
母亲的手,一直在哆嗦
每天用木梳子梳理剩下的光阴
这个季节太冷,见不到柳絮飘飞
拉布又从地里踉跄回来
身后的玉米地扬起尘土,扬起秸秆
扬起的还有这男人孤独的一生
我觉得,只要还有足够的光阴
再让拉布变得瘦一些,摇晃一些
像收割后的土地荒芜,只剩风吹过
那么,他就可以和屋后的山坡
像鸟一样,足够自信地飞起来
拉布与阿罗
拉布的一生没有娶,阿罗的一生也没有嫁
他们的一生,平静如水。都长着黑土的脸
草可以长在头上,喜鹊也可以筑巢
逢人便鼓动着腮巴,把苦难咽进肚里
比划着手脚,把村庄描摹成圣地
很多时间,扛着一把锄头,把太阳也扛进屋里
在寂寞的夜里,点燃人间的烟火
他们就像母子(实际是拉布是阿罗的侄儿)
他们不曾远行,但也许有梦,像星星般闪亮
他們的远方是村口的自留地,自留地外的小镇
他们在茅草屋里哭,在茅草屋里笑
在院坝,他们堆满了一堆又一堆的草垛
同时,堆满了一堆又一堆的光芒
仿佛堆起的是他们的一生,渐渐腐烂却又永恒
评:
这是两首写故土乡亲的诗,加撒古浪对他们苦难人生的深切体察表现出诗人的悲悯情怀。村庄/圣地,远方/自留地,草垛/光芒,腐烂/永恒……这些截然相反的意象准确地切入生存的艰辛与悲郁,让诗歌充满痛感,诗本该拥有的轻盈和重量由此呈现。(唐诗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