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柏
父亲感冒发烧,咳嗽声不断,更严重的是脚也浮肿了。
晚上,我抓一把母亲收集的艾叶,泡一盆热水,打算给父亲洗脚消消肿。我把泡好的艾葉水端到炕头,让父亲伸出脚来。父亲有点不自然,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满脸通红,执意要自己洗,说自己能动。我把父亲的脚拽过来,泡在盆子里。这是我第一次给老父亲洗脚。
父亲是个农民,为了方便干农活,经常不穿鞋,赤着脚在滚烫的庄稼地里健步如飞。这是一双多么粗糙的脚啊,脚面青筋裸露,上面布满细密的皱褶,而脚掌上积满年年岁岁为生计奔波磨起来的茧子,摸起来既粗糙又扎手。昏暗的灯光下,我认真地给父亲洗着脚,搓了又搓,洗了又洗,还帮父亲修剪了脚趾甲。擦干脚以后,我把父亲扶上炕。父亲心满意足,脸上荡漾着无尽的幸福。
我则泪痕满面,内心的酸楚一拥而上。
(摘自《散文选刊·下半月》2018年第4期图/毛学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