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桐
有时候想,如果一个人真的穷极无聊,会不会悟出什么世间的真谛,会不会发现什么自娱的奇法?想来可能确有其事,比如温一壶月光下酒,比如在花间弹唱,比如静听一夜的雨声。
听雨亦不止字面的意思,为了工作、生计在大雨中奔忙,罵咧着诅咒天气是下乘的听法;与情人、好友小聚,趁雨淅淅沥沥时出门,看雨打芭蕉,看雨落湖面,听伞上的噼啪噼啪雨声是中乘的听法;深夜独自呆坐窗前,亦或躺在床上,雨敲窗棂,听至潸然落泪,思绪绵延至远方,则是上乘的听法。
关于这上乘的听法,却也未必要痛哭流涕。有时,只是从时空的缝隙中,听见某个人的声,瞥见某个人的影,便忽然忆起了那一段泛黄的时光。有时,又从这时光想到另一个人,另一段故事,心里忽地就涌上来一股温柔。当那人的身影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曾经说过的话重回心头时,心却突然似针扎一般,逼着你放下记忆,留下一片苦涩在心头。这夜雨之声,真是令人心烦。
夜雨生烦,夜雨生烦。于是,古人为自己温一壶酒,和着风声、雨声狂饮,殊不知,举杯消愁愁更愁,又涌出多少断肠之绝句?静听雨声的人们便放下酒杯,捧起一本纸页微黄的书,却又不知衬上这天地之泪,文字都如惊鸿,如游龙,或华美,或牵扯着浓重的哀思,在心底溅起波澜。
还不如静坐听雨,在一个雨夜,想着过去的时光,渐渐沉睡。
夜,听雨声,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