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连翘,浓得化不开的樱花
只是在春天走了个过场,就退席了
它们命软,犁不动春天
顺应这风、这雨,这盈盈物语的是藤萝!
它犁开晚春羞涩的胸膛
捧出紫色的酒酿
蜜蜂、蝴蝶一醉,再醉
醉得一塌糊涂
它们看见藤萝放下高贵
只是,只是它们还没听见
藤萝正爬进绿色的大氅
炎热,取走它一瓣瓣的泪
也取走它一滴滴的蜜
其实,它是晚春的一道硬伤
一出场,就暴露了自我
不只是停水
停水,很是彻底
遇上饥渴的水龙头,垂下高贵
我没有储水的习惯
暖瓶是空的
水杯里的最后一滴水
将渴望降到最低,它隔着夜的温度
靠上我冰冷的唇
我还不习惯这种宠幸
不习惯看窗外的那对男女
将清晨的阳光拖进了阴影
他们还会吵多久?
他们扇起的气浪
波及女人牵着的那只小黄狗
它的脖子被绳索勒长勒细
它爱上了树根的烟火气息
它的到访有些艰涩
父亲
左手握着豆秸
右手持着镰刀的父亲
是开进秋日田野的一台马达
他落我很远。手起,刀落,豆秸顺服他的秉性
一如他順从物候的问语
好多年没有随他一起割地了
拎着镰刀的我,酸痛是长了翅膀的低翔
像一片暖靠近另一片暖
来了,就不准备走了
黄昏拢起所有的光线,一堆堆阴影
把最后一棵豆秸推向父亲
天就彻底暗下来了
而随父亲的喘息声越来越高的豆秸垛
正在做一个最美的梦
一匹枣红色的马拉着它
奔向生命的场院
等待阳光,等待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