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二美人图》里隐藏了什么

2018-09-14 03:39编辑郑朝辉
艺术品鉴 2018年8期
关键词:仕女雍正皇后

编辑◆郑朝辉

《倚门观竹》庭院中花草竹石满目,以婀娜的姿态点缀出俏丽的景致。仕女倚门观望着满园春色,举止间似乎流露着淡淡的叹春情怀。

《观书沉吟》丹唇皓齿瘦腰肢,斜倚筠笼睡起时。毕竟痴情消不去,缃编欲展又凝思。

四爷的爱很“文艺”

清朝皇帝很多事儿都“遗传”。

比如:痴情。皇太极对海兰珠,顺治对董鄂妃,光绪对珍妃,这几对儿太红,不多说。

另有康熙对赫舍里:赫舍里入地宫前康熙探其灵柩达百次。乾隆对孝贤皇后:公元1796年,86岁高龄的乾隆在嘉庆陪同下探望孝贤皇后。嘉庆对喜塔拉氏皇后:喜塔拉氏皇后去世后嘉庆亲自藏其于地宫。道光对孝全成皇后:孝全成皇后死后,道光帝一生再未立皇后。同治对嘉顺皇后:同治喜嘉顺皇后,慈禧喜慧妃,一向惧母的同治帝决然独宿乾清宫。等一下,好像少了谁,是的,爱新觉罗·胤 ,清世宗雍正。前半生被兄弟虐,后半生被自己虐,雍正好像真没工夫和心力分给红颜了。

然而圆明园“深柳读书堂”围屏上12幅与真人等高美人图的发现,说明四爷不是不爱红颜,只是爱得很文艺。

《裘装对镜》仕女身着裘装,腰系玉佩,一手搭于暖炉御寒,一手持铜镜,神情专注地对镜自赏,“但惜流光暗烛房”的无奈之情溢于眉间。画中背景是一幅墨迹酣畅的行草体七言诗挂轴,落款为“破尘居士题”。破尘居士是雍正皇帝为雍亲王时自取的雅号,表示自已清心寡欲、不问荣辱功名的志趣。

《立持如意》仕女手持如意,立于庭院内赏花。竹篱处繁花似锦,花团锦簇。画家着重突出了紫、粉、白、红等各色牡丹。牡丹以雍容华丽、香味浓郁而被称作“百花之王”,并成为吉祥富贵、繁荣昌盛的象征,结合女子手中所持的竹雕灵芝如意,蕴含了“富贵如意”的美好愿望。

出处之谜

四爷驾崩后215年的某一天,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人员轻推开库房的大门,在清点库房时,意外发现了一组巨大的绢画,每幅有近2米高,近1米宽,轻轻掸去上面的尘土,12位古装美人的冰肌雪骨便显露出来——每幅一人,她们的身形体量,与真人无异。此后数年,它们的背后有越来越多的疑问冒出来,它们的未知性,放大了它们本身的魅力。

《雍正十二美人图》是由清初宫廷画家创作的工笔重彩人物画。每幅尺寸相同,均纵184厘米,横98厘米,绘在品质精美的绢底上。作品以单幅绘单人的形式,分别描绘12位身着汉服的宫苑女子品茶、观书、沉吟、赏蝶等闲适生活情景,同时还以写实的手法逼真地再现了清宫女子冠服、发型、首饰等当时宫中女子最为流行的妆饰。此套图屏是研究女子汉装服饰文化最为形象而真实的史料,使我们领略到康、雍朝女子服饰文化的绚丽风采。

《桐荫品茶》仕女手持薄纱纨扇,坐于茂密的梧桐树下静心品茶。品茶论道的盛行使茶饮成为历朝文人士大夫间的风雅之事,逐渐提高了茶的境界。图中月亮门内有一黑漆描金书架,满函的书籍不仅为画面增添了儒雅的书香气息,而且与仕女手中的茶具相互映衬,表现出宫中女子的文化修养。

《烘炉观雪》仕女临窗而坐,轻掀帐帷,观雪赏梅。户外翠竹披霜带雪,遇寒不凋,显现出顽强的生命力;白色腊梅则以“万花敢向雪中击,一树独行天下春”的风韵尽情绽放。梅花不仅是著名的观赏花,又以花分五瓣,而拥有“五福花”的美称,被人们用以寓意幸福、长寿、吉祥。

清朝所有皇帝当中,虽然乾隆是公认的艺术大玩家,也是涉猎最丰富的艺术鉴赏家,但是雍正却被认为是清朝皇帝中最有品鉴力、最有眼光的一个皇帝。史书关于雍正喜欢的艺术作品的记载鲜见,而十二美人独领圣宠,在雍正还是亲王的时候,便与之相随,后雍正继位,它们便随迁至圆明园深柳读书堂,其魅力和价值自是不凡。

根据清代内务府档案的惯例,凡是托裱嫔妃们的画像都是记载“某妃喜容”“某嫔喜容”“某常在喜容”,最概括的写法也要用“主位”,而不可以仅仅是用“美人”来称呼。绢画上雍正皇帝的落款和钤印如“破尘居士”、“壶中天”、“圆明主人”均是他在藩邸时使用的别号,但他只在1723年登基前使用过它们,可见这十二美人绢画原本是胤 做皇子时被裱在圆明园深柳读书堂的围屏上的。

这套图原是圆明园“深柳读书堂”围屏上的装饰画。雍正帝当年对这套图屏十分欣赏,为了妥善保管,传旨将它们从屏风上拆下。不仅如此,《清档》记:雍正十年(1732年)八月间又传旨将拆下来的这12幅图“着垫纸衬平,各配做卷杆”藏于宫内。

《消夏赏蝶》湖石玲珑,彩蝶起舞,萱草含芳。仕女手持葫芦倚案静思。萱草,《草木记》谓“妇女怀孕,佩其花必生男”,有助于孕妇生子;葫芦,多籽而生命力旺盛,常被喻以“百子”之意。画家将萱草与葫芦绘于石侧、掌中,既描绘出仕女夏日休闲的情景,又表达了乞生贵子的吉祥意愿。

《烛下缝衣》清风徐徐,红烛摇曳,仕女勤于女红,在烛光下行针走线。在古代,女红是评价女子品行高低的重要标准之一。女子均以擅女红为能事。此图中女子兰指轻拈,针线穿行,低眉落目,若有所思。明窗外一只红色的蝙蝠飞舞在翠竹间,“鸿福将至”的吉祥寓意巧妙地蕴涵在图画之中。

人物之谜

关于画中四位着汉服美人和雍正的关系,世人争议纷纷,有人认为是雍正的妃嫔,作为满族统治者的女人,不穿满装,体现了雍正对汉文化的推崇和虔诚;还有人认为是雍正思而不得的汉朝女子,因为画中美女神情仪态和满族女性有很大不同,思之不得而圣眷非凡。

《博古幽思》仕女坐于斑竹椅上垂目沉思。身侧环绕着陈设各种器物的多宝格。多宝格上摆放的各种瓷器:“仿汝窑”瓷洗、“郎窑红釉”僧帽壶、青铜觚等,均为康熙至雍正期最盛行的陈设器物,具有典型的皇家的富贵气派。这些器物增添了画面的真实性,也映衬出仕女博古雅玩的闺中情趣。

《持表对菊》仕女手持精美珐琅表坐于书案旁,瓶中菊花点明时值八月时节。菊花清高典雅,被赋予坚贞、益寿等含义,同时又以其素净优雅的自然美而成为女性的头饰或居室的点缀品。背景墙上悬挂着明代董其昌的诗句。不远处西洋天文仪器与女子手中的珐琅表表明西洋物件已渐为宫中时尚。

众人的揣度让十二美人瞬间鲜活逼真起来,迷离的身世,让她们不仅仅是画,而是带着深沉而忧婉故事的人。但不管如何,没有人去怀疑雍正对她们的欢喜和珍爱之情。

作为一副上等古代作品,想要经得起推敲和赏鉴,我想除了它本身的艺术性,还要有文物和历史价值。而十二美人图在这两点上也是当之无愧的。十二美人,十二幅图,十二个场景,十二种风韵。静观她们的神情,心思各异,怀情悠长,其忧者视之难悦,其喜者视之开颜,其幽者视之弥怅。人和画的共鸣,古和今的互动,让我们不禁想起古代那个观画起相思的故事。雍正皇帝也许也是这样观美人得怡情,得相思的吧。

《倚榻观鹊》室内仕女斜倚榻上,把玩着合璧连环,室外喜鹊鸣叫喳喳,女子目视喜鹊,不觉入神。画家意在表现冬去春来,女子观赏喜鹊时的愉悦心境,但却不自觉地将宫中女子精神空虚、孤寂压抑的心情溢于画面。背屏上书满了“寿”字,虽有祈寿延年之意,却也不敌“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祈盼。

《捻珠观猫》仕女窗前端坐,轻倚桌案,一手捻着念珠,观赏着嬉戏的猫咪。此图取景面小,仅透过窗来刻画繁复的景致,画家参用西洋画焦点透视法,将远、中、近三景安排得有条不紊,扩展了画面空间的纵深感,显得意韵悠长。窗下钟声滴答,近处猫咪玩闹,时光便在这似有似无中悄悄流逝。

此画在相关研究文章、书籍中出现的名称,有《雍正十二妃子图》、《雍正妃画像》、《雍亲王题书堂深居图》、《深闺静晏图》、《清闲静晏》、《美人图》、《十二美人像》、《胤 妃图》、《雍正妃图》、《雍正十二美人图》、《深书堂美人图》等,没有作者署名和题名。绘画风格符合当时数位宫廷画师的风格。画中背景的题字落款、印章等均为雍正帝本人。“裘装对镜”背景中的书法条幅落款破尘居士,这是雍正帝在康熙年间的自号。画中美人曾被认为是雍正帝妃嫔群像,但与清宫妃嫔画像风格不符。曾任故宫博物院副院长的杨新推论后认为“消夏赏蝶”中美人是雍正帝皇后那拉氏。亦有认为画中所描绘的美女只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格式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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