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市场回归理性：不乏新气象

编辑◆张 丹

在经历了去年秋季拍卖的价格高峰之后，纵观今年内地春拍，众市场从业者均认为拍卖市场在调整中依旧坚挺，拍出了新价格，出现了新现象，提出了新任务，留下了新遗憾，走出了新格局。但专家称，今春市场不至于令人沮丧，但也不令人兴奋。

新风向：减量提质成行业共识

匡时、保利、嘉德三家拍卖行的中国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板块均已尘埃落定。但是根据2018年5月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公布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全国文物艺术品拍卖成交额同比下降52.32%。北京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说：“在市场持续调整的行情之下，各家拍卖行都在拍品数量上大幅缩水，保利的拍品总量与往年相比缩水达30%。”

2018年春拍京城10家拍卖行成交总额对比表 单位：亿元

由下表可见，10家拍卖行中，相比2017年两季只有2家成交额增加，8家减少，而且减少的幅度较大。将数据汇总起来，这10家拍卖企业2018年春拍的成交总额为85.10亿元，环比2017秋拍113.38亿元减少了24.94%，同比2017年春拍93.25亿元的总成交额也减少了8.74%。

据AMMA统计显示，2018年上半年度中国文物艺术品总成交额达278.5亿元，其中共计上拍20.19万件标的，平均成交率为43.99%。从统计的数据中我们明显的可以看到本季春拍减量明显，体现出拍品征集的艰难，也凸显出拍卖行在拍品选择上的谨慎。

纵观今年的春拍，各家拍行都选择了减量策略。在2018上半年的拍卖中，苏富比在中国当代艺术部分就采用了“量少质精”的策略，在晚拍中共推出6件中国当代艺术品，取得8380万港元，较前几季有显著上升。

根据国内历年来的拍卖数据，我们可以看出，2018年春共计上拍196876件标的，仅为2014年秋拍标的数量的55%，成交了84630件标的，也是近五年九季以来的下游水平，表现在中国书画、古董珍玩以及现当代艺术等三大板块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中国书画，无论是拍卖专场数量和标的数量均下降不少。

以中国嘉德标杆专场“大观之夜-中国书画”珍品专场来看，本季度“大观之夜”共计有115件标的上拍，而在2017年秋拍中这一数字为200多件，相比之下，标的数减少了近一半，这也是目前中国书画市场份额的写照。加之日场部分，中国嘉德2018年春拍中国书画共计斩获10.2亿元，与2017年春拍总成交额相比略有下调。

中国嘉德（香港）中国古代书画部总经理栾静莉在大观之夜拍后的总结中说：“2018年春拍中国嘉德‘大观——中国书画珍品夜场’共计120余件拍品，近现代书画97件、古代书画24件，实现总成交额6.75亿元，总成交率为65%。而中国嘉德2017年秋拍总成交额共计30.39亿元，总成交率为75.3%。大观夜场总成交额16.32亿元。2017年春拍大观书画之夜，推出140件作品，总成交额为16.6597亿元，总成交率为81%。”

北京保利拍卖中国书画板块亦有大幅度的调整。“这次每个板块都有缩量，中国书画是数量调整最大的，拍品数量相比较往年是减少了50%。”赵旭说到。

匡时国际拍卖则分为北京与上海两地，其中以北京匡时中国书画板块来看，共计推出六个书画夜场以及其他6个日场，标的数量有所下降，最终中国书画板块共计斩获近9.5亿元的成交总额，这一成绩也远远超过2017年春拍的7.68亿元。

缩量，似乎成了拍卖行面对调整时的首要考虑，只不过拍卖行在主动缩量调整之后，在拍品方面明显走向两个方向的布局，一是重点抓顶级高价位拍品的征集和招商来保证总体成交额；二是得益于多年的客户沉淀及忠诚度，在中游价位的拍品中“下猛药”。

根据统计的2018年春拍单件拍品成交超过2000万元以上的拍品一览表可以看出，在亿元级别的拍品数量上仅有6件，加佣金的成交价仅为1亿出头，虽然亿元级别拍品数量与2017年春拍差别不大，但单件的成交额远不及2017年春拍。不过也有观点认为，严酷的经济形势下，亿元级别的拍品能够顺利成交，本身已经是不易。

张晓刚《血缘系列-男孩》布面油画2008-2016年作 80×60cm

文嘉《春山幽居》设色纸本 立轴137×58.5cm 万历庚辰（1580年）作

新现象：创新纪录与高价流拍并存

艺术品市场本身就是不断变化的市场，如何在变化中应对才是市场从业者面临的核心问题。市场的不断变化对市场各方参与者均提出了不同的新要求。对于拍卖公司而

言，在征集过程中如何更好地把握拍品品质、价格以及如何更好地针对藏家喜好做精准推广是至关重要的。对于卖家来讲，合理的保留价也是促进其作品成功易手的关键。

2018年春拍单件拍品成交超过2000万元以上拍品TOP30

受年中企业流动资金不稳定等因素影响，通常情况下春拍的成交额往往比秋拍略低，不少买家对艺术品行业的自律明显信心不足，更是让今年春拍“雪上加霜”。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季涛表示，今年以来各行各业闹“钱荒”，买家资金流动性收紧，股市大幅下挫，对拍卖场买家的投资信心也会存在一定的影响。

庞薰琹《文峰塔》布面 油画 80×80cm 1979年作

“近期有关艺术品市场负面消息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艺术品藏家的投资热情与拍卖企业的品牌形象。影响较大的是近现代书画板块，这可由京城几家大型拍卖企业近现代书画夜场与日场今春成交额相比2017年大幅减少而得以看出。”季涛补充道。

十分遗憾的是，本季春拍虽然产生了多件创纪录的拍品，但也有相当数量的重量级拍品遗憾流拍。有业内人士表示，在经济环境略显疲态的形势之下，不仅拍卖行在选择拍品时格外谨慎，买家出手也更加谨慎，在双方都如此谨慎的情形之下，明星拍品的流拍也与估价过高有关。

欧阳树英认为，个别拍品的流拍，说明买家和市场褪去浮躁日渐成熟。一件好的作品，要有好的市场表现，首先拍品本身的艺术价值应毋庸置疑；其次，学术梳理和营销推广要充分到位；最后，市场估价合理才能够确保竞价空间。从目前的情况看，一些天价拍品的流拍，或多或少在这几方面都让市场存在困惑。

今春拍场上很多作品在市场平稳期被藏家慧眼识珠，以高出起拍价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价格成交，如郑板桥的《墨兰图》在上海嘉禾以1.2万元起拍，最后成交价为85.1万元；拍前最高估价仅为380万元的钱维城《花卉册》，最后以6670万元成交，超估价37倍；清乾隆御制洋彩胭脂红底轧道西洋花卉纹腰圆水盂连盖以620万元起拍，最后成交价为2990万元；拍前估价仅为450-650万元的庞薰 《文峰塔》，最终成交价为1782.5万元；陆俨少的《罗浮新颜》以1800万元起拍，成交价达到了7130万元。今年春拍场杀出的“黑马”层出不穷。

据北京保利执行董事赵旭介绍，北京保利古代书画夜场很多底价在80万、120万左右的拍品，最后都是七八百万、一千多万成交。这种现象也从侧面说明只要艺术品的价值在，总会被买家发掘，且买家专业水准越来越高，对艺术品价值的挖掘能力也越来越强，同时买家对艺术品的热情依然未曾减退。

但同时，今春拍场上曾以高价成交且艺术价值很高的精品较以往的价格而言，明显有所降低。古董市场评论与美术史论研究专家邵建武认为，这部分艺术品的价值毋庸置疑，只是部分投资人在整体市场环境的影响下，信心不足，且需要回笼资金填充自己的经济链条，急于将艺术品变现。

清乾隆 御制铜胎掐丝珐琅春寿宝盒 直径20.3cm

新潜力：新买家成市场主力军

随着艺术品市场不断完善以及愈趋理性，市场中的藏家结构也在进行着相应的调整，两者相互影响、相辅相成。市场中的新藏家无疑是艺术品市场不断繁荣、创造奇迹的新动力、新源泉。处于调整期的艺术品市场不仅是各家拍卖行策略调整的时期，同时也是新老买家调整交替的阶段，而在本季春拍，买家的需求和结构性调整也愈加明显。

据各拍卖公司主管介绍，今年春拍很多新藏家参与进来且十分活跃。许多艺术的价格记录都被新藏家打破，众多高价成交的作品即使新藏家与其失之交臂，但也都参与到了其中的竞价过程。北京保利近现代书画部总经理殷华杰介绍，保利今年每一场拍卖的新客户比例都是最高的，达到百分之五十，他认为新客户的加入是拍卖能够不断取得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力量源泉。中国嘉德近现代书画部总经理戴维也介绍到，今年新买家买走了嘉德中国书画超过一半份额的作品。

岳敏君 《时代戏剧》布面 油画 191×200cm 1992年作

李可染 《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图》 设色纸本 立轴 180×97cm 1978年作

在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副秘书长欧阳树英看来：“今年春拍存在着资金收紧、竞争激烈、优秀拍品稀缺等多种因素交叠，成交总额预计应和2017年同期基本持平。减量提质、板块轮动等现象都能在本季拍卖的过程中得到体现。买家对拍品艺术和市场价值的认知也更加理性。新买家热情而不盲目，老买家精进而不放弃，这是艺术品这个小众市场在宏观环境集体调整下交出的合格答卷”。

中国内地拍卖市场经过二十几年的发展，已经从最开始的投资型市场逐渐转为消费型市场，从“任性”回归至“理性”，越来越多的藏家开始淡化投资的概念，他们真正体会到了艺术品自身的价值与意义。近几年新藏家不断出现，新生代80、90后也十分活跃，且藏家身份开始转向投行、IT业、文化产业甚至律师、医生等职业。这些新藏家均是行业翘楚，有丰厚的知识储备、对艺术品有很高的认知和学术标准，同时还有丰厚的物质基础，购买艺术品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文化消费的过程。

北京保利近现代书画部总经理殷华杰认为，新的客人对于艺术品的价值有更好地认识，他们对艺术品价格的评估不会受以往市场价格体系的影响，而是会跟其他的行业体系做比较，这些体系跟艺术品价格体系嫁接起来后，他们会觉得艺术品的价格还是很低的，是值得获取的。

如果说往年对于新藏家的挖掘和曝光还比较含蓄，今年的新买家已经成为艺术品市场的一杆大旗。例如今年最引人瞩目的1.265亿的李可染《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和以3450万元成交的朱耷《墨梅图》、4025万元成交的齐白石的《满堂吉庆》都是新买家竞得。此外，以2430万元成交的艾轩的《志愿者》，以及1782.5万元成交并创下个人拍卖记录的庞薰的《文峰塔》等，新买家都积极参与了竞拍。

北京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更是透露到，在保利拍卖结束仅仅十天之后，就有2亿元的拍品顺利交割，占据了本季保利春拍将近10%的成交总额，尤为注意的是，这些完成交割的客人为新入场的买家。

艾轩 《有志者》布面 油画 94.5×74.5cm 1980年作

新买家群体调整之外，成熟买家则在调整中显得更加理性，正如嘉德拍卖总裁胡妍妍所言，这种理性一方面是和整个经济大环境有关系，但从收藏的层面来看，他们在面对心爱的作品时，少了躁动，反而多了热情去学习，最终得以成功竞拍。

新买家的大胆出手为艺术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也意味着新藏家从出手中低端的拍品到竞拍亿元拍品的成长。同时，新面孔的出现也让长久观望的藏家群体加入到高价拍品争夺战中。欧阳树英表示：“新买家的入场，是社会代际交替和社会财富增长后，富裕阶层资产配置需求的必然结果。”

当然，也是近几年来拍卖公司持续进行艺术教育和推广，承担社会责任，培育艺术消费市场所得到的回馈。有远见的拍卖企业不仅重视当下，更会关注未来。投资和教育、引导未来的藏家，早晚会带来市场的回报”。

新趋势：亚洲藏家热衷西方艺术

香港苏富比在6月底公布了2018年春季《当代艺术亚洲市场报告》，这份报告透露出亚洲艺术市场的最新趋势，顺带提及全球范围内的苏富比拍场上亚洲藏家的耀眼表现。

在这份报告中，苏富比2018春季西方艺术在亚洲拍卖成交总额达2.049亿港元，市场占有率达52%，为亚洲区国际拍卖行之首（佳士得占36%，富艺斯占12%）。这与近年来苏富比积极开拓亚洲的西方艺术市场不无关系，尤其近几年西方当代艺术来势汹涌，全球艺术市场的目光都正在转向亚洲，当本地的艺术趣味遇上国际价值观的冲击，谁能在竞争愈发残酷的公开市场中牢牢占据一席之地，谁又将在未来五年以至十年继续弄潮，所有市场参与者们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苏富比亚洲区当代艺术部主管寺瀬由纪（Yuki Terase）近日接受大公报记者专访时说：“亚洲藏家对西方艺术的兴趣日浓，他们于苏富比全球拍场亦愈见活跃。”多个西方艺术收藏板块，包括十九世纪绘画、西洋古典油画、印象派及现代艺术、当代艺术及二十世纪设计，均显出亚洲买家人数增长。的确，在当今艺术市场上，亚洲尤其是中国藏家正在震惊世界，海内外各大拍场场面火爆，中国藏家或高调或低调地将一个个天价艺术品收入囊中。

作为亚洲拍卖市场的风向标，香港苏富比对于亚洲市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从去年香港苏富比首次于晚拍引进西方艺术起，就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今年春拍中，香港苏富比沿用五年的“现当代艺术晚间拍卖”模式，被拆分为“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两个晚拍专场，上拍西方艺术作品再度全数拍出。

紧随着苏富比之后的，佳士得五月底在香港的春拍业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其中“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融艺”晚间拍卖见证了佳士得在香港举行拍卖以来首个“十亿之夜”。对于一向以稳健著称的佳士得拍卖，本次香港的“十亿之夜”对于近几年佳士得的发展来说也在情理之中，也成为佳士得扩张亚洲业务的必经之路。

在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中，76件拍品成交总额高达10亿多港元，成交率近86%。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上拍的76件拍品中，西方艺术家作品上拍数量占据近八分之一，其中巴斯奎特、格哈德·李希特、彼得·多伊格、安尼施·卡普尔等都为亚洲藏家们极为熟悉、并且接受度极大的艺术家。

巴斯奎特《无题（橘色运动人像）》152.4×122.5cm 1982年作

两家国际拍卖行不约而同地在香港春拍的夜场大批引入西方现代大师，且所占比例不低，仅夜场中，苏富比西方艺术占达31%，佳士得占12%。在国际化越来越明显的当下，许多的亚洲买家除了在香港购买西方当代艺术之外，也有买家到纽约、伦敦参与竞拍。从苏富比的统计报告当中，可以发现西方艺术品已经连续三个拍卖季达到100%的成交率，在现当代的艺术品交易和收藏当中承担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新格局：参与全球艺术市场格局变革

艺术品市场国际化格局正在形成中。国际大画廊不断进入中国，中国一些画廊不断走出去，不仅是西方投资者在购买中国艺术品，中国藏家也在购买西方艺术大师的经典作品。

近几年，还出现了两种重要现象：一是国际大拍卖公司，像苏富比、佳士得都已经进入中国，分别设立了分支机构并进行了拍卖；同时，中国一些大拍卖公司，像嘉德、保利都纷纷在中国香港以及国外一些艺术品市场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设立办事处；二是大型艺术品信息服务机构，Artprice、Artnet等纷纷进入中国，与中国一些信息服务机构合作，为中国艺术品市场提供信息服务，发掘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信息需求。全球艺术品市场发展的格局正在发生深刻变化，走向多元化、多样化与多极化。发展中国家艺术品市场迅速成长，亚洲艺术品市场比重不断提高。

靳尚谊《画僧髡残》 布面 油画 150.5×114cm 1999年作

伴随着艺术市场的国际化，艺术消费时代正在到来。在经济条件日益宽裕的环境中人们的消费结构进入快速转型期，全球范围内的文化艺术品消费不断崛起，这是艺术品消费发展的不竭动力。艺术品市场发展的大目标、大趋势就是不断推动艺术品市场与消费大众化。这种大众化，一方面是指参与的大众化、消费的大众化；另一方面，利用市场机制进行社会美育的大众化。艺术品消费的发展是一个过程，随着人们消费能力与水平不断提升，消费的中高端化发展与提升在所难免，这对于艺术品综合服务平台的建设能力将提出很高的要求，而艺术市场的国际化正是这种消费能力上涨的直接体现。

同时，随着中国艺术科技及其体系不断成熟，以互联网平台化为主导的技术及其体系不断发展，推动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交易范围、交易边界以及交易规模扩大，正在改变艺术品市场发展的格局。特别是在最近几年，新技术的融合给中国艺术品市场带来新的发展可能与格局，特别是基于大数据的综合服务平台技术、科技鉴定、鉴证备案技术与体系、互联网艺术金融、区块链、客户管理、智能投顾、数据服务、人工智能、VR、AR、MR用户体验和场景参与技术等的互相叠加和创新，不仅会催生新业态，也会进一步推进跨界融合与业务创新、商业模式创新这一进程的深化。

佳士得拍卖现场

吴湖帆 潘静淑 《齐侯壶拓片补玉兰》设色纸本 立轴111.5×49cm

新任务：创新发展需要新力量

在不断拓展市场规模，丰富市场结构，提升业态发展水平的同时，需要进一步提升中国艺术品市场在中国文化产业发展中的战略地位。中国艺术品市场近几年发展虽然非常快，规模也不断拓展，但其在整个文化艺术产业发展中的战略地位始终没有得到凸显。

在文化产业发展中，有两大板块是可以落地的：一个是以版权为核心的产业创意，包括创意与传统产业的融合、新兴创意产业业态；另一个是艺术品产业，包括艺术原创作品、艺术衍生品。从这两个可落地的板块中可以看出，艺术品产业在整个文化产业发展过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但目前艺术品市场的战略地位无论是从其战略构成中的地位，还是规模水平所应有的地位，都没有得到很好体现。更重要的是，艺术品市场的美育功能长期被忽视。大多数人认为艺术品市场就是一种投机性的商业行为，而往往忽略了其运用市场机制拓展社会美育，推动艺术大众化发展的重要途径作用。在中国艺术品市场运行中，画廊、博览会、拍卖、艺术传媒等载体无一不是社会美育的重要窗口与传播途径。

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创新发展必须寻找新的发展力量。要解决上述艺术品市场存在的问题，不能仅仅依靠艺术品市场自身的发展。一方面，中国艺术品市场已经发展了40余年，市场中存在的问题并没有好转的趋势。另一方面，时间证明中国艺术品市场本身也没有能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所以，必须要寻找新的发展动力，要依靠资本力量建构诚信机制，尽快确立定价机制、拓展退出机制、完善支撑服务体系。

当前中国艺术品市场系统的要素、结构、机制及其环境，只能支撑现有的市场基础与规模，要做大做强中国艺术品市场，从近期看，如果不考虑艺术品本身，就是要尽快推进中国艺术品市场资产化的步伐；从远期看，就是要大力发展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动力机制建构，特别是资本市场的发展，始终把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征信体系建设作为诚信体系建设的核心。

积极推动中国艺术品产业的发展，特别是以授权为核心的艺术衍生品产业的发展，是进一步提升艺术品市场发展方式、发展内涵与发展能力的重要战略举措。艺术品产业的重要目的是关注艺术品资源的优化配置，根本目的之一就是研究探讨促进艺术品产业资源在艺术品产业转换及发展层面上的优化配置。

苏富比拍卖现场

中国艺术品产业的发展必须紧密依靠科技进步，必须大力发展艺术品产业技术，特别是面对通讯技术、互联网技术、信息处理与管理技术融合所带来的因艺术品产业技术跃升产生的新产业、新业态的创新发展；中国艺术品产业必须发展与金融业融合的业态，要大力发展艺术品产业金融，不断推进中国艺术品资源资产化、金融化发展的进程、水平与能力；中国艺术品产业的发展必须做实产业基础，必须做牢产业支撑与服务体系；中国艺术品产业发展的前提是需求导向，核心是培育、挖掘与满足消费需求，培育与发展艺术品的消费能力；中国艺术品产业的发展必须要有文化立场，要从两头整合资源，吸取力量：向传统文化回溯，特别是向民间艺术学习，要面向世界，有国际化的视野。

于非闇 《花鸟画册》 册页 （八开） 设色纸本 丁亥（1947年）作

新态势+旧疾：并不令人兴奋

近年，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较快。经过40年的不断发展，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价值发现平台逐步构建形成，形成了一个近4000亿元的艺术市场及相应的市场体系，市场发展的规模结构不断丰富，新业态不断发展，表现出蓬勃的发展态势。

而且收藏家和收藏机构队伍规模不断壮大，这支队伍经过40多年历练，实力不断增强，眼光不断国际化。

但是，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目前进入平台期，市场交易规模徘徊不前，形成了市场规模平台效应。拍卖业总成交额大约保持在600亿元的规模水平，艺术品市场总交易保持在4000亿元上下。现有条件与模式下，拍卖业的能力发挥得几近淋漓尽致，再拓展的能力有限，但征集难、结算难、拍假与假拍的老大难问题依然未能解决，甚至还有新变化。其中，制假、贩假、假拍“三假”问题严重，已经对中国艺术品市场基础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是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一个“肿瘤”，如果不能及时切除，必将导致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癌变”。

虽然艺术品交易体系不断完善，快速发展，现代画廊业、现代拍卖业、博览业及其新兴的市场业态得到了快速的发展。行业管理体系不断健全，画廊协会、艺术品行业协会在很多省市落地，成为中国艺术品市场快速发展的缩影。但是，画廊业赢利能力低下并被市场边缘化的生存状态一直未能改观。

徐悲鸿 《愚公移山》 布面 油画 46×107.5cm 1940年作

艺术品市场的生态发育停滞不前，以画廊业——拍卖业——博物馆为“金三角”的市场价值建构体系未能建立，画廊业边缘化，拍卖业一枝独大的格局未能改变。

加之市场管理体系不健全，监管几乎空白，行业管理组织不健全，服务体系中，确权、鉴定、评估、鉴证备案、集保甚至运输等一整套服务体系的缺少和不健全，特别是鉴定与评估这两个体系的缺失，严重制约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健康发展。

近年来，由于各种类型的金融机构，包括各大银行、保险公司、信托公司等都在参与艺术品投资，使得艺术市场资产化趋势明显。

与别的资产不同，艺术品的价值在发现中不断增长，艺术品资产的这些特性是艺术品资产趋势不断明显化的内在市场推动力。巨大的潜在需求刺激使艺术品资产化的方式不断创新，据测算，艺术品市场总需求大约为2万亿元，我们现在能够实现的艺术品总成交额是4000亿元，这2万亿元与4000亿元之间巨大的差距就是艺术品巨大的潜在需求。此时，金融体系广泛参与和介入，保险、银行、信托等金融机构都在积极参与艺术品资产化过程，他们一开始是为其高定制客户进行鉴赏服务，然后推出各种金融产品，如今，他们直接将其纳入为银行的常态化业务。艺术品资产化被越来越多财富人群当作财富管理工具。

但是，由于退出机制的不健全，使得艺术品资本难以进入金融市场，市场投资规模难以扩大，制约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很多艺术品收藏投资者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在买艺术品的时候很容易，但当要将艺术品变现的时候就很难，因为没有很好的退出机制。目前公开的退出机制就是拍卖这一条途径，但是拍卖业一年的成交额才数百亿元，与艺术品市场中潜在的需求来讲，这个体量根本无法满足市场发展的需求。所以说艺术市场上出现的新趋势，并不值得我们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