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平台“7·6”爆炸事故成千古恨

辑/谭凤珍

1988年7月6日22时绍英国北海阿尔法平台天然气生产平台发生爆炸绍其后又发生一系列爆炸绍最终整个平台结构坍塌绍倒入海中绍造成165人死亡备这次重大事故绍暴露了安全管理和应急救援方面的许多问题绍影响深远绍值得借鉴备

事故现场浓烟滚滚 图片来源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指挥中心

事故简介

英国北海阿尔法平台位于阿伯丁东北部110英里（177.02784 km），设计能力为每天25万桶原油。周围有 Claymore、Tartan、MCP-Cl等平台。Piper平台于1976年开始生产，至事故发生时，有11个模块，其中A、B、C、D 4个生产模块分别为井口、生产分离器、气体压缩机、电站和各种设备模块。

1988年7月6日21时31分，英国北海油田的帕尔波·阿尔法石油平台石油的天然气压缩间发生爆炸，整个平台顿时一片黑暗，接着又燃起了冲天大火。20 min后发生第2次爆炸，其强度比第1次爆炸高几倍，彻底摧毁了阿尔法平台。22时过后不久，距离平台最近的救援供应船“塔罗斯号”最先驶向现场，接着几处空军基地的直升飞机也纷纷赶往出事地点，至7日晨，共有十几艘船和数十架飞机赶到现场参加救援。然而，由于石油平台上浓烟滚滚，火势很猛，无法接近，救援船只无奈，只好在附近打捞冒险跳入大海逃生的工人并搜寻罹难者的尸体。扑救人员在连续同海浪、狂风搏斗7天后，才最终将大火扑灭。

事故发生的时间

（1）一台冷冻液的泵（备用泵）上午维修保养，同时这台泵连接的一个安全阀也需要更换（在较远的区）。

（2）维修人员开票维护泵。清空了该泵，另一组人员拆卸了安全阀，临时用盲板堵住法兰口。

（3）维修泵的工作完成。安全阀暂时未有新的，所以待第2天再装。因为是备用泵，所以没有使用的问题。

（4）夜间开启另一台冷冻液泵，发现该台不久之后无法正常运转，而石油平台上冷冻液槽内累积的冷冻液不及时输出就会存满，甚至不得不停止钻油作业。

（5）维修现场请示中控另一台备用泵是否可行，中控注意到维修已完成，回答可以使用。但忽视了另一张作业票上已经卸掉安全阀装上盲板的事情。

（6）现场维修人员使用备用泵试运转，但没有注意到远在另一区的盲板未锁紧。

（7）未锁紧的盲板开始出现泄漏冷冻液，但现场人员未察觉，便开大了阀门，泄漏更加严重。

（8）泄漏的冷冻液爆炸。

（9）各分区有防火隔离墙，原本可隔离这样的火灾。但设计缺陷，只考虑其可承受长时间的高温，未考虑耐冲击性。

（10）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击碎了隔离墙。

（11）隔离墙被冲击成碎片，碎片撞断了冷冻液管路，造成更大的泄漏。

（12）第2次大爆炸。

（13）爆炸产生巨大的能量，摇动了平台，使钻井平台的原油开始滴漏。

（14）原本滴漏的石油会穿过平台的格子板，直接到海里，虽会产生污染问题，但不会导致更大危害。

（15）因为前一天潜水员需潜入海里检修平台，不想赤脚走在冰冷的格子板上，所以在格子板上铺了一层垫子，第2天也没有及时收走。

（16）石油并未滴漏到海里，而是积累在铺垫上，被火引燃，造成更大的火灾。

（17）垫子上发生的火直接烘烤正上方冷冻液储槽的管路。

（18）冷冻液管路被高温烧断。

（19）第3次大爆炸。

（20）整个平台都被大火吞噬。

（21）北海石油平台全部沉入大海。

（22）因是夜间，大量员工无法逃出火海，被烧死或一起带入大海。

事故原因

事故发生后，英国政府组织了由卡伦爵士（Lord Cullen）率领的官方调查团。英国海洋石油工业协会（UKOOA）派出了34名专家，参与了整个调查过程。调查结果得出发生事故的原因是，爆炸发生在C模块的东南角，是凝析油泄漏形成的天然气云团遇明火发生爆炸。而凝析油是如何泄漏的呢？是当班人员试图重新启动另一台泵。当时这台泵的泄压管线上的压力安全阀已经拆掉去修了，只在原阀门两端管线上，安了盲板法兰，但未上紧。这样高压凝析油就从盲板法兰处泄漏。这件事与交接班制度执行不严和工作许可制度出差错有关。

应急处置

爆炸发生后，值班监督员迅速中止生产，但Tartan Piper和Claymore平台生产的油气仍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阿尔法平台。这2个平台上的监督员焦急而无奈地等待岸上的指令，不敢轻举妄动。而岸上石油公司的管理层对平台上的危险程度认识不够，以前，在其他平台上也发生过类似爆炸，监督员都能设法将事态控制住，他们相信这次也只是小小的意外。多生产1 min，就意味着赚取数以千万的英镑，但最后，他们为自己的贪婪和轻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油气混合物以3 t/s的速度从管道流出来，火舌四射，大火吞噬着建筑物、天然气管道以及那一层所有的东西。20 min后，一次更猛烈的爆炸发生了，这次爆炸摧毁了其他平台通往阿尔法的海底管道，大火从海底冒出，一切再无可挽回。

生活区的人们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他们看到满天滚滚浓烟和巨大的火柱，人们不约而同地向停机坪奔去，他们相信会有直升机来进行营救。许多人见到了平生最大也是最后一次焰火——火柱高达60英尺（18.288 m），映红了整个北海油田，迅速赶来的直升机只有无奈地一圈又一圈在平台上方盘旋。

爆炸发生后，在Piper平台周围有几艘工作船只。在平台西北方面紧靠平台的Silierpit号船，派出其快速救助艇驶向平台，在西南侧的Lowland Cavalier船发出了无线电求救信号，在平台西边约550 m的半潜式平台Tharos号也放出救助艇，并驶向平台，在平台东北角的Maersk Cutter船移到平台的南面，开始灭火工作。这些船只共救起62名幸存者（其中1人在医院死亡）。这次事故平台上死亡165人，还有2名救助艇上船员，因第3次爆炸摧毁了救助艇而死亡。整座平台最后烧塌。

事故反思

这次重大事故，暴露了应急管理的许多问题。

第一，爆炸的发生直接暴露了交接班和工作许可制度存在的问题。如果白天工作人员将压力安全阀拆走，没安上的情况，清清楚楚地交代给下一班的工人，如果许可证没有带回而放在现场，都不会发生这次事故。

第二，天然气报警系统和应急关闭系统及一些应急系统，在爆炸一开始就被摧毁，不起作用。尽管爆炸之前，在控制室曾有天然气报警，但没有引起应急关闭系统的启动，还没等操作人员反应过来，爆炸就发生了。应急消防泵、水喷淋系统等都没起作用。其原因，也是这时正好水下有潜水员作业，为了作业人员的安全，消防泵置于手动操纵状态，所以不能自动启动。

第三，海底管线水下安全阀的问题。这个平台之所以接二连三地发生大爆炸，是因为Piper平台是中转平台，Tartan, Claymore, MCP-1平台天然气都经Piper平台输向陆岸终端，由于平台之间应急程序不明确，虽然其他平台知道Piper平台发生了事故，但因通讯中断，不知道事故情况，都未及时停产，因而大量天然气源源不断输往Piper平台，等于供给了大火的燃料。所以，平台之间的应急程序应该完善，平台海底管线的主管水下部分，安装应急关闭阀是十分必要的。如果有水下安全阀的话，Piper平台也不会发生第2次、第3次、第4次爆炸。

爆炸事故现场 图片来源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指挥中心

第四，应急撤离的手段问题。平台的爆炸和大火，使用直升机撤离已不可能，而大火和浓烟又堵住了人们跑向救生艇的逃生路线，因此，平台人员不得不借助绳子、管子滑向海面，甚至不顾高度，直接跳向大海。

第五，生活区与生产区隔离问题。这次Piper平台爆炸的模块，正好在生活区之下，这个模块一爆炸，大火和浓烟就包围了生活区，使生活区的人员无法跑出。事故后，对生活区死亡人员检验分析，烧伤、外伤的极少，大多数是吸入一氧化碳或有毒气体窒息而死。因此，就要求生活区与生产区相隔尽量远，并采取可靠的措施，保护生活区。

第六，应急指挥的问题。Piper平台事故一发生，生活区、工作区的人员一片混乱，完全失去了指挥。海上平台经理没有立即担负起应急指挥的责任，人们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办，增加了事故的严重性。只是有些人自作主张，冒险逃出生活区，才幸免于难。而那些集合于餐厅、接待区等地方的人员，大多数被烟熏死。这也说明在应急的情况下，海上平台经理的责任重大。

第七，事故发生后的救援问题。从这次事故的救援行动来看，平台周围的船只都起了作用，尤其是快速救助艇，对救援水中的幸存者，起了关键的作用。所以，守护船配备救助艇是十分有必要的。在这次事故中，直升机起了运送伤员的作用。

第八，安全检查的问题。在事故调查的过程中，对能源部检查员的安全检查问题，也提出了非议。能源部的检查员采用抽样检查的方法，因时间太少，不过是走马观花，不能过细地进行检查，况且是提前通知检查，有时是发现不了存在的问题，石油公司内部自己的检查，也是发现问题少，大量存在的问题，没有查出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极坏的习惯，如交接班和工作许可证的问题，在检查时就很少发现问题。但在事故调查中，通过证人的证词，反映平时交接班、工作许可证就疏于形式，有许多不严格、不严肃的地方，也导致了这场灾难事故的发生。

该事故调查报告公布后，英国政府采纳了报告中提出的建议，首先决定英国的健康安全委员会，新设立海上安全局。相继颁布了《海上设施防火防爆及应急反应条例》等近20部工业安全相关法律法规。时至今日，英国共颁布了200部HSE相关法律法规，为员工提供了全方位安全保护。随着英国企业在全球的扩张，这些HSE标准在全球各地得以实施推广。

这起事故的调查报告中，也提出对我们极有启发意义的24个方面106项建议，分别是安全状况报告；作业者的全面的安全检查；设施的独立评价和检验；立法概论；执法管理机构；安全委员会与安全代表；工作许可制度；事故的报告；生产工艺过程的控制；储油、主管和管线；火警、天然气检测和应急关闭；防火和防爆；生活区临时安全避难所逃生路线和登艇地点；应急中心和应急系统；管线应急程序；应急撤离、逃生和营救；直升机；全封闭机动救生艇；向海里逃生的方法；个人求生和逃生设备；值班守护船；应急状态下的指挥；演习、训练及预防性的集合和撒离；应急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