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润洁
记得妈妈告诉过自己名字的意义,他们希望他喜爱画画一直坚持下去,成为像荷兰著名画家梵·高(以前的译名,现在多译作凡·高。——编者注)那样的人。可是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画过画了?半年?一年?不,似乎是上了初中以后,大脑牢牢地被学习这张无形的大网控制住了,美术在他心里早已被学习一点一点地挤走。
窦一梵感觉自己的周围正在被黑暗所吞噬,当这片浓黑中只剩下他一人时,面前又出现了那条河,那个人……窦一梵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跳下水去,他想游到对岸,想看清那个人。
水势真的很大,水流也很急,窦一梵被呛了好多水,耳朵、口腔里灌满了水。意识有点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
“一梵你别吓妈啊!”一阵猛烈的摇晃突然将他晃醒,妈妈紧张的呼唤声充斥整个房间,窦一梵感觉刚才似梦又不是梦。
初夏并不是很让人喜欢,热气扑在脸上让人心烦意乱。窦一梵的脸被蒸得通红,密密麻麻的汗水使刘海紧贴在额前,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几分钟前他抱着一袋东西快速地冲下楼,然后鬼鬼祟祟地来到了这个公园。话说公园里面可比外面凉快多了,强壮的榕树撑开了巨伞阻拦了热浪的袭击,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窦一梵挑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放下了怀里的东西。
是一袋美术工具。
从昨天发现这些东西开始,就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在学习的时间里鬼使神差地拿出这些东西。
支起画板,夹上纸张,坐在板凳上,这些熟悉的动作才让窦一梵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它们出来了。
他太想它们了,这可是他最初的梦想啊。
窦一梵拿起画笔,蘸了蘸颜料,“唰”的一道颜色出现在雪白的纤维纸上。
他想画下这景象;他更想,画出自己的梦想。
突然,一道影子挡住了窦一梵的光线,他抬起下垂的眼帘,画板后站着的少年是余源。
余源不理会窦一梵一脸的疑惑,绕到了他身边。
“你喜欢画画?”他问道。
“嗯,”窦一梵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很喜欢很喜欢。”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直到窦一梵为他的画添上最后一笔时,余源突然一脸严肃地对他说:“梦想没有大小之分、没有贵贱之别,梦想是让人坚持的动力,梦想是让人行走的力量。”
那天下午之后,窦一梵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自己和余源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但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像是总有一道海浪会猝不及防地打来。
窦一梵有一本匈牙利人写的美术名著《艺术社会史》,他很喜欢这本书,阅读时享受着与布瓦尹探讨1807年的社会,与达·芬奇沉迷于蒙娜丽莎的微笑,与达维特笔下的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这可真是奇妙。
就在他沉迷于这部世界巨作中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他惊愕地抬起头,班主任正愤怒地看着他,“啪”的一声,他的书被重重地拍在了桌上,班主任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在自习课上看杂书,谁给你的胆子!”
窦一梵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默不作声地垂下了脑袋。
叫来了家长,写了检讨书,被妈妈没收了所有关于美术的工具,并逼迫他再次认真学习。窦一梵只感觉梦想再一次破灭了。
他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似乎感到余源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中考结束了,窦一梵考上了A高,余源却只考上了C高。
拿成绩单那天,余源塞给他一张纸条。他内心有些忐忑,毕竟那次被没收美术工具之后,两人就很少说话了,而且还有余源看他的眼神……
窦一梵犹豫了好久才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对于未来不过分担心,对于过去不再留恋,不会忘记当初这样的原因,方得始终。”
闭上了眼,他沉思了好一会儿;睁开眼,他快速地向家里跑去。
他找到了那张报考单,在专业那栏,画掉了“数学”两字,用力地写下了“美术”。
像《摆渡人》里张嘉佳说的:“你有你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一个摆渡人,我们终会上岸,无论去到哪里,都是阳光万里,鲜花盛开。”
窦一梵又做了一个梦。他站在河边,对岸的那个人划着船向这边过来,他看清了,那个人是余源。
“我送你过河吧。”余源笑着说。
“嗯……好。”窦一梵愣了愣,随之笑得和孩子一般灿烂。
在这一节中主人公窦一梵因痴迷而梦魇,希望自己的梦想能得到认可与实现,可是老师与家人的阻碍,却让他无法被人理解,只有转学生余源理解并支持着他,窦一梵最终也如愿以偿。小作者以主人公的第一视角,将自己的內心话娓娓道来,却又不露痕迹。我们的人生旅途有太多的选择,希望小读者们能扬起自己的人生之帆驶向梦想的彼岸。
指导老师:陈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