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方文化对其影像风格的影响
——以《英雄》与《勇敢的心》为例

2018-09-10 00:42:24张慧山东师范大学山东济南250000
丝路艺术 2018年3期
关键词:华莱士英雄文化

张慧(山东师范大学,山东 济南 250000)

《英雄》与《勇敢的心》虽同为英雄题材电影,但在内在文本与外在形式上却存在巨大差异。归根结底,都是由于中西方不同的文化内核与追求上的差异所致。

(一)电影叙事

中国的农耕文明使人们形成了团结互助、共同奋斗的集体主义思想,人们对集体都有很强的归属感。只有个人融入到集体中,把个人利益毫无保留地托付给国家和社会时,才能实现个体价值的最大化。影片《英雄》正是体现了这种集体主义价值观。残剑为证明对飞雪真挚的爱和他对江山黎民的期待,哀怨地死在飞雪的剑下;无名在刺向秦王的千钧一发时刻,领悟到“天下”的涵义最终选择了放弃。无论是残剑、飞雪的感情还是无名的命运,个人的自由和权利在天下苍生面前都眇乎小哉。

在影片《勇敢的心》中,无论是华莱士与英军的斗争,还是他与两位女性的爱情故事,都在表现同一个主题——捍卫自由。在影片伊始,小华莱士在梦中与已逝的父亲并躺,父亲告诉他:“你的心是自由的,你必须要有勇气去追寻它。”由此便奠定了华莱士反抗强权、追求自由的使命。西方文化长期以来形成的个人主义与英雄主义价值观在此得到鲜明具体的映现。英国前首相丘吉尔曾这样定义“个人主义”:“我们从我们父母那里得到的只是我们的名字而已,而不是财产。我们必须寻找机会,我的特殊不是继承来的,而是我通过拼搏取得的”。[1]在电影中,本想安分守己和心爱的梅伦过平静日子的威廉·华莱士得知妻子被害后,国仇家恨终于使他爆发,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反抗压迫、追求自由之路。因而,华莱士也从一个平民成为了跨越历史超越时代的英雄。这正是西方人渴望自由、守护自由的文化观念的表达。

在电影语言文本方面,《英雄》中残剑劝阻无名放弃刺秦,送他“天下”二字。并告诉无名:“一个人的痛苦,与天下人比,便不再是痛苦,赵国与秦国的仇恨,放到天下,也不再是仇恨。”而《勇敢的心》中在华莱士赶赴爱丁堡与贵族进行会谈之前,战友极力阻止他前去,华莱士说:“我想成立家庭,生儿育女,安宁度日,我曾祈求过上帝赐给我这些。但没有自由,这些就毫无意义。”华莱士入了罗伯特布鲁斯父亲的陷阱,在最后面临酷刑时,他始终不肯喊出“Mercy”(饶命),而是发出了震撼人心的一声高呼——“Freedom”(自由)!华莱士怒吼着自由呼吁人们进行抗争,为争取国家自由、个人自由而斗争到底。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中西方文化观念的巨大差异。无名为了天下而牺牲自我,以一种大义凛然的姿态告诫世人,统一与和平需要忍让与宽容。华莱士是一个洋溢着个人主义色彩的英雄形象,他需要突破桎梏,寻求自由。

(二)人物形象

从人物造型上看,《英雄》中主人公无名、长空、残剑等都身着色彩清雅的服饰,佩以纯色装饰,极富个性。身形并不高大魁梧,但风度翩翩,文质彬彬,是中国人心目中儒风道骨的侠客模样。与《英雄》不同,在《勇敢的心》中华莱士被塑造成勇敢、正直、坚强的硬汉形象:凌乱而洒脱的长发,深邃坚定而又饱含温情的蓝眼睛,一张略带沧桑而无畏刚毅的面庞,强劲结实的身躯,身着苏格兰民族风格的衣衫,所有元素融合在一起,便向我们呈现出符合西方人审美标准的民族英雄形象。

《勇敢的心》中华莱士勇敢而机智。他懂得战士要用头脑取胜,而非是单凭愚笨的勇敢。在斯帝林与英军对阵时,华莱士在敌强我弱的情势下,选择用特制的长矛进行对抗,最终大获全胜。战场上的他英勇杀敌,杀敌十个,在民间流传成一百个甚至一千个,其实这都是华莱士勇敢无畏的例证以及人们对他的崇拜与敬仰的体现。此外,华莱士与梅伦和伊莎贝尔的爱情故事,展现出他在英勇坚强之外的柔情、对爱情的忠诚和向往的一面,这使华莱士这个人物形象展现得更为鲜活且真实立体,更能打动观众的心。

影片《英雄》中,家仇国恨使无名十年来苦练剑法,未敢停歇。而当他走向秦王大殿时,那背影却饱含悲壮与凄凉。他最终放弃刺秦被乱箭射死,或许这结果他早已预知。可他仍一往无前,只因他悟出“天下”之涵义。即便是刺死秦王,也会有人完成天下统一之事,既然以此战不能终止他战,不如就此放手。无名告诫秦王他并非天下无敌,不杀秦王只是希望他能够一统天下,而使百姓远离战乱。剑法的极高境界,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以宽大胸怀,包涵一切。侠之大者,心系苍生。无名便是这样一位拥有侠风傲骨的英雄。

在《勇敢的心》男主人公华莱士身上体现着西方价值观的人性哲理,那是一种主动的外向型的人格形态,它追求的是平等和民主,追求的是人的解放和自由。而中华民族受到以“仁”为核心的儒家礼法的影响,它要求人格的自我完善,要求内在思想的道德衡量。中国文化里便表现出朴素、沉实、和谐等特征。《英雄》中无名的内敛、含蓄、宽容、仁爱等特质的形成便是受此影响。

(三)视听元素

首先从视觉表现上看,《英雄》中无论是长空、残剑还是飞雪、如月的死,影片里都没有血腥画面展现,他们的打斗看起来更像是翩翩起舞,中国人心目中高境界的且具侠义道义的武学修为,只有通过这干净利落且高雅优美的动作才能体现。不同于《英雄》中高雅含蓄的武打场面,在《勇敢的心》的战场上充满了血腥暴力。被斧头砍断的手、被利剑刺中的胸口、刀划过脖颈渗出丝丝鲜血、沾满血迹的衣衫等场面都呈现在我们面前。战争的屠杀场面越是血腥越是暴力,就越能突出华莱士追求自由的勇气与坚定的信念。

中国人的文化心理在于追求人与自然以及社会的和谐统一,注重情感的抒发以及写意性。《英雄》中,打斗场面的干净与高雅其实是中国儒道文化对“英雄”的一种阐释和表达,“仁者爱人”、“仁者无敌”以及心怀“道义”才是英雄的最高境界。而西方人崇尚以真为美,审美在于形,因而西方艺术注重“形式和谐”,注重再现性与写实性。因此影片对战争血腥暴力的“真实”展现,对意志和力量的渲染,实际上则是受到西方文化注重写实性以及西方人所崇敬的英雄气概的影响。

其次从听觉表现上看,两部影片的音乐都具有各自鲜明的文化特色。《英雄》讲述的是大秦时代的故事,从而运用的是大气磅礴的秦腔,那强劲有力的鼓点,夹杂着秦军“风风风”的吼声,体现出秦兵雄壮的气势,宣告着秦国的强盛,也体现着中国的大一统思想。此外,秦朝后的魏晋南北朝时期,受道家思想影响,崇尚秀骨清像的阴柔美。因而影片中也多次运用古筝来渲染清幽高雅的环境以及表现侠客的仙风道骨。《勇敢的心》运用了具有典型地域风格的苏格兰风笛,它当时是作为一种行军、集结的乐器。小梅伦摘下一朵紫色的蓟花,送给伤心难过的华莱士,此时没有对白,只有清亮悠扬、轻快活泼的音乐静静地飘扬。这是童心的纯粹,是相遇的甜美。在一次秘密的悼念活动中,几位吹笛人为华莱士的英雄父亲奏响悲烈的挽歌,划破夜色的苍凉之声让人深感痛惜。风笛声中,英雄的悲壮伟岸在此得到鲜明体现,进而激起人们的斗志去追寻自由。

同样是塑造悲壮感的英雄人物,《英雄》的音乐运用注重启发我们的思考,通过英雄的抗争逐渐明晰一个道理,天下大同,是我们的传统。《勇敢的心》的音乐则营造出英雄的高大与壮烈,诉说着为自由而战的慷慨与激昂,宣扬着自由主义与英雄主义。

注释:

[1]李蒙:《基于文化差异的中西方历史纪录片创作研究》,上海师范大学,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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