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娟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宣传思想工作的意见》强调指出:加强高校意识形态阵地建设,是一项战略工程、固本工程、铸魂工程,事关党对高校的领导,事关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事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后继有人。党的十九大报告也强调指出:牢牢把握高校意识形态话语权要高度重视传播手段的建设和创新,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我们已进入了大数据时代。大数据以其全新的运行方式,为高校把握意识形态话语权,实现实效性、精准性、客观性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同时,也衍生了诸多新问题,这些问题集中表现为“大数据霸权”与大数据关照下的新“数字鸿沟”并存、精通大数据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复合型人才缺乏、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者对大数据研究的主动性不足等。因此,如何运用大数据,强化高校意识形态话语权以及加强传播段的建设和创新显得尤为迫切。
一、“大数据霸权”与大数据关照下的“数字鸿沟”并存
大数据一词来源于英文big data,用来指称“那些大小已经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尺度,一般的软件工具难于捕捉、存储、管理和分析的数据”。IBM最早把大数据的特点归纳为四个层面,并被简称为4V。第一,Volume(大量),即数据量巨大而全面;第二,Variety(多样),即数据类型繁多;第三,Velocity(高速),即处理速度快,时时在线,同步及时反馈;第四,Value(价值),即在各领域的运用价值高。大数据之父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认为,大数据改善了学习的三大核心要素,即反馈、个性化和概率预测。[1]大数据进入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领域初期,学者认为主要的问题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其一,数据质量。大数据具有价值密度低的特征,从巨量数据中提取有效信息的难度会随着数据量的增大而增大。因此,辨识哪些数据可以应用到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研究中,数据的质与量之间如何权衡,成为摆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研究者面前的第一道难题。[2]其二,数据集成。一方面,数据广泛分布带来了数据收集的困难;另一方面,数据的多样性和不断增长的压力挑战着数据存储能力。其三,数据分析。大数据与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结合是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的结合,数据分析过程中关键属性的选择有赖于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原理模型,而二者如何有效结合仍待进一步研究。其四,数据可视化。数据处理的最终结果须以大众可理解的方式呈现,才能为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者所用。上述研究的观点正确描述了基于大数据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初期的困境。随着大数据运用及研究的深入,这些老问题尚未完全解决,大数据又将带来更深层次的新问题。这是由技术的两面性造成的。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未来学家尼葛罗·庞蒂在其《数字化生存》一书中认为,每一种技术或科学的馈赠都有其黑暗面。马尔库塞认为,科学与技术“愈发达,愈全面,个人打破这种奴役状态的手段与方法就愈不可想象”[3]。因而,“技术的解放力量转而成了解放的桎梏”[4]。如果说大数据技术使我们的生存方式变成了数字化生存、智慧化生活,这给我们带来极大方便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引发新问题、新矛盾。
在大数据极为发达的地区,大数据的发展,很可能使我们的生活被大数据“纠缠”,成为被数据围困的人。人的想法、情感、行为一切依靠统计数据的分析与测量结果的变化而变化。因而,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领域,不可避免的是“数据新政”将拥有绝对权威性,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将被大数据“绑架”。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变革将更多地依赖大数据。在大数据技术发达地区,由于大数据的客观性、精准性等优势,大数据成为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活动与决策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依据。很有可能人们熟知的技术决定论又将卷土重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社会学家巴顿曾批评:有的学者把活生生的人,转化为干巴巴的统计数据,然后煞有介事地做出种种分析和判断。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大数据不发达的地区和国家,不可避免地将形成大数据关照下的新型数字鸿沟。大数据的最重要部分并不是技术或算法,而是数据本身,其结果是谁拥有了数据或谁接触到数据,谁就有强力,即“得数据者得天下”。在我国大数据技术不发达地区,大数据利用意识较差。大数据的价值往往并没有得到重视,大数据与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相融合的状况欠佳,甚至尚未起步。因而大数据的技术优势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领域中得不到充分发挥,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数字鸿沟必然存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信息化状况令人担忧。同样在美国,数据巨头谷歌和可汗学院,与那些无法获取海量数据的机构之间的数字鸿沟也愈演愈烈。
二、精通大数据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复合型人才不足,缺乏研究的主动性
大数据时代的到来,对开展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直接要求就是急需大量懂大数据的复合型人才。然而这方面的人才缺乏。大数据专业人才的培养忽略了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发展的实际需求,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与大数据相伴而行的意识不强,教育者的数据能力与素养较弱。目前大数据专业人才的培养主要都在理工科开设,而且多是最近几年才在全国高校开设大数据新专业,专业建设处于探索期与不断完善的阶段。由于学科跨度过大,大数据专业人才培养似乎与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复合型人才培养没有太多联系。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专业人才培养并不开设如何利用大数据进行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这个研究方向,师资无法保证。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者、管理者缺乏统计学、数学建模、数据挖掘与分析等专业知识的情况比较普遍。甚至有些学者认为数学建模的知识毫无必要。其实数学建模知识很重要,主要因为大数据分析与数据价值挖掘功能是由计算机完成的,计算机对大數据进行数学分析,数学建模是其中重要的环节。这与人类擅长逻辑的方式进行数据认知和分析的习惯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从大数据使用的标准流程而言(获取数据——分析数据——建立模型——预测未知),上述专业知识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领域中是不可缺少的。这影响到大数据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中的运用,甚至影响到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是否能够真正与大数据融合这个问题。但就目前现状而言,满足社会需求的复合型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人才培养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难免在现阶段出现人才培养滞后。
从外部条件来看,复合型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人才培养是一个较长的过程,但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者自身主观能动性发挥不够,自觉适应大数据技术变革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新时代要求。突出的问题主要表现在:理论上熟知大数据与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深度融合的必要性,但在实践教学与科研过程中,忽视了自我培养大数据应用的实践能力;缺乏主动与理工科研究者合作的精神;项目研发经验不足;等待别人成功的经验,等待相关政策文件的出台;被动地适应,而非主动地实践探索等。这种主动性的缺乏与部分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者思想认识的误区有关。有些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者由于缺乏理工科大数据项目经验,认为大数据采集、分析与挖掘是非常困难的,要由专业的数据公司承担数据分析与挖掘利用工作。这是大数据应用普及不到位而造成的认知错误。当进行高校意识形态工作MOOC教学时,计算机就已经收集了巨大的、有价值的数据;师生在使用校园卡、各种校园应用软件时,已经自创了许多数据资料。关键是如何自觉地、主动地充分利用这些时时处处自创的、有价值但未被有效开发的数据,建立模型,改革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方式方法,预测未知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规律。
三、适应大数据时代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三大信息云平台建设不到位
人类每一次技术变革都带来了整个教育的全球性大变革。英国著名社会学家齐格蒙特·鲍曼认为,在革命性的变革中,不需要太多的怂恿,今天大多数人都会同意,如果他们希望避免“落伍”,不希望掉下迅速加快的“技术进步”快艇,那么,他们就需要更新他们的职业知识,吸纳新的技术信息。[5]因而,为了适应新技术,教师和管理者自身要成为“大数据脱盲者”。教师与管理者首先应当从构建信息云平台开始脱盲。信息云平台主要包含三个组成部分: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服务管理信息云平台、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教师云平台、学生成長成才信息云平台。这是首要的、必备的条件。因为大数据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中运用,需要信息资源云平台作为支撑。大数据分析需要相匹配的基础设施。但三大信息云平台建设不到位已成为大数据时代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改革的较大障碍。
第一,已有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信息系统跟不上目前大数据时代教育变革的步伐,数据量小而不全面。这种状况往往造成教育管理的科学性不足,一厢情愿式的传统教育管理服务已太过保守。到目前为止,尚未建成全国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教师队伍大数据,尚未建成全国高校教育管理服务云平台,尚未与教师工作深度、全面融合。因而,无法推进教师管理方式重构、教师管理流程再造;无法实现教师管理过程精细化、治理工作精准化;无法最有效地优化教育管理工作,不断提升教育管理服务水平。
第二,缺乏完整的、系统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教学、科研、社会实践等信息云平台。没有这一套完整的大数据,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教师的培训与进修无法按照每个教师的实际需要来进行;无法根据大数据反馈,及时地、精准地进行教育整改与纠偏;课程离开大数据分析,管理者无法重新进行未来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智慧课堂规划,并重新设计与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匹配的、全新的、个性化的、完整的课程体系。虽然目前MOOC思想政治教学、混合式教学、翻转式教学等各种各样新的教育方式随着大数据的运用而层出不穷,但这只是大数据时代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改革的序曲和初步探索。大数据时代,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模式的改革离不开功能强大、数据齐全、共享共建的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教师信息云平台。
第三,缺乏学生完整的成长成才信息云平台。云平台建设速度相对于实际工作需要而言,建设过慢。建设脚步应当加快,需要加强学生大数据资源共享服务。学生成长的信息不仅指目前在校学生的电子档案,还应当包含更多的数据。这些数据全面反映学生成长成才。学生成长过程中,参与的志愿者活动等社会实践信息还未建立建成;学生考试成绩数据分析系统在大数据发达地区,已有部分学校在使用。但信息化建设落后的地区,尚未跟上大数据发展的脚步。
四、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过程中,缺乏大数据运用的时空规约
大数据时代的预言家、大数据之父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揭示了让数据主宰一切的隐忧:让我们时刻都暴露在“第三只眼”之下,我们需要责任与自由并举的信息管理。也就是说,大数据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中的运用应当有限度、有规约,应当进行必要的管控,不能滥用。大数据的使用要有时间、空间的限制。
首先,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认为生活中瞬息即逝的数据将会被永久保存,而这些数据可能会被赋予不恰当的意义,并在此误导上进行教育预测。例如,根据学生双“十一”偶然的网购冲动数据,学生会被误认为疯狂的消费主义者,并被推送相关教育服务项目,或成为教师评定学生的永久数据依据。学生未成年时期的不成熟的错误行为数据,有可能影响教师对他的评优推荐,甚至影响到未来。更糟糕的是这些数据会成为无法遗忘的过去,而使教育者忽略了学生的进步。迈尔-舍恩伯格认为:在此类大数据误导下进行的教育预测,可能永远改变未来的格局——由一片开阔的空间转变为预定义的、拘泥于过去的狭窄区域。可能面对这持久性数据,无法展望未来,无法透过这个永久记忆的棱镜——永远不能忘却的回忆——来看待人与事物。因而,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大数据的分析、挖掘应有时间性的约束,将永久性数据划定到合理的时间范围之内,充分考虑到学生的动态变化这一成长过程,将大数据运用限制在理性的完全控制之下。在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过程中,为大数据使用设定时间限度就是要尊重大数据“被遗忘的权利”。而当下,显然该问题没有被重视。
其次,个人的数据信息是特别敏感的,它深入我们每一个人的成长历程。在教育环境中,有必要对大数据使用范围即空间,采取进一步的限制措施,保护隐私,预防犯罪。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对数据使用者的强制要求仍然停留在遥远的未来。当下数据分析师、数据算法师在全球已成为供不应求的新兴职业,他们可以从数据公司随意地购买数据,按照雇主的要求,分析数据,挖掘数据可用价值。这往往会导致数据被采集对象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的隐私。在大数据面前,我们每一个人似乎都在裸奔,我们都成了透明人。大数据对未来社会的冲击是不能小视的,我们或许会生活在一个没有隐私的环境里。而且这并不仅是隐私侵权问题,甚至很可能构成更为严重的犯罪行为。英国数据分析师亚历山大·尼克斯利用大数据分析,对乌克兰民众实施心理干预,让丑闻不断的富翁波罗申科当选乌克兰总统;用同样的方法干扰尼泊尔国民的精神意志,帮助尼泊尔王室镇压叛乱;亚历山大·尼克斯现受雇于特朗普,通过大数据分析,操控美国民众精神世界,颇有成效地引导美国民众投票。由此可见,如果没有空间的规约,大数据的使用是很令人担忧的。海德格尔认为技术像杠杆一样,将人类地球整个撬起。失控的大数据就会成为这个杠杆。但我国目前没有对大数据使用范围进行限制的规定,这是法律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