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春天是用心良苦的（组诗）

朵拉107

朵拉，本名程勤华，居上海。诗作散见于《诗刊》《诗歌月刊》《绿风》《诗潮》《中国诗歌》等期刊。

一道春雷惊醒了寡言的人间

悲伤，从何而来——

几滴雨钉住她。为了不被忽视

为了她的气息可以融进三月，并不寒冷的液体

献上倾城的光泽

——躲避什么

淋湿的意图已经爬上手臂

不会有错

不会。她的血液加速循环

她的思想快过闪电

可以重复的幻觉，她也感到庆幸

她从没有醉过

醉——

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唯有春天是用心良苦的

——如何布阵

这样的三月。她的恭敬，以及微笑

她慢慢抬起的手

是一个诚恳的手势

到这里来

选择几朵洁白的玉兰

插进瓶里，降一降玫瑰红的锐意

唯独这份静谧，可以安抚

焦灼，真的

想想，总有一处

是用来走漏风声的

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不用怕猫

当我们谈论春天时该谈论些什么

除了争奇斗艳的花朵

还有呢？一粒火种埋进了土壤

从天上落下来的水带着轻薄之意，还不许人

说破，墙壁上的油画吸附了大量的翠绿

不留余地——

光影在杯中摇晃了几下

美人计不及回眸一笑，海棠竟然也是一种情毒

等一等，风起之时

我惊诧于

草木的纹理，而柔若无骨的身体

已经不是秘密了

溫 度

其实，并不需要偏袒三月

就让她春风满面

春风得意，就让她摇曳裙摆，面带微醺

——其实，并不需要掩饰事实

可以海棠依旧

白兰依旧，也可以桃花依旧

其实，三生三世是不善言辞的句子

其实，放慢的步子

并不会

让时光停留，其实皱巴巴的湖水

一直想着画出一个人的样子，不停地涂改

以至于多出一朵心事

其实，一场雨

始终是含蓄的，轻轻地落下

却不会轻易地去删除

她的秘密

如果云知道

“迈出这一步

就会成为局外人……”告诫者的声音

就在耳边，带着尖锐的风——

藏不住饥荒的日子

枯枝上搁置过半句诗，“那一晚

月光，是冷的……”

那一晚，桃花误入了汤药

一只蓝色的蝴蝶

纵身一跃，跳入了她的身体

一个影子印在一道墙上

惊心——

却不见动魄

十八个春秋

某些事物，一再以鲜艳的妆容出现

比如，金黄的旷野

比如，青翠的柳堤

我不会拒绝夜晚暴露柔性的一面

把我看成唯一

一朵只在春天里绽开的花儿，作为征服

你的不可推翻的理由

如果失去退路

不可以回头，如果临摹的枝叶

同样能够识别斑斓的季节

一页页的

制造铺满芳菲的路途

我的神态自若

如油画上的女子，一天或者一夜

点头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

——向前靠拢，不愿离去的人

正插着花

偶尔，春天也会虚构自己

我来看你，带上浪漫的白月光

带上飘香十里的桃花醉

若再吟上唐诗三百首，这样子想着——

一段距离就近了

闻得到熟悉的气息，我已经拥有了闲云野风

我也拥有了众多的草木兄弟

迎来一滴甘露

——为熟悉的

也为陌生的一切，求取善缘

风息雨止

我的眼睛见到慈祥的阳光，我留下停顿

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一步叫开花，之前的

就省略了吧

如果我被安上一颗春天的心脏

就这样，叫我束手无策

看着花朵在眼前炸开，有人借此逃避

用恐慌转移视线

——一颗螺丝要求用力拧紧

空气里，陈设吃惊的眼神

怎么是我

与你相对而坐

与你谈论如果的事

——提醒？一片风赶在天黑之前

完成爱的描述

显然，深思熟虑

抛弃了犹豫

可不可以封锁下坠的雨水

我在伞上做下的标记，拒绝接受

谎言

其实，芳菲是无形的触手

说爱情一文不值的人

终于败下阵来，如果一颗心没有支离破碎

就不会懂得飞蛾扑火时的决绝

——变得不能冷静

听见牙齿发出的颤动声，还要不要

装扮激情

推她的手

最后垂落下来，她身染桃香

命里注定会有一场情劫

失踪的记忆

是为了忘却什么

借机结束，她早认识的那个人

会在额头做下记号

春天只是出了一会儿神

她撒下鱼食

鱼，游了过来，好像失而复得

——莫名的愉悦

简洁的方式，她把鱼带走

闻到鱼身上独特的气息，转变成

滑滑的手感

滑下去的轨迹

发现扭曲的线条，鱼鳞

亮得刺眼

她低了一下头，想着穿过水面

献上珍贵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