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 打造高效创作与交流平台

王碧清

2012年，张一鸣创立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字节跳动”）。2013年，他先后入选《福布斯》“中国30位30岁以下的创业者”和《财富》“中国40位40岁以下的商业精英”。

除了今日头条，字节跳动还推出了西瓜视频、悟空问答、抖音等多款产品，抖音当属这些产品中的明星产品，截至今年6月12日，抖音国内日活用户突破1.5亿，月活用户超过3亿。据《华尔街日报》8月8日报道，字节跳动目前正在启动新一轮融资，其估值或达750亿美金。基于大数据分析、精准推荐，从今日头条到抖音，字节跳动的成功自有其逻辑。

保持始终创业的状态

张一鸣1983年出生于福建龙岩，如今与美团王兴、雪球方三文并称“龙岩三杰”。张一鸣曾在微博分享，自己更欣赏“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的后半句，他認同独立思考的重要性，而他的确是一位善思的人。在张一鸣选择南开大学时，他为自己列了四个标准：著名的综合大学，必须靠海，离家较远，冬天下雪。然而从天津火车站走出来的时候，他回忆，和心目中定位的“滨海大都市”有一点落差。不过，在“远离繁华”的学府，他的心渐渐平静，也把握了自己跳动的节奏。正是在南开，他汲取了营养，并形成了独立思考的习惯以及学会延迟满足。

大学期间，张一鸣表示对自己影响最大的是课外阅读，自己尤其喜欢读人物传记。“很多很伟大的人年轻时候的生活是差不多的，他们会经过很多阶段，生活也是由很多点滴的事情构成的。大家都是平凡人，但是你要是有耐心，持续在一个领域能够深入的话，会取得一定的成绩。”

2005年，从南开毕业后，张一鸣加入酷讯，从一名普通工程师，在两年时间做到管理四五十人的团队，负责整个后端系统以及相关产品工作。他曾历经四次创业，在2012年掀开了第五次创业序幕——创立字节跳动。

2011年，商业领域中精准化服务开始发酵。信息传播介质的变革引起了张一鸣的关注，他认为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携带智能手机，个性化推荐的信息需求一定会增加。2012年8月，张一鸣和他的团队推出“今日头条”。“其实，我们从2008年已经开始想这件事情。其他公司也许会当做商业去做——这件事情未来会有利可图，但我们是把它当作一个有挑战、有意思的事情去做，去提高整个社会信息分发的效率，让信息到人的距离更短。”

面对互联网行业周期兴衰，张一鸣认为：“有人觉得互联网公司起起伏伏，但其实你会看到顶尖的公司反而相反、比较不错。我们的核心是保持创业状态、保持创新，始终面对行业的变化。”

在公司，员工不用敬语，不允许使用某某总或者老大，或者某某哥等称呼。“因为面临一个巨变的时代，外部环境不断变化，公司则要及时对外部环境作出响应。平等、畅所欲言的氛围非常重要。敬语是形式化的东西，会有心理暗示，比如我是不是不能批评他。所以我们需要消除形式化的心理障碍。”

张一鸣认为，创业精神的一个重要体现是“容错”，拥抱不确定性。“我们鼓励新员工入职第一周进行代码发布上线，放上去出错也没有关系，我们只需要在出错时能够快速回稳。比如100次中有1次确实造成服务器宕机，但我们希望1秒之内把服务切回来。我们允许出错，只要出错是能被快速修复的，所以我们就可以大胆任用年轻人，大胆让他们实践、实现产品想法。”

关于字节跳动的核心竞争力，张一鸣说：“我们对于事情的理解和执行是最好的，能更有效地把各个要素发挥地更好。你能更知道这个事情未来是怎么样的，该怎么做，需要什么。能把各个要素结合得更好，我觉得这个是关键。”

四年时间，今日头条App日活用户量突破了7400万，月活用户超过1.4亿，在移动资讯客户端创造了奇迹。在新浪、腾讯、百度等互联网大佬的环伺下，成为资讯行业里的主流入口之一，并从资讯开始，延伸出问答、直播、短视频、微头条等功能。

寻找技术背后的价值

回顾从最早组建团队、发布第一款试验性产品、再到发布今日头条、发布视频，张一鸣认为人才是最大的挑战。“一个公司追求利润、社会影响力，履行社会责任；再往前看的话，则是追求用户规模和市场；再往前是产品；然而最根本的还是人才。”

在招聘人才的过程中，张一鸣也遇到过“被拒”的情况。他甚至开诚布公地在微博平台发表长文——《给产品技术人才的建议：不降级不投机，和优秀的人做有挑战的事》来阐释他如何看待应聘者优先考虑“其他公司融资额高、职位高、有巨头支持”等因素。

在文章中，张一鸣提出，“一流技术人才应该选择顶尖的科技型企业”。他敬佩天才创业冒险家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敢为天下先的科技探索精神，“做真正有科技含量、并让未来提前到来的事情”。这正是张一鸣所追求的：信息领域最有科技含量的平台，并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最佳方式，即更懂你的信息平台。

围绕核心产品，字节跳动孵化了自媒体平台“头条号”，鼓励创作。张一鸣说：“我们关注创作者要什么。创作者要影响力、要变现，所以我们努力建设机制，满足创作者的要求。但对于不同的创作者，我们有不同的支持。比如，对于一些知名的专栏作家，我们制定了一个‘千人万元的支持计划。具体来讲，就是给1000个人，至少每人每月1万元的分成。”

2015年9月8日，首届“头条号创作大会”顺利落幕，张一鸣的演讲《我们为什么采取这些措施支持创作者》也让大众、尤其创作者对这个平台有了更多认识。在演讲中，张一鸣指出，字节跳动不仅是家技术公司，更是一家“技术+内容”的公司，与内容创作者是共赢关系。

面对传统主流新闻媒体持续深入转向移动端，张一鸣表示：“根据数据统计，任何一家媒体应该都生产不到整个互联网内容的5%。所以，他们只依靠自有内容的话，其实只有5%的优势。我们现在的平台覆盖内容非常广，即使我们没有那5%的优势，我们还有95%。”张一鸣比喻，就如同任何一家服装厂，也很难做成一个淘宝。

除了垂直领域的内容外，今日头条上还有针对每个个体用户的有效资讯。比如，哪个地区在下大雨、哪些下水道堵了、哪些小区有困难需要解决，“我们针对这类信息的推送可以更精准、更快”。

“山货上头条”是字节跳动2017年年底启动的扶贫公益项目，通过直播、短视频、小视频、文图等形式为贫困地区农产品电商注入流量，借助精准传播，助力贫困地区脱贫增收。目前，项目已在甘肃、贵州等地落地。

让张一鸣颇为自豪的社会公益项目中还有头条寻人。2016年大年初一，河北燕郊老奶奶走失，家人在微博发布消息，寻找一天未果。年初二上午，今日頭条检索到该信息，并经过媒体和家人确认后，于当天中午13：04分，将这条寻人信息作为一条弹窗信息，弹到廊坊地区所有今日头条用户的手机上。数据统计显示，这条寻人信息弹给了28.2万人。不少好心人看到之后向头条反馈了自己的信息，最终，老人被家属找到。

2017年12月28日，头条寻人启动帮助台海两岸失散家庭团聚的“两岸寻亲项目”，2018年2月6日，头条寻人启动帮助因突发疾病或意外入院的无名患者寻找家属的“无名患者紧急寻亲”项目。

截至2018年2月7日，头条寻人共弹窗30620例寻人启事，找到4674人，包括1654位老人，426位未成年人。今年6月27日，字节跳动宣布发起“寻找革命烈士后人”项目，寻访在革命战争年代牺牲的革命烈士后人，截至8月7日，已经成功寻访到了31位革命烈士的后人。

有人提出，今日头条App的机器算法推荐容易形成“信息茧房”——读者只会看到自己喜好的消息，而接触不到重要的信息。张一鸣曾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会承担企业的社会责任，但我们不想教育用户。世界是多样化的，我不能准确判断这个是好还是坏，是高雅还是庸俗。我也许有我的判断，但我不想强加我的判断给头条。”

2017年底至2018年初，张一鸣并不轻松。3月29日，央视财经频道《经济半小时》曝光二三线城市今日头条App内存在“二跳”发布虚假广告问题；4月4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约谈今日头条和快手两家公司的负责人；4月10日，内涵段子被永久下架。

从聚焦“准不准”，到承担“对不对”，张一鸣也在不断思考。自2018年初，字节跳动开始大规模加强审核编辑队伍建设。张一鸣将公司愿景定为“要做全球的创作与交流平台”，“这就要求我们必须保证所‘创作与‘交流的内容是积极向上的、健康有益的，能够给时代、给人民带来正能量。”2018年5月初，今日头条App将使用了六年的slogan“你关心的，才是头条”，改为“信息创造价值”。

布局全球，积极国际化

有评价说BAT是中国移动互联网的“壮年领跑者”，而TMD（今日头条、美团、滴滴）是中国移动互联网的“少壮革新者”。早在2016年第三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TMD创始人分别就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等进行了长达3个半小时的长谈。关于国际化，张一鸣说：“我们没有生而国际化，但我们积极地国际化。”

字节跳动的国际化战略始于2015年6月，通过收购、自营的方式布局全球，如今业务已涵盖北美、日本、印度、巴西、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

2016年10月，字节跳动以2500万美金投资印度市场最大的本地新闻聚合平台Dailyhunt，并控股了印尼新闻推荐阅读平台BABE；2017年2月2日，字节跳动全资收购美国短视频公司Flipagram。随后，“今日头条”的海外版本TopBuzz、TopBuzz影音登陆日本、美国、巴西等国家，并在这些市场开放创作者平台，同时也便于国内创作者试水海外市场。

今年4月，张一鸣应邀出席首届数字中国建设峰会，并发表题为《技术出海，建设全球创作与交流平台》的主题演讲。在会上，张一鸣首次对外披露了字节跳动全球化的战略细节：技术出海，为全球用户提供统一的产品体验，针对不同市场采取符合当地需求的本土化运营策略，建设全球创作与交流平台。

张一鸣表示：“现在这个时机确实是中国企业走向全球化的重要机会，我们希望跟更多的中国企业合作，以国内业务为中心，通过技术出海辐射走向海外，同时也助力全球文化的交流。”

截至今年6月，字节跳动已覆盖150多个国家、75个语种，在40多个国家和地区位居应用商店下载总榜前列。张一鸣认为，人工智能技术是字节跳动在全球市场取得优势地位的关键。他指出，希望能够把握住时代的机遇，通过技术出海参与整个世界互联互通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