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飞过这座城

芝墨

傍晚，我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有一道数学题特别难，我被困在其中，觉得心情烦郁。我一遍遍地演算，一遍遍地推敲，然而，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僵局。答案离我很远很远，隔着浓重的黑幕，让我看不清它，更摸不着它。我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又托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这么放弃吗？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在我的脑海里升起，又被我狠狠地压下。不！我绝不放弃！

我猜，这道题的类型老师一定讲过。可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正在焦虑之时，窗外暗了下去。我以为是太阳下山的缘故，可当我抬头朝外看去，顿时惊呆了！那是一头庞大的鲸鱼，游弋在天空中，是那么自由，那么愉快！

这是一个大型气球吗？我猜想。要不然，怎么解释一头鲸鱼会在天空中飞翔呢？

鲸鱼优哉游哉地游啊游啊，它的身躯像一艘大大的船。它的外形很美，它游泳的姿势也很优雅。我能想象，大海里的鲸鱼也是这么游泳的。

我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鲸鱼，张着嘴巴，睁大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鲸鱼扭头，看到了我，便朝我游过来。它似乎微笑着，无声地呼唤我：“来呀！一起来玩呀！”

我伸出手，没想到，一下子就搭在了鲸鱼的脊背上。我坐在鲸鱼的身上，犹如进入了大海的怀抱。哦，不，确切地说，我融进了天空的怀抱。

“出发！”我说。

尽管这样说着，我却不知道鲸鱼要带我到哪里去。我感受到微风吹拂着我的面颊，有一丝丝凉，又有一丝丝暖。没错，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既是矛盾的，又是美好的。

在我们的身下，城市的高楼一栋栋耸立着，犹如海底的珊瑚丛。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像是珊瑚丛里的荧光虫。是有那么一些小虫子，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光芒，如歌舞会里的灯光师。我忽然间想，倘若把脚下的这座城市与头顶的天空相比较，那么，这些光亮不就像星星一样了吗？这么想着，我抬起脑袋，朝天空看，果然看见点点的星光布满在夜幕上，一闪一闪，似乎在调皮地眨眼睛呢！

“鲸鱼，我们要去哪儿？”我问。

鲸鱼叫了一声，好像在回应我：“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吧！”

于是，我不再询问，任凭鲸鱼带着我飞翔。

夜色渐渐地浓了起来。但是没关系，鲸鱼的身体散发着浅浅的光。这样的光不仅可以照亮前路，而且不会灼伤眼睛。我想，鲸鱼想得真是周到呢！

忽然，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那是一片青青绿绿的草地，上面有一条两只脚那么宽的小路。小路弯弯曲曲地延伸着，将绿茵茵的草地分隔成两个部分。我忽然间想到了一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鲁迅先生的名句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了。

我看见一群孩子在草地上奔跑，其中有一个瘦瘦的小男孩，看起来十分眼熟。我瞪大眼睛，惊讶万分。因为，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没错，那是我！确切地说，是七年前的我！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上幼儿园，整天跟着同龄人到处疯玩。这块草地，是當年发现的乐土。我们在草地上打滚、跳皮筋、翻跟斗、捉蚂蚱，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后来，这块草地被开发了，筑成了一条笔直宽敞的路，不再受小孩子欢迎了。

我看着这一切，眼睛有些模糊。鲸鱼啊鲸鱼，原来，你带着我重新见证了我的童年。

飞过这块草地，又来到了一片田野。正值秋收时节，金黄的稻子低垂着脑袋，等着人们采收沉甸甸的果实。隐隐约约地，我看到人们拿着镰刀，一把一把地割掉稻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转眼间，稻子没了，田野光秃秃的，只剩下一茬茬稻子被割之后的残根。从鲸鱼背上望下去，那些残根犹如仙人掌身上的刺，密密麻麻，分布有致。

我正想着，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情景呢？这时，田野一片青绿。在这青绿之中，紫色的小花一朵朵地绽放，美不胜收。那是紫云英，农田的最佳肥料之一。紫云英盛开着，有风吹过，我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

鲸鱼欢叫了一声，看来也闻到了这股香气。我虽看不到鲸鱼的脸，但我相信，它一定微笑着，甚至满足地闭了一会儿眼睛，以便更好地体会这份美好。

鲸鱼继续游着，有时候快快地游，有时候又慢慢地游，有时候近乎静止的，就这么飘在半空中，在星空之下，在楼宇之上。

“鲸鱼，鲸鱼，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摸摸鲸鱼的背，问道。

鲸鱼不说话，又朝前游去。它游到学校，停在某间教室的窗户前。

透过玻璃窗，我朝教室里看去，看见老师在讲台上讲解题目，一群学生在底下听课。在这些孩子当中，有一个人打着哈欠，似乎神游天外。

我不禁有些羞愧，因为，那个打哈欠犯困的人就是我呀！

鲸鱼停着不动，我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待下去。

老师在黑板上演示一道算式，我看见了，原来涨红的脸又添了些许红色。这道题就是我不久前为之烦恼的那道题。原来，老师讲解过的，只不过，我当时瞌睡虫来袭，没怎么听讲。现在，因为鲸鱼的带领，我认认真真地重新听了一遍。当老师讲完，鲸鱼的身体又游动了。它在夜色里徜徉着，优哉游哉。我坐在鲸鱼的背上，也优哉游哉。是啊，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着急了。那道让我损伤了许多脑细胞的题，现如今我肯定能做得出来了。

我俯低身体，靠在鲸鱼的脊背上，感激地说：“谢谢你，鲸鱼！”

鲸鱼叫了一声，声音清脆响亮。突然，鲸鱼飞快地游动，不久之后，就回到了我家的窗户前。

我看见自己趴在书桌上，竟然睡着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奇妙的梦，还是我的灵魂跟随鲸鱼完成了一场美丽的旅行。

我回到屋内，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书桌，以及摊在桌面上的习题本。窗外，一头庞大的鲸鱼轻轻地游弋着，它身侧的鳍上下动了动，仿佛在跟我告别：“再见，再见！”

“再见！”我也朝鲸鱼挥挥手，目送它融进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我拿起笔，很快就做完了数学题。收拾书包的时候，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认真听讲，再也不开小差，而且要把瞌睡虫赶得远远的。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1.读一读文中的画线句子，并用下列关联词造句。

那么……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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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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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我们的身下，城市的高楼一栋栋耸立着，犹如海底的珊瑚丛。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像是珊瑚丛里的荧光虫。”这两句话运用了_______修辞手法，把______比作______；把_______比作__________。

3.假如这头鲸鱼来到了你的身边，带你回到往日时光，你想对过去的自己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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