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耀鹏
从去年5月份开始,在硅谷的街道上,人们经常能看到喷有苹果公司标识的雷克萨斯RX450改装车,这无疑是苹果的自动驾驶测试车。顶上布满了泡面桶型的激光雷达和毫米波雷达、摄像头,颇像谷歌早期的测试车。虽然只是技术测试,但看上去“非常不苹果”。
虽然没有谁把测试品当做正式产品,但它出自苹果一一这家以颠覆为己任,动辄重新定义XX的公司,考虑到苹果对工业设计痴迷的文化,这本身就非同寻常。
知情的人都了解,苹果的自动驾驶计划经历了大幅度的跌宕而后重新出发。
“泰坦”重新出发
从去年4月份获得加州DMV第一张自动驾驶测试牌照开始,苹果持续扩张测试车队,到今年6月已达到62辆车,规模仅次于通用旗下的Cruise。不过,谷歌旗下的Waymo和优步在亚利桑那州拥有更大规模的测试车队。
最晚从去年夏天,苹果就将“泰坦”计划转向研发自动驾驶系统。
“泰坦”项目遭遇挫折,被迫改弦更张,这不是秘密。事实上,正如此前舆论预料的那样,苹果无法在自动驾驶项目上延续以前的保密策略,原因是公开道路上的策划和逐项审批的监管政策。
按照以往的套路,苹果之所以在最终产品拿出来之前不事声张,是因为它无须吸引投资人的注意,也不用讨好分析机构。这是拥有上千亿美元流动资金的特权。现在它同样拥有这些特权,只不过库克觉得有必要做点解释。“自动系统有很多利用方式一一汽车只是其中一种,其实还可以在更多领域可以利用它。”CEO蒂姆·库克(Tim Cook)这番话,被解读为苹果从整车制造上后退。
现在苹果在自动驾驶上的专利都是什么级别的产品?日前曝光的两个专利,一个是多角度激光雷达探测方案,另一个是采用3D图像的AR显示器。很有创意,但连子系统都算不上。如果4年来苹果在自动驾驶方面只有这点进展,那么“泰坦”的新征程也不过如此。
“泰坦”曾是跛足巨人
此前苹果的野望远不止此。不止是软件系统,苹果打算什么都自己做:一辆完整的、里里外外透着苹果创新气息的、拥有高等级自动驾驶能力的车。车内没有油门和方向盘、车内充斥着AR和VR,车上甚至没有玻璃一一苹果试图用AR来重现车外景物,理由是能增强车本身的刚性。
球形轮胎、静音车门、自行设计的激光雷达,苹果下定决心让所有屏息等待的人们大吃一惊。事实证明,在触及汽车工程的繁难之处后,苹果内部产生了众多分歧。早期领导“泰坦”计划的史蒂夫·扎德斯基(Steve Zadesky)失去了对团队的把握。
苹果其他团队的设计专家們对“泰坦”团队指手画脚并非要紧,而在于管理层终于在某一个早上,喝着咖啡开晨会时突然认识到,他们给“泰坦”计划下达了无法完成的任务书。高层丧失信心的后果是严重的,它迅速导致了扎德斯基的失势。后者知趣地要求“休假'有人批评“泰坦”丧失了商业方向。
“泰坦”计划不出意料地收缩。鲍勃·曼斯菲尔德(Bob Mansfield)接手后,开始转向自动驾驶技术,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他迅速裁掉了一些硬件员工。
17名从事刹车、悬挂等机械系统的工程师,被苹果从通用、福特、特斯拉等公司挖来,又从苹果离开后加入了初创公司Zoox。这些人的命运只是缩影,在“泰坦”计划崩溃之时,有数百人离开公司,而苹果为该计划招募的员工数量最多达到1000人以上。
鉴于苹果的隐秘产品研发的习惯,也有人认为“泰坦”并未完蛋,只不过换了方向。按照库克所言,“自动化是所有AI项目之母”,除了无人车,苹果研发的自动化系统还可以被用于无人机、轮船及机器人。
苹果进行了大手笔投资,历时4年,不可能遇到瓶颈就无声息地撤退。有舆论认为,库克模糊的表述,可能仍然在给无人车项目打掩护。
“泰坦”的另一面
有分析认为,苹果不可避免还是要回到造车路线上来。理由是苹果成功产品的套路都差不多:自己同时控制硬件、软件,再创造一个平台。缺少硬件,就无法塑造这个平台。整车企业对苹果的一连串拒绝,反而让后者认清自己掌握硬件的重要性。
不过,由此预言苹果会去和特斯拉合作,甚至收购对方,这些预言直到今天都没有应验。
如果苹果坚持自己收集数据,就像我们在硅谷街头看到的那样,苹果还需要持续投入。Waymo宣称自己车队将扩张到令人吃惊的6.2万辆,苹果的压力很大。
第三方评估机构Navigant Research对苹果在自动驾驶技术领域的定位是“挑战者”,听上去不错,但属于美式委婉说法而已。这是实际的最低档次,因为稍差一些的“跟随者”,没有公司在列。较之位置更好一些的是“竞争者”和“领袖”。事实上,苹果仅好于遇到困境的特斯拉。后者因为一系列自动驾驶引发的车祸正焦头烂额。库克对此的反应是“我们不在乎被排在第几位,因为它不是最终的”。
摩根士丹利的分析报告称,在未来的出行市场,占有1%的份额,也能拿到2000亿美元营收,税前利润达到数百亿。问题是苹果的投入也很大。苹果只是不想错过下一个技术风口而已。
在“泰坦”重启后的一年,任何再度摇摆的想法,都将真正伤害到整个苹果的产品战略,无论是什么新主意想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