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强
去年这时候,我即将毕业,面对不可避免的离别,我也不可避免地,从众地跟着伤感了一把。
2班的闹腾在全校都是出了名的,我们是年级组老师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每逢有“空子”钻,现场总有我们活跃的身影。
我们曾在正午一起端坐在教室里等待放课铃声,坐在角落的那个总是掐着表倒数,每当“O”字脱口而出,四十余人便不再顾及其他,个个如飞一般夺门而出冲向食堂抢饭。这堪比好莱坞大电影的一幕,满是青春热血的模样。
然而在毕业这个节点,班上的每个分子都将分崩离析,向相异的轨道驶去。虽说我们面对的并非生死之别,但想想从今往后见到的频次减少了大半,有的人或许再也不会相见,再不能相约去门口的便利店买烤翅,再不能迎着夕阳并肩回家,再不能为了相同的目标在同一个教室拼尽全力……惆怅感不由自主地就在心底弥漫开来。
离愁别绪,它浓重得直到我出发去香港念书时,还在机舱里反反复复地游荡。
当初,我对来到异乡生活这件事总是怀着惧怕与抵触的心理。毕竟目的地是个全新的地域,什么都陌生到了极致,就连过年都没有办法回家与父母团聚。
可是后来我发现,那个六月并不代表终结,反而更像是新生活伊始的标志。
我的排课不再那么满满当当,每天总有足够的空余时间留给自己,去迎接不同于内地大学的全新挑战。我加入街舞社,在深夜靠在窗边写作,不时还能哼着歌在山路上漫步,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过去的惬意生活,令我得以迈开步子追逐梦想。
这个城市也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冰冷可怖,街头人满为患的至尊鸡煲馆内尽是人声与碗筷碰撞的声响,诱人的酱料香气扑鼻;在深夜的糖水店里,随着一声招呼,服务员从后厨端出一份份摆盘精致的甜品,令人自动自觉地摆脱生活自带的苦涩,沉溺进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里。
我常怀念起高中的过往,但新朋友带来的一切也令人痴迷。
刚开学不久,我与同专业的十个内地生在香港兜兜轉转,体验这座繁华城市的魅力。我们一行人步行去维多利亚港看夜景,突发奇想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众人站成一圈,迎着拂来的凉风,宛如围坐于篝火前—般。
那时我突然想明白了,其实毕业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分别的遗憾与伤痛,它是首未完歌,昭示着前路虽漫漫,但美好依旧。也催促着我们向前,踏上飞往来来的航班。
我的心境就宛如《你好,旧时光》中的余周周一样。
毕业的那一刻,外教问她:“Sowhat'S your future plan?”
她眼含泪水,却笑得眉眼弯弯。
“My future plan?”
“Fly free.”
觉得人潮拥挤,让自己感觉到恐慌,那就别犹豫,选择去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