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墓与汉宣帝陵

◎文/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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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策划·

追寻历史的遗珠——汉唐盛世与古都西安

古都西安与汉唐盛世，是不可分割的一对时间与空间的组合。但凡说起汉唐盛世，人们脑海里自然会想到西安。但是对于生活在当今的大多数人而言，对于汉唐时代的理解，只是沧海一粟。本期策划的目的，为的是挖掘被光阴掩埋的历史人物和事件，再现我们先祖的风采和荣华，从而让更多的人了解历史，了解古都西安。

乍看起来，这两件事似乎不相关。海昏侯墓远在江西，而汉宣帝陵在西安南郊已经稳稳地坐落了两千多年，两座墓的主人虽然都是刘姓皇族，但是他们能扯到一起吗？我的回答是，他们不仅能扯到一起，而且具有绝对的因果关系。

短命皇帝刘贺

公元前74年，汉昭帝刘弗陵(汉武帝刘彻的小儿子)驾崩，身后没有子嗣。刘弗陵临终前看到帝位继承人的衰微，为了稳定江山，嘱托霍光为顾命大臣，负责幼年皇帝的培养。

皇帝死了，霍光与诸位大臣环顾天下，选中了山东昌邑王刘贺。刘贺是刘弗陵的侄子，汉武帝刘彻的亲孙子，从血统上讲，继承皇位顺理成章。于是一系列将刘贺“转正”的行动立即展开。首先，将刘贺过继给汉昭帝刘弗陵，这是必须的步骤，否则按儒家的标准，刘贺继承皇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然后，派遣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光禄大夫丙吉等赶赴山东，诏刘贺到首都长安主持刘弗陵的葬礼。

听说自己马上要当皇帝，刘贺欣喜若狂，第二天便率领队伍浩浩荡荡从昌邑出发了。史书载，一行人三个多小时就跑了135里路，沿途不时有马匹倒毙在路上（从这个细节也可以看出刘贺的轻浮）。一路上还不忘风流事，在河南洛阳附近诱骗一位民女，藏在装衣服的马车上偷偷带往长安。六月初一日，距刘弗陵去世43天后，刘贺登基，成为西汉王朝的新皇帝。

刘贺做了皇帝，纨绔本性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他在昌邑封国的那帮随从，都被征调到首都长安，不少人一步登天做了朝廷高官。还在守丧期间，刘贺每天跟他的亲信喝酒作乐，在御花园斗野猪戏老虎，把国库里的金钱、玉器、刀剑随意赏赐给随从，让从昌邑国带来的伶人奏乐取乐，擅自调用皇太后专用的小马车让奴仆乘坐，跟前任皇帝（汉昭帝刘弗陵）的宫女淫乱。皇宫的大墙关不住刘贺，经常出宫游逛，有大臣规劝，刘贺立即把他关进监狱。

刘贺一连串荒唐行径让霍光吃惊失望，痛心忧虑。于是奏报皇太后，询问可不可以“另立贤能”？皇太后回答了一个字“可”。

公元前74年的六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刘贺坐上皇帝宝座第27天，霍光在未央宫召集宰相、御史、将军、侯爵以及大夫、博士等高官，举行中央扩大会议。霍光在会上大声询问：皇帝昏聩淫乱，势将危害国家，我们应该如何？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全体官员刹那间呆若木鸡。此时，只见大司农田延年离开席位，手握剑柄大声说：“先帝（汉武帝刘彻）把孤儿（汉昭帝刘弗陵）托付给将军（霍光），国家安全全由将军做主。认为将军忠心不渝，能力坚强，可以保护汉家江山平安。而今一群奸佞小人（指刘贺从昌邑国带来的随从）闹得朝廷乌烟瘴气，使国家处于险境。汉王朝历代皇帝的尊号上都特别加一个‘孝’字，在于政权永久，使祭庙可以长远享受到后代的祭祀。如果刘姓皇族的祭祀一旦断绝，将军即令一死，又有什么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今天的会议，必须立即得出结论。如果有人不愿响应，当场格杀！”

霍光跟田延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田延年话音刚落，霍光就道歉说：“田部长责备我的话是正确的，假如天下骚动，我应该接受处罚。”于是全体官员一齐叩头说：“国家的命脉在将军之手，请颁发命令。”

就这样，刘贺被废，打点行装回他的昌邑国了。而他从昌邑国带来的随从二百多人几乎全部被诛杀。

平民小伙一步登天

用九牛二虎之力废了一个皇帝，接下来该让谁登上宝座呢？这第二件事情比第一件事情更让霍光头痛。遍查那些有资格登上皇位的刘姓子孙，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如果立一个刘贺第二，莫非把他再废了不成？这样的噩梦，满朝文武（包括霍光在内）是连想也不敢想的。这时，大鸿胪监狱总管丙吉上书霍光。丙吉说，将军“秉承大义，为帝位物色继任人选，不幸物色的人不适合担当大任。将军再秉承大义，把他废黜，天下人无不由衷敬服。而今，国家跟皇家祭庙的安全以及人民的安危，全在将军一念之间。我曾经听到舆论，了解他们对皇族子弟的评价，没有一个良好印象。但是，曾经由宫廷收养的孝武皇帝（刘彻）曾孙刘病已，如今在他的外曾祖母家收养。我从前在大鸿胪监狱见过这个孩子，而今恐怕已经有十八九岁了。听说他性情温和，行为善良，精通儒家经典，有很高的才干。愿将军考虑大义，再请巫师占卜，看他是不是合适人选。如果合适，就给他一个荣誉官衔，先进宫充当侍从，下诏公布天下周知，然后再决定大计，应是国家之福”。

其实丙吉的这份建议隐瞒了一些事情，此事还要从头说起。

在汉武帝晚年，发生了一起无论对他还是对中国历史极具影响的血腥事件，这起由迷信活动而引起的事件直接导致了数万人惨死，使得本来强盛的西汉政权遭到重大打击，一时风雨飘零。

说到巫蛊我们并不陌生，因为经常会在古装剧里看到。所谓巫蛊，就是刻一个木头小人，上面写上自己仇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用针狠扎这个小人，以此诅咒和伤害这个仇人。以现代人的理解，当然荒诞不经。但古人没什么科学知识，普遍都相信神灵和巫术。晚年的刘彻更是如此，他和秦始皇一样，都曾差人求仙，寻访长生不老的神药，因此对巫术这些东西更加敏感，可以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巫蛊案的发生和发展充斥着阴谋和血腥，过程和成因极其复杂，我们这里只说跟刘病已有关的事情。

由于牵连到巫蛊案，皇太子刘据（刘彻的长子）自杀，刘据一家老幼和工作人员也悉数被诛杀，只留下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刘病已。刘病已是刘据的孙子，人称“曾皇孙”。作为罪犯遗属，婴儿刘病已被关进大鸿胪寺监狱。丙吉当时担任监狱总管，知道刘据冤枉，又哀怜这个身世悲惨的孩子，于是就在监狱里找了两位处在哺乳期的女犯，让她俩负责哺育。每隔一天，丙吉都要来探视一次。

即使作为囚犯住在监狱里，婴儿刘病已也差点儿被诛杀。巫蛊案发生数年之后，有一方士在刘彻面前声称：“长安监狱里冒出天子之气。”刘彻闻言震恐，下令：长安所有监狱里的所有囚犯，无论定案与否，无论重罪轻罪，一律诛杀。深夜，负责行刑的官员来到大鸿胪寺监狱，丙吉拒绝开门，说：“大汉刑律，任何一个没有死罪的人，都不应处死，何况这里还有圣上的亲曾孙。”僵持到天亮，丙吉不肯让步，官员回宫向刘彻汇报，控告丙吉抗拒诏书。睡了一夜的刘彻此时已经变了主意，说“这是天意”。遂不再追究。而此时长安城的其它监狱里早已是伏尸一片，唯有丙吉管理的监狱幸免于难。

再后来，大约是在刘彻死后，丙吉认为孩子已经长大，不应长期滞留监狱。经过多方打听，知道刘病已的外曾祖母貞君还活在人间，就把孩子送到那里。丙吉依旧经常接济。

转眼十多年过去，孤儿刘病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此时，掖庭令张贺打算把孙女嫁给刘病已。张贺曾经是太子刘据的门客，巫蛊案发作，本来是要砍头的，由于得到弟弟张安世（此人受武帝宠信）的保护，由杀头改为宫刑。张贺同情刘病已的身世，所以想把孙女嫁给刘病已。但是张安世坚决反对,说：“刘病已是废太子的后人，运气好的话，政府给他一口饭吃，这就到头了，今后再也不要提嫁孙女的事。”张贺只好作罢，却又不死心，于是游说宫廷监狱管理员许广汉，这个许广汉也是受过宫刑的，大家同病相怜，酒过三巡，许广汉即满口答应，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刘病已。于是好事做成，刘病已娶许广汉的女儿许平君为妻，自己身无分文，也没有亲属，聘礼之类全由张贺提供。

由于这个许平君，西汉历史上再次发生血腥灭族事件，此乃后话。

言归正传。霍光听说了刘病已的事情，于是紧急召见进宫面试，发现眼前的这个小伙果然是个有为好青年，立刻做出了决定。

这一年（公元前74年）的七月，霍光再次召集中央扩大会议，结果在意料之中，于是跟宰相等官员上书皇太后：“孝武皇帝（刘彻）的曾孙刘病已，年十八岁，曾经学习《诗经》《论语》《孝经》，节俭朴实，慈祥仁爱，待人宽厚，似可作为孝昭皇帝（刘弗陵）的继承人，侍奉祖宗祭庙，相信他会像对待儿女一样对待人民。我们冒着死罪，呈上报告。”

上官太后下诏还是一个字“可”。

如此这般，社会青年刘病已一步登天，坐上了西汉王朝第九任皇帝的宝座（刘贺时间太短，忽略不计），是为汉宣帝。登基十年后，刘病已改名刘询，这个名字更为后人所熟知。

由于幼年遭遇变故，长期生活在民间，刘询对百姓的疾苦和吏治得失有深刻了解，这对他的施政有直接影响。汉宣帝在位期间，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减轻徭役赋税，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在治国理念上，改变了“独尊儒术”的思想，认为治国之道应糅合“霸道”和“王道”，因此在吏治上有很大改观。在对外关系上，汉宣帝于本始二年（公元前72年）联合乌孙打击匈奴，设置西域都护府监护西域各国，使天山南北这一广袤地区正式归属于西汉中央政权管辖。刘询在位二十六年，国内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经济繁荣，“吏称其职，民安其业”，史称“宣帝中兴”。 因此，刘询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贤君。

血腥的快意恩仇

但是，贤君也是人，特别是做了皇帝的人，手中握有无限权力，多年以后，面对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刘询导演了一幕血腥的快意情仇。

前面我们说过，刘询穷困潦倒的时候，娶许广汉的女儿许平君为妻。这一对年轻人既是结发夫妻，也是患难夫妻，所以刘询当上皇帝之后，决意立许平君为皇后。可是有了阻力，大司马霍光认为许平君的老爸受过宫刑，级别也太低，他的女儿配不上皇后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这是霍光官面上的话，私下里，霍家的如意算盘是要把自己的女儿霍成君嫁给刘询，从而达到长久控制青年皇帝的图谋。但是刘询毕竟已经做了皇帝，刘询坚持立许平君，霍光虽然可以上书反对，但是他没有否决权，所以，刘询在坐上皇帝宝座四个多月之后，下诏封许平君为皇后。

这一对青年夫妻，演绎了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丑小鸭变白天鹅的奇迹。按照童话故事的轨迹，接下来这一对年轻人就应该过上了美满幸福的生活。

但是，专制王朝宫廷政治的残酷，岂能是这两位平民出身的年轻人所能预料的？

两年之后，许平君怀孕（此前夫妻二人已有一个儿子，取名刘奭，就是后来的汉元帝）。皇后怀孕自然是大事情，各路御医纷纷前往后宫把脉开药，此时，早就另有图谋的霍光夫人“显”（史书未记载霍光夫人的姓，为行文明晰，我们在这里姑且称她为“霍显”），认为时机已到。

此时，恰好有一位叫淳于衍的女御医有事求霍显帮忙。原来淳于衍的丈夫在皇宫当保安，工作辛苦还不挣钱。有一天，这位皇宫保安对老婆说，你经常出入大将军家，替我说说情，把我调出去做安池总管。安池是位于山西的一处盐池，西汉王朝实行盐铁专卖，当上盐池的一把手自然财源滚滚。于是淳于衍就求见了霍显，战战兢兢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却不知此事恰恰撞到了霍夫人的心坎里。霍显满口答应淳于衍的要求，然后放下身价，请淳于衍也帮她一个忙。那就是，找机会给皇后的药丸里掺入毒药。还勉励说，此事做成功了，你们一家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淳于衍先是大惊失色，汗如雨下，但是大将军夫人的一句话又让她不得不同意。看到淳于衍的震惊和犹豫，霍显说：“此事你不要害怕，大将军统领天下，谁敢说个不字。即使发生意外，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现在我就等你一句话，愿不愿意帮忙？”

大家可以想想，当年连皇帝都是大将军一手扶上去的，一个小小宫廷御医，面对将军夫人绵里藏针的要求，岂敢说一个不字？

就这样，皇后许平君生下孩子不几天，服用了淳于衍掺入药丸里的附子（附子为中成药，含乌头碱成分，剧毒），惨死。

皇后猝死，震动朝野，御医全部逮捕下狱。此时霍显才发觉自己闯下弥天大祸，如果淳于衍全部招认，霍家将面临灭族之大罪。绝望之下，只好一五一十把阴谋告诉了霍光。我们不好想象霍光当时的神态，但是史书记载他如五雷轰顶，第一个想法就是打算向皇帝检举自己的夫人，后来左思右想，此事不仅牵连到妻子，还会连累宝贝女儿，终于没有举报。就这样生不如死地过了几天，突然发现刘询心存仁厚，并不打算追究，皇上认为这只是一件医疗事故，所有御医全部释放，霍家躲过一劫。

第二年（公元前71年），刘病已封霍光的女儿霍成君为皇后，一切看起来都顺风顺水。

但是老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询虽然没有追究，但是不等于事情没有发生过。此后在数年时间里，刘询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皇后许平君是被人毒死的传闻，但是一没有证据，第二也是更重要的，霍光还活着。刘询虽然逐渐坐稳了皇位，但是面对大将军霍光，他始终忌惮三分。

又过了三年，公元前68年的春天，霍光去世，一时备极哀荣。霍家子孙也封官进爵，充分显示了青年皇帝不忘大将军提携之恩。

第二年，刘病已封自己跟许平君生的孩子刘奭当太子，听到这个消息，霍显气得吐血，叫喊：“刘奭是皇上当平民时生的孩子，怎能有资格当太子？将来我的皇后女儿生了孩子，难道只能当诸侯王？”

于是霍显故伎重演，叫女儿霍成君想办法毒死刘奭。尝试了多次，由于刘奭受到身边人员严格保护，总是没有机会得逞。

后来惨案的发生，还不仅仅是霍显使人毒杀了皇后，又阴谋毒杀太子。霍姓家族横行朝野数十年，权势煊赫，凶暴蛮横，劣迹斑斑，早已引起刘询的警觉。于是从霍光去世一年之后，开始逐步剥夺霍姓家族的实权，或有名无实封一个大官，或将位居朝廷中枢位置的霍家子弟外放边疆。此举自然引起霍姓家族的恐慌，于是策划政变，打算诛杀刘询身旁的亲信大臣，罢黜皇帝，拥戴霍光的大儿子霍禹当皇帝。

一个惊天大阴谋，终于让刘询抓住。如果说以前他对于如何削弱霍家的权势还有顾忌，那么当谋反一事证据确凿后，隐忍多年的青年皇帝终于开始了大规模的报复。

公元前66年秋天，霍光的儿子霍云、霍山自杀，霍禹腰斩，霍显极其女儿兄弟不分老幼一起绑缚街头斩首。这个谋反大案，牵连皇亲贵胄数十家，全部诛杀。处理完这些事情，紧接着罢黜皇后霍成君，霍成君自杀。

一段快意恩仇，平民青年刘询最终大获全胜，惨遭毒杀的许平君的在天之灵应该感到欣慰。这正是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是我们必须看到封建专制制度缺乏法治的悲哀和残酷，霍显该死，死有余辜，劣迹斑斑的霍禹兄弟也该死，可是霍家老少满门数百口人却是无辜的啊！

尾声

说到这里故事该结束了，可是还有海昏侯刘贺呢，咱们写文章不能有头无尾啊！

诛杀了霍氏家族，有一天刘询突然想起了刘贺。这边有个霍氏家族要谋反，解决了；江西还有个废帝，会不会也图谋不轨呢？做皇帝的人疑心都重，想到这里，刘询便派遣一名叫张敞的官员前去慰问，当然慰问是假，刺探刘贺的虚实才是真。

张敞回来以后汇报：“刘贺这个人，皮肤呈现一种青黑颜色，眼睛细小，鼻头有点塌陷，胡须眉毛都很稀少。大概是中过风的缘故，半身瘫痪，走路困难。观察他的衣着、言谈举止以及跪下和起立的姿势，几乎就是一个智障人。”张敞在山东做官，刘贺家族的祖坟在山东，他向刘贺建议：“你老爸刘髆生前有歌女十人，她们孤苦伶仃，没有儿女，一直枯守刘髆的墓园，你是不是可以放她们回家呢？”刘贺回答：“不行，叫她们一直守下去，患病的不要医治，打架伤人的也不要管，叫她们早早死光才好。你怎么想到放她们走？”

张敞把这些对话也原封不动汇报给刘询，顺便评论道：“刘贺这家伙，天生愚鲁残忍，不知仁义道德。”

听到这些汇报，刘询终于放下心来，转年春天下诏，封刘贺“海昏侯”。这就是今天大名鼎鼎的海昏侯的来历。

如今，海昏侯墓名满天下。他的陵墓的发掘，正在被无数人翘首以待，期望更多轰动性发现。而被称为杜陵的汉宣帝刘询的陵墓依旧默默地耸立在西安市东南方向。春夏秋冬，年复一年，偶尔有市民去那里观花赏雪，他们也知道这里是汉宣帝陵，却很难有人能够还原出这个有血有肉的年轻人充满戏剧性的一生。这种喧闹和寂寞的反差，令人唯有无尽的感慨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