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富尔曼诺夫
刚刚由塔沃洛日卡出发的时候,那车夫就斜了眼睛望了望那阴黯天空中弥漫着的黑云。风很大,风向不定,四面八方都刮起来,直似攻击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又好像是一只被锁住的猛犬,在横冲直撞,凶狠地又抓又咬,但是每一次都經不起猛力的一脚,只得缩回去。一会儿又扑过来,又暴怒地跳回去,尖叫、狂吠,眦裂地、痉挛地吼着。风雪绞起的漩涡,在地上旋转、奔腾、乱滚;路上遍地是雪,路已经被雪深深地埋没了。黄昏近了,风雪更大了。怒吼的风,吹打在两肋上,越来越厉害,越有劲,越剧烈。天色越来越黑,一团团的雪片,飞卷得更直、更快,绞在旋风里,成了尖针、冷冰、硬块,直打到面颊上。
车上的人深深地蜷缩在大氅里,好像飘藏到洞里去一样。车夫也是裹得严严的,只留下一条缝隙,用来向外面窥视着。迎面风刮得人透不过气来,严寒冻得面孔刺疼。车走的时间很久,走得越远,越空旷,荒漠的狂风吹得越凶。车走进了低洼的深谷,两边高岗上生长着稀疏的小树棵子,到了这里,风似乎是静了一些,但是只要一走上平原,就又是怒吼的大风雪,像是酒会上狂傲的主人在喊:这一切都是我的,我要搞毁它们,没有人能管我!在狂风怒吼的荒漠里,使人觉得醉醺醺的,很愉快,但也很可怕。
最后,我们来到了冬天。富尔曼诺夫笔下的拟人手法与吴强的不同。吴强要写出一个没有生机的秋天,所以他笔下的景物基本是静在那里的,而富尔曼诺夫要描写一个狂风怒吼、风雪交加的冬天黄昏,所以他笔下的那个“风雪人”则在狂傲地喊叫。
济慈说:人的心灵终将走进冬天的苍凉晚景,不然人的心灵就失去了凡人的本性。我希望在这次一年四季的旅程中,读者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语言背后自然界里真实的四季,并用这种方式找回了自己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