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新 欧阳艳
(广西艺术学院,南宁,530022)
数字化、网络化时代使信息的传播更加便利,同时也让信息传播的渠道、模式、语境变得日益复杂。人们表达与接受信息的时间和空间限制正逐渐缩小,民族地区间的文化界限也逐渐模糊了。“现代社会的重要特征就是生活中物质产品的大量使用,以及理性化抽象系统的扩张,而这两者都会导致共同体生活中身体的隔离以及身体感知的钝化,这就减少了人们的面对面交流,也剥夺了日常生活中许多具体丰富的体验。”①黄剑《身体性与祛身化:一种关于共同体衰变机制的分析》,载《民俗研究》2018年第1期,第30页。从更具体的层面来说,城镇化的发展在有效提升乡村物质生活水平的同时,也通过先进的传播手段和涌入城市的农村人口将现代城市的文化理念不断融入乡村生活,使得传统的优秀乡村文化面临失去生存环境的尴尬。
民俗节日作为民族民间文化重要的传播与传承平台,在带来消遣娱乐的同时,也通过人们的言传身教、口传心授,让宝贵的传统文化内涵一代代传承赓续。如今,传统的民俗节日在新的发展语境中开始呈现出新的景观,其形式、内容,以及节日期间信息的传播者、受众、传播模式、传播内容等诸要素随之发生重大变迁。比如,现代化的传播设备以及新型音乐传播软件就已不再是城市文化活动的“专利”。在农村民俗节日活动中,乡间老者拿着智能手机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进行录制或拍摄并上传到互联网,也不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因此说,传播语境的变迁在促进传统民俗节日不断分解与重组的同时,也为我们提出了新的研究课题。所以,本文将以2017年广西那坡县蓝靛瑶(瑶族的一个支系)的“庆丰节”这一民俗节日活动为个案,从现代化的传播语境出发,观照节日活动中音乐文化所呈现的内容及传播态势,总结节日活动中的音乐文化特点及问题,进而为传统民族音乐文化在民俗节日活动中的保护与传播提供建议与参考。
那坡蓝靛瑶主要分布在那坡县百省乡、平孟镇等乡镇,长期以来其生产活动以稻作为主。那坡蓝靛瑶的“庆丰节”是当地人民重要的传统节庆活动之一,常于每年农历八月初十左右举行。据当地村民介绍,每年农历八月或九月稻谷即将丰收之时,家家户户就烧香供宴,祭拜神灵,感谢他们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据广西民族大学的玉时阶教授研究,在同属蓝靛瑶支系的云南河口县,每年都会依稻谷成熟的早晚,择机举行“尝新节”活动。该节日期间,人们一般以家庭为单位到自家稻田中摘下新谷回家煮饭,并杀鸡以敬谷神和祖先。覃彩銮先生则在《壮族节日文化的重构与创新》一文中提到:“九月庆丰节,此时,晚稻全部收割并晒干,人们举行隆重的庆祝丰收仪式,祭祀酬谢诸神保佑之功,举行打扁担,舂堂舞,以示庆祝……主要流行于马山、凤山、巴马等地。”①覃彩銮《壮族节日文化的重构与创新》,载《广西民族研究》2012年第4期,第69页。因此可以说,“庆丰节”具有鲜明的稻作农业特色,是稻作民族千百年来生活实践的结果。
以前,那坡县蓝靛瑶的“庆丰节”以村民在各自家中进行简单的祭祀仪式为主要形式。但近年来,城镇化建设的不断加快带来了物质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旅游业带动的经济增长也为当地村民创收带来了新的思路。因此自2012年起,那坡蓝靛瑶“庆丰节”活动即改由当地村委会统一组织,同时吸引了县文体局、旅游局等政府部门的广泛参与,活动规模不断扩大,现已成功举办六届。到2017年,为让“庆丰节”活动吸引更多游客参与其中,主办方将其选在国庆节长假期间进行。10月2日,在那坡县百省乡上华村规弄屯这个居住有472名瑶族同胞的村屯中,举行了蓝靛瑶“庆丰节”活动。除当地瑶族同胞以外,活动还吸引了云南文山广南县、麻栗坡县,广西南宁、田东、田林,海南省等地的瑶族同胞自发而来,同时也有那坡县城和百都乡的壮族同胞的大量参与。此外,活动还吸引了大批摄影爱好者和游客。
音乐是节日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先秦儒家就曾提出“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的音乐思想,由此可见音乐自古在教化民心、活跃氛围等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根据笔者观察记录,在2017年的“庆丰节”活动中,音乐的内容和形式相比以往已更加多样化,不仅有现代流行音乐,也有瑶族传统音乐、瑶族现代改编音乐,还有壮族传统音乐及其现代改编音乐等,可谓打破了传统的民族与地域的限制。
10月1日下午,准备参加第二天“庆丰节”活动的嘉宾和游客陆续抵达。晚上八点左右,活动现场开展了“脱贫奔康幸福那坡——那坡县喜迎‘十九大’主题文艺会演”活动,会演的节目与次日“庆丰节”的舞台展演节目基本一致。会演结束时已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主办方开始更换舞台布景,标有“那坡县瑶族‘庆丰节’”字样的宣传布逐步展开。与此同时,现场工作人员点起事先准备的木材,引领村民和嘉宾围着篝火跳圆圈舞。此时,敲鼓声、唢呐声、山歌声、欢呼声以及用现场音箱播放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欢快热闹的节日氛围。等篝火将熄、人们跳累后,现场剩下的是阵阵古老而延绵的山歌声,歌唱者是一群瑶族老人,其演唱形式为两男对两女,用当地瑶语进行对唱。这些歌手中有那坡本地的瑶族人,也有从云南文山等地远道而来的瑶族同胞,围在歌手旁边的主要以当地中老年人为主,他们或拿起手机记录这精彩一刻,或细细体会瑶歌中的韵味,不时和现场观众一起开怀大笑。演唱在蒙蒙细雨中持续到深夜两点多,后因雨越下越大,人们才散去了。看来,如果不是天气变差,他们会唱到更晚。
10月2日一大早,主办方开始通过村委会的广播召集村民和嘉宾到村口集合,进行传统的迎客活动。与其他民族和旅游区的迎客方式类似,此次的迎客活动中,村民们早早在村口备下了竹筒酒杯、米酒和桌子,由四位村民拉着两条蓝靛瑶的女子服饰腰带(当地瑶语读la41)在酒桌前拦路。作为背景音乐的是现场六位壮族唢呐手吹奏的壮族唢呐曲《迎宾曲》,以及一位壮族鼓手敲击的大鼓。
迎客活动结束后,现场村民和嘉宾依次在舞台前集合。在村支书致辞后,2017年那坡蓝靛瑶“庆丰节”舞台展演活动就正式拉开帷幕。这次演出共有19个节目,笔者整理记录如表1。
不难看出:从演员籍贯来说,不仅有当地的瑶族和壮族村民,也有来自广南、麻栗坡、田东、田林、河口等地的瑶族同胞;从演员年龄层次来说,不仅有十八九岁的在校大学生,也有六七十岁的瑶族老人;从演员职业角度看,村民、医生、大学生、教师、商人等都有,而专业演员占比很小;在演出节目类型方面,包括大型祭拜活动、传统壮族舞蹈、传统瑶族山歌、现代广场舞、独唱、情景剧表演等;从音乐的呈现方式看,传统的瑶族、壮族音乐占比较小,借助网络资源选取电子伴奏音乐,以及对网上的流行音乐、舞蹈进行模仿展示已经成为节目设计的主要趋势。
表1“庆丰节”活动舞台展演节目安排表
演出结束时已接近正午,宾客和村民们开始一起吃“长桌饭”(中午饭)。到下午三点钟左右,到访的嘉宾和游客已陆续离开,整个“庆丰节”活动接近尾声。
活动期间,除以上实时演唱或演奏的音乐外,还有不少使用网络音乐APP或计算机,借助现场调音台、音箱等设备播放的音乐。这类音乐多作为烘托氛围的环境音乐出现,播放时机多在饭间和演出前后,同样是“庆丰节”音乐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笔者通过现场聆听、采访调音师以及浏览现场设备播放记录等方式,将这类音乐整理为表2。
可见,在这些环境音乐中,纯音乐极少,歌曲占绝大多数。曲目方面,歌颂党、歌颂人民幸福生活的歌曲是播放者的首选。
如上文所述,智能手机、接入网络的计算机、调音台和音箱等高科技产品在农村越来越普及,已成为民俗活动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设备。笔者认为,在本次“庆丰节”活动期间,这些设备和音乐APP等软件一起,在为活动开展提供了诸多便利的同时,也改变了传统民俗节日音乐文化的传播语境,促成了新的传播态势的出现。
表2“庆丰节”活动使用音乐APP播放的音乐列表
所谓传播渠道,“是指传播过程中传授双方沟通和交流信息的各种通道,如人际传播渠道、组织传播渠道、大众传播渠道”①邵培仁著《传播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216页。。人际口头音乐传播行为作为历史最为久远的一类传播行为,是节日音乐文化传播的重要渠道。在这次节日活动中,它主要体现在传统的瑶歌对唱中。瑶族老人通过演唱,将音乐信息传递给现场的听众。虽然受语言所限,只有懂得当地语言的人才能对其音乐信息进行完全的解码,但这类传播渠道带给他们的却不只是音乐形态本身,还有瑶族人千百年来积淀下的音乐文化内涵。参加演唱的瑶族老人通过自身的信仰观念和现场行为,就这些内涵向后人做了很好的诠释。
作为音乐信息重要传播渠道的组织传播,是民族与地区间实现文化认同和结构重组所需的重要传播形式。主持人向现场人员讲述“庆丰节”音乐活动的缘起与发展脉络,以及壮族、瑶族人民同台献艺等组织传播形式,一方面凝聚了不同地区间瑶族民众的血缘关系,另一方面也强化了地缘环境下瑶、壮、汉等不同民族与村落间的联系。
报纸、书刊、广播、电视等媒介的出现为大众传播渠道的形成提供了可能。在活动现场,以那坡电视台为代表的媒体对活动的全程进行了报道,让更多人可以足不出户欣赏到这次精彩的“庆丰节”演出,拓宽了节日音乐文化传播的时空范围。
网络和自媒体的广泛运用在活动现场也很明显。无论是外地人还是当地人,用智能手机对活动现场进行记录,并通过网络自媒体平台发布,已成为普遍现象。新媒体传播渠道使“庆丰节”活动展现出的音乐文化通过个性化的信息编辑在不同的虚拟空间和虚拟群体中传播,打破了传统媒介在音乐文化传播上的局限性,提升了节日音乐文化的传播效率和传播影响力。
可以说,在“庆丰节”活动期间,集人际口头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网络新媒体传播等于一体的多元化音乐传播渠道已经形成,不同的传播渠道在音乐文化传播过程中各有侧重、各具优势,为相关音乐信息的共时性传播以及历时性传承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
在古代,音乐信息的传播在时间和空间维度上都受较大的限制,后来随着文字、乐谱、报刊、广播、电视等媒介的相继问世,这些限制才逐步减弱。到了大众传媒和自媒体时代,音乐信息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向不同区域的受众传输,也可以使同一区域的受众在不同的时间内反复接收同一音乐信息,且直接成本有越来越低的趋势。在活动现场,音乐信息通过电视台记者、报社记者、移动终端持有者等进行采录与加工,向不同的空间传输。“庆丰节”活动结束后,笔者以“那坡庆丰节”作为关键词在网络中进行搜索,很容易便可搜到2017年和以前各年有关那坡“庆丰节”活动的文字报道、视频、图片等。另外,外界的网络音乐也通过音乐APP、音响设备等向活动现场传输,参与到这个传统节日中来,并成为其音乐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外必须指出,移动终端和自媒体在活动现场的出现,使以传统报纸、电视等为代表的传统大众媒介在信息对外发布方面的“把关人”权限进一步被削弱。随着信息发布渠道的增多,他们不再能完全控制或制止使用移动终端录制现场音乐事象并对外传播的人,电视台记者所携带的摄像机仅是现场众多摄影摄像设备中的一个而已。
在现代新型传播语境下,“庆丰节”活动作为民俗节庆活动之一,在国家、当地政府、当地群众、游客等多方力量的参与下,不断地演化与重组,使其节日音乐文化在传统内容的基础上产生了新的组合形式,同时也在体现新特征的同时暴露出一些问题。
首先,舞台音乐节目的地域性模糊。在节日音乐的内容组合方面,这个节日已经不再由本土瑶族山歌唱主角,而是让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音乐元素汇聚一堂。除了传统的瑶族和壮族山歌、舞蹈,还有现代广场舞音乐,乃至爵士、美声等不同风格的歌曲演唱。其音乐中,不仅有利用广西、云南瑶族传统音乐元素创作的,也有利用海南瑶族、新疆维吾尔族音乐元素创作的,音乐节目的民族性与地域性界限已经不再清晰。
其次,舞台音乐的娱乐性功能增强。从节日现场的舞台节目呈现来看,其音乐表演者多是当地村民、从当地走向城市的年轻人,以及外地瑶族嘉宾等,他们多数都不是专业演员。因此,歌唱是否走调、舞蹈动作是否整齐合拍、伴奏和歌唱者的音效比例是否融洽等过于专业性的问题,演员们并没有过多地修正与调整。由此,那些旋律较为简单、节奏性较强、大众喜闻乐见的歌曲更容易成为演员们的首选作品。例如,云南麻栗坡的瑶族妇女们选取了网上流行的广场舞《火火的中国》进行表演,虽然动作有时不太整齐,但现场观众不时拿出智能手机进行录制,并连连叫好,反响相当热烈。毕竟“庆丰节”活动对当地村民来说有在劳动之余放松身心的重要功能,所以人们在此看重的首先是娱乐性而非专业性。
第三,音乐的仪式功能减弱。在我国民间,一些仪式性歌曲、乐器只能在特定的仪式场合使用,而且仪式从前期筹备、开始直至结束有着一系列较为完善的禁忌与“讲究”。例如,笔者在对那坡县百盛、平孟等乡镇的蓝靛瑶音乐文化进行调研的过程中发现,当地瑶族人对自身所持有的锣、镲等法器,平时是不乱演奏的,演奏只能在特定的仪式场合或正月初一至十五之间进行。而在“庆丰节”活动中,“祭拜神灵”仪式被安排在了所有舞台展演节目中的第一个,舞台上事先还摆好了一张供桌,桌上摆有雷王、土地公、城隍等的“神牌”以及一张硕大的盘王画像,还有猪头、猪肉等祭品。瑶族村民们要以家庭为单位,每人持三炷香,依次上台进行祭拜,一位身穿道公服饰的老人则手持法器跟在队伍的最后。在祭祀过程中,壮族乐手吹唢呐并敲击大鼓,作为仪式背景音乐。笔者通过对现场群众的采访得知,这些唢呐曲和大鼓音乐在传统的祭祀仪式中是没有的。需要提及的是,在仪式现场,有不少提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和摄影爱好者跑到神像后方拍摄与采录,道公的吟诵和仪式性的音乐在现场的嘈杂甚至部分人的嬉笑声中显得不再威严。此时的道公和村民不只是仪式的祭拜者与捍卫者了:相对于嘉宾和游客来说,他们更主要的身份是节目的表演者。
首先,瑶族传统音乐占比较小。从“庆丰节”活动全程所呈现的音乐内容来看,虽然主办方也在极力宣传瑶族的传统音乐文化,主持人也特意采用普通话和当地瑶语进行双语主持,并在每个节目前用心写下介绍词与节目串词,以便让观众对将要表演的节目更加熟悉,使节目衔接更为恰当,但传统瑶族山歌音乐在整个节日音乐中出现得很少。从舞台节目编排来看,仅广南蓝靛瑶村民表演的《瑶族庆丰山歌》、规弄屯村民表演的情景剧《蓝靛瑶婚嫁片段》、河口县瑶族村民表演的《河口山歌大合唱》三个节目中有传统的瑶族山歌音乐,占19个舞台节目中的15.8%。
其次,以瑶族传统音乐为素材的新作品数量稀少。正如有学者所述:“‘城市主义’以其表征‘现代化’的话语霸权和物质标准,彻底征服了人们的思想意识和情感”。①李晓明《“城市主义”泛滥之下的少数民族乡村原生态文化》,载曾羽、徐杰舜主编《走进原生态文化——人类学高级论坛2010卷》,黑龙江出版社2010年版,第484页。从“庆丰节”活动中的音乐事象看,当地村民对现代化的物质与精神追求非常强烈,年轻的姑娘表演现代流行的交际舞、歌手演唱网络上流行的歌曲总会受到观众的追捧。而由于语言的限制和城市文化的熏陶,那些古朴延绵的瑶族山歌并没有引起年轻的瑶族人的太多关注。笔者对现场的一些瑶族年轻人做了访谈,他们表示自己更喜欢那些优美、时尚又具有本民族韵味的现代流行音乐。但从表1中的19个舞台展演节目和表2中的35个由软件播放的曲目可以看出,使用那坡蓝靛瑶传统音乐元素创作并且家喻户晓的优秀作品近乎为零。应该说,该节日的音乐文化未能凸显本民族、本地区的特色,这样,节日的宣传上也很难制造足够强的品牌效应。
第三,网络新媒体在节日音乐宣传中运用不足。当前,网络虚拟空间和网络虚拟群体对信息传播影响力的提升可以起到重要作用,所以,把握信息在网络空间中传播的规律,摸清网络虚拟群体对信息渴求的心态,是当今信息宣传工作所必须面临的问题。音乐信息的传播并不只有从传播者到受众的单一模式,这一点已几乎是学界公认的了;而当前,音乐信息的传播更是注重传播者与受众之间的互动性。近年来,众多音乐APP、音乐网络电台、音乐公众号等以及媒体主办方都开始尝试线上与线下的配合,以调动观众的参与积极性,也经常能收到较好的效果。不过,本次“庆丰节”活动中,网络新媒体扮演的角色还不够重要:除提前通过微信公众号向外发布筹备信息,以及在活动现场有部分观众用移动终端向外界传播和发布节日活动信息外,新型媒介强大的信息传播能力并没有引起主办方太多的重视,这对节日品牌的传播以及当地民族文化的宣传来说颇为可惜。
通过前文的描述与分析,我们可以说“庆丰节”音乐是当今多元主体力量参与下的民俗节日音乐文化建构的结果。节日活动的举办,使地缘纽带下的瑶族、壮族关系更加谐和,村寨内部成员之间的认同以及管理秩序再一次得到强化,也使血缘纽带下的广西、云南、海南等地的瑶族同胞进一步增进了感情,明晰了民族迁徙衍变的路径。从更深层次来说,节日活动的举办也为民族音乐文化的展示与传承提供了重要平台。民族音乐文化不仅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蕴藏着珍贵的文化内涵。因此,在高科技日益普及和城镇化建设加快的局面下,“庆丰节”活动的举办更易于强化当地民众对本地区文化的核心信仰以及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体系的确认,进而优化乡村文化的自愈机制,构建与时俱进的新景观、新认同,提升民众的文化自觉感和文化自信心。
纵观本次“庆丰节”活动,固然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但笔者针对节日活动中所呈现的音乐文化事象仍有两点思考,这里提出建议。
首先,充分发挥各个音乐信息传播渠道的传播效力,全方位对外展现节日文化。从音乐信息对外传播的角度看,虽然人际传播、大众传播是节日音乐文化对外传播的重要渠道,但随着新型宣传媒介的出现,如果能更有效地利用网络新媒体技术对外传播节日音乐文化,将特别有利于提升节日音乐文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另外,主办方在节日活动组织时,在能筹备好节日文化的表层形态的基础上,更应该诠释好节日文化的深层次内涵,为节日的举办营造浓郁的文化氛围,进而凸显民族地区特色。
其次,加强民族区域音乐元素的挖掘整理,创作新时代喜闻乐见的音乐佳作。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社会主义文艺是人民的文艺,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进行无愧于时代的文艺创造。”如前文所述,在本次“庆丰节”活动中,以瑶族传统音乐为素材的新作品凤毛麟角,这也从另一个层面反映出当下民族区域音乐元素的开发利用还有待补强。作为文艺工作者及音乐爱好者,应该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以此产出一批新时代的优秀音乐作品,为“庆丰节”活动品牌提供更为强有力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