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教育对区域经济的影响

刘强

摘 要：留学生教育对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BC）省的经济发展具有重要影响。2013-2014学年，BC省共接纳11万余名外国留学生，他们为BC省创造了18.6亿加元的国内生产总值，提供了27500个就业机会，增加约1亿加元的政府收入。BC省留学生教育对区域经济的影响对我国具有如下启示：不断扩大来华留学生规模，促进留学生消费，充分发挥留学生教育对区域经济的积极影响。

关键词：留学生教育；区域经济；影响

加拿大是传统的留学目的地国家，2015年，共有150多个国家的35.3万名留学生赴加拿大学习[1]。不列颠哥伦比亚省（British Columbia，BC）是留学生赴加拿大留学的首选地之一，其接收了加拿大约30%的留学生[2]。留学生在享受该省优质教育的同时，也为该省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效益。为评估留学生教育对BC省的经济影响，该省国际教育委员会自2011年起开始委托罗斯林库宁公司（Roslyn Kunin and Associates，RKA）对此展开研究。RKA公司深入分析了2009-2014年间留学生教育对BC省经济产生的影响，并分别于2011年、2013年、2015年向委员会提交了3份研究报告。[3][4][5]

一、研究方法

针对留学生教育对BC省经济影响的研究，RKA公司通过梳理文献综述、收集已有统计数据①、访谈教育行政部门及留学生教育机构和研究机构代表、查阅各类教育机构的注册人数和学费信息等途径展开研究。具体研究步骤如下：

第一，尽可能收集留学生在各类教育机构中的注册人数、学杂费用、生活娱乐支出等各类数据，并对其进行分析汇总。

第二，计算各类留学生的平均支出及相应人数，得出留学生的总支出。

第三，将各类支出与BC省不同经济部门的商品和服务需求对应。

第四，将对不同经济部门的商品和服务需求金额代入BC省投入产出表，计算留学生支出对BC省国内生产总值（GDP）、就业、政府收入的影响。

第五，将留学生支出对所有部门行业的影响值相加，得出对BC省GDP、就业、政府收入的总影响。

二、BC省的留学生数量

本研究按照不同教育阶段统计了BC省高等教育和语言培训机构及基础教育机构中的留學生数量及近几年的增长趋势。

（一）高等教育和语言培训机构

1.公立高等教育机构

2009/10-2013/14学年，BC省公立高等教育机构中的留学生总数如下（见表1）。

在以上学年中，BC省公立高等教育机构中的留学生数量以年均9.1%的速度增长。同期的本国学生入学数量以年均1.1%的速度减少。

2.私立高等教育机构

2009/10-2013/14学年，在BC省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包括学位授予机构和职业培训机构）就读的留学生数及同期在加拿大语言协会会员学校（私立）学习的留学生数如下（见表2）。

在以上学年中，BC省私立高等教育机构中的留学生数量以年均12.1%的速度增长。不同学年之间，加拿大语言协会会员学校的留学生数增长率不平衡：2009/10-2012/13学年间增长较快，2013/14学年明显减少。

在2013/14学年，总共有17400名留学生在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就读，43500名留学生在加拿大语言协会会员学校就读。根据加拿大语言协会的信息，2014年BC省语言学校学生的平均学习时间为11周左右。

（二）基础教育机构

2009/10-2013/14学年，在BC省公私基础教育机构就读的留学生数量如表3所示。在这5年里，留学生数以年均4%的速度增长，低于高等教育机构中留学生的增长率。

综合以上数据，2013/14学年BC省共接纳约114600名留学生。其中，约50%的留学生在高等教育机构学习，约38%的留学生在语言学校学习，另外约12%的留学生在基础教育机构学习。

三、留学生支出

（一）学杂费

RKA公司通过各种不同的数据来源估算不同教育层次留学生的平均学杂费。

对于在基础教育机构就读的留学生，通过查阅加拿大教育部出版的各学区公立系统留学生总收入报告，计算公立学校的平均学杂费；通过分析BC省私立学校联盟的国际教育调查报告及部分私立学校的网站信息，计算私立学校的平均学杂费。

对于在高等教育机构就读的留学生，通过查阅加拿大统计局的年度学费和生活住宿费用报告，得到不同省份全日制大学的详细学费信息。另外，通过学生问卷调查获得杂费数据，该项费用指的是大学对本国学生和留学生都强制收取的费用，如一般费用（注册费、考试费、实习费等）、技术支持费、学生服务费、强制保险费、文体活动费等。高等教育留学生每学年的书本和学习用品费按1200加元计算。

对于在语言学校就读的留学生，根据加拿大语言协会的信息，得出此类学生平均每周支付约300加元的学杂费（包括书本和其他学习相关费用）。

（二）生活费用

对于公立中小学的留学生，根据学校网站平均寄宿费用信息，按照每学年10个月计算总生活支出。对于私立中小学的留学生，根据学校网站在校食宿费用信息，按照每学年10个月计算总生活支出。

对于高等教育机构的留学生，根据加拿大统计局的年度学费和生活住宿费用报告，按照每学年8个月的在校食宿标准计算平均总生活支出。对于公立高校的留学生，按照每年420加元计算交通费（学生以每月35加元的价格购买交通卡）。对于私立高校的学生按每月100加元计算他们的交通费用。除上述基本生活支出，每个留学生按每年2500加元计算自由支配支出（如外出就餐、娱乐活动等）。

对于语言学校的留学生，多个语言学校的网站信息表明，学生平均每周花费210加元用于生活支出。此外，按照每周30加元来计算交通费，每周120加元计算自由支配开支。因此，学生平均每周花费（包括学杂费和基本生活费用）为660加元。表4按教育机构类型列出了所有留学生的教育支出和生活支出情况。

四、留学生教育对BC省的经济影响

根据上述BC省不同类型教育机构中的留学生数量及估算的教育和生活支出，可以估算出留学生的总支出。2013/14学年，共有114600名留学生在BC省不同类型的教育机构中学习，他们的支出为BC省经济贡献了26亿加元。其中，基础教育机构的留学生贡献了3.37亿加元，高等教育机构的留学生贡献了约19.8亿加元，语言学校的留学生贡献了3.21亿加元。需要说明的是，上述均为保守估算，仅考虑了留学生最基本的支出，留学生实际的经济贡献应大于以上数据。

（一）BC省留学生教育的直接和间接经济影响

留学生教育的经济影响包括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直接影响指的是直接起因于留学生的经济活动；间接影响则包括为支持留学生经济活动而提供的商业服务、物流采购、公用事业等活动。

为了评估留学生教育的经济影响，需要将留学生的总支出转化为对GDP、就业、政府收入的贡献。RKA公司使用加拿大统计局的BC省投入产出乘数进行上述测算。2013/14学年，不同教育机构中留学生的总支出对BC省GDP、就业、政府收入作出的相应贡献见表5。

2013/14学年，BC省的留学生教育贡献了18.6億加元的GDP。BC省整个教育部门作出的GDP贡献为115亿加元。留学生教育创造的GDP占全省全部教育服务创造GDP的16%左右。在就业方面，留学生教育为BC省创造了27500个就业机会。2014年，BC省全部教育部门共雇用了166300人。留学生教育提供的就业岗位相当于整个教育部门所有就业岗位的16%。在政府收入方面，在不增税的前提下，留学生教育为政府增加了1亿加元的收入。

如果同时考虑到那些由留学生教育间接影响的生产和服务部门，那么留学生教育的经济影响会更大。表5计算了留学生教育对BC省的间接经济影响：留学生贡献的间接GDP为4.37亿加元，创造的间接工作岗位约为6500个，间接增加的政府收入约为0.22亿加元。

（二）BC省留学生教育与其他出口贸易的比较

在2014年BC省十大出口商品经济贡献价值排名中，留学生教育位列第五位（26.3亿加元）。可见，留学生教育在BC省经济中的贡献非常显著。

很多人认为类似伐木、林业等传统经济部门支撑着BC省的经济。很少有人意识到留学生教育的经济贡献比伐木和林业还大。伐木和林业贡献了17亿加元的GDP，留学生教育则贡献了18.6亿加元。此外，留学生教育不像资源领域那样具有周期性，而是呈现持续上升趋势。留学生教育直接创造的就业岗位是27500个，多于农业部门的就业岗位数量（24300个），超过BC省许多经济部门的就业贡献。

五、启示

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水平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国外学生选择赴我国留学。来华留学生数从1978年的1000多人增加至2017年的近49万人，年均增长率超过20%。来华留学生的主体从奖学金生逐渐转变为自费生，2017年自费生数量达43万余人，占来华留学生总数的88.03%[6]。2017年10月，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宣布，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三、亚洲最大的留学目的地国。[7]

近年来，美国、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等留学生教育大国越来越重视留学生教育的经济效益，政府不断出台留学生招生的鼓励政策，留学生教育的经济学研究日趋活跃。相对而言，我国对留学生教育的认识主要集中在政治文化层面，从经济层面对留学生教育进行的研究尚属少数。加拿大BC省开展的此项研究为我国带来有益启示，值得我国学习和借鉴。

（一）开展来华留学生教育的经济学研究

长期以来，我国发展来华留学生教育的主导思想是培养对华友好人士，主要从政治和文化层面认识留学生教育的价值。随着我国国际地位的不断增强，越来越多的外国留学生来华留学，向所在高校交纳学费，为所在城市贡献消费，留学生教育对区域经济的影响越来越显著。

由此，一方面，教育行政部门应制定相应的激励政策，支持高校发展来华留学生教育，赋予高校一定的自主权，鼓励高校关注留学生教育中的经济效益，在提升自身教学科研水平的同时，收获相应的经济收入，形成良性循环。另一方面，留学生教育的相关研究者应扩大研究视野，拓展研究方法，从经济层面分析研究留学生教育，通过理论研究指导具体实践。此外，经济统计部门应将留学生的消费数据纳入统计范围，为制定相关政策和开展相关研究提供数据基础。

（二）积极扩大来华留学生规模，促进留学生消费

来华留学生规模的扩大不仅标志着我国教育的对外开放不断取得进展，教育国际化程度越来越高，也预示着留学生消费的增加，留学生教育对区域经济的影响越来越大。

因此，一方面，要进一步强化政府责任，加大投入力度，制定科学的发展规划，引导留学生教育健康快速发展。另一方面，积极实施“留学中国计划”“丝绸之路留学推进计划”等，做好来华留学宣传工作，建立优质高效的来华留学服务体系，造就一批来华留学教育的高水平师资，全面提升来华留学人才培养质量，把中国打造成为深受各国学子欢迎的留学目的地国家。另外，在扩大来华留学生规模的基础上，要进一步研究如何促进留学生的在华消费，重视对留学生需求的调研，在此基础上为留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生活服务，如向留学生推介我国丰富的旅游资源，提供多样的旅游服务，促进留学生的旅游消费；为留学生家人朋友来华探亲提供便利，扩大留学生亲友的在华消费。

注释：

①文章中未注明出处的数据和资料，均引自RKA公司2016年发布的研究报告《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国际教育经济影响的最新进展》（An Update on the Economic Impact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in British Columbia）

参考文献：

[1]Canadian Bureau for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2015 Annual Report[EB/OL].http：//cbie.ca/who-we-are/annual-report， 2018-02-07.

[2]陈晓敏， 邓静.国际学生推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经济和文化发展[J].世界教育信息， 2017（2）：79.

[3]Roslyn Kunin & Associates. The Economic Impact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in British Columbia[R].Vancouver： British Columbia Council for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2011.

[4]Roslyn Kunin & Associates. An Update on the Economic Impact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in British Columbia[R]. Vancouver： British Columbia Council for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2013.

[5]Roslyn Kunin & Associates. An Update on the Economic Impact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in British Columbia[R]. Vancouver： British Columbia Council for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2016.

[6]教育部.來华留学工作向高层次高质量发展[EB/OL].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1803/t20180329_331772.html，2018-02-07.

[7]教育部. 陈宝生：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三、亚洲最大的留学目的地国[EB/OL]. http：//www.moe.edu.cn/jyb_xwfb/xw_zt/moe_357/jyzt_2017nztzl/2017_ zt11/17zt11_yw/201710/t20171024_317275.html， 2018-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