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高音、唱腔、技术和名气黄绮珊解读时光

莫兰

二十年前，她拎着行李箱独自从南方来到北京，住进九单元303号。那年冬天北京下了大雪，她兴奋得跑下楼，把自己狠狠“砸”在雪里，滚来滚去，小区大婶大妈路过都被这个南方姑娘吓得不轻。“快乐，特别快乐！”与北京的初次相遇，对黄绮珊来说是愉快的。她在这里扎下根来，成了一名北漂，一呆就是二十年——从1998年到2018年，从《只有你》、《小霞》到如今的《时光》，三张唱片相继诞生在这座城市里。

参加《我是歌手》之前，黄绮珊这个名字之于大众还很陌生，观众才刚刚开始认识这个唱高音不得了的女歌手，尽管她已经出道十几年，发过专辑，有了诸如《等待》这样的代表作，在音乐圈里有了自己不可替代的地位。

毫无疑问，《我是歌手》给黄绮珊带来了认知度，但同样也让“大器晚成”、“高音女王”之类的称号成了她的标签，而她的名气、红与不红却永远是被消费的话题。“大家知道黄绮珊还是大家不知道黄绮珊，对我来讲，可能只是有了主动说话的权利，有了更多机会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之前之后都是同样的生活。”她对“之前之后”十分敏感，拒绝比较，不论是与别人还是参加节目前后的自己。

于是，在2018年的《时光》中，黄绮珊决定做一些改变：她不再执着于高音、唱腔和技术，而是谈论她眼中的美好生活，“我把我20年来累积起来的、好的生活概念，真真正正的、实实在在的生活方式，传递出去。”书法、烹饪、健身、茶道、烟斗、园艺、网球、摄影、旅行……当你以为黄绮珊是只会飙高音的歌手时，其实，她还是个懂生活的艺术家。她自称家里像淘宝店，在日本收集了明清时代的官窑和一些彩绘的茶器，甚至尝试过做紫砂壶;她对园艺也十分感兴趣，研究各種各样的花花草草;喜欢厨艺，早上起来会吃自己烤的面包……黄绮珊对书法还略有研究，不仅写了上千字的对联送给歌迷，就连新专辑封面也放弃了自己的大头像而采用亲笔题写的篆体的“时光”二字。

当然，最直观的莫过于黄绮珊的外在改变，因为持续的健身，她瘦了一大圈，采访时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梳了个干练的马尾，精气神十足。这样的黄绮珊，似乎已经不能用“红与不红”来形容她的状态了。

有人问她音乐路上还有什么梦想？黄绮珊说：“12张唱片，一部电影，一部音乐剧。70岁那年还可以如花似玉！”如此看来，才刚刚发了第三张唱片的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在对名气还有欲望吗？”我问。

“没有，生活发生改变这是事实，内心发生变化也是事实，但至于说这些变化足以能摧毁你吗？那不见得。事情怎样来就怎样接受。”黄绮珊不假思索地回答，双腿仍盘在沙发上。

Q&A

Q：《北京青年》周刊

A：黄绮珊

Q20年只发三张专辑的节奏其实不算快，为什么会耗费这么长时间？

A《只有你》是18年前做的，《小霞》是2015年做的，然后三年以后做了《时光》，我是一个不喜欢快速、高产做事情的人，我觉得在我这个年龄做唱片的目的——暂且不说做唱片钱不钱的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表达一下自己吗？让人家知道你有多么会唱吗？我觉得我会不会唱这32年大家都知道了，是无需再去辩证和验证的一个事情。所以《时光》是新的开始、新起步和新思考，而且一定不是放在我个人的出发点上的。

Q从《只有你》、《小霞》到《时光》，每张专辑中的黄绮珊应该都不一样吧？

A这张唱片有一个巨大的改变是什么呢？我这张唱片不谈论高音、唱腔、技术、音色，我想做的事情是颠覆一下自己，解放一下自己。我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切入这个社会，我观察到世界在快速变化和进步，但是进步不见得一定是好的，有的人真的已经到完全疯掉崩溃的状况，心灵的垃圾之多。我们可以看到抑郁、精神分裂，看到孤独、漂泊、沧桑，所以作为一个站在前沿的工作者，怎么样做才能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这是我考虑的。当然音乐的魅力在于说它真的是可以帮助人，能够安慰人，能够使人把内心深处的一口气透过音乐吐出来，可能平时哭不出来，但听着歌就一下子（哭出来），情绪能够有个出口，而我的目的就是引导和鼓舞吧。

Q今年正好是你到北京的第20年，你对北京的情感是怎么样的？

A我觉得北京好像是我的老公——就像婚姻你知道吗？磨合，相爱相杀。我的家在重庆，北京是我远嫁（到来的城市），重庆市是家，北京是婆家。

Q《冬城》这首歌是在讲北漂的故事，你是否也有这样最难熬和最孤独的时刻？

A当然有，这座城市的所有北漂的人一定有同感。因为毕竟你呱呱落地那时候初印象是自己的家，来到异乡，陌生的城市，你要在这个城市扎根生存，而且要发展，对每个人来讲，内心的苦肯走难以言说。特别是在北京这个城市生活，你得多精英！所以那种苦是必然的，也别叫委屈，既然来，就应该想得到这些问题，就默默的接受和承受，这是你的选择。

Q现在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A我每天生活很正常，喜欢打球，喝茶聊天，做音乐，看书、写字、睡觉，日程表大概是这样。我觉得我自己是一个吉普赛人，认为人生就是在游走，这个城市那个城市。我就是喜欢东飘西荡的。但重点是音乐，这个是我终极的支撑，当时如果没有这个梦想的话，我很难去游走，可能就像其他人一样当公务员，在家找个工作，乖乖的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但我不是这种人。

Q最近努力打卡健身，这有为你的心态和生活带来哪些改变吗？

A大家以前不是看我胖吗？现在再见我，要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当然也是逆生长了。

Tips：他们“说”黄绮珊

“黄绮珊的演唱风格与我想表达自由的音乐精神极其符合，她早过了按制作人要求唱歌的阶段。所以我要和她“碰撞”这张专辑，把流行音乐自由、即兴的精神充分展现出来。”

——冯锐《时光》专辑制作人

“黄绮珊的音乐就像一个画家在一个非常开阔的画幅上，创作着自由和喜悦。她既能呈现出成熟、感性、奔放，又能表现出收敛、理性、冷静的感觉。她是一个情感丰富和表达力超强的女歌手。所以这一次专辑的定位上我在想，在之前她已经有了那么多优秀作品之上，我还可以提供什么，于是我抓住了在感性与理性之间的对照，这个主题。因为我觉得黄绮珊的表达是可以非常戏剧感的。”

——姚谦作词人

“多半大家听到黄妈的表演或者专辑，可能很多歌都会表现到一种极致，不管是轻轻唱的极致还是用力唱的极致，但这首歌会让人觉得很温暖，会让你觉得这个人很有童真，就觉得唱歌是很快乐的事情。”

——萧敬腾《当我们在同一个世界》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