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地区经济—环境协调发展战略研究——基于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分析

杨 娜

（渭南师范学院东盟博仁财经学院，陕西 渭南714099）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3年9月和10月先后提出了“一带一路”的宏观发展倡议，即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构想。陕西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其地位和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如何振兴陕西中部，即关中地区丝绸之路区域经济的发展，探索一种绿色经济发展模式，对整个“一带一路”倡议的贯彻和发展具有先导性、示范性和突破性的意义，更可打开西部开发的门户，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发展奠定基石，而且更重要的意义在于为后发展地区“经济—环境和谐发展”提供思路和模式指引。另一方面，经济在发展的过程中势必要消耗自然资源、排放废水、废气、废物（三废），对生态环境带来损害，而空气、水、森林、绿地等生存环境的破坏，又会影响生产、生活条件，因此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之间存在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耦合关系。［1］因而，在发展经济的同时，生态影响不容忽视，“先污染后治理”的发展策略经过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事实验证，已经带来了得不偿失的惨重教训，“经济和环境协调发展”的策略才应是后发展国家或区域采取的必由之路。

1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1.1 国外研究现状与综述

早在20世纪60年代，国外学者就意识到经济与环境之间存在相互影响的复杂关系，经济发展与环境的耦合分析研究最早可追溯至19世纪60年代，标志可以认定为“生态经济学”（美国经济学家鲍尔丁于1966年正式提出）的诞生。也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开始面对严峻的生态问题，使得很多学者开始关注经济发展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将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的生产资源耗用、生态资源损害、生存环境下降等问题囊括至生态环境的子系统之中，《经济增长的代价》《生存的蓝图》《增长的极限》《人类处于转折点》等一系列专著的先后问世，都旨在敲醒警钟。［2］

梅萨等学者在激烈讨论后，基本达成共识：经济增长会引起生态环境的下降，生态环境的下降又会扼制经济的进一步增长。［3］在这一研究成果基础上，各国学者又开始转为研究如何量化和实现经济与环境的协调发展，提出一系列著名模型如内生增长模型、新古典增长模型、AK模型、新熊皮特模型，而值得一提的是库兹涅茨曲线假设是近些年国外学者研究经济与环境问题的基点［4］，EKC曲线的提出也将经济与环境之间的影响因素扩大和延伸到国际贸易、技术、社会文化、法律、政治等各个方面。但是由于国情和体制不同，因此其实证研究的结果对解决我国区域经济发展中面临的生态威胁缺乏直接的现实指导意义。［5］

1.2 国内研究现状与综述

国内学者对于经济与生态环境之间的问题起步比国外晚了近20年，这也是与中国经济的发展程度相匹配的。直到20世纪90年代起，国内学者才开始纷纷采用经济—环境博弈模型、动态反馈机制、两物品模型、DEA模型、BP神经网络模型、耦合分析等方法对经济与生态环境之间关系的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这些研究成果和探索也奠定了我国生态经济学的基础。进入21世纪，伴随着沙尘暴、雾霾、癌症村、酸雨等严峻环境现实问题的接踵而至，让我们在为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经济成就欣喜之际，不得不深刻沉思和核算为之付出的环境成本，这也同样带来了对经济增长与环境之间关系的研究热潮。按照其研究方法的不同，主要形成了以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KC）和耦合分析法为出发点的两大派系。

尤其是在近10年，耦合分析主要用于宏观理论验证和实证分析，成果斐然。研究范围不但涉及“社会—环境”“资源—经济”的时空耦合区域等宏观理论分析，还涉及广东省、宁夏回族自治区、黄河三角洲地区等具体区域经济与环境之间耦合关系的数据验证。此外，研究范畴也由“经济—环境”这个大范围细化到“旅游资源—生态”“土地利用—生态环境”“水环境—经济”“金融生态—经济”“环境信息披露—经济效益”“区域金融生态环境—经济增长”等多个方面和视角。

综上所述，国内关于经济与环境的耦合分析主要是基于理论或来自特定主体数据验证，即采用某个区域、省份的数据验证和证明环境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而对于验证之后相应研究主体的对策建议、发展战略与策略定位描述的较为粗略、零散，而这也是该文研究的出发点和创新点。

1.3 研究假设

基于前述研究综述，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设：

假设1：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之间存在耦合关系。

假设2：经济发展体系的衡量指标主要包括规模投入、结构构成和效益水平3个方面。

假设3：生态环境体系的衡量指标主要包括资源条件、生态负担和环保指数3个方面。

2 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现状分析

2.1 关中地区概况

关中地区主要是指现在陕西中部西起宝鸡、东至潼关南北狭长的一个新月地带，囊括现在的西安、咸阳、渭南、宝鸡和铜川5市，是“一带一路”倡议中“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起点和门户地带所在。

2.2 关中地区生态环境现状分析

2.2.1 生态资源条件分析

生态资源条件是自然环境条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分析涉及一个城市或特定主体所拥有的生态资源条件，选取人均水资源量、人均耕地面积、人均绿化面积、森林覆盖率这4个可以衡量经济生产、人民生活承载力的核心指标，通过2016年的数据对关中5市的生态资源环境进行分析，具体数据见表1。

表1 2016年关中5市生态资源条件分析［6］

根据表1数据所示，关中5市水资源压力比较大，属于缺水或严重缺水地区，其人均水资源拥有量远均低于陕西省水平，更远远低于全国水平。在人均耕地方面，西安市的情况最为严峻，人均耕地面积仅为全国的1／3左右。而在绿化方面，关中5市虽然均低于全国标准，但是除咸阳外，其他4市均高于陕西省平均水平。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关中5市的森林覆盖率均远高于全国水平，属于森林城市。

2.2.2 生态负担分析

对于关中地区的生态负担分析，主要是从人均“三废”排放量来衡量。选取整理2016年关中5市环境公告相关数据，见表2。

表2 2016年关中5市生态负担分析［6］

2.2.3 环保指数分析

关中地区目前所面临的主要环境威胁是雾霾、“三废”排放和渭河干支流水质改善与断流问题。其中，雾霾问题最为严重，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关中地区环境空气质量不停地下降。这可从2016年陕西省环境公报中列示的关中5市环境空气综合质量指数及同比增减幅度中得到很好印证。

表3 2016年关中5市环境公报［6］

由表3可见，关中5市除了宝鸡、铜川的环境空气指数在均值以下，其他3市空气质量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此外，值得关注的是，2016年陕西省有6个市环境质量变差，而关中5市均名列在内。

2.3 关中地区经济发展现状

2.3.1 经济效益水平分析

表4 2016年关中5市GDP及其增速情况［6］

由表4可知，关中5市经济发展不均衡，其中西安作为省会城市，经济情况最好，GDP大约占到整个陕西省的三分之一。咸阳、渭南、宝鸡经济水平相当，各占陕西省的10%左右。铜川经济实力最差，不到陕西GDP的2%。

2.3.2 经济规模投入分析

表5 2016年关中5市经济规模投入情况［6］ （单位：万元）

财政收支、社会资产投入、区域对外贸易额、社会消费品零售额这几个指标从不同的侧面可以反映出关中地区经济规模的投入情况。由表5不难看出，关中5市2016年财政收支均为逆差，而社会资产投入更是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的几倍以上，说明国家财政对本地区经济的扶持力度很大。

数字化档案带来了丰富的信息资源，同时也对档案信息的检索提出了挑战。传统的档案文件是按类型分类并依照著录规则进行著录，经人工整理按档号顺序有序存储的。

2.3.3 经济结构构成分析

表6 2016年关中5市经济结构及其占比情况［6］

由表6可知，作为十三朝古都的西安其产业结构主要是以第三产业（服务和流通业）为主，其他4市国民生产总值都是以第二产业（工业）为主，即属于以工业为主的城市。这也解释了除西安之外的关中4市生态负担均存在薄弱环节的原因。

3 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评价体系构建

3.1 评价指标选定

在王搏［7］提出的区域经济发展评价指标和陈泓冰［8］提出的生态环境质量评价要素基础上，加以改良和修正，得到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评价体系，项目组最终选定6个一级评价指标和22个二级评价指标，并根据熵值法确定各指标所占权重，详见表7。

表7 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评价体系［7-8］

3.2 耦合分析评价体系构建及判断标准

3.2.1 耦合分析作用及原理

所谓耦合源于物理学，原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电路元件之间存在的相互作用紧密配合以及相互影响的情况［9］。后来相关学者将此方法延伸至地质、土木、计算机、经济等多行业多领域以进行数据定性定量分析，尤其是受到经济学家的青睐，用于多元素、多产业、多系统相互作用影响的分析，以找到其最优的组合方式或发展模式。因此，也适用于经济发展状态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描述。通过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两个因素之间的耦合分析，旨在评价某个区域经济与生态发展现状的基础上，进一步为其协调经济与生态关系指明方向。

3.2.2 耦合度分析模型

根据耦合系数模型得到衡量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之间的耦合度函数如下：

如公式（1），定义Ot（取值范围为0～1，值越大，表示X、Y两个变量之间的耦合性越好）用以量化在t时点经济发展X与生态环境Y之间的协调程度。

3.2.3 耦合协调度模型

如公式（2）所示，定义Pt主要是用以评价在某一时点同一区域内经济发展X与生态环境Y两个系统相对发展水平的高低现状。

3.2.4 耦合分析综合评判指标

由公式（1）和（2）所示，最终评判参数为 X、Y、Ot、Pt，具体数值结果评判标准见表 8。

表8 耦合分析综合评判标准参照表［9］

3.2.5 数据来源及标准化

项目组主要根据陕西省统计年鉴以及西安市、渭南市统计局获取相关数据，进行定量分析。此外，评价指标体系的X、Y变量单位不同，为了进行对比和计算，需要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数据标准化公式为：

其中：n＝1～11，表示X／Y的第n个二级指标，An为第n个指标的平均值，δn为第n个指标的标准差。

4 关中5市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实证研究——基于2016年数据

根据前述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评价体系，搜集并整理相关原始数据如表9。将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后分别计算X、Y、O、P，并根据表9的参照标准将结果整理如表10。

4.1 耦合类型分析评价

由表10知，X与Y的差异结果显示：关中地区耦合类型分为三个层次，西安、咸阳和宝鸡目前属于同步型，渭南已经属于环境滞后型，铜川属于经济滞后型，但值得注意的是西安（0.07）和咸阳（0.09）X与Y的差额为正，且均已经接近环境滞后型的临界值（0.1），环境治理不容放松。

4.2 耦合阶段分析评价

表10的结果显示，根据O值判断，咸阳、宝鸡和铜川尚处于低水平耦合阶段，西安已经进入磨合阶段，渭南处于颉颃阶段，这意味着关中地区目前除渭南以外的其他地区，其经济发展情况对生态环境尚未构成压力，即生态环境还能够承载经济发展带来的不良影响，主要是因为西安主要是以第三产业即无烟工业为主，而咸阳、铜川、宝鸡3个区域目前的经济发展状态相对较低。但渭南地区的O值已经超过临界值0.3（0.38），这意味着渭南已经步入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颉颃阶段，所谓颉颃阶段是指渭南的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已经产生冲突，进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相互制约阶段，经济发展带来的排污量、工业废水、废气、尾气、雾霾等生态环境的压力已经开始对经济的发展产生制约，生态环境自身已经难以修复这些影响，需要投入专门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对生态环境进行修复，从思想上引起重视，增加环保意识，才能促进其进入良性耦合阶段。

4.3 耦合协调度分析评价

根据表10所示P值，对关中5市的耦合协调度分析结果显示，西安的P值（0.43）属于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中度协调耦合阶段，这更多得益于西安在中国历史上十三朝古都的积淀。除西安之外的关中4市，均处于低度协调阶段，即关中地区的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整体交互耦合的协调效应较低。但也有国内学者提出，划分低度和中度耦合协调度的标准应该以0.3为界（文章选用标准为0.4，见表8），如果参照0.3的临界值标准进行衡量，铜川亦属于中度协调阶段。

表9 2016年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评价原始数据表

表10 2016年关中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实证研究结果

5 基于耦合分析结果的关中5市未来经济发展战略及建议

5.1 西安未来经济发展战略及建议

如前所述，根据对关中5市耦合分析的结果不难看出，西安基于历史的积淀和自身独特的旅游、教育等资源优势，其经济发展现状以及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协调度是明显优于其他地区的，属于关中地区的核心城市。但不容忽略的是西安的经济发展已存在潜在生态环境的威胁，因此，在寻求进一步经济增长点的决策时，一定不能忽略环境代价，并不断加大对生态环境的投入，整治生态现状，以进一步提升环境对经济的承载力。如果不能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不采取必要的改善和治理环境措施，势必将对其经济发展产生负相关作用，即减慢和拉退其GDP的增长。

5.2 渭南未来经济发展战略及建议

渭南目前已经处于环境滞后的低协调阶段，而且耦合也处于颉颃阶段。这说明其经济增长是以环境为代价的，而且环境也已经超过对经济增长的容量。因此，必须调整产业结构，寻求新的科学绿色的经济增长点才是城市发展的必由之路。而当务之急是治理已有的环境问题。当然，渭南目前的经济总量水平和发展状态并不高，就算因治理或改变发展模式导致经济增加速度暂时减缓，但从长远看来，也是大有裨益的，具体建议如下：

5.2.1 制定严格的“三废”排放标准并制度化

将“三废”排放标准通过立法予以制度化，并严格执行，加强对造纸、化工、煤炭、能源等对环境造成污染的企业要加强环保改造和监督，将城市“三废”排放量的总体指标细化到具体企业，从而加强对污染源头的控制，减少污染物的排放量。对于超标企业处以罚款、勒令整改、停业整顿等不同层次的惩罚。

5.2.2 加强对自然环境的保护

对渭南地下水源以及途经河流加强保护，提高城市绿化面积，可考虑对水源进行24 h排污摄像—巡逻监察。对于污染严重的行业采取限制措施，对于污染严重的企业采取集中管理。严格限制森林、树木的采伐，可考虑采取“伐木还林”“采矿还绿”的补偿制度，即对采伐树木的企业或单位，责令耕种不少于同等数量树木的责任，对于开采矿产，破坏地容地貌的企业或单位，责令承担不少于同等面积绿化带、绿化林或者荒山、荒地绿化的责任。

5.2.3 加强城市人口的“三废”排放

一方面，提倡绿色出行，完善公交线路，进一步提高公交的运输能力，以减少私家车的使用，减少汽车尾气排放对环境的污染。另一方面，可强制性地在车辆安装尾气净化装置，实现源头净化，减轻城市雾霾。进一步完善城市集中供暖工程，杜绝自烧锅炉和蜂窝煤的使用，减少废气排放。对于居民生活垃圾处理加强管理，定点堆放，回收处理。

5.3 宝鸡、咸阳未来发展战略及建议

宝鸡在耦合阶段和耦合协调度方面与咸阳属于同一类型，目前其经济和环境都处于同步发展、低协调的状态，但是相比之下，宝鸡的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协调度表现得更有潜力，这与宝鸡目前经济发展情况不太好的状态也是相符的。

咸阳虽然在经济发展方面更具潜力，而且伴随着西咸一体化的进程，咸阳的经济发展水平也将进一步提升。但是其经济发展也即将面临生态环境的严重威胁和挑战，这将是咸阳进一步发展经济过程中不容忽视的瓶颈。

5.4 铜川未来发展战略及建议

铜川目前属于经济滞后型区域，低水平耦合的现状说明经济发展状态相对较低，有待进一步利用和开发自身资源，寻找经济增长点，但是其低协调的现状揭示了其生态环境的承载力较低，因此，在制定和选择经济发展策略时，应该选择集约型经济增长模式，倾向于高新技术产业、绿色产业、服务业等对环境压力小的产业，作为区域经济的突破口，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的产业和经济增长模式最终会得不偿失。

6 结语

环境容量和环境承载力成为影响经济发展的重要约束性因素，而环境资源在区域、行业、企业、社会群体间的配置不但涉及效率还有公平公正。“生存性环境权益”“生产性环境权益”以及“发展性环境权益”之间的冲突已经广泛存在，并可能继续加剧。

关中5市所处的经济发展状态、自身生态环境的承载力以及经济—环境的耦合关系现状迥异，但是无论是环境滞后型、同步型还是经济滞后型城市，其经济发展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面临生态环境的挑战和威胁，任何以牺牲生态环境取得GDP增长的经济发展模式，得到的只是短期效应，唯有未雨绸缪，采取经济—环境协调发展的绿色发展战略，才是长久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