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侠
(渭南师范学院 报刊社,陕西 渭南714099)
“一带一路”倡议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责任和命运共同体。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间的文化交流、科技交流将更加广泛深入。[1]同时,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国际地位的不断上升,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也越来越受到各方的重视。一方面,随着中国的崛起,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更好地了解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解读中国;另一方面,我们也需要不断融入世界文明之中,汲取世界文明的精髓,实现优秀文化的全球传播。我国出版产业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加快中国出版产业走向世界的问题越来越突出地摆在我们面前。国际化是当今世界出版产业发展的一大趋势,中国作为世界出版产业大国之一,理应开拓国际出版市场,参与国际出版产业的竞争,从而促进世界文化的交流和融合。我国出版业发展的内在规律也在提醒现代出版人,中国出版必须“走出去”,必须紧紧抓住“一带一路 ”新机遇,追赶超越,内外兼修,创新发展,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1-2]
从表1可以看出,2006—2015年,全球出版业的格局仍是欧美占据主流。“全球出版业50强”榜单中,美国出版企业的数量已连续10年排名第一。[3]表1中,除了2012年美国排名第一、日本第二,2006、2015年的排名中美国和德国并列第一外,其他年份皆为美国排名第一、德国第二。显而易见,当今世界出版业最发达的地区,分别是北美洲的美国、加拿大以及欧洲的德国、法国等,这些出版强国的企业在全球出版市场占据较大的份额,决定着世界出版业的走势。中国的出版业在2006—2011年6年间全球出版业排名50强中均为1家,发展缓慢;2012—2015年分别为3、2、4、5家;2012—2015年4年间发展较快,2015年在表1所列国家企业数量排名中已达到并列第4名,虽然稳中有升,但总的来看基础还是薄弱。需要正视的是,除了日本的动漫外,亚洲各家出版公司的辐射范围大部分仍局限在本国和亚洲地区。[3]
表1 2006—2015年10年间全球出版业排名50强国家分布情况[3]
出版推动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丰富着人民的生活。出版作为一种经营活动,已成为当今社会中的一种重要职业。出版国际化是经济全球化在出版业中的具体表现,其将按照全球一体化的经济运行机制,调整和重组出版业的资源等生产要素,使其在全球范围内实现优化配置。在这一过程中,实现出版资源和产品在国内市场及国际市场的双重流动。它的主要特征表现为生产的国际化、资本的国际化、出版资源(特别是人才和技术)的国际化以及出版市场的国际化。[4]
从表2可以看出,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版权输出从2008—2015年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2008—2009年,年输出项目总数在300项以内;第二阶段从2010—2012年,年输出项目总数没超过400项;第三阶段在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每年输出项目总数超过了600项,版权输出有了阶段性增加。可见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之后,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版权输出有大幅度提升,其幅度最大为505%,这表明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版领域的话语权显著增强,出版资源质量优、数量多,中国出版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真正走了出去;同时我们也能感觉到“一带一路”国家迫切需要了解中国,期望共享中华优秀文化的累累硕果。
表2 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版权输出项统计表[1]
由表3可以看出,2006—2010年,我国版权引进从12 386种增加到16 602种,增幅为34%,而版权输出则从2 057种增长到5 691种,增幅为177%。[4]2006年,我国版权引进与输出差为10 329种,引进的种数为版权输出种数的6.02倍;2007年,我国版权引进与输出差最小为8 508种,引进的种数为版权输出种数的4.28倍,而到2008年,我国版权引进与输出差最大为14 514种,引进的种数为版权输出种数的6.91倍亦最大;2009年,我国版权引进与输出差为9 588种,引进的种数是版权输出种数的3.28倍;2010年,我国版权引进与输出差为10 911种,引进的种数为版权输出种数的2.92倍,倍数最小。合计:我国版权引进与输出差为53 850种,引进的种数为版权输出种数的4.17倍。这说明过去5年间我国出版业版权贸易已取得了较大的进步,但版权贸易逆差仍然十分明显。再看看我国图书版权贸易从2006—2010年的情况(见表4),我国图书版权引进从2006的10 950种增加到2010年的13 724种,增幅为25%,而版权输出则从2 050种增长到3 880种,增幅为89%。2006年,我国版权引进的种数为版权输出的5.34倍,而到2010年已变为3.54倍。这说明过去5年我国图书出版版权贸易与整个版权贸易变化情况相似,版权引进与输出比在变小。此外,我国版权贸易的地区分布不尽一致,版权引进主要集中于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等欧美国家,而版权输出则主要集中于亚洲地区,如日本、韩国等。
表3 2006—2010年我国版权贸易情况[4]
表4 2006—2010年我国版权贸易部分类别情况[4]
语言是文化认同的重要载体。出版内容的对外传播,实际上是附着于出版产品之上的信息、观点、立场被各国的读者所理解接受并运用,语言不同就成为横亘在传播途径上的主要阻碍。英语是当今国际出版市场的通行证。现代出版国际化的一个重要特征是用英文出版,这是“二战”后世界出版的一个重大变化。国外一些非英语国家的大出版公司,如荷兰的埃尔塞维尔出版公司、德国的贝塔斯曼出版公司和施普林格公司在“二战”后都把英语作为主要出版语言。中国出版要真正走向世界就一定要认清这个现实,突破语种限制是中文出版的一大瓶颈,在既不崇洋媚外,也不盲目排外的成熟心态中运用英语这一国际性语言出版反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各方面成就的出版物,去开拓中国出版的国际市场,[5]引起国外读者、作者、出版人对中国的关注与兴趣,逐渐减少因文化差异而带来的各种阅读、沟通与交流障碍,以建立起逐步相似的、共同的话语体系。中国出版产业的国际化实质上是以中国的综合国力同世界各国进行对话。从更深刻的关系看,中国出版产业的国际化实质上是以中国的综合国力如中国的科技发展、中国的学术研究、中国的艺术探讨等等同世界各国进行对话。对中国出版而言,走向世界就要向世界展示中国愈来愈强的国力,展示中国一流的科技、一流的学术、一流的艺术,展示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展示中国美好的未来。让出版成为国外与中国合作的重点领域,让中国因出版而繁荣,因出版而成为强国,这也是我们每一个出版人的中国梦。[6]
出版是文化的载体,中国出版物走向世界,本质上是中国文化的向外输出,是中国文化价值观的向外输出。文化交流不仅仅是“交流”,它对人们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有着深刻影响。文化的影响是深层的、潜在的、长远的,它会深入人们的心灵,对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产生潜移默化的深刻的影响。文化的全球化是世界各种文化的相互碰撞、相互融合、相互冲击。在全球国际化的今天,我们坚信博大精深的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中国文化应借助中国出版物走向世界,对弘扬传播中华文明、中国优秀文化和中国价值观有十分重要的意义。[7]
文化安全是指国家的观念形态如民族精神、政治价值理念、信仰追求等的生存和发展不受威胁的客观状态,它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出版业是国民精神消费和文化安全的重要阵地,推动出版业全球化与捍卫国家安全、文化安全的关系是十分复杂而微妙的。我国出版业国际化还处于初级阶段,缺乏较强的核心竞争力和竞争优势,文化安全问题尤其要重视。在国际市场上历练数年的国际出版商早已对中国广阔的市场作了深入的调查分析与研究,它们或通过版权合作,或通过发达的营销体系,或通过支持教育等方式融入中国的市场,进而对国民文化产生各种影响。[4]这样我们更应该努力推进中国出版业的国际化进程,提升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出版产品承载着人类精神文明和科技成果的精华,出版产业国际化意味着民族出版业要不断融入世界出版业发展的大潮流中去,这必然会影响到本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发展。在国际化与本土化的识别过程中,要考虑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对中国的传统文化、优秀文化与先进的科学技术的接受程度的不同,出版产品在选材时就要考虑出版产品的输出地的读者需求。例如,这几年,国内的许多期刊都在谈如何实现国际化,如语言国际化、编辑队伍国际化、运营渠道国际化等。但是我们的期刊是否真的做好了国际化的准备,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和维普网三大数据库在国内基本处于垄断地位,但其国际影响力还相当有限。国际出版商在进入中国市场的过程中,不断搜集、整理、挖掘、整合中国的各种资源。他们的种种举措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文化资源的本土化与民族化,何谈走向世界、走向全球?为此,立足本土,放眼海外,理性发展,借船出海,有所作为,这才是中国出版业国际化的现实选择。[4]另外,互联网公司跨界生长,一是微信阅读快速崛起;二是自媒体蓬勃兴起;三是知识经济共享模式冲击着传统知识生产模式,这样国际化与本土化的关系问题更应厘清,勿“一刀切”,应灵活多样,因地制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8-9]
中国出版人整体来说国际化意识不强,国际化能力不高。熟悉国际出版一整套业务理论及实践的中国出版人少之又少,具有较高学历、较高外语水平、能从事国际出版业务的中国出版人也很少,这种状况与一个出版大国的地位极不相符,与一个走向世界的出版强国的地位极不相称。[5,10-11]我国出版业从业人员的素质参差不齐,从总体上讲还缺少高瞻远瞩式的、具有决策能力和较高经营管理水平的高层次出版人才,缺乏将出版经营活动各环节融通在一起,并能进行通盘考虑的具有现代出版意识的专业人才。[12]因而主体地位缺失,我国出版业在国际出版中缺乏活力,创新能力不足,“走出去”的文化符号好长时间还停留在历史古迹、中医针灸等元素上。
目前,我国出版业虽已具备了一定的参与国际出版市场竞争的能力(见表1),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从人均占有的出版物品种、册数以及出版物的出口额等指标上看,差距还很大。我国版权输出增幅较大,版权贸易逆差仍然明显,2006—2010年,我国版权引进70 851种,而输出仅为17 001种(见表3)。同时还存在着竞争意识不强,能力不高,出版的相当一部分产品只满足亚洲主要是国内市场的需要,竞争手段不力,拿不出与国外图书市场相适应的竞争手段。
国际化意识、国际化观念是出版国际化的基础与支撑。出版国际化意识的萌芽、产生、形成有赖于出版产业的健康蓬勃发展和国际化的普及与建设。当前出版工作者应加强对培养出版产业的国际化意识、国际化观念的研究,在出版实践活动中,要重视国际化理念、内容、方法与手段的充分发挥,让每一个出版人了解出版国际化,认知出版国际化并产生出版国际化情感,从而通过出版工作萌生一定的国际化意识,使当代出版人具有优异的国际化特质、非凡的国际化技术与敏锐的国际化智慧,以便为他们以后的出版工作储备丰富的出版国际化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并以此去影响周边同行的国际化出版意识与观念。[13]同时出版工作者要全面、深刻地把握出版国际化脉搏,及时、准确地判断新时代出版业发展方向,并努力寻找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出版国际化的契合点,进而能主动、有意识地改造既有的出版环境,创造出与时俱进的国际出版新文化环境。
一切竞争终究都是人才的竞争。以人才机制创新为关键,培育更多的面向国际市场的现代出版人,不断提高我国出版的国际化水平。出版机构是一个以出版物形式缔造和建构文化的基地,是一个荟萃人才的地方。因此,出版从业人员的素质、专业技能、职业道德等方面的因素也是极其重要的。培育更多的面向国际市场的现代出版人,其目标就是为了提高出版队伍的整体素质,培养一批新世纪的现代出版者,造就一批高层次的出版管理者、业务带头人、经营管理专家和能工巧匠。要充分利用在高校开设与出版产业有关的专业学科的有利条件,培育综合素质高的出版人才,这样对整个人类命运的发展将起着强大的助推作用。[10]在国际出版业激烈的竞争中,谁拥有一流的国际化出版人才团队,谁就拥有一流的组织、技术与产品,因此一定要站在世界文化发展前沿,重视和加强培养面向国际市场的现代出版人,不断增强我国出版业的感召力与吸引力,为繁荣我国出版业做出贡献。
优质的内容是良好出版的根本。内容不优质,无法引起读者兴趣,就不能谈出版,更不能加大版权输出力度,即使出版也只是废纸一堆,是人力物力资源的浪费。只有营造良好的学术氛围,不断提高中国的学术水平,中国出版才会有更优质的内容资源,才能引起国际知名出版商的高度关注与青睐,主动要求与国内的相关出版机构展开合作,使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渠道不断增多。
无论是传统出版时代,还是数字出版时代,内容都是出版产业发展的核心所在,出版内容是国际学术交流得以维持和继续的重中之重,怎么选择出版产品内容,选择的策略、目的及作用是什么,是每一个出版人应该考虑的问题(见表5)。
在走向国际化的过程中,内容经营主要包括四个方面:一是提高出版产品的原创性和创新性,并实现优势产品的强势出击。通过策划出版高品质的出版物,更好地吸引国内外读者,不断扩大市场的覆盖面,扭转出版物进出口贸易逆差的不利局面,进而形成文化影响力。[11]二是满足读者兴趣与需求,出版产品的读者根据其国别、地区,历史文化、意识形态、家庭、个人习惯、受教育程度等分属于不同的文化类别群体,对出版内容的需求也就大不相同。而读者的兴趣与需求是出版内容最终到达读者并被读者内化的动力与源泉。出版内容在以马克思主义出版观为指导的前提下,要以满足读者的兴趣与需求为出发点进行精准定位,以实现读者对出版内容的预期与诉求。实现出版内容的精准定位,则必须在承认并重视差异的基础上,形成能够被各国读者所接受并喜爱的内容。三是转变出版观念,实现出版资源的整合与排序。网络时代,内容资源十分丰富,但如何让用户找到适合自己的资源,这是相当重要的。如对于出版企业层面要传承民族文化,促进国际出版;对于大众图书出版,要研究文化风格,寻求共同点;对于学术出版,要呈现研究成果,突出独特性;对于教育类读物出版,要顺应国际教育潮流,挖掘突破口。当然,社会层面要简化审批手续与改革评价体系,引来“源头活水”;建立起科学的学术评价体系,搭建起社会公众、社会舆论、监督机构、参评者、评审机构等多维度的评价平台;充分发挥优势,不断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和增加新兴产业。[12]另外,排序的内容是最有价值的。通过内容资源的细分与组合,向不同用户进行推广,满足不同的用户需求。四是通过精准定位,以产品形态创新为手段,以出版核心产品为基础,以电子书及各种新兴用户终端的数字出版产品输出,依靠先进的数字化技术,进行品牌衍生品的挖掘开发,调动使用电子书的读者及各种新兴终端用户的参与积极性,提高国际市场的覆盖面(见表6)。
表5 出版内容的选择策略
表6 图书衍生品开发的形式及作用
早在2010年新闻出版总署发布的《关于进一步推动新闻出版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中指出:“把深化改革同调整结构结合起来,加快企业兼并、重组和资源整合。鼓励实力较强的地方新闻出版企业先行整合资源,形成一批实力雄厚、管理规范、运行高效、核心竞争力强的区域性综合集团和行业性专业集团。”我国出版企业应顺应国家的政策导向,打破地区限制,高精度匹配,加快资源整合,开展版权贸易、实物出口、合作出版等,形成有各自核心竞争力的出版传媒集团,打造相应的规模和品牌,不断做大做强。[4]
总之,中国出版的国际化既是时代发展的必然,又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虽然中国出版正处于结构调整步伐加快、新旧动能接续转换的关键阶段,但我国出版业结构脱胎于计划经济时期,多多少少总会留有已有认识实践上的印迹。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还非常明显。和世界出版强国相比,中国出版的当务之急是要建立起和世界出版相接轨的出版体制,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化出版。21世纪初我国正处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重要时期,面对世界范围各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和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挑战,中国出版要以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根本目标做出应有的回应,这既是中国出版业自身发展的需要,也是时代赋予中国出版业的一个光荣使命。与此同时,“一带一路”倡议深入推进,中国与世界各国的互利合作进一步深化,这些将为中国出版发展提供新的更广阔的空间。[3]中国出版人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引,拓展对外贸易,培育出版贸易新业态新模式,推进出版贸易强国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