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萍
阳台上伸展着一棵精神抖擞的幸福树,阳光几乎能照透它的每一片叶子,就连最靠北面的枝叶也能接收到反射光,因而也光彩熠熠,如同观音手一般托举着专属于自己的幸福。
每当我仰望这棵幸福树,分享它的幸福的时候,总会想起它曾经遭受的委屈。
前年春节期间,我兴致勃勃地从花店带回一棵种在一个茶壶形的小花盆里的幸福树,花盆小巧别致,小树生意盎然,给不大的书桌增添了太多的趣味——桌面从此变得更整洁了,读书人坐下来了,偶尔还能传来诗朗诵或者轻音乐的曼妙之声……
一转眼,一年结束了,新年又到了。去年春节,整理家里的年花时,才猛然间发现,已经来家一年的幸福树竟然还是那么小!难道它是袖珍树,不会再长了?不会的。可是,水总在浇,风总在吹,太阳也总在照,它为何就不长呢?莫非,是花盆太小了?对,换个大花盆试试。于是,小幸福树随着大花盆来到了阳台上。
不换不知道,一换吓一跳。小幸福树在大花盆里刚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地蓬勃生长,甚至一天一个样。如今,它几乎有房檐那么高了,但依然长势不减,感觉纵向有些受阻,就索性横向发展,日渐变肥变壮变厚实。有时我们出远门,它几天喝不到水,照样挺拔着,迎风招展。
它的顽强意志与潇洒姿态不能不令人赞叹。而每每钦羡它的自在与生机时,我都不由得联想起我们自己、我们的学生以及我们的教育。
两年前,我接手了一个前任老师急于摆脱的班级,据说,班里差生太多,完全 “带不动”,让我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见惯了所谓差生的我,也的确准备了一番,暑假便拟定好了“阳光三字经”——新学年,新形象;常微笑,多欣赏,并作为新学期开学第一课的宣讲内容。当然,开讲第一课之前,也精心装扮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营造了一种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氛围。
意料之中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一次课,只上了一次课之后,班里的空气就明显活跃了起来。随后半年,接踵而至的,自然是孩子们精神面貌的日新月异以及学习成绩的与日俱增,尤其是班级气质的逐渐形成、日趋美化。
试想一下,如果孩子们就是一棵棵小幸福树的话,那么我们做教师的,不就是土壤和花盆吗?如果,我们的胸怀足够大,存土足够多,养分足够丰富,那么,孩子们的生存空间也就足够大,长势不就可以更好了吗?
当然,我们作为盛土的花盆,自身也要具备吐故纳新的功能,正如有的花盆因为表浅而没有透气孔只能种植矮小的植株,而深厚的花盆因为容积够大循环够畅即可栽种庞大的植物一样,我们的修为之盆必须达到一定的深度,我们的涵养之土必须达到一定的肥度,才能不辱繁衍草木的光荣使命啊。
然而,我们的肥力从哪里来呢?
小时候在家乡观察父辈种地,至今仍清楚地记得这样的画面:秋收之后的秸秆啊,动物所排的粪便啊,混在一起焚烧,变成黑黑的带着浓味的肥料,开春撒到田地里;田地在播种之前,一定要彻底翻松……如此这般,目的就是为了给土壤增肥,把土壤激活,以适宜于作物的生长。
其实,教师做教育,不就像农民种庄稼吗?
正如俞敏洪所言,培养孩子如同种树,先在根上稳固他,再用心用情去滋养他,孩子才能长得枝繁叶茂,离阳光更近一些。
我们教师对自我心田的更新及营养的补充也应该像农民肥土那样,善于吸纳和改造。电视广告中有一句经典的文案: “读书,就是身心的光合作用。”非常适合形容教师教育力的再生和保持。除了积极主动地吸收书之阳光以外,教师之土还应该善于、乐于接受学生之树在成长过程中必然出现的残枝败叶,包容它,酿造它,使之化为春泥,以促进自我循环。我们和学生一起摸爬滚打、甘苦与共抑或 “同流合污”的过程,其实就是体验习主席所言 “幸福是奋斗出来的”,为幸福而奋斗的过程。
多大的盆种多大的树,多肥的土长多壮的苗,多播种幸福的人就能体会到更多的幸福感——这就是每天活跃在眼前的 “幸福树”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