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衣谷
昨天,寒流来袭,天气也是阴森混沌的。今天稍微有了好转,但若不是赶上下午或者傍晚时分,我们也很难感受到太阳给予身体的温暖,看得到金灿灿的柔和霞光。
我和妻下班后,由于天气阴冷,就懒得煮饭,一起到棠德小区附近一家餐馆吃晚饭。饭毕,我们用纸巾擦干了嘴角的污迹,起身,推开小餐馆的门离开。走在热闹的路上,妻挽着我的衣袖,我把手揣进裤兜,不知是否吃饱了或者多得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照顾,身体就没有那么冷飕飕了,但我觉得身边有她才是最暖心窝的。
要进小区南大门,首先要过一条没有斑马线的双车道马路,而时值下班高峰期,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我和妻唯有伺机横穿马路。这时,身后传来“汪汪汪汪”的叫声,我不由得回头一看,原来是四只小狗追逐打闹,有点迫害症的我还以为我偷东西或者犯了啥错而遭到恶狗追赶。跟着狗群身后的是一对年轻情侣,都衣着正装,头发高耸,染得金黄,美艳而浮夸,离他们距离还算远的我,就闻到了头发定型水的味道。想必是发廊的小伙子下班了,也来遛遛狗放松放松。男的一边笑着,一边看着狗群温柔地说:“哎呀,别闹了!来来来,要过马路了,过马路再玩。”言毕,他俩在慌里慌张中蹲在狗群里,双手齐抓,几经波折才把四只狗子抱起来。它们就算被抱在怀里,又乱动一番才罢休。他俩往马路两边望了望,看见没有车辆了,就快步走过马路,我俩也跟着过马路。快步中,我看见那几只狗被抱起来,躯体在怀中摇摇晃晃,更为兴奋地乱动起来。
终于过了马路,在小区大门口,那对情侣弯下了腰,想轻轻放下四只狗子,可四只狗子犹如重获自由,挣扎着摆脱束缚,像箭似的从主人的怀里射出,沿着人行道追逐,然后想要拐进宽广的小区。然而,人行道上并不只有它们,在其拐弯角处,挡在它们前面的是五个大汉,还有大汉随身的工具,有泥刀、铲子、桶子、钉锤、电钻、电锯等。想必是建筑工人下班后,就席地而坐,围着斗地主消遣。其中三个手拿纸牌神情紧张,嘴角似乎露出自信和阳谋的笑,另外两个大汉也看得出神。就在他们战况高度紧急的时候,四只不速之客在牌堆和建筑工具堆里橫穿而过,牌堆乱上加乱,工具堆发出被撞声,有部分物件倒下,发出丁零当啷的金属声响。此刻,几个大汉放下纸牌,起身破口似骂似开玩笑道:“嘿!这群特朗普狗崽子!滚!滚!”“真的太疯狂了!”他们赶走狗子后,转身护好工具。这时,身后匆匆赶来的狗主人前来道歉,汉子们摆摆手示意没事,就继续他们的“战事”,而狗主人也边追赶狗边骂:“坏狗,给我慢点,再是这样,下次就不带你们过来,关住你们!”
天色已渐渐灰暗,也愈发阴寒,就这样,狗主人带着狗群进了小区,而汉子们借着橘黄色的明亮路灯,依然坐在冰冷的人行道拐角处,兴高采烈地抽扔出一手好牌,说:“跟不跟!跟不跟!”或许他们的家人远在天边,此时此刻唯有和工友一起打牌,是业余的寄托。
我和妻挽着手进了小区。虽是入夜,但小区灯火通明。市民遛狗的遛狗,打牌的打牌,跳广场舞的跳广场舞,踢毽子的踢毽子,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可谓业余有所获,爱好有专享。身旁的妻问我,要不要也养一只狗,我淡淡回答我养你这么一只小可爱就够了,妻用力掐了一下我的手臂,隔着厚厚的外套竟也感到痛!我赶紧补充说:“好啦,好啦,快回去喂‘屎忽鬼(我家兔子的乳名)吧!”想到这儿,我们的脚步就加快了。身后的狗叫声、打牌声、跳舞声渐行渐稀疏。
春寒虽料峭,而我居住的小区是包容和温暖的,不仅有我身边的妻,还有他们和它们。
(广东财经大学华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