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中等强国外交

张东明 赵少阳

[摘要]作为近年来中等强国中的后起之秀，韩国的外交行为越来越表现为中等强国的外交模式和轨迹。从国际维和到对外援助，从20国集团（G20）到牵头成立墨西哥、印度尼西亚、韩国和土耳其五国组织（MIKTA），韩国的身影活跃在国际社会的各个角落。在全球化深入发展，国际格局多态化演进的背景下，分析韩国的中等强国外交实践，对于理解韩国的中等强国战略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中等强国；中等强国外交；国际维和；对外援助

[中图分类号]D830：3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007（2018）02-0027-08

[收稿日期]2017-12-23

[基金项目]2016年度国家社科基金《双层博弈视角下朝鲜半岛“非常态因子”与东亚秩序演进问题研究》，项目编号：16BGJ054；2012年度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重点项目《朝鲜半岛局势新变化与我国东亚地区发展战略研究》，项目编号：L12AGJ003。

[作者简介]1张东明，男，博士、教授，辽宁大学东北亚研究院院长、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研究方向为东北亚经济合作与政治关系、亚太经济合作与政治关系、朝鲜半岛问题。2赵少阳，男，辽宁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国际关系。（沈阳123000）

冷战结束后，原本隐藏在美苏争霸矛盾下的发展失衡、恐怖主义、网络安全等新兴全球治理难题全部浮出水面。在此背景下，大国无法单凭一己之力去解决这些全球性挑战，因此急需寻求与中等强国的合作来帮助自身分担责任，缓解压力。“汉江奇迹”之后，韩国的综合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由20世纪60年代的一个人均GDP不足100美元的最不发达国家一跃成为GDP排名世界11位、人口超过5000万、当选经合组织（OECD）成员国，并成功举办20国集团（G20）首尔峰会的“全球韩国”。悄然间，韩国逐步成为了在国际事务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中等强国。然而，作为中等强国领域的“后来者”，韩国的中等强国外交存在诸多不足之处，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与活动场所来弥补自身的不足。而国际维和与对外援助领域因其成熟完善的运作体系，被韩国政府视为韩国中等强国外交的两大主要支柱。因此，本文对韩国在国际维和与对外援助领域实施的中等强国外交实践进行了实证分析，有助于客观认识和理解韩国的外交政策。

一、韩国的中等强国身份

分析韩国的中等强国外交（Middle Power diplomacy）之前，首先要明确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韩国的中等强国身份。二战后，有关中等强国的概念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不同学者界定中等强国概念的角度、方法也各不相同。目前，学术界主要存在三种界定中等强国概念的模型，即分别从综合国力、行为模式、心理认同的视角去界定中等强国。

（一）等级制模型（Hierarchical Model）

按照等级制模型的观点，中等强国是综合国力仅次于大国的国家。从有形的物质层面来看，2016年韩国的GDP已经跃居世界第11位，人口超过了5000万，人均GDP超过2万美元，成为继英国、美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之后的又一个“20-50俱乐部”20-50俱乐部是韩国媒体极力宣扬的一个概念，是指一个国家的人均收入达到2万美元和总人口突破5000万。的成员。此外，韩国的军事实力在当前的国际体系中也名列前茅。2016年，韩国的军费开支为372亿美元斯德哥尔摩和平研究所2016年数据：http：//www.spiri.org/sites/default/files/Milex-constant-2015-USD.pdf，僅次于美国、俄罗斯等几个大国。同时，韩国也是拥有448架攻击机、2654辆坦克、166艘各类舰艇的海陆空军事强国军事武器数据来自全球火力网2017年数据：http：//www.globalfirepower.com/countries-listing.asp。从政治层面来看，韩国曾数次当选联合国非常任理事国，另有以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联合国人权副高级专员康京和（现韩国外交部长）、国际原子能机构核电局长朴钟均为代表的一大批韩国籍官员活跃在各大国际机构之中。随着韩国综合国力的提升，2016年在各大国际机构中工作的韩国籍人员已经由1991年的139人、17个国际组织增长到516人、50个国际组织。2016年《韩国外交白皮书》：http：//www.mofa.go.kr/ENG/policy/whitepaper/index.jsp？memu=m_20_160

（二） 行为主义模型（Behavioral Model）

从行为主义模型来说，中等强国是根据中等强国行为行事的国家。行为主义模型，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一国的对外行为来界定其是否为中等强国。以冷战终结为节点，可以将行为主义划分为两个阶段：传统行为主义（联合国成立之初至冷战终结）和新行为主义（冷战终结—至今）。传统行为主义又可称之为规范主义，是指二战后主要由加拿大和一些欧洲小国所遵循的具有理想主义、国际主义及和平主义特征的维和、斡旋等政策取向及行为方式。[1]（182）2017年，韩国的国际维和人员数量排名世界第38位，共有624名联合国官网：http：//www.un.org/en/peacekeeping/resources/statistics/contributors.shtml韩国维和人员在中东、北非等多个地区承担维和任务。不仅如此，韩国的国际维和经费摊派比例常年处于B级联合国维和行动的经费摊派分为多个级别，A级为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2017年实际摊派比例为

2.0390），仅次于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在对外援助层面，韩国的对外援助经费年均呈现上涨趋势。同时，韩国成立了韩国对外合作基金（EDCF）、韩国国际协作团（KOICA）等相应机构来确保对外援助的高效、有序推行。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联合国，原本打上中等强国行为烙印的国际维和、调停、对外援助等活动渐渐褪色，甚至成了大众化的国家对外行为。不仅如此，随着韩国、南非等一批新兴中等强国的崛起，它们的对外行为也表现出一些新的特征。针对上述新的变化，以安德鲁·库珀（Andrew F. Cooper）为代表的学者尝试以新的概念重新定义中等强国行为，由此产生了新行为主义。库珀认为，冷战后中等强国的对外行为具有以下共同特征：它们寻求国际多边主义，对国际争端持妥协立场，以“国际社会良好公民”身份去指引本国外交。[2]（75）在新行为主义层面，韩国倾向于通过积极参与国际组织与召开国际会议的手段来践行国际多边主义。2006年，韩国共参与了42个全球性协定的国际组织，参与率为6269%。[3]（51）与此同时，韩国也十分热衷在本国召开国际会议来提高自身的国际影响力。2015年，韩国共召开891场国际会议，与2014年相比增长了40%。韩国也取代比利时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二号“国际会议之都”。不仅如此，2014-2015年间，韩国共召开1527场国际会议，占排名前10国家的12.3%。

（三）心理认同模型（psychological Model）

心理认同模型实质上就是通过调查问卷、领导人讲话等方式来判定该国的领导人和民众是否接受中等强国这一身份。至于如何衡量一个国家是否具有中等强国的心理认同，目前大致有三种方法：1该国政府重要领导人的讲话；2该国政府的白皮书；3问卷调查。韩国的中等强国认同最早要追溯到卢泰愚时期。1991年6月，韩国前总统卢泰愚在美国胡佛研究院（Hoover Institution）发表演讲声称，韩国作为一个中

等强国，是时候该寻求新的角色。[4]2013年，韩国前总统朴槿惠明确提出韩国要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中等强国。[5]不仅韩国的领导人拥有中等强国认同，韩国国内的民众也普遍认同韩国的中等强国身份。2010年，在韩国著名智库东亚研究院（EAI）发起的针对韩国民众的中等强国调查问卷中，约有76.8%的韩国民众认为韩国是一个中等强国。同时，53.2%的韩国民众认为韩国应该在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扮演搭桥者（Bridger role）的角色。[6]（20）

综合以上三个模型可以看出，韩国的综合国力已经达到中等强国的基本标准，其行为方式也逐步向中等强国外交靠拢，并且韩国的领导人以及韩国国内民众也比较认可韩国中等强国的身份。可以说，21世纪的韩国无论从综合国力、行为方式，还是心理认同来看，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等强国。

二、对于韩国中等强国身份的评估

当前国际社会的本质依旧是权力政治，大国仍然是权力政治的核心。作为综合国力仅次于大国的中等强国，找到与大国之间的差距显得十分重要。为了能够对韩国的中等强国实力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并且分析韩国与大国之间的差距，本文拟利用硬实力、软实力两个层面、八项指标对韩国的中等强国实力进行评估，通过数据比较的方式来分析韩国综合国力的不足之处。

（一）关于韩国硬实力的简要分析

关于硬实力，本文将选取人口、领土面积、GDP、军事实力这四项指标来加以界定。人口和领土面积是构成一个国家的根本要素，也是评估国家规模以及国家实力最直观的指标之一；GDP是一国经济实力的体现；而军事实力则为中等强国外交提供重要保障。

为了保证论文的完整与连贯性，须对大国提出一个界定标准，参考国内外学者对于大国的划分方法，大国应该同时具备经济大国与政治大国两个条件。因此大国的标准应界定为GDP排名世界前十五（2016年数据）并同时拥有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席位的国家（包括多次以“抱团”方式要求入常的国家“抱团入常”的四个主力国家分别为日本、印度、德国、巴西。）。目前，美国、中国、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巴西、印度这九个国家是当前国际体系中的大国。

表1韩国硬实力与大国对比表

序列大国大国人口

排名大国领土面积

排名大国GDP

排名大国军事实力

排名1美国34112中国13233俄罗斯911324英国2281565法国2150656日本1164377德国1665498巴西559159印度2774大国平均排名103166序列中等强国中等强国

人口排名中等强国领土

面积排名中等强国

GDP排名中等强国军事

实力排名1韩国271091111数据来源：领土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http：//wdi.worldbank.org/table/1.1；人口数据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2016年数据：http：//databank.worldbank.org/data/download/POP.pdf；GDP数据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2016年数据：http：//databank.worldbank.org/data/download/GDP.pdf；軍事实力数据来自全球火力网2017年数据：http：//www.globalfirepower.com/countries-listing.asp

从硬实力维度来看，大国的整体硬实力排名介于10-31-6-6这一区间段内，除了英国等一些地处欧洲的大国在领土面积这一指标上存在一些明显的短板，其他大国都是名副其实的人口、领土、经济、军事大国。与大国相比，韩国的人口、GDP与军事实力三项指标与大国排名相差不大，其中GDP和军事实力甚至高于某些大国。然而，领土面积这项指标却成为韩国难以逾越的鸿沟，与大国中领土面积最小的英国相比，韩国仍有28名的差距。韩国媒体经常用“鲸鱼中的虾米”来暗指韩国在东北亚格局中的地位，这一比喻不仅说明了韩国的硬实力与大国之间存在不小的差距，更凸显了韩国领土面积狭小的无奈。综合来看，韩国的硬实力处于中等强国阶层的顶尖，其经济实力、军事实力已具备赶超部分大国的趋势，而领土面积狭小这一缺陷将会成为韩国进一步发展的阻碍因素。

（二）关于韩国软实力的简要分析

软实力层面，本文主要通过世界经济论坛出台的世界竞争力排名、人类发展指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投票权和国家品牌指数这四项指标来判定。世界竞争力基于基础设施、经济表现、政府效率等多个要素来反映一国在全球层面的经济竞争力；人类发展指数本身就是一个复合型指标，用来衡量一国国内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投票权折射出一国对国际规范和国际机制的导向、制定和控制能力；而国家品牌指数则是外国对一国形象的感知。

品牌指数排名1韩国26151620数据来源：世界竞争力排名来自世界经济论坛，《世界竞争力报告2016-2017》；人类发展指数排名来自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14年人类发展报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投票权则来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网，http：//www.imf.org/external/np/sec/memdir/members.aspx#3（具体排名由作者自行算出）；国家品牌指数排名来自美国未来品牌公司《国家品牌指数2014-2015》

通过表2，我们可以发现韩国在软实力评估中表现不俗。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投票权这一项指标外，韩国的其他三项软实力指标普遍接近甚至高于大国的平均水平。与大国相比，韩国的世界竞争力、人类发展指数排名、国家品牌指数排名均高于大国中的中国、俄罗斯、巴西、印度，充分体现了韩国在国家治理能力、国内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国家形象塑造方面的成功性。

通过软硬实力的综合对比，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硬实力层面，韩国与大国相比存在不小的差距，其中包括像领土面积这样难以企及的“短板”。然而在软实力层面，韩国除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投票权这项指标外，其他指标普遍优于大国。因此，韩国应该学会主动出击，努力通过软实力来提升本国国际影响力，以弥补硬实力不足所带来的外交力差距。

三、韩国的国际维和与对外援助韩国拥有中等强国的实力，这是其开展中等强国外交的基础。然而，由于各个中等强国所处的地缘位置、国内发展状况不同，它们在践行中等强国外交时也会展现出不同的方式与策略。综合韩国外交的实际情况，韩国中等强国外交的重心是利用对外援助与国际维和行动拓展其国际影响力，塑造“国际社会良好公民”的形象。通过实例分析，我们可以发现韩国中等强国外交在这两个领域的利弊与得失。

（一）韩国的国际维和行动

韩国的首次维和行动（Peacekeeping Operation）起始于1993年的索马里维和（UNOSOM-Ⅱ）。在这次维和行动中，首尔共派出504人代号为“青海（evergreen）”的部队，主要执行道路修复以及其他人道主义的任务。在联合国主导下的近15次维和行动中，首尔总共参与了8次，共派出22名非军事人员、602名军事人员，行动范围遍及亚洲、美洲、非洲。[7]（634）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两次行动当属黎巴嫩维和行动以及海地赈灾行动。

1东明部队与黎巴嫩维和行动。2006年8月11日，联合国安理会一致通过第1701号决议，以阻止以色列和黎巴嫩真主党武装之间发生的冲突。东明部队（Dong myeong Unit）就是根据该决议成立的。2007年7月，韩国政府获得国会批准后，向黎巴嫩派出由特种部队官兵、步兵及执行后勤任务的工兵、通信员、医生、司机、机械师共350名人员组成的维和部队，担负黎巴嫩提尔（Tyre）地区的停战监督任务。除了执行停战监督任务外，东明部队还在提尔地区开展了一系列人道主义救援行动，包括医疗诊疗服务、修建道路及学校、政府部门设施改善的项目。驻黎期间，东明部队成功执行了1.4万次固定式监视作战和2000多次爆炸物处理侦查作战，同时还保证了零事故。因此被联合国驻黎巴嫩维和部队（UNFIL）授予“最杰出维和部队”的称号，被当地居民亲切地称之为“上帝给予的礼物”。[8]

2甘雨部队与海地维和赈灾行动。北京时间2010年1月13日上午，加勒比岛国海地发生7.0级的强震，首都太子港及其附近地区化为一片废墟，数百万灾民无家可归。为了帮助海地尽快实现灾后重建，联合国积极呼吁各成员国参与紧急救援活动。2010年2月10日，经国会批准，韩国政府向海地派出了规模为240人的重建支援部队，代号“甘雨部队（Danbi Unit）”。甘雨部队主要负责在莱奥甘（Leogane）地区清除地震损毁的建筑物、修复道路、疏浚河道等任务。此外，部队平均每天向200名当地居民提供医疗服务，在不到3年的时间里共治疗了6万余名当地居民。甘雨部队的一系列行动受到了海地居民和政府的认可，海地卫生部长阿莱克斯·拉森在2011年1月接受韩联社采访时表示：“韩国是对海地提供实际帮助的国家之一，韩国援助霍乱治疗剂等物资，给予海地国民巨大帮助”。[9]

韩國的维和部队以其敬业与负责的态度备受国际社会赞誉，然而白璧微瑕，政府换届和领导人个性引起的波动成为了阻碍韩国维和行动进一步成功的不利因素。

从表3可以看出，韩国的维和部队在金大中政府时期和李明博政府时期都维持在一个正常的水平当中。然而到卢武铉政府，韩国的维和部队人数在一段时期内竟然不足50人，其波动之大严重影响了韩国的维和形象。显然，政府换届、领导人的个性等国内因素对韩国维和行动的开展形成了干扰与阻碍，成为韩国提高国际影响力的不利因素。

（二）韩国的对外援助

韩国对外援助的起因和目的其实可以简单地分为两个方面：

第一，对外援助是韩国道义上义不容辞的责任。作为前对外援助接受国，韩国共接受各种形式的对外援助达120亿美元，直到2000年韩国才从发展援助委员会（DAC）的名单上“除名”。借助外部援助的“东风”，韩国的国家经济迅速恢复，从20世纪60年代人均不到100美元的国家成长为世界第11大经济体。对此，韩国政府一直心存感激，将对外援助视为回馈国际社会的一种做法。

第二，对外援助行动本身也是援助国提升国际影响力，塑造其“国际社会良好公民”形象的有力手段。

1987年，对于韩国外交来说是具有里程碑式纪念意义的一年。从这一年起，韩国实际上就开始为对外援助提供少量但稳定的贡献。由下面的表4可知，1987年韩国作为发达国家为发展中国家提供的赠款或低息贷款（ODA）净额仅为4840万美元，到了2016年，韩国的发达国家为发展国中国家提供的赠款或低息贷款（ODA）净额则逼近20亿美元大关。1996年，韩国加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并于2009年成功加入经合组织的下属机构发展合作委员会（DAC），完成了名义上从受援国到对外援助贡献国的转换。韩国不仅逐步提高其对外援助的数额，而且还积极为援助国家与受援国家提供对话的平台与渠道。2011年，在釜山召开的第4届援助效率高层论坛（High Level Forum on Aid Effectiveness，HLF-4）上，韩国不仅在新兴援助国、传统援助国、受援国之间扮演搭桥者角色，而且在论坛中努力推动各方的双边与多边合作。

尽管韩国为高效的对外援助做出了不懈努力，但是仍然掩盖不了韩国官方援助净额（ODA/GNI）比值垫底这一事实。毋庸置疑，官方援助净额（ODA）與（GNI）的比值，反映了一个国家在对外援助事业上支出力度的大小。2012年到2016年，韩国ODA/GNI的比值分别为0141、0134、0131、0138、0139，远远低于发展援助委员会（DAC）国家的平均水平（0300左右）数据来源：OECD数据库，http：//elata.oecd.org/oda/net-doa.htm.。不仅如此，与发展援助委员会（DAC）国家中的大国相比，韩国ODA/GNI的比值也仅高于国家经济常年陷入困境的俄罗斯。近年来，韩国政府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2010年公布的《国际开发合作先进化方案》中，韩国官方表示，到2015年韩国将把政府开发援助规模占国民总收入的比重提高到0.25%，为此每年需提高0.01至0.03个百分点。[10]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韩国政府每年都在扩大相关预算，但从2011年起却一直没有完成既定的目标。

除了ODA/GNI比值较低这一项不利因素，韩国对外援助还存在比较明显的地域分配不均，对外援助的“亚洲倾向”（主要是东南亚倾向）明显。

国别伙伴战略（Country Partnership Strategy 简称：CPS）是韩国政府为了更好地帮助发展中国家所制定的一项对外援助战略，其核心目的是为每个优先合作伙伴国提供最大化的协同效应，通过制定符合各个伙伴国国情的计划来提高韩国对外援助的效果。2015年，韩国政府从134个伙伴国家中选出了24个优先伙伴国。从优先伙伴国家分布来看，该战略包括11个亚洲国家（其中有6个东南亚国家）、7个非洲国家、4个中南美洲国家和2个中东和独联体国家。

韩国不仅在挑选优先伙伴国家中带有浓重的“亚洲倾向”（尤其是东南亚倾向），在实际的对外援助当中，韩国的资金和物资也大面积流向亚洲地区。

综上所述，韩国对外援助中的“亚洲倾向”（尤其是东南亚倾向）比较明显，无论是挑选优先合作伙伴国家还是ODA净额流入的地区。对于志在“全球韩国”的青瓦台来说，韩国应该在对外援助中尽量平衡各个地区之间的关系，不能过于倒向一个地区。

四、结 论

进入21世纪后，中等强国即将迎来第四波兴起，未来的国际社会将会是大国与中等强国并存的“G-M时代”。

作为当前中等强国阶层中的佼佼者，韩国在人口、GDP、军事实力、世界竞争力、国内治理水平、国际形象等诸多指标中均名列前茅。但与国际体系中的大国相比，韩国和这些“巨人”仍有着不小的差距，主要体现在硬实力层面（尤其是领土面积）。然而与大多数国家不同的是，在当前的国际大环境下，韩国存在通过统一实现领土面积扩大而提升硬实力的可能性。倘若朝鲜半岛能够实现和平统一，韩国的领土面积排名将会在现有的基础上上升20多个位次，综合国力也将会随之上涨，统一的德国便是最好的例证在英国学者卡斯滕·霍尔布莱德20世纪80年代的研究中，联邦德国（西德）被列入中等强国这个阶层当中。随着两德统一，德国的综合国力迅速增强，达到了大国的水平。。因此，谋求朝鲜半岛的统一将是韩国政府长期的战略目标，也是韩国提升其硬实力的重要途径。

此外，受制于硬实力的差距，韩国（也包括其他中等强国）无疑需要另辟蹊径，利用业已形成的较为强大的软实力去突破硬实力不足所造成的外交瓶颈。作为韩国中等强国外交的两大支柱，韩国政府势必要大力加强国际维和行动与对外援助领域的政策措施力度。

参考文献：

[1]崔越：《澳大利亚的中等强国外交》，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出版社，2016年。

[2]Adam Chapnick“The Middle Power”，Canadian Foreign Policy，Vol.7，No.2，1999.

[3]王玲：《世界各国参与国际组织比较研究》，《世界经济与政治》，2006年第11期。

[4]Jeffrey Robertson，“South Korea as a Middle-Power：Capacity，Behavior，and now Opportunity”，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299431083

[5]Yun Byung-se，“President Park Geun-hyes Trustpotitik：A New Framework for South Koreas Foreign Policy”，http：//ww.globalasia..org/wp-content/uploads/2013/09/462.pdf

[6]Sook Jong Lee，“South Korea as a New Middle Power Seeking Complex Diplomacy”，working paper，Seoul：East Asia，2012

[7]Terence Roehrig，“South Korea Aid and UN Peacekeeping：Contributing to International Peace and Security as a Middle Power”，Korea Observer，Vol.44，No.4，2013

[8]《UNIFIL副司令：东明部队是非常优秀的部队》，韩联社，2012年，http：//chinese. yonhapnews. co. kr / newpgm/9908000000. html ？ cid = ACK2012070500 0800881

[9]《海地卫生部长：韩国赈灾援助给了实际帮助》，韩联社，2011年，http：//chinese. yonhapnews. co. kr/newpgm / 9908000000. html ？ cid = ACK20110110001200881

[10]《韩国因缺少预算拟减少政府开发援助规模》，新华网，2013年，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3-12/13/c_125856879.html

[责任编辑全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