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雕像 (组诗)

2018-07-17 09:25王国良
地火 2018年2期
关键词:油城泥浆池号子

王国良

铁人雕像

站在铁人广场,中等身材的你

已成为让胡路

乃至大庆个子最高的人

花岗岩垒起你的伟岸

却无法抵达你的精神高度

于是,人们踮起脚尖仰望

你凹凸不平的脸,布满岁月的沟壑

像穷尽一生仍未走完的路

身着扛扛服,手握刹把

荒原依旧在你的脚下旋转

你还活在蓝天和大地之间

头戴前进帽,把时间削成锐角

与你的弟兄一道靠人拉肩扛

摘去一顶贫油落后的帽子

你是一个用钻头写诗的人

把提前支取的生命研成翰墨

完成了一部红色经典

有时候,铁比金子更宝贵

在雕像的背后,你已化为灵魂的骨骼

而石头里的你,偶尔还想摆脱自己

跳进泥浆池,搅动早已凝固的号子

铁人纪念馆

名字被刻进一块石头

人却走进时光深处

偶尔在展馆转身

风雪未散,骑过的摩托

行色斑驳,斜倚荒原

依旧驮着往事疾驰

老羊皮袄,脱去疲惫

捂住一双草鞋的梦

不让苦涩的历史发芽

雄浑的号子,一半

在音箱回响,一半已长成

城市的筋骨,耸起林立的日子

观瞻的队伍从海外排到

国内,聆听、抚摸、感叹

然后与一座花岗岩雕像对视、合影

当足音远去,他还站在

风雪之中,像一座大山

阻止着北风的嘶吼

站在一首诗里

一簇簇拱破倒春寒的柳芽

放飞唐朝两只黄鹂青翠的

歌声,唱给油城起早赶路的人

白杨树还灰着脸,但体内的春风

正在哗哗地灌浆,就像地平线耸立的

钻塔,正用钢铁的魂魄托起太阳

埋头苦干的抽油机,躬着身子

像黄河的纤夫,拉动一个蓝色的夙愿

从繁茂的油花中沉稳走来

那尊大理石雕刻的永恒,身著

杠杠服,用一把管钳,扭动了一片

荒原,让大烟泡吹落的月亮又重新升起

站在一首铁人王进喜的诗里

不用吟诵就已热血喷涌,走向百湖

那一只只历史的眼睛,依然在看着你我

萨尔图的月亮

萨尔图,一条铁路

从草原翠绿的呼麦穿过

芦苇荡,被人拉肩扛的号子

喊进了鸥鸟翔集的龙凤湿地

一脸皱纹的风雨,在大庆

油田会战展览馆,找到了归宿

搂着五把铁锹,盖上铁人

王进喜的老羊皮袄安静地睡去

那些追逐苍茫的狼群和野兔

还奔跑在钻头镂刻的诗行里

一旦诵读,倒下的就会重新

站起,远去的都会鲜活地走来

野生的月亮,改不了天当房

地当床,野菜野果当干粮的习性

依旧从西大洼升起,或坐在大杨树上

把玩几颗星星,看广场扭动肥美的日子

偶尔,靠近琳琅满目的百货大楼

看油城儿女在T型台上潇洒走秀

也趁夜深人静到油井上转转,寻找

那群跳过泥浆池,大雪当炒面的汉子

大庆的白桦树

你以移民者的身份

加入了一座移民的城市

就像当年参加会战的父辈

与井架和抽油机,站在

春天的路口,用独特的白

虚拟了大兴安岭的一场大雪

不再做白衣公主,把根扎进铁人

跳过泥浆池的碱滩,在肥沃的

苦涩中,冶炼铮铮作响的骨头

风沙吹来,把脊梁拉成一张

弯弓,射向铺天盖地的呼啸

护佑采油树喷香的念想

也擎起绿荫 擎起鸟鸣

徐徐吹来远山的风

给百湖之城镶上花边

更多的时候是用柔软的眼神

目送采油姑娘拎着芬芳的日月

沿着荒原小路,从春夏秋冬铿锵走过

油城的芦苇

碧绿湖的长睫毛

岁月的鹅毛笔

饱蘸着鸟鸣,为抽油机

举起的太阳写生

曾是荒原之王,从成吉思汗

青骢马远去的嘶鸣

和风化的白骨与血泊淬炼野性

每条根须都是咬紧

沼泽的蛇

把无边无际的时光

吞进虚无

只有钻机和一个铁姓的部族

用南腔北调的号子和满脸皱纹的青春

把你谱成了一首翠绿的歌

绘成一幅芬芳的画

站在湿地

你像一群绿衣少女

迎接夏的花裙子,秋的长镜头

装点荷花旖旎的梦

涌动于城市边缘,你是福祉的

花边,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呵护每一个金镶玉的日子

而用你粘贴的那两只蝴蝶

被一双握过刹把的手挂在梁祝的

音符里,正舞动不老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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