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100000)
文物修复是一门科学,涉及诸多领域。在中国,文物修复存在于每一个时代,对待文物的态度则取决于社会体制、政治导向、经济发展以及教育程度等因素。例如秦朝,秦始皇焚书坑儒,为了巩固皇权而大肆毁坏文物,秦朝自然形成了轻文物的氛围;宋代宫廷中设有专门的部门收集瓷器、字画、织物、青铜器等,并形成了一整套以皇室珍藏的标准进行修缮和保护的体系;近代,激进的革命性态度对文物收藏与保护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文物保护及修复在此阶段陷入了低迷的状态,基本停滞。由此可见,在动荡时期相较于文物的安全问题,大众更加关注自身温饱问题。在文化传承与尖锐的社会矛盾并置时,前者往往显得十分脆弱,并不能得到系统化的维系。纵观历史,文物修复领域的发展是依靠平稳的社会背景、优越的物质基础,而21世纪的中国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双重基础的国家,《我在故宫修文物》正是在这样一个雄厚国力的背景下拍摄的。中国的社会基本矛盾已从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社会矛盾的转变使得人们有精力去关注文化精神领域。其次在各大会议及会面中,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宣传中国的传统文化被重点提及,这些国家政策给予了故宫等重点单位诸多优惠政策。国家提倡和鼓励对文物的保护及修复也为这部纪录片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因素。
《我在故宫修文物》是故宫90周年的纪念型纪录片,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献礼庆典的同时进行文化输出,剧情描绘了故宫的工匠们为了准备庆典而修葺文物的故事。在故宫博物院的大力支持下,摄制组破例进入了这个中国最为保密、最为神秘的文物修复单位——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进行拍摄。由此可见故宫文物修复的第一个特点——神秘性。
故宫作为北京的标志性文化场所,吸引了众多国内外民众前来参观。数千年来故宫作为皇权的象征,在意识形态的领域上对于大众来讲是遥不可及的,故宫不仅作为一座博物院同时也以古代皇城遗址的形式出现。故宫自1420年(永乐十八年)建成后于1925年十月十日起对外开放。据有关部门测算,故宫每天接待的合理人数是在三四万人次左右,但近些年游客数量一直呈直线上升趋势,曾创下了日接待量十二万人次的历史性记录。“故宫”拥有强大的社会影响力,影响着大众的审美认知。北京故宫博物院拥有书画15万件左右,陶瓷类文物35万余件,历代铜器1.5万余件……馆藏十分丰富。故宫的文创产品将神秘的文物赋予了普世性,将不可接触的文物转化为日常用品,故宫文创产品的销量也验证了大众对于故宫文物的渴求度。文物修复作为对大众更陌生的工作,更容易吸引受众。《我在故宫修文物》首先占据了群体吸引的优势,有着解密故宫、满足人们求知欲的作用。
关于文物修复的科普和宣传一直在进行。早在2009年河南省博物馆就创立了历史实验室。在此之后,陕西省博物馆等博物馆也设立了文物修复展项。
传统博物馆主要通过观看视频、文物保护观摩、模拟文物修复等手段向社会介绍文物保护工作,展示各类材质文物保存、收藏、保护的复杂性与专业性,揭示文物保护修复技术的内涵和面临的挑战。陕西省博物馆在展览中还添加了观众互动的环节,观者可亲身体验文物拓印、陶器修复、古代壁画制作等多项文物保护内容,另外还有介绍文物保养小常识的宣传册供文物收藏爱好者借鉴。从立意到展示手段都表现的十分完善,但依旧存在地域性局限。传统博物馆受自身场馆、人力资源的限制,承办的展览均为临时展览获临时活动,展览具有十分明显的时效性,再次缩小了大众的参与范围。博物馆文物修复科普的普世性受地域因素、内容因素、宣传手段的影响,使得它们的延展性受到了限制。
《我在故宫修文物》采用数字媒介的传播手段,区别于以往博物馆的静态展示。博物馆的活动受到场所的限制,尽管加入了诸多互动因素也无法改变场地的限制条件。人们必须来到特定的场所才能完成对文物修复知识的了解,这就使目标对象具局限性。即便人们来到了指定场所,完成了一系列的活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展览所产生的印象、感想、兴趣会渐渐减弱直到消失,并且由于展览的时效性,这种感觉无法温习。视频的传播范围广、速度快,网络时代带来的便捷性使得视频这种传播手段不受时间、地域的限制,国内外的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以通过一种很便捷的手段,随时随地的进行观看。这种方式有利于短期迅速而广泛的传播,而正是这种迅猛的传播引发了普众的关注,文物修复这个行业浮出水面,开始被大众了解,形成了一定的社会性认知。
“我在故宫修文物”这部纪录片描述的内容并不为人所熟知,但依旧引起了大众的共鸣。2016年习总书记提出了“文化自信”,将大众的视野带到了传统文化领域上。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体现在每一个受众的身上,每个个体都能在民族文化中找到共性。文物传承千年,既是文化的传承也是精神的传承。修复文物,既是对文化遗产的保护,也是对文脉的坚守。纪录片梳理了中国文物修复的渊源,呈现了各类专家修复文物的过程以及他们对于文物修复行业的态度。大众从此纪录片中看到了文物修复背后的工作者,看到了每一件出土文物呈现在大众面前的艰辛,看到了他们对于自身文化信仰的坚守,同时也看到了中华文化的一种传承。这种微妙的联系燃起了大众内心的民族荣誉感,使大众感受到了文物背后的文化力量和历史积淀。视频上线后占据了各大热门搜索的榜首,文物修复行业也借此机会号召年轻的力量加入。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在故宫修文物”纪录片的点击率逐渐下降。脱离了“故宫”的文物修复行业慢慢淡出大众的视野,行业关注度也随之减弱。不管是通过展览的手段还是数字媒介的手法,想要达到宣传或者科普的目的,就要保有延续性。文物修复行业普遍存在文物多,而修复人员严重不足的状态迫切需要大众的关注度,信任度,参与度。
文物修复与保护是继承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每一个中国人都对它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从大众对《我在故宫修文物》关注度的变化,反映了文物修复行业的热度变化。推动文物修复行业的发展不能仅仅依靠大众媒介的宣传,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种消息冲击大众的视听,如何让一件事物长期持续的对大众产生影响并发挥出积极作用,是每一个宣传者应该考虑的课题。线上视频的传播、线下展览的体验、移动终端的互动都是其必要的手段。利用宣传使话题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吸引人们来到线下的展览进行了解、学习,将想要传达的理念科普给受众,再利用移动终端的互动与受众保持长期密切的联系,这样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宣传科普,同时也是提高文物修复与保护的社会参与度的良好开端。